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奇貨:甲厝殿(47)
第206章 奇貨(Ⅳ):甲厝殿(47)
凡孟站在那兒,環視著四周,道:「接下來,我就不知道怎麼走了,那張圖的線索到此為止。」
「八爺,」賀晨雪指著自己的雙眼道,「他不知道怎麼走,我的眼睛又看不到太遠,所以,只能麻煩您帶路了,走吧,我們先下山,能走多遠算多遠。」
元震八遲疑了下,道:「不等其他人了嗎?」
賀晨雪沒有說話,只是慢慢地從元震八身邊經過,扔下一句話來:「有話直說,我知道你說的其他人是刑術,走吧。」
元震八回頭看著岩石,終於邁開步子,追上了逐漸走遠的賀晨雪和凡孟。
三人離開山峰的同時,身在葯窟之中的白仲政等人,已經找到了如何打開圓鼎的辦法,那就是使勁拽動鐵鏈。
這完全是閻剛在無奈和焦急中拽動鐵鏈時發現的,當他使勁拽下鐵鏈之後,發現鐵鏈會像彈簧繩一樣回彈上去,回彈的過程中其拉力就會反向帶動下方的鼎蓋,因為他當時力道並不足,鼎蓋只是被揭開了一條縫隙,很快又合上。
白仲政看著那根鐵鏈道:「看樣子機關就在上面。」
徐有插嘴道:「別忘了,離開的出口也在上面。」
就在閻剛又要拽鐵鏈的時候,譚通立即上前制止道:「等等!先等等!」
「怎麼了?」閻剛很奇怪地看著他,「還等什麼呀?刑術都半死不活了!」
圍著那圓鼎的薩木川也仰頭看著上面道:「是應該等等,有點不對勁。」
閻剛納悶地問:「為什麼?」
譚通指著圓鼎上面的文字:「徐瘋子說,這上面寫著,打開頂蓋的同時,上面的出口也會出現,這有點矛盾,一根鐵鏈同時控制著兩個機關,退一步說,這個圓鼎中還有薩木川所說的那種蠱,如果那玩意兒是活的,具備攻擊性的話,怎麼辦?我們怎麼應付?最重要的是,上面那個出口如果開啟,會出現什麼?這些都是未知的。」
白仲政點頭:「按照鑄鐵仙的做法,這肯定又是個什麼心理陷阱。」
譚通道:「而且鑄鐵仙的心理陷阱都是把人往死里弄!」
閻剛看著鐵鏈,堅定地說:「不行,我擔心再不快點拿出那解藥來,刑術會死,不管了,這根鐵鏈我一個人恐怕拽不動,還得有個人幫我,你們應該明白我什麼意思吧?」
大家都明白,因為誰都不確定拉動鐵鏈之後,會出現什麼後果,最壞的結果就是,上面的機關打開,會有暗箭或者是其他什麼東西落下來,到時候抓著鐵鏈的兩個人就是九死一生,生存的概率極低。
「我來吧!」譚通上前,直接爬上圓鼎,「都別和我爭了,這一路來,我完全都是受你們的照顧,沒有發揮什麼作用,所以,讓我來吧。」
譚通雖然如此說,但大家都知道,譚通現在是還先前在船上刑術的人情,畢竟如果不是刑術替代了他,現在躺在那兒的就不是刑術了。
閻剛抓著鐵鏈,深吸一口氣道:「如果換我中了毒,刑術肯定也會幫我的,對吧?所以,都別和我爭了。」
眾人點頭,慢慢退後,譚通抓著鐵鏈對閻剛道:「閻王來吧,咱們這次雙王合併,大殺四方!」
閻剛笑著點頭,抓緊鐵鏈,在喊出「一二三」之後,兩人使勁往下拽著鐵鏈。
兩人拽動鐵鏈的同時,剩下的人又退後了一步,徐有幫助白仲政將刑術背在背上,先是看著那圓鼎,隨後又看向鐵鏈上端的洞頂。
