第24章 反千

  第24章 反千

  鴻運賭場二樓,從正對大門的雅廳窗口,可以俯瞰整個大廳的情形。雲襄在窗口指著樓下那桌押寶的賭客,對身後的南宮豪道:「這種押寶的賭博有個明顯的漏洞,所以出千並不難。那些人也正是這樣乾的。」


  「雲公子看穿他們的把戲了?」南宮豪忙問。


  雲襄點點頭,指著坐在「春」字門前方一個不起眼的賭客,「注意那個穿綠衣的中年人,尤其是他的下注,他就是整個局的關鍵所在。」


  南宮豪仔細看了半晌,只見那賭客似乎也輸了不少,他的下注也沒有規律可循,而他除了下注也沒有多餘的動作,跟其他賭客實在沒什麼兩樣。南宮豪疑惑地撓撓頭,將信將疑地問:「他有什麼問題?」


  雲襄笑道:「如果你將他的下注和開出的牌聯繫起來看,就能看出些端倪。」


  南宮豪又看了片刻,猶豫道:「他下注的數目,好像跟開出的牌有關係!」


  「沒錯!」雲襄微微點頭,「他每次下注都不相同,但都只下一到四個籌碼。他下一個籌碼時,下一把牌就開出『春』;下兩個籌碼,下一把就開出『夏』;下三個籌碼,就開出『秋』;下四個籌碼就開出『冬』!那三個贏錢的同夥只需看他的籌碼,就預先知道下一把會開什麼牌,於是搶先佔住那一門,並將賭注加到幾乎封頂,別的賭客就只能在其他門下注。如此一來,賭注都被趕到必輸的那三門,莊家就殺賭客賠同夥。莊家看起來沒贏錢,但賭桌上的錢,最終都流到了幾個同夥那裡。」


  「不過莊家在另一間屋,看不到賭桌上的情形,他如何知道該出什麼牌呢?」南宮豪疑惑地問道,話音剛落,他立刻就恍然大悟,猛然一擊掌,「他們收買了那個幫莊家跑腿的夥計,由他將外面下注指揮開牌的籌碼數目告訴莊家,莊家就依令行事,巧妙完成了內外溝通!」


  雲襄笑著點點頭:「雖然他們還有些迷惑人的小花招,比如偶爾故意輸一些,或者贏幾把后就歇幾手,要不就故意亂下注,最後才改到必贏的那一門,但基本道理都是一樣。」


  「他媽的,竟敢在老子的賭場搞鬼!」南宮豪眼裡閃爍著駭人的怒火,對手下一招手,「去把那幾個傢伙給我請上來。」


  不一會兒,那幾個出千的賭客連同跑腿的夥計,全部被賭場的打手強行帶了上來。幾個人一看南宮豪的臉色,就明白被高手抓了千,不過想到自己沒留下任何把柄,也不怕賭場亂來。一個老千還對南宮豪囂張地叫道:「贏了倆錢就要找麻煩,這是不是鴻運賭坊的規矩啊?」


  南宮豪沒有理會那老千,只盯著那個賭場的夥計,森然道:「你他媽勾結外賊,吃裡爬外,按規矩該如何處置?自己說!」


  那夥計雙腿一軟跪倒在地,驚慌失措地哭拜道:「老闆饒命,小人再也不敢了!」


  南宮豪一聲冷哼:「只要你作證指認這幾個老千,我可以饒你一命!」


  那夥計毫不猶豫地連連磕頭:「我願作證!小人願意作證!」


  南宮豪轉向那幾個老千,冷笑道:「你們是要我報官,還是按道上的規矩辦?」


  幾個老千面面相覷,領頭那人澀聲問:「報官如何?按道上的規矩又如何?」


  南宮豪冷冷道:「若報官,我保證你們在牢里被玩殘;若按道上的規矩,你們將贏的錢全吐出來,然後一人留下一根手指走人。」


  幾個老千心知南宮豪絕不是虛言恫嚇,憑他在杭州城的影響力,就算將他們弄死在牢里都不是難事。幾個老千交換了一下眼色,齊齊點頭道:「我們願按道上的規矩辦。拿刀來!」


  雲襄正想為幾個老千求情,卻被南宮豪抬手阻止,只聽他冷冷道:「雲公子,看你的面子上我已經對他們很仁慈了,若在往日,至少也要廢了他們那雙招子!」


  一個賭坊的打手將匕首遞給了他們,幾個老千毫不猶豫,手起刀落,每人依次切下了自己一根手指。幾個老千雖痛得滿面煞白,卻咬牙沒有吭上一聲。或許他們在走上老千這條路之時,就已經做好了今日的準備。


