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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7章 奇貨:忽汗城(2)

  第267章 奇貨(Ⅵ):忽汗城(2)

  第二節 捲軸

  唐於道並沒有爬多久便離開了只能容納一人的洞穴,來到一個寬達百米的地下大廳之內。他舉著火把站在洞口的位置,先是觀察著自己前方的地面,確定沒有任何機關之後,這才慢慢地上前,來到大廳中間,高舉火把四下觀察著。


  「蓋謀?」唐於道看著大廳中的石桌、石凳還有石床,又走到旁邊的一個類似馬廄,擺有馬槽的草棚外,取下一根乾草,放在鼻子前聞了聞,自言自語道,「真的是哨所?太奇怪了,聞所未聞。」


  唐於道說完,朝著洞口看了一眼,發現刑仁舉還是沒有進來,他立即回到洞口,朝著外面喊道:「刑師父,裡邊很安全,你進來吧。」


  「好——」刑仁舉的聲音從外面傳來,唐於道聽到回應之後,這才轉身,沿著大廳的牆壁慢慢地走著,看著牆壁上那些蒙古兵用武器刻下的痕迹,推測著這裡曾經發生過什麼事。


  許久之後,唐於道又回到了洞口,因為刑仁舉還是沒有進來,他只得趴在洞口,朝外面繼續喊著,但這次的喊聲讓唐於道驚恐不已,因為他聽出自己的聲音再也無法從洞中傳出去了,而是在其中碰撞著,最終又反彈了回來——很明顯,外面的洞口已經被人封死了。


  毫無疑問,這個人只能是刑仁舉。


  「刑師父!刑師父!你為什麼要把洞口堵上?」唐於道趴在洞口拚命喊著,「刑師父,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我們無冤無仇,刑師父!喂!刑師父!」


  喊了許久,就在唐於道感覺到自己有些缺氧、腦袋開始迷糊的時候,突然間意識到自己身後有什麼東西。當兵出身的他立即拔出腰間的那支毛瑟手槍,轉身瞄準,卻在看清楚身後人的瞬間,大吃一驚。


  因為站在唐於道身後的不是別人,正是明明應該在洞外的刑仁舉。


  「刑……刑師父?」唐於道吃驚地看著滿臉微笑的刑仁舉,手中的毛瑟手槍卻沒有放下,他甚至懷疑眼前的人根本就不是刑仁舉,而是草原上的妖魔所幻化成的模樣。


  刑仁舉俯身用火柴點燃自己手中的火把:「你膽子挺大的,我讓你進來你就進來,你不怕我害死你嗎?」


  唐於道放下手中的槍:「一開始不怕,後來發現洞口被堵住了,就害怕了,到現在,我又不怕了,這個『蓋謀』肯定還有其他進來的路吧?」


  刑仁舉舉著火把往裡邊走去:「我說我有遁地術,你信嗎?」


  「不信!」唐於道搖頭,「我打小跟著師父走南闖北,見過那麼多的怪事,大部分都是假的、人為的,我根本不相信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法術。」


  刑仁舉只是笑了笑,站定后問:「你認為這個地方,以前真的是哨所嗎?有什麼地方是不合理的?」


  唐於道指著石桌、石凳道:「石桌、石凳不應該有,就算藏在這裡的士兵需要,但以蒙古士兵來說,他們根本不需要這些漢族人家中的擺設,他們大多是席地而坐,還有那石床也是多此一舉。另外,這裡的馬廄更是奇怪,對了,刑師父,我之前就想問了,你說這裡的士兵每天都會出去朝著四方巡邏,但他們的馬怎麼辦?不可能放在草原之上吧,更不可能藏在這裡,因為洞口太小,不要說一匹大馬,哪怕是一匹小馬駒都無法出入。」


