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奇貨:甲厝殿(34)
第193章 奇貨(Ⅳ):甲厝殿(34)
凡孟道:「那是他自以為,不過,連我都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與紋鼬搭上線的,我只知道,我、元震八、徐有都見過紋鼬組織中的人,與他們都有交易。」
刑術皺眉:「你就不能說清楚點嗎?庫斯科公司到底要什麼?為什麼要威脅紋鼬?」
凡孟剛要解釋,刑術立即又問:「盛豐想要甲厝殿中關於制玉的秘密,而紋鼬想要的是奇門的線索,庫斯科公司要的是什麼?是『巫神的憤怒』嗎?」
凡孟道:「現在看來,的確是這樣,所以,我們最終的目的都是一樣的,只要找到甲厝殿,就相當於把東西找齊了。」
刑術搖頭:「你不覺得矛盾嗎?庫斯科公司這樣一個全球尋寶公司,他為什麼要『巫神的憤怒』?他們又不是毒販子。應該說,他們走私偽造古董文物的利潤,比毒品還賺錢。」
凡孟道:「那和我們有關係嗎?我的意思你還不明白?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我們找到這些東西之後,你找機會與庫斯科公司搭上關係,尋求他們的幫助,他們幫我們對付紋鼬,不就行了嗎?」
刑術冷冷道:「為了消滅盤踞在家裡的野狼,就得想辦法從外面引一隻兇猛的老虎進來。我問你,等老虎幫助我們吃掉了野狼,那老虎要是不走了怎麼辦?」
凡孟一愣:「你什麼意思?」
刑術道:「我倒是有個一勞永逸的辦法,我們找到該找的東西,然後去請獵人來,請獵人來家裡消滅野狼,只要獵人在,盤踞在家外面的老虎也不敢輕易進來。」
凡孟問:「獵人?」
刑術道:「警察!」
凡孟雙眼一瞪,顯得很激動:「你會壞了規矩的!從古至今,我們這個行當內的事情,若不是萬不得已,不能讓官府插手!」
刑術平靜地說:「現在人命關天,紋鼬幾乎都算是個恐怖組織了,這還不算是萬不得已嗎?我們不能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而犧牲其他人吧?」
凡孟點頭:「徐有說得對,你這種人,正義和仗義就是你的軟肋!」
刑術道:「看來咱們說了這麼久的廢話,交易是無法達成了,不過我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你雖然在替紋鼬辦事,但實際上又被庫斯科公司收買了吧?你真是個兩面三刀的王八蛋。」
凡孟笑道:「我至少比你更清楚該怎麼活下去。」
刑術不再搭理他,朝著洞穴深處走去:「別廢話,去石門的後方看看,看看到底要怎麼樣才能將那扇門打開,因為不開門的話,賀月佳沒法進來,她的身體根本無法潛水,而且水溫還那麼低,會死人的。」
凡孟跟在他的後面,不發一語。
走到洞穴的深處,刑術來到那扇石門門口,發現石門的這一面與另外一面幾乎一模一樣,兩側也有兩頭仰頭張嘴的鎮妖吞水獸,只是這裡沒有瀑布。
刑術摸著石門,問:「這扇門可以從裡邊拉開嗎?」
凡孟立在那兒搖頭:「我試過了,沒有任何辦法。」
刑術看著石門中間的縫隙:「試試用東西撬呢?對了,你身上的皮鎧甲和短劍從哪兒來的?」