  「很好!」南宮豪若無其事地點點頭,「留下贏的錢滾吧,別讓我在杭州城再見到你們!」


  幾個老千相扶離去后,南宮豪將目光轉向跪著的夥計:「我最恨你這種吃裡爬外的小人,雖然我答應饒你一命,但至少也要取你這雙招子,才能消我心頭之恨!」


  話音剛落,南宮豪已閃電出手,一招二龍戲珠,生生將那夥計的兩個眼珠挖了出來。在那夥計的慘叫聲中,他若無其事地擦去手指上的鮮血,轉頭對一旁的雲襄笑道:「這次多虧雲公子相助,我得好好謝謝你。」說著從幾個老千留下的銀票中挑出幾張,強塞給雲襄道,「這五千兩銀子,是我請雲公子喝茶的。莫爺那裡,我另有重謝。」


  雲襄心有不忍地目送著那夥計被架了出去,神情蕭索地擺擺手:「南宮老闆不用客氣。」


  南宮豪呵呵一笑,親熱地拍拍雲襄的肩頭:「我南宮豪今日算是交了雲公子這個朋友,以後在杭州,若遇到什麼為難之事,可以來找為兄。」


  雲襄點點頭,正要告辭。南宮豪突然看到一旁的張敬之,想起他方才的稟報,忙問:「方才你說釣到了一條大魚,到底是怎麼回事?」


  張敬之忙上前將今日下午與張公子結識,並準備一起挖掘八思巴陵墓的計劃說了一遍,最後得意揚揚地笑道:「張公子已答應花一萬兩銀子買下陵墓所在的荒地,只需要再等幾天,好讓他籌集銀子。」


  南宮豪雖然出身世家,手下卻不乏像張敬之這樣的三教九流的人物,他對這些人並不強加約束,甚至有時還暗中支持。聽完張敬之的敘說,他不禁有些驚訝:「你這種最古老、最低級的藏寶騙局,居然也會有人相信?我看別人是不是想反千你一把啊?」


  張敬之忙道:「那張公子是個草包,就仗著老爹的權勢花天酒地,哪裡知道江湖上的各種道道?完全是個讓人賣了都會幫著數錢的主兒。」


  「聽你這一說,我還真想見見那個張公子。」南宮豪笑道,「他長什麼樣?明天我就親自去雅風樓會會他。」


  「長得倒是一表人才,尤其他那小媳婦,還真是人間絕色。」張敬之說到這突然想起了什麼,忙在自己臉頰上比畫道,「張公子鬢髮下面有一道疤,很好認。」


  雲襄正準備告辭,聽到張敬之的描述,他立馬就猜到「張公子」是誰,不禁對她的上當受騙感到疑惑不解。以她的聰明機智,怎會被一個老掉牙的騙局所騙?雲襄對此充滿了好奇。


  告別南宮豪離開鴻運賭坊后,金彪興緻勃勃地問:「公子,明日咱們去哪兒玩?」


  雲襄轉望雅風樓的方向,輕聲道:「雅風樓。」


  「雅風樓?」金彪疑惑地望望遠處那模糊的高樓,「咱們去那裡幹什麼?」


  「會一個老朋友!」雲襄說完,邁步走進了黑暗中。


  第二天一大早,舒亞男與明珠正享受著雅風樓精美的蘇式早點,一個男子突然坐到了桌子對面。舒亞男抬頭一見那人模樣,不由一聲輕呼:「是你!」


  「是我。」雲襄淺淺一笑,「莫爺手下一個跑腿的蠢貨,裝個捕快都不像的蠢貨。」


  舒亞男不由自主就想起了與面前這個小騙子的那次邂逅,忍不住「撲哧」一笑,調侃道:「這次準備扮個什麼?」


  雲襄悠然笑道:「秀才。」


  「秀才?」舒亞男有些莫名其妙。


  「沒錯,就像那張秀才一樣。」雲襄故作神秘地壓低聲音道,「我也有一張藏寶圖,比那張秀才的便宜些,只要一千兩銀子。怎樣?有沒有興趣?」


  舒亞男臉上露出警惕的表情,正色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不知道?你不是準備買下張秀才的藏寶圖嗎?」雲襄調侃道,「這種藏寶圖你要多少我就有多少,最便宜的只要幾文錢一張。」見舒亞男面色不變,雲襄有些驚訝,「怎麼?你還真相信有藏寶圖?真想跟那張秀才合作?」


  「對不起,你已經影響了我的胃口。」舒亞男端起面前的燕窩粥,冷冰冰地下了逐客令。


  雲襄惋惜地搖著頭起身就走,邊走邊暗嘆:原來是個蠢女人,我竟然看走了眼。


  一旁的明珠目送著雲襄遠去的背影,悄悄拉拉舒亞男的衣袖問:「這人是誰啊?」


  「一個不入流的小騙子。」舒亞男專心享受起自己的燕窩粥,頭也不抬地答道。


  「騙子?」明珠眼中滿是懷疑,遙望雲襄遠去的背影,她痴痴地自語道,「他若是個騙子,也一定是個最高明的騙子。」


  「行了,快吃吧!吃完咱們還要去遊覽西子湖呢!」舒亞男抓起一塊糕點,強行塞入了明珠的口中。


  舒亞男與明珠用完早點,雙雙離開了雅風樓。二人離去后不久,南宮豪便帶著張敬之興沖沖而來。雅風樓的賈掌柜早就與南宮豪相識,一見他登門,連忙上前殷勤招呼。


  「那個張公子在嗎?替我通報一聲,就說鴻運賭坊的南宮老闆求見。」南宮豪敲著櫃檯,盤算著如何請張公子去賭坊玩幾把。卻見賈掌柜兩手一攤,歉然道:「張公子一早就攜夫人遊覽西湖,一時半會兒恐怕是回不來。」