  刑仁舉走到洞壁邊緣,用手敲了敲牆壁:「這個所謂的『蓋謀』是用一塊巨大的岩石鑿出來的,原本就是一個整體,鑿好之後,再滾入深坑之中掩埋,主要目的就是為了堅固耐用,不至於在遭受強大外力的情況下崩塌。」


  唐於道也上前用手摸著,又將匕首插進牆壁上那些石塊的縫隙中,發現果然根本插不進去——石塊都是後來雕琢出來的,類似於浮雕。


  唐於道又問:「刑師父,那你是怎麼進來的?」


  刑仁舉指著洞穴的頂端:「那裡有一塊活石,原本那塊機關活石是為了逃命所用,如果有人被封死在裡邊,可以踩在石桌上端,打開活石,再挖掘上方的泥土逃出去,但因為地質變化的關係,如今活石上面出現了一道裂縫,我就是從那裡跳下來的。」


  唐於道馬上跳到石桌上,舉著火把看著那個洞口,然後用手去撥弄上面那塊石板,果然很輕鬆地就能打開:「太神奇了,蒙古人在那個時代竟然就有這種技術了。」


  刑仁舉搖頭:「這不是蒙古人的技術。」


  唐於道問:「那是誰的?」


  刑仁舉道:「我說了你也不認識。」


  說罷,刑仁舉從自己的包袱中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個捲軸來,隨後示意唐於道從石桌上下來,自己再小心翼翼地將石桌上的灰塵抹去,再將捲軸放在上面,左右四下調整了方位后,後退幾步,看著石桌上的捲軸笑了。


  唐於道看著捲軸,又看著刑仁舉,問:「刑師父,這是什麼?」


  「一個錯誤的線索。」刑仁舉淡淡道,「或許會害死很多人,但是那沒關係,只要能隱藏住奇門的線索,我做什麼都行。」


  「奇門」兩個字從刑仁舉口中說出之後,唐於道渾身一震,但他並未問什麼,而是看著刑仁舉跪下,朝著那捲軸磕頭,嘴裡念念有詞,像是在贖罪一樣。


  許久,刑仁舉起身來:「走吧,我們可以出去了,謝謝你助我一臂之力。」


  唐於道看著捲軸,點了點頭,然後作勢要攙扶刑仁舉上石桌。


  刑仁舉則道:「你先上去吧,剛才我讓你先進來,現在也該讓你先出去。」


  唐於道搖頭:「刑師父,您先請吧。」


  刑仁舉只是木訥地搖頭,堅持讓唐於道先離開,唐於道見他那麼堅持,只得將火把插在一旁,率先踩著石桌,避開石桌上的那個捲軸吃力地爬了上去。


  唐於道爬上去之後,將繩索放了下去,等刑仁舉抓緊之後,再奮力將其拽起來。


  刑仁舉抓著繩索,朝著上方的洞口攀爬而去,加上唐於道在上端拉拽的關係,毫不費力就來到了洞口。就在刑仁舉雙臂依託著洞口想要起身的時候,額前突然被一支手槍頂住。


  刑仁舉依託在那兒,抬眼看著持槍的唐於道。


  此時的唐於道像是變了另外一個人,先前的謙虛和尊重消失不見了,滿臉都掛著貪婪和冷漠:「給我。」


  刑仁舉搖頭:「你要什麼?」


  唐於道冷冷道:「你身上所有值錢的東西。」


  刑仁舉點頭,吃力地將包袱取了下來,放在旁邊:「現在可以拉我上去了吧。」


  「我還要那個捲軸。」唐於道指著下面,「你下去拿給我,再扔上來。」


  刑仁舉搖頭:「我要是那樣做了,你就不會再拉我上去,肯定會將我埋在下面。」


  唐於道看了一眼洞口所在的那個長達十來米的地面縫隙:「這個縫隙這麼長,這麼深,我可沒那麼多工夫挖土來填,我說話算話,你只要給了我,我就放你走。」 刑仁舉嘆了口氣:「其實你回來找我,就是因為我拿出了金葉子,也判斷出我來這裡的目的不簡單,所以,你想跟著我,找機會發一筆橫財。」