鐵鏈被閻剛和譚通往下拚命拽著,因為用力過猛,兩人的臉都憋得通紅。
許久,閻剛終於道:「好了!穩住!拽不動了!」
譚通也微微轉頭,看著其他人:「我們要鬆開鐵鏈了!你們做好準備!」
圓鼎周圍的眾人都點頭,緊接著譚通和閻剛也對視著點點頭,隨後同時鬆手,朝著兩側跳下。
兩人的手鬆開鐵鏈一剎那,鐵鏈發出如同野獸撕咬前的磨牙聲,那聲音在山洞中回蕩的同時,猛地回彈了上去,鼎蓋也隨之被揭開。
「開了!」徐有喊道,緊接著就奔上前去看圓鼎之中,他上前的同時,早已迫不及待的肯特也跑上前,就在兩人剛衝到圓鼎跟前的時候,便看到其中騰出一股紅色的煙霧。
「小心!」閻剛喊道,與剛爬起來的譚通分別推開了徐有和肯特兩人。
四人避開那煙霧的同時,整個山洞也開始劇烈震動起來,眾人就連爬起來站穩都困難。
就在眾人一籌莫展的時候,挨著洞壁緊緊靠著的肯特瞪圓了雙眼,看著圓鼎中露出了一個東西,確切地說那是一個腦袋,一隻巨型蜈蚣的腦袋,也就是他們在山谷中遭遇的那種鬼蟲,不同的是眼前的這隻鬼蟲的體積要比之前遭遇的大至少兩倍到三倍。
那巨型鬼蟲攀爬在圓鼎邊緣,在震動之中立起了自己的身子,緩慢地扭動著身軀,彷彿在環視周圍的環境,如同一個被關押了千年之久的惡魔終於重見天日了一般。
看到這一幕的眾人,全都傻眼了,隨後都不約而同地舉起了手中的武器。
第四十四節 解毒
巨型鬼蟲的出現僅僅只是一個噩夢的開始,當周圍眾人都不知道接下來應該怎麼做的時候,在洞穴頂端又傳來了巨大的轟隆聲,就如同是雷鳴一般,十分駭人。
但是沒多久,白仲政就聽出那聲音是什麼了,立即喊道:「抓穩周圍的人和東西,固定好自己的身體!上面傳來的是水聲!那根鐵鏈肯定是打開了什麼閘門!」
鑄鐵仙的所有機關設置的動力來源都是利用流水,這裡也不例外,有水從上面衝下來,其實並不是什麼不可預料的事情。
流水的轟隆聲不斷傳出的同時,那隻巨型鬼蟲也從圓鼎之中緩慢爬出來,不過當鬼蟲上半截身體爬出圓鼎,露出後半截身體的時候,白仲政等人渾身的雞皮疙瘩都掉了一地,頭髮也瞬間奓開了。
肯特在那兒急促地呼吸著,用恐懼的眼神看著鬼蟲身後帶著的那半截人類的身體,張開嘴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已經嚇壞了。
「這他媽的是什麼東西?」譚通往後退著。
其他人都搖頭,慢慢往後退著,閻剛退得最慢,手中拿著刑術交給他的隕鐵劍,緊盯著那爬出來的半蟲半人的東西,看得出來,那條鬼蟲是寄生在那人的體內的,在長大之後,那蟲就啃食掉了那人的上半身,然後再鑽出來,不過因為特殊,鬼蟲下半身與那人的下半身連接在了一起。
白仲政皺眉道:「我們上當了!根本就沒有什麼解藥!」
「有!」徐有喊道,「這東西就是解藥!圓鼎上面說得很清楚!」
閻剛道:「萬一是鑄鐵仙的伎倆怎麼辦?」
徐有看著閻剛道:「想救刑術嗎?這是唯一的辦法!」
譚通道:「關鍵是怎麼救?!總不能讓刑術把這玩意兒吃了吧!」 「以毒攻毒!」徐有此時帶著怪異的笑容,「讓這東西咬刑術!」