  南宮豪有些遺憾,隨口問道:「這張公子,可有什麼特別之處。」


  賈掌柜立刻道:「張公子年少多金,為人豪爽,生活講究,揮金如土……」


  南宮豪抬手打斷了賈掌柜的話,「我不是問這些。你有沒有發覺,張公子和他的夫人,有什麼與旁人不同的地方?」


  賈掌柜想了想,恍然點頭道:「對了,南宮老闆這一說,我還真想起他們確有點與眾不同。你也知道,咱們雅風樓服務一流,客人的房間每天都有僕役打掃,被褥、用具都是每天一換。不過張公子夫婦自包下天字一號房后,卻都是自己打掃房間,就是被褥等用具,也是他們自己送到門外,從不要僕役動手。」


  南宮豪茫然問:「這是為何?」


  「有錢人多少都有些怪僻,也沒什麼好奇怪。」賈掌柜不以為意地笑道。


  南宮豪皺眉沉吟片刻,臉上漸漸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如此說來,自從張公子夫婦包下天字一號房后,你們就再沒進過那房間?」


  賈掌柜想了想,猶豫道:「好像……是這樣。」


  「你有房間鑰匙吧?」南宮豪向賈掌柜伸出手,「我借用片刻。」


  賈掌柜面露難色:「這、不太好吧,不能擅自進入客人的房間,這可是雅風樓的規矩。」


  「我進去看一眼就離開,你難道還怕我偷客人的東西不成?」南宮豪頓時滿臉不悅。要說鴻運賭坊的大老闆、堂堂南宮世家的大公子會偷東西,那一定是天大的笑話。賈掌柜猶豫片刻,還是從櫃檯下拿出鑰匙,小聲叮囑道:「你要儘快出來,若是讓張公子夫婦撞見,那可就說不清楚了。」


  南宮豪沒有理會賈掌柜的叮囑,留下張敬之在樓下等候,自己興沖沖就登上樓。天字一號房是雅風樓最豪華的套房,南宮豪以前也曾在此接待過貴客,所以很熟悉。來到房門外,南宮豪看看左右無人,立刻開門而入。


  天字一號房的窗戶,原本正對西湖,可以看到西子湖最美的風光。此刻幾扇窗戶卻全部關得嚴嚴實實,房內顯得有些幽暗。房間收拾得整潔有序,一塵不染,看起來沒有什麼特別之處,但南宮豪卻本能地感覺到,這房中一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小心翼翼地來到裡面的睡房,房中瀰漫著女孩子閨房那特有馨香,南宮豪目光四下一掃,立刻被一串晶瑩的珍珠手鏈吸引。手鏈隨意扔在床頭,在暗紅色絲絨被的襯托下,靜靜地散發著晶瑩剔透的微光。


  南宮豪拿起來看了看,認得是扶桑出產的東珠。這種珍珠碩大晶瑩,產自深海,價格昂貴,像這樣一串東珠手鏈,至少值一千兩,就這樣隨隨便便扔在床上,真讓人吃驚。不過南宮豪並不是小偷,心中雖然奇怪,卻還是將手鏈放回了原處。抬頭見對面的衣櫃沒有關嚴,裡面似乎有什麼東西頂住了櫃門,他好奇地上前打開一看,不禁驚訝地瞪大了雙眼。


  衣櫃內沒有衣衫,只有一個一尺高矮的木製機械,像是壓制什麼東西的模具。模具中央是一個圓形的小坑,一顆碩大的東珠正靜靜地躺在坑內。衣櫃內還散落著一些東珠,顆顆晶瑩剔透,大小相同。南宮豪拿起一顆,入手圓潤光滑,跟真正的東珠沒有任何區別。除了東珠,柜子里還有些白色的粉末,用手指捻捻,有些像是珍珠粉。


  「你在幹什麼?誰讓你進來的?」身後一聲憤怒的呵斥,將南宮豪嚇了一跳,回頭一看,就見一個頭戴金冠的年輕公子正怒視著自己,另一個女子則嚇得躲在他身後,眼裡滿是驚恐。注意到年輕公子鬢髮下的疤痕,南宮豪立刻就猜到他是誰,不禁笑道:「原來是張公子,幸會幸會!」