凡孟指著大門正對著的黑暗通道:「那裡面,通道裡面很暗,而且已經塌陷了,完全被堵死,不過先前我們上岸的地方有另外一條通道,看樣子只能從那裡走了。」
刑術點頭,示意凡孟留下,自己摸著洞壁朝那邊走去,走了十來米之後,借著外面微弱的光線,終於看清楚裡面的情況——隧道某處上端完全塌陷下來,堵死了隧道,在洞壁兩側四下躺著的都是穿著皮鎧甲的骸骨,有些肢體不全,看樣子死之前就已經被人砍斷了手腳,各種工具散落一地,大部分工具都已經生鏽無法再用,只剩下一些刀劍還維持著原先的模樣。
刑術操起其中一把鐵劍,摸上去的時候,不禁道:「隕鐵劍?」
剛說完,跟過來的凡孟在黑暗中道:「對,是隕鐵劍,而且是古苗族打造的隕鐵劍,就價值而言,這幾柄劍我們要是帶出去,不要說黑市了,就算是在正規市場上,都能賣出極高的價錢,看來甲厝殿裡面藏著的秘密還很多。」
刑術笑道:「你該不會想說,甲厝殿最裡面其實是一隻外星人掉在地球上的飛碟吧?那些制玉的技術呀什麼的,都是外星人留下來的。」
凡孟也笑了:「萬一呢?」
刑術收了用隕鐵冶鍊的兩柄長劍和一把戰斧,提著朝石門走去。
凡孟依然在後面跟著,但每走一步,他手中的那柄短劍就握得更緊。
走到門口,刑術將劍插在地上,用那把斧頭插入門的縫隙之中,試圖將門給撬開。但撬了半天,門依然紋絲不動,他只得放棄,四下觀察著,尋找著其他的辦法。
凡孟則靠在洞壁一側,對開門的事情似乎完全不上心,也似乎完全不擔心賀月佳會不會毒發身亡。
第三十二節 最卑鄙的對手
石門外,水潭周圍的眾人在擔憂中度過一分一秒,過了足足一個小時,徐有終於打破了沉默,說了句:「好了,他們兩人都平安無事,現在肯定是在想辦法開門。」
閻剛看著徐有,問:「你為什麼會這麼說?」
白仲政只是不屑地冷笑了下,元震八則在一側解釋道:「徐有的意思是,原本這兩人就有矛盾,恰好又遇到這種單獨在一起的機會,說不定矛盾會升級,矛盾升級的結果只有兩種——不是刑術幹掉凡孟,就是刑術被凡孟幹掉。無論結果如何,一個小時內就足夠解決了,只要其中一個人被解決,另外一個人就會快速返回告訴我們出了事,但時間過了這麼久,兩人都沒有出現,那就恰好證明了他們沒事。徐有,你是這個意思吧?」
徐有嘴角上揚:「果然是八爺,聰明。」
陪著薩木川的譚通冷冷道:「這王八還真是唯恐天下不亂。」
「王八?」肯特在一側不明所以,薩木川則瞪著他,因為事到如今,他都不相信肯特的話,不相信是肯特在當年救下了薩豐,為了讓薩豐保命,喂薩豐吃了那種怪葯。
按照肯特的說法,早年他逃進迷宮,掉進地下河之中后,也險些被一個「聽足」給殺死,但控制那個「聽足」的趕屍匠已經離去,只留下了一堆肯特完全看不懂的資料。
肯特在勉強生存下來之後,開始嘗試著走出迷宮,光是做這件事,他就花費了很長的時間,這期間一直由之前那個「聽足」陪伴著他,而他則開始拿著自己隨身攜帶的一些學習中文的資料苦讀學習,從1988年開始不知道學習了多久,終於算是勉強能看懂一些資料,於是開始嘗試著配置藥物,嘗試著對那「聽足」發布指令。
就這樣一直到薩木川他們來的那次,結果那次行動中,因為肯特擔心那批人是陳泰東派來殺他的,不得已對「聽足」下達了攻擊的命令,其間「聽足」殺死數人,也將薩豐打成重傷。