  唐於道看了看四周:「別廢話了,趕緊下去給我拿捲軸,快點!」


  刑仁舉看著唐於道,認真道:「那個東西你拿著沒用,就算你解開了上面的秘密,也沒什麼好下場,我剛才就說了,那是個錯誤的線索。」


  「追查上面的線索我不感興趣。」唐於道冷笑道,「但我可以賣給有興趣的人,天下間,只要知道奇門的,誰不想找到它呢?」


  刑仁舉苦笑道:「果然,你也知道奇門。」


  「我知道你是逐貨師,只有逐貨師才會去找奇門。」唐於道活動著自己的脖子,「我以前是個盜墓的,當然也聽過奇門的傳聞,只是我很清楚自己的能力,要不我也不會去吃皇糧當兵。」


  刑仁舉用戲謔的語氣道:「但你當兵都當不好,最終當了土匪。」


  唐於道朝著刑仁舉身旁的地上開了一槍:「別侮辱我,我這個人脾氣不好,萬一下次再手抖,恐怕子彈就會在你腦袋上開好幾個窟窿。」


  刑仁舉直視著唐於道的雙眼:「好,我下去取給你,但是你別後悔。」


  唐於道用還在發燙的槍口碰了碰刑仁舉的臉頰:「只要有錢,做什麼我都不後悔,快去吧。」


  唐於道正說著的時候,突然聽到一陣馬蹄聲傳來。他立即抬頭,看見不遠處的山坡之上揚起了大量的塵土,他立即起身,手搭涼棚看著,隨後便看到數匹馬朝著這邊疾馳而來,在其中一匹后,似乎還拖著一個什麼東西。


  「壞了!是馬鬍子!」唐於道立即蹲下來,「你快下去,我也下去!」


  刑仁舉笑了,搖頭:「原來你怕死呀,可是我不怕,我不下去,有種你打死我!」


  唐於道舉槍瞄準了刑仁舉,吼道:「我叫你下去,快點!馬鬍子來了,我們都得死!」


  「反正你也要殺了我,不如和我一起死!」刑仁舉笑道,「這樣黃泉路上也有個伴兒不是嗎?」


  聽刑仁舉這麼一說,唐於道這次是真的起了殺意,舉槍瞄準刑仁舉的腦袋。就在他要扣動扳機的時候,遠處奔來的一匹馬上的人,舉槍就射,直接打掉了唐於道手中的毛瑟手槍。


  唐於道的手槍脫手后飛了出去,落在地上。他也顧不上刑仁舉,捂著發麻的手就朝著手槍的方向跑去,就在他快要跑到手槍跟前的時候,一條長鞭揮了過來,捲住地上那支手槍,再一拉,手槍直接被拽到了長鞭者的手中。


  唐於道僵在那兒了,維持著那個俯身拿槍的姿勢,而奔來的馬群也頓時分成了兩撥,一撥圍住了刑仁舉,一撥圍住了唐於道。


  唐於道緩了緩,平了平自己的呼吸和情緒,這才慢慢轉身,擠出笑容,看向為首那個穿著舊式北洋軍軍服,手中提著一支步槍,馬背後兜邊上還掛著另外一支步槍的大鬍子,畢恭畢敬道:「馬爺。」


  唐於道剛說完,便看到了馬鬍子所騎的那匹馬身後拖著的那個東西。那是個人,而且還是與唐於道在幾個小時前告別的土匪老大。


  唐於道看到土匪老大的時候,傻眼了,因為土匪老大上半身已經被扒光了,血肉模糊的胸膛上還有好幾個彈孔,明顯已經死去很久了。


  遠處的刑仁舉依然趴在洞口,小心翼翼地看著周圍那些土匪,大致數了下,他們一共有8個人,能看見的至少有13條槍。


  8個人,13條槍,硬斗