  「你是誰?是怎麼進來的?」張公子雙其拳緊握,目光幾欲殺人。但在南宮豪從容不迫的注視下,卻不敢輕舉妄動。南宮豪沒有理會對方的質問,卻舉起手中的珠子冷笑道:「我想向張公子請教,這是什麼東西?」


  張公子立刻就泄了氣,心虛地避開南宮豪咄咄逼人的目光,吞吞吐吐地答道:「只是、只是幾顆珍珠,你若喜歡,盡可全部拿去。」


  「這真是珍珠?」南宮豪一聲冷笑,「吏部侍郎張大人的公子?裝得還真像。要不要我去知府衙門,請劉大人過來拜見一下張公子?」


  「別!」張公子頓時慌了手腳,「求兄台高抬貴手,我願把這些珍珠都送給兄台。」


  「這真是珍珠?」南宮豪一聲厲喝,「老實坦白,若有半句虛言,我就送你倆去大牢過下半輩子!」


  張公子膽怯地望著南宮豪,期期艾艾地道:「這些、這些珍珠,是用貝殼粉做成的,不過跟真正的珍珠幾乎沒有兩樣,常人絕對分不清真假。」


  南宮豪再次仔細看了看手中的珠子,不禁暗自佩服,至少他就分不清真假。打開窗戶,對著天光照看著珠子,他冷冷問:「怎麼做的?」


  張公子囁嚅道:「先將貝殼磨成粉末,然後摻入一種特製的藥水,再用模具壓成珠子,磨光、晾乾后就成了。我這套模具一天能做十顆珠子,每顆能賣八十兩銀子,一天就是八百兩,十五天就能弄到……」說到這張公子突然住了口,似乎意識到自己的失言。


  「十五天能弄到一萬多兩,就可以去發掘蒙古國師八思巴的陵墓了?」南宮豪忍不住哈哈大笑,「你還真相信那個寶藏?還有蒙古國師八思巴的武功秘籍?」


  「難道沒有嗎?」張公子一臉驚訝。


  「沒有什麼陵墓,也沒有任何寶藏或武功秘籍,收起你那天真的幻想吧。」南宮豪說著將手中珠子一揚,「這個我拿走,你待在這裡別動,我隨時會來找你。」


  說完南宮豪大步下得樓來,將手中的珠子交給張敬之,吩咐道:「將這顆東珠拿去『金玉樓』賣給他們,八十兩,少一個子兒都免談。」


  張敬之有些疑惑,卻也不敢多問,立刻拿上珠子如飛而去。


  金玉樓是杭州有名的珠寶店,那裡的掌柜、檔手個個都是火眼金睛,贗品根本瞞不過他們。雖然這種假東珠幾可亂真,但南宮豪不相信這種用貝殼粉做成的珠子,能瞞過真正的行家。他已經在考慮,當張敬之敗興而回后,該如何處置那兩個偽造東珠的騙子。


  沒過多久,張敬之就氣喘吁吁地回來,邊擦汗邊喘息道:「金玉樓的掌柜剛開始只願出七十兩銀子,我幾乎磨破了嘴皮,才……」


  「到底賣掉沒有!」南宮豪不耐煩地揮手將他打斷了。


  「錢在這裡!」張敬之連忙掏出一張皺巴巴的銀票。南宮豪搶過一看,是八十兩通寶錢莊的銀票!他獃獃地愣了半晌,突然轉身衝上樓上,快得令張敬之長大嘴,半晌合不攏來。他跟了南宮老闆多年,還是第一次看到老闆如此失態。


  徑直闖進天字一號房,那兩個騙子還在。南宮豪急切地問道:「那種藥水的配方是什麼?」


  製造這種珠子的關鍵是貝殼粉中添加的藥水,模具可以大量仿製,貝殼也是尋常之物,只要知道了那種藥水的配方,就可以大量生產這種以假亂真的東珠。一個模具一天能造十顆,若仿製一百個這樣的模具,一天就能生產一千顆!一顆能賣八十兩,一千顆就是八萬兩!這還只是一天的收入……南宮豪不敢再算下去,他怕自己突突亂跳的心臟承受不了這巨大的刺激,會突然爆裂。


  「我們、我們沒有配方。」張公子囁嚅道。


  「那你們的藥水是從哪裡來的?」南宮豪忙問。 「我們無意間救下過一個江湖異人,藥水便是從他的手中得來。」張公子答道,「他發現這種做珍珠的藥水后,自己卻沒精力天天做,便將藥水送給我們玩。這次為了趕做這批珍珠,藥水我差不多都用完了。」


  「配方呢?難道你沒跟他要過配方?」南宮豪氣急敗壞地追問道。


  「要過,」張公子答道,「不過他說那配方是他的心血,不能隨便送人。就算是我這救命恩人,沒有十萬兩銀子也免談。」


  十萬兩銀子是一筆巨款,但跟可以賺到的銀子比起來,就實在微不足道了。南宮豪想了想,急忙問道:「這位異人在哪裡?能不能帶我去見他?」


  張公子猶豫道:「他就在杭州郊外隱居,不過他從不見外人,恐怕……」


  南宮豪不想因小失大,忙揮手打斷張公子的話:「他不見我也沒關係,你替我去將那配方買下來,事成之後,我另有重謝。」見張公子有些猶豫。南宮豪面色一沉:「是不是要我去請劉知府過來拜見張公子?」