隨後肯特從薩豐口中得知實情,很後悔,試圖挽救薩豐,但薩豐已經不行了,當時肯特已經配製出了「隔世」那種葯,但不知道管不管用,在徵求薩豐同意,並讓他寫下一紙類似手術同意書之類的東西后,讓薩豐服用了。 然後,薩豐就成了屬於肯特的「聽足」,之前那「聽足」也因為時間太長而「自然死去」。
當然,肯特的這個故事中漏洞實在太多,但因為之前急於救出迷宮中的賀晨雪和元震八,刑術並沒有再細問和推測,這樣反倒導致了薩木川對肯特更加懷疑,雖說他手中拿到了薩豐當年寫下的同意書,也辨認過那是薩豐的字跡,但他依然懷疑。
譚通雖然懷疑肯特有隱瞞,但對同意書這件事卻表示認同,原因在於,在那個時候,如果肯特真的只是想實驗藥物,他完全可以找無數種理由,將葯喂進重傷的薩豐口中,不需要徵求他的同意。
所以,肯特讓薩豐寫下那一紙同意書,就說明不管怎樣,他還記得自己的職業是醫生。
按照肯特的說法,他是想試圖先延續薩豐的命,等他們獲救之後,再拿著薩豐的那紙證明,證實自己不是拿他做實驗,並且再用現代醫術來救活薩豐。
但是肯特也知道,這種希望很渺茫,因為「隔世」這種葯的存在,就讓他覺得匪夷所思,他在配製的過程中,認為這裡面的所有配料都是毒物,隨便弄一種出來都能殺死人——因為他嘗試過用其中的藥物來喂動物,結果動物無一倖免,全都死了。
雖說元震八也調查了肯特所說的配方,但他發現那些所謂的配方,雖然都寫得很清楚,但是其中的「毒金菇粉」並不是單單隻有毒金菇一種成分,還有其他的,但在配方中根本沒有寫清楚,而肯特所用的「毒金菇粉」,都是之前那位趕屍匠剩下來的。
加上賀晨雪和賀月佳擔心的事情並不相同,所以,在石門外水潭邊等待的眾人除了擔心刑術和凡孟,都是各懷心事。
而在石門內,找了許久的刑術依然沒有發現機關在什麼地方,但他已經確定無論是天地府,還是絕世樓,抑或眼下的甲厝殿,都與那個鑄鐵仙有直接聯繫,還可以確定這裡的機關靠的是水流驅動的。
「水,哪兒有水?」刑術貼著地面和洞壁聽著,尋找的過程中發現凡孟坐在一側就那麼看著他,於是問,「你坐在那兒幹什麼?還不趕快過來幫忙!你不管賀月佳的死活了?」
凡孟搖頭:「我的能力不如你,我又不是頭兒,我的頭腦又不聰明,幫不上什麼忙。」
凡孟說完,還故意朝刑術笑了下。
這一瞬間,刑術突然間意識到了什麼,他朝著凡孟走去,指著他說:「凡孟,你是不是太卑鄙無恥了?你竟然拿賀月佳的命來要挾我?」
凡孟顯得很不以為然:「你誤會了,我沒有,真的沒有。」
刑術知道,此時的凡孟完全在報復先前自己對他的不屑,也想由此再次爭取到這支隊伍的主導權,而且刑術還推測,也許凡孟已經大致搞清楚了到底要如何打開這扇門,可是他就是不說,故意讓刑術著急。
他的目的和刑術所推測的一模一樣,他就是想用賀月佳的命來要挾刑術就範。他很清楚,刑術這種人,不會見死不救,哪怕賀月佳是一個他們半路上救下的根本不認識的人,他也會與時間賽跑,想盡一切辦法救下她。
所以,他的不著急,相反能讓刑術變得焦急,這樣一來就可以達到綁架刑術內心的目的。
刑術一把抓起面無表情的凡孟:「凡孟,你他媽的還是人嗎?!那是你未婚妻!不是我的未婚妻!你竟然想出這種辦法來對付我?!」