白仲政、閻剛、譚通和薩木川四人互相看了一眼,因為誰也不敢冒這個險。
此時,薩木川一咬牙,推著薩豐就朝著那鬼蟲沖了過去,譚通直接攔住他:「你想幹什麼?!萬一不行怎麼辦?!」
薩木川看著譚通,皺眉道:「不行也得試試!我表弟已經這樣了,讓他先去試試,總比直接讓刑術冒險的好!」
譚通抓著薩木川不肯放手,雖然他想讓薩木川試試,但是他手中始終捏著的是一條人命,如果失敗,薩豐就死定了。
「讓開!」薩木川幾乎是用吼來說出這兩個字的,譚通只得讓開,薩木川這才奮力將薩豐推了過去。
薩豐被推到那鬼蟲跟前的時候,眾人都屏住呼吸看著,看得尤為認真的是肯特,因為眼前的結果,就是他來這裡想要得知的秘密,他在這裡待了這麼多年,一直沒有搞清楚的謎底。
薩豐立在那鬼蟲的跟前,鬼蟲拖著那人類的軀體上半身直接趴在了薩豐的身上,高昂著腦袋,互相摩擦的觸角發出古怪的聲音,隨後嘴巴兩側的齶牙張開,朝著薩豐的頸部一口咬了下去。
咬下去的那一刻,薩木川下意識地扭過頭去,低聲道:「對不起,薩豐,真的對不起……」
被鬼蟲咬住的薩豐立在那兒渾身顫抖著,就像被電擊了一般,其他人在轟隆聲和劇烈的震動中,互相扶持著,靠著洞壁,目不轉睛地看著。
十來秒之後,鬼蟲鬆開了薩豐,昂頭髮出了怪叫,與此同時薩豐倒下,倒下的薩豐開始蜷縮著身體,抖得十分厲害。
肯特見狀,露出了欣喜的表情:「有用!肯定有用!」
徐有看著肯特問:「為什麼?」
「他的身體肌肉組織早就僵硬了,充其量只能做一些簡單的動作,例如坐下,但坐下背部都保持著僵硬,現在他能恢復成這模樣,那就說明有用!」肯特笑道,激動得雙手開始四下揮舞著,都恨不得上前,將那鬼蟲直接抓起來,用繩索綁住帶走。
薩木川上前抓住薩豐,將其拖拽了回來,而其他人則互相看著,隨後目光都落在了刑術的身上。
徐有看著逐漸靠近,因為拖著人的身軀爬得無比緩慢的鬼蟲:「現在怎麼做,你們自己決定,總之我的建議是,先救刑術,然後再離開!」
徐有所說的「先救刑術」,言下之意是將刑術推過去,只是說得相對委婉。因為在場的人都不是笨蛋,即便是肯特說「有用」,那也是相對的,在沒有經過正規醫學檢查之前,誰能肯定真的有用?
白仲政卻仰頭看著洞穴頂端:「就算刑術有救,我們還面臨著如何上去的問題,誰都沒有翅膀!」
「不用什麼鬼翅膀了,水會把我們帶上去的。」譚通喘著氣看著已經開始向下滴水的洞穴頂端。
洞穴頂端從滴水很快變成了滲水,隨後伴隨著流水的轟隆聲,還傳來了某種東西因為高壓而裂開的聲音。
眾人的目光在洞穴頂端和那隻正爬向他們的半人半蟲之間快速移動著,就在那半人半蟲的東西快接近閻剛,而閻剛也舉起了手中的隕鐵劍準備刺下去的時候,洞穴徹底裂開了,上方就像是開了閘的水庫一樣,將積壓已久的水全部噴了下來。
白仲政等人立即被湍急的水流捲走,瞬間誰也分不清楚自己身在何處,誰也抓不住自己身邊的人,最可怕的是,他們在水流旋渦之中飛速旋轉的同時,心中還很清楚那隻半人半蟲也許就在身邊不遠的地方,說不定一秒之後自己就會被咬!