  張公子無奈點頭道:「好吧,我去試試。」


  「等在這裡,我立刻將銀票送過來!」說完南宮豪風一般出門而去,經過樓下大廳,他招手將張敬之叫到跟前,往樓上一指,「盯著張公子和他的夫人,他們要出了這雅風樓一步,我唯你是問!」


  交代完畢后,南宮豪立刻趕回鴻運賭坊,將柜上所有銀票歸攏,剛好夠十萬兩。他揣上銀票,帶上幾個精悍的手下又回到雅風樓,讓幾個手下在樓下守著,自己則來到天字一號房,將銀票往張公子面前一遞:「這一共是十萬兩銀票,我跟你一起去,你媳婦留在這裡。如果你耍花招,別怪我心狠手辣。」


  帶著張公子下得樓來,南宮豪低聲向幾個手下吩咐道:「盯住天字一號房那個女人,她若離開雅風樓半步,我拿你們是問!」


  「老闆放心!」張敬之將胸脯拍得嘭嘭直響,「我認得那個女人,她決計逃不了!」


  見幾個手下守住了雅風樓所有出口,南宮豪放下心來,領著張公子來到門外,早有手下備好鞍馬。他翻身上馬,對張公子道:「帶路,我跟你一起去!」


  南宮豪帶著兩個手下跟隨張公子出得杭州城,黃昏時分趕到郊外一座無名小山,眾人下馬登山,快到山頂時,張公子抱歉道:「那異人不見生人,若見我帶你們前去,定會躲起來。」


  南宮豪抬頭瞭望,就見山頂有個孤零零的茅屋,矗立在懸崖之上。他看看四周地形,肯定張公子逃不出自己的視線,這才點頭道:「那好,你速去速回,我們在這裡等候。」


  目送張公子上山後,南宮豪立刻令兩個手下守住下山的路口。左等右等不見張公子出來,他漸漸感到有些不妙,顧不得張公子的警告,立刻帶兩個手下爬上山頂,在茅屋外呼喚道:「張公子,請替在下引見一下那位前輩異人!」


  一連喊了數聲,卻聽不到一聲回答,南宮豪再顧不得警告,上前推開茅屋那破舊的柴門。只見屋內一片狼藉,顯然久無人跡,而張公子也不見了蹤跡。


  「快搜!」南宮豪氣急敗壞地喝道。兩個手下發現茅屋後面窗戶洞開,翻窗一看,只見茅屋後有一條粗繩索,一頭系在山石上,一頭直垂下懸崖,南宮豪暗叫不妙,連忙令兩個手下順繩索滑下懸崖,片刻後接著就聽手下在懸崖下高聲呼喊:「這裡有張公子的衣衫!」


  南宮豪一聽,忙抓住繩索往懸崖下滑去。他離開,就見茅屋地面突然一動,一身短打的舒亞男已從地坑中翻了出來。她拔出匕首徑直來到繩索旁,在斬斷架上繃緊的繩索時,她卻猶豫起來,直看著南宮豪滑到懸崖底部,她才揮刀割斷了繩索。拍拍懷中鼓鼓囊囊那一大沓銀票,她在心中默默對自己說:十萬兩,這還只是平安鏢局的利息!

  南宮豪剛落到崖底,繩索突然從懸崖上掉了下來,抬頭望去,隱約可見崖頂有個朦朧的人影。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又上當了!


  「快回杭州!」他氣急敗壞地喝道。要想從懸崖下再上去追那騙子,根本就不可能,現在唯有趕回杭州,幸好那女人還在手裡,他可以慢慢拷問,還有希望追回那十萬兩銀子。


  當南宮豪趕回杭州時天色已黑,他徑直闖進雅風樓,就見幾個手下還守在廳中,張敬之立刻得意揚揚地上前表功:「小人一直守在這裡,那女人絕沒有離開!」


  南宮豪風一般衝上樓,一腳踢開天字一號的房門,只見房內還是原來的樣子,衣櫃中那個做珍珠的模具還在,但那女人卻已不知去向。跟進來的張敬之看看空蕩蕩的房間,一臉的疑惑:「我一直在樓下盯著,怎麼會……」


  南宮豪一巴掌扇在他臉上,「你有沒有盯住一個書生?一個老婦人?或者一個醉漢?」


  「我盯他們幹什麼?」張敬之摸著火辣辣的面頰,莫名其妙地問。南宮豪氣得渾身哆嗦,指著張敬之氣急敗壞地道:「回頭再跟你算賬!現在快去請劉知府!就說老子讓人給騙了!」


  沒過多久,杭州知府劉大人就帶著一干捕快匆匆趕來,與他同來的還有一個衣衫破舊的老者和一個彪悍陰沉的中年漢子,看劉知府對二人唯唯諾諾的恭敬模樣,南宮豪不禁收起了幾分張狂。