凡孟露出笑容:「我知道啊,可我就是想出來了,我說過了,你的正義和仗義就是你最大的弱點。」
說完,凡孟就坐在那兒嘿嘿笑著,那張無賴臉上掛著得意。
刑術強忍著憤怒,不斷地告誡自己千萬不要失去理智,並且讓自己的目光不要注視在那些長劍和斧頭之上,他真的很怕自己會幹掉凡孟。
凡孟指著石門說:「別忘了,我有那張紙,那張紙上寫了進來的辦法,你知道為什麼下面有進出水道的前提下,還得弄一扇門在這裡擺著嗎?因為以前水潭中養著一些怪異的生物,那些生物會吃掉下水的任何東西。」
刑術鬆開凡孟:「你繼續。」
凡孟豎起一根手指頭左右搖晃著:「不,你得答應我一件事。」
刑術抬手又抓住凡孟,可凡孟卻故意做了一個抬手看錶的動作,自言自語道:「嘖嘖嘖,時間已經不多了,賀月佳的生命正在逐漸流逝!」
「×你媽!」刑術將凡孟一把推開,「好,我答應你!快點說,怎麼開門!」
凡孟爬起來,裝模作樣在那裡做著拍打灰塵的動作:「別激動嘛,你先發誓,發誓從現在開始我說了算,不要反對我,要聽我的,要聽話!要乖!」
刑術雙拳攥緊,站在那兒忍了好一陣,才使勁點頭:「好,我聽你的,我發誓。」
凡孟打著哈欠道:「這才像話……按照刑仁舉留下的那張示意圖,以前是無法從水中進去的,但是有一種人可以從這裡進出,一種天賦異稟的人。」
刑術保持著最大的耐性:「你繼續說完。」
「你應該記得當年刑仁舉和一個叫龍國舟的人來過這裡,對吧?但是在那個時候,這個水潭中還有那種食人的怪物,可是他們怎麼躲避的呢?嗯?」凡孟故作神秘,「他們沒有走水道,而是從正門走進來的,因為打開大門的辦法,就寫在外面的石門上,只有一種天賦異稟的人能夠看到,其他人都看不到。」
刑術一愣,立即明白了:「綠瞳?你是說,刑仁舉是綠瞳?」
「非也!」凡孟搖頭,「龍國舟是綠瞳,我從那張地圖以及其中的備註中,發現了很多秘密,鑄玉會也有個巨大的謊言。」
刑術道:「你是說,璩家人的確很聰明,但是在他們逃到苗地來之前,家族中是沒有綠瞳的,而是與本地的苗人結合之後才產生的?」
凡孟點頭:「果然是刑術,稍微給點提示就明白了,是的,現在你明白,為什麼我死活都要帶上賀月佳和賀晨雪前來了吧?徐有以為我真的不明白她們的價值和作用,其實我明白,我只是不想讓你們提前知道這件事。」
刑術恍然大悟:「你為了能把這姐妹倆都攥在手上,所以才在臨行前,給賀晨雪許諾了一些你根本做不到的事情,和她談及你們過去其實根本就不存在的虛偽感情?就為了讓她死心塌地站在你那邊,對你唯命是從?」
「是的,是這樣,其實吧,你真的沒有他們所說的那樣聰明,不……」凡孟說到這兒時搖搖頭,「你其實很聰明,只不過你對賀晨雪萌生出的感情導致了你的判斷失誤,你如果恢復到遇到賀晨雪之前的狀態,我相信,這些事情你早就能發現。我個人也勸你,不要總是想著賀晨雪,她不適合你,當然了,她也不適合我,我是真心愛著賀月佳的,我不喜歡她那種充滿不切實際幻想的小女人,其實挺虛偽的。」
刑術微微搖頭:「凡孟,你除了卑鄙無恥,就只剩下點小聰明,除了玩弄女人的感情,你還會什麼?」
凡孟笑道:「隨便你怎麼說,總之你發過誓,說要聽我的,而且,這只是進門而已,前面的路還長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