「閻王、閻……」譚通在水中高喊著,但喊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很快就被水流給淹沒,直到洞穴被灌滿,他們順著水位上升到洞穴頂端的時候,水流中心的那個旋渦才逐漸消失。
閻剛在水中四下尋找著其他人,因為水流衝擊了洞穴中沙塵,底部的水還很渾濁,恍惚中他抓到一個人的手,立即拽著那人往上游去。
此時,整個洞穴中已經灌滿了水,閻剛只得一邊抓著那人一邊四下尋找著水中氣泡最多的地方,因為氣泡最多的地方就是洞穴頂端往其中灌水的位置,也就是唯一的出入口。
閻剛終於找到那個位置,伸手去抓住上方的邊緣,爬上去的同時,也吃力地將自己抓住的那人給拖拽上去,當那人的身體被拖出水面的時候,閻剛欣喜地發現他抓住的不是別人,正是刑術!
可隨後閻剛又被嚇了一大跳,因為在刑術的腰部後方,還掛著那隻鬼蟲,鬼蟲的齶牙死死地咬住他的腰部後方。
閻剛還發現鬼蟲的下半截身體,那個半人的軀體也不見了,也許是被湍急的水流給衝掉了。
閻剛拔出腰后的隕鐵劍,上前去捅那鬼蟲的腦袋,捅了幾下發現那鬼蟲都沒有任何反應,雖然懷疑那玩意兒死了,不過依然不敢太靠近,只得用隕鐵劍將鬼蟲的齶牙給慢慢割下來。
隨後,其他人也陸續從那個出口之中爬出來,坐在一側回神喘氣。
不一會兒,薩木川反應過來,四下看著,發現薩豐並不在,他二話不說,不顧譚通的阻攔,又跳回下方的洞穴之中,上上下下好幾次之後,終於將薩豐給拖拽了上來。
當薩豐被薩木川拖上來之後,一側的肯特立即上前仔細查看著,沒多久肯特便搖頭道:「沒有脈搏,沒有呼吸,沒有心跳,他已經死了。」
肯特剛說完,薩木川一腳踹過去,將其踹到一邊,抱著薩豐對他喊道:「你不是說有用嗎?!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
肯特無法回答,因為未知因素太多了,他只是不斷地搖頭,而徐有則一直盯著薩豐的屍體,看了許久,道:「你們沒發現嗎?薩豐的身體比之前小了一圈!」
徐有這麼一說,眾人才仔細看去,薩木川一眼就看出原本與自己個頭差不多的薩豐,如今整個身長至少縮短了20厘米!
薩木川跪在薩豐的跟前,已經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腦中一片空白。而其他人見薩豐變成那副模樣之後,注意力自然而然都集中在了刑術的身上。
白仲政探了探刑術的鼻息,摸了脈搏和心跳之後,抬眼對眾人說:「刑術好像沒事,從呼吸、心跳和脈搏來看,比之前平穩多了,臉色也恢復了正常。」
譚通摸了一陣,點了點頭:「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薩豐會那樣,而刑術被咬,相反卻好了呢?」
白仲政只是搖頭,閻剛也不明所以,只是用隕鐵劍挑起自己割下的那隻鬼蟲的一枚齶牙,放在眼前仔細看著。
與此同時,徐有和肯特的目光也集中在了那枚齶牙之上,肯特完全無法掩飾自己的好奇,開口道:「請問,我能……我能看一看嗎?」
閻剛點頭,不過在肯特上前的那一刻,他將隕鐵劍拿開,對肯特說:「你先看看我這位兄弟到底是不是沒事。」
肯特立即點頭,上前查看著,確定了刑術有正常的存活特徵后,又按照閻剛的要求,將刑術後背腰部的衣服割開,看著在那裡的兩個被齶牙留下的血洞。
肯特湊近聞了聞,又仔細看了看,搖頭道:「很奇怪,從傷口來看,似乎只是一般的皮外傷,沒有聞到毒素留下的異味,也沒有毒素腐蝕身體組織留下的任何跡象,就像是被一般的刀具稍微刺了一下,這太奇怪了。」
閻剛點點頭,將齶牙扔在地上,隨後肯特立即撕下自己衣服上的一塊布,小心翼翼地拿起齶牙,坐在一旁湊近觀察著。而徐有趁著其他人不注意,將另外一枚割下來的齶牙裝進口袋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