  「我讓兩個騙子給騙了!」南宮豪憤懣已過,只剩下一臉委屈,指著柜子中的模具道,「他們不僅騙了我十萬兩銀子,還用貝殼粉假冒珍珠騙人,你們一定要抓住嚴懲!」


  那老者拿起一顆珠子看了看:「這是上等的東珠。」說著又沾了點柜子中的粉末在舌尖上嘗了嘗,「這是上等的珍珠粉。」


  「可是……」南宮豪欲言又止,跟著就恍然大悟。自己看到了什麼?不過是幾顆珍珠,一架模具,一些粉末,還有就是那個騙子精彩的表演!


  老者仔細看了看那架模具,啞然失笑道:「原來是用做糕點的模具改裝,南宮老闆不會認為,這模具可以做出珍珠吧?」


  南宮豪臉上一紅,跟著就感到頭腦一陣暈眩。十萬兩銀子啊!這下該如何向老頭子交代?

  「你說那個張公子,臉上有一道疤痕?」老者對南宮豪的被騙經過似乎一點也不感興趣,卻對那騙子的模樣十分關心。


  「沒錯!」南宮豪在自己臉上比畫,「就是在這個位置!」


  老者轉頭與那彪悍陰沉的漢子交換了一個眼神,二人同時點頭道:「沒錯!是她們!」


  不用說,這老者與那漢子正是柳公權與藺東海,二人從蘇州追蹤到杭州,可還是晚了一步。這次不等柳公權下令,藺東海急忙對杭州知府道:「立刻讓人徹查所有車行、碼頭,看看有誰見過她們,一有線索立刻飛報。記住,萬不能傷了那兩個姑娘!」


  柳公權補充道:「再查查杭州城附近的騾馬市場,看看她們有沒有買馬,尤其是那種價錢昂貴的好馬、名馬。」見藺東海一臉疑惑,柳公權笑道,「我聽說明珠郡主喜歡好馬,一下子賺了十萬兩銀子,怎麼也得奢侈享受一下,年輕人都這樣。」


  杭州知府恍然道:「杭州郊外有個萬家馬場,有來自全國各地的名馬,遠近聞名。下官立刻就帶人去查!」


  南宮豪昏昏沉沉地回到鴻運賭坊,就見莫爺派來的那兩個年輕人正等著向自己辭行。他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忙上前一把拉過雲襄,急道:「雲兄弟來得正好,快幫為兄一個忙,抓住那兩個騙了我十萬兩銀子的老千!」


  「是怎麼回事?」雲襄莫名其妙地問道。南宮豪連忙將今日被騙的經過草草說了一遍,最後急道:「兄弟你一定要幫我,不然我這回實在沒法向老頭子交代!」


  雲襄聽完南宮豪的敘述,不禁倒抽了一口涼氣。這是多麼精彩、多麼大膽、多麼瘋狂的反千術啊!竟然把自己都騙過了。那個女人,真是世間難得一見的天才!


  面對南宮豪的懇求,雲襄抱歉地攤開手,「我只是個略懂些江湖伎倆的捉千者,識破那些騙局還勉強可以,但要追蹤捉人就是徹底的外行。再說今日莫爺差人送來急信,要我立刻趕回蘇州,所以在下這才連夜來向南宮老闆辭行。」


  南宮豪呆了一呆,無奈道:「那你讓莫爺幫我留意那兩個騙子,莫爺徒子徒孫遍及江南,一定能找到那兩個騙子的下落。一旦有那兩個騙子的線索,我定要他們死無葬身之地!」


  「我一定替你轉告!」雲襄言不由衷地敷衍道。


  從鴻運賭坊出來,金彪不解地問道:「公子,現在是深更半夜,咱們幹嗎要走這麼急?」


  雲襄低聲解釋道:「今日莫爺差人送來急信,要咱們明日一定要趕回去見他。我想,他一定有大事要咱們去辦。」


  金彪不滿地小聲嘟囔道:「這個瞎眼狐狸,還真會使喚人。」


  第二天一大早,雲襄與金彪就風塵僕僕地趕回了蘇州。二人顧不得旅途勞頓,立刻就去見莫爺。在一座不起眼的古宅內,莫爺早已在等著他們。二人連忙上前請安,只見一向從容不迫的莫爺,臉上竟有一絲難得一見的興奮和焦急。


  「你們總算回來了!」莫爺如釋重負地長舒了口氣,向二人抬手示意,「坐!」


  拜在莫爺門下這麼久,還是第一次見到莫爺給手下人讓座,二人不禁交換了個驚異的眼神,在一旁的竹椅上恭恭敬敬地坐下后,就聽莫爺問道:「杭州之行可還順利?」


  雲襄草草將自己在鴻運賭坊捉千清場的經過說了一遍,莫爺很是滿意地點著頭:「嗯,你讓老朽越來越看好,說不定將來還可繼承老朽的衣缽呢。」


  雲襄連忙道謝,接著問道:「不知莫爺急著找我倆回來,有何要事?」


  莫爺揮手斥退伺候的小童,這才低聲道:「下個月十六,是少林達摩祖師圓寂的日子,少林將舉辦達摩祖師的聖寂日祭奠和少林武學的觀摩展出,前後共七天。期間展出的不僅有少林七十二房絕技,還有達摩傳下的《易筋經》和達摩舍利子。《易筋經》乃武學至寶,達摩舍利子更是佛門至寶,這兩件東西堪稱少林鎮寺之寶。」說到這莫爺頓了頓,將白蒙蒙的眼眸轉向雲襄,「現在有人出高價收購這兩樣東西,老朽想聽聽你的看法。」


  雲襄有些驚訝,沉吟道:「像《易筋經》這等傳說中的武功秘籍,就算真有傳說中那般神奇,又有幾個人能耐得住寂寞,像達摩那般勤修苦練幾十年?達摩畢竟是幾千年才出一個的武學奇才,少林雖有《易筋經》,千百年來卻再沒人可與達摩比肩,可見它的價值被人為地誇大了。至於舍利子,在佛門中人眼裡或許是聖物,但在我這俗人眼裡,卻還不如普通的珍珠光彩奪目。」


  莫爺深以為然地連連頷首,臉上竟露出遇到知己般的微笑:「其實就算練成絕世武功又如何?人最大的力量是智慧,其次是財富和權力,有這兩樣東西,武學高手要多少就有多少。就算像達摩那樣的武學奇才,在老朽眼裡也不過相當於十個或者二十個影殺堂的殺手,折算成銀子大約值三五十萬兩。這世上所有東西,在老朽心裡都能折算成銀子。至於達摩的舍利子,在老朽眼裡更是一錢不值。」


  「那莫爺為何會對這兩件東西感興趣呢?」雲襄疑惑地問。


  莫爺悠然一笑:「既然有人願意出高價收購,它們自然就身價百倍。這世上有些東西,在不同人心目中價值千差萬別,老朽不理會這些東西值多少錢,只關心別人願意出多少錢!」


  雲襄隨口問道:「多少?」


  莫爺臉上露出狐狸般的微笑:「如果我是你,決不問別人出多少,只問自己能拿到多少。」


  雲襄忙起身拱手請罪:「弟子失言,望莫爺恕罪。」


  「坐下坐下!」莫爺笑著擺擺手,「你在老朽面前,不必如此客氣。老朽也不妨實話告訴你,有人出十萬兩收購這兩件寶貝,你們若能替老朽拿到手,可以得到五萬兩!」


  雲襄心中十分驚訝,市面上最值錢的珠寶古董,價值上萬都極其罕見,十萬兩絕對不是一筆小數,他想不出誰有如此大的手筆。略一沉吟,他猶猶豫豫地問道:「如此大事,莫爺為何不讓沈先生出馬?」


  雲襄口中的沈先生,就是鬼運算元沈文仲,他既為千門八將之一,本該比雲襄這個千門後輩更有資格。卻見莫爺微微一笑:「小沈在江湖混跡多年,早有不少人識得他的模樣。這次少林遍請武林同道前去觀禮,就老朽所知,僅這江南一帶,就有金陵蘇家、揚州南宮、姑蘇慕容氏和杭州漕幫收到請柬。為防萬一,咱們必須要用新面孔。你是年輕一輩中老朽最為看好的人選,相信你不會讓老朽失望。」


  「既然莫爺如此看重,弟子定竭盡所能。」雲襄沉吟道,「不過咱們沒有請柬,說不定連少林寺的大門都進不去。」


  「這個你倒是無須擔心。」莫爺微微嘆道,「少林早已不是你想象中的佛門聖地。自從圓通方丈接任掌門以來,少林就一改佛門清靜之地的面貌,大肆擴充廟產,聚斂錢財。就拿這次來說,紀念達摩是虛,借達摩之名撈錢是實。除了少數幾個收到請柬的世家大派,任何人只需捐上一筆功德錢就可進入寺中。不僅如此,圓通還將少林七十二房絕技的秘籍抄本進行公開出售,只要肯花銀子,就可以買到你想要的任何秘籍抄本。當然,《易筋經》除外。」


  「少林,竟已墮落至此?」雲襄十分驚訝。只見莫爺輕蔑一笑:「你去過之後,會發現比你想象更甚。你無須擔心沒有請柬就進不了廟門,老朽已經安排弟子在那裡接應,你不必為這些細枝末節操心。」


  雲襄在心中算了算日子,忙道:「時間緊迫,我明日就動身!」


  「老朽等著你的好消息!」莫爺臉上,竟露出了壓抑不住的殷切之色。


  離開莫爺的住處后,金彪疑惑地問道:「咱們真要去少林偷《易筋經》和達摩的舍利子?要知道,那可是少林啊!」


  雲襄不以為意地微微一笑:「在我眼裡,沒有什麼事是不可能。」


  杭州郊外的萬家馬場,是江南屈指可數的大馬場,也是杭州城方圓百里最大的騾馬市場。當舒亞男和明珠來到這裡時,不禁為來自全國各地的名馬挑花了眼。


  「這匹好!這是來自大宛的名馬,速度最快!那匹也不錯,是來自漠北的矮腳馬,模樣雖不太好看,耐力卻是天下第一。」明珠說起馬來,頓時滔滔不絕,如數家珍。


  舒亞男對馬沒有特別的研究,見那匹大宛馬十分高大俊美,正要掏錢買下來,就聽身後有人突然道:「這等劣馬,怎麼配得上兩位姑娘這樣的人物?」


  舒亞男聞言心中暗驚,她還是女扮男裝,卻沒想到被人看穿。回頭一看,就見一個面容和藹的老者正似笑非笑地望著自己。老者年逾五旬,生得肥頭大耳,滿面油光,身披富貴錦袍,乍眼一看就如一尋常富家翁。不過舒亞男從他那炯炯有神的眼眸中已看出,養尊處優的富家翁絕沒有如此犀利的眼神。《千門相術》上記載,有這種眼神的,必非泛泛之輩。


  舒亞男警惕地打量著對方,突然發覺老者依稀有些面熟,跟著就想起,自己在雅風樓曾經見過這老者,當時以為他不過是雅風樓的普通客人,所以沒有特別留意,沒想到對方竟然追蹤自己到了這裡!


  「兩位姑娘隨我來,老夫已為二位備下了兩匹好馬,你們一定會喜歡。」老者說著轉身就走。明珠聞言頓時歡呼雀躍,欣然前往。舒亞男心知對方若要捉拿自己,方才就可以在身後悄然出手,沒必要鬧這些玄虛。所以她也就跟了上去,想看看對方在打什麼主意。


  二人隨著老者來到市場邊一座普通的馬棚,老者對夥計拍拍手:「將老夫的馬牽出來。」


  夥計應聲從馬棚中牽出兩匹駿馬,只見一匹渾身棗紅,毛色油光發亮;另一匹渾身潔白如雪,渾身上下沒有一根雜毛。兩匹馬俱是一般的高大俊美,顧盼有神。明珠一見之下連聲歡呼:「真正的大宛良馬!難得毛色如此純凈,多少錢?」


  老者微微一笑:「只要兩位姑娘喜歡,老夫拱手相贈。」


  「不要錢?有這麼好的事?」明珠再天真單純,也看出事有蹊蹺,不禁將目光轉向舒亞男。只聽舒亞男對老者淡淡道:「禮下於人,必有所求。只怕咱們受不起如此重禮。」


  老者呵呵一笑:「姑娘冰雪聰明,老夫也就不繞彎子,直話直說!」


  舒亞男忙抬手阻止:「咱們有錢買馬,多謝老丈好意。你若另有所求,請免開尊口!」


  「是啊,姑娘剛賺了十萬兩銀子,想買什麼不可以?尋常財帛也難得讓你動心。」老者喟然輕嘆,目光落到舒亞男臉頰上,「不過有些東西,花再多錢也買不來。」


  舒亞男沒想到自己反千南宮豪的經過,竟然被這老者看穿而不自知,見他沒有以此要挾,心中稍有好感。聽他說得奇怪,不由問道:「比如?」


  「比如容貌!」老者淡淡道,「相信每一個女孩子,為自己的容貌,花多少錢都不會吝嗇。」


  舒亞男面色大變,不禁抬手捂住自己的臉頰,一咬牙轉身要走,卻聽老者在身後驚問:「姑娘為何要走?」


  舒亞男強忍淚水,澀聲道:「你說得沒錯,有些東西,花多少錢也買不回來!」


  老者忙道:「雖然老夫不敢保證讓姑娘恢復如初,但我知道,有一雙巧奪天工的手,可以將姑娘臉上的瑕疵完全彌補。」


  「真的?」明珠大喜過望,「真的有人能將姐姐臉上的疤痕去除?」


  老者點點頭,跟著又搖搖頭:「不是去除,是掩蓋,用一種巧奪天工的文身,將疤痕徹底掩蓋。這不僅無損於姑娘的容貌,還能為之增色不少。」


  「真的?這人在哪裡?」明珠興奮得快要跳起來,見老者笑而不答,她恍然大悟,忙問道,「你要我們做什麼?」


  老者壓低聲音,肅然道:「下個月十六,是達摩的忌辰,少林將公開展出達摩祖師的聖物。老夫要你們為我拿到少林寺那兩件鎮寺之寶,《易筋經》和達摩舍利子!」


  明珠毫不猶豫就點頭答應:「沒問題,你等我們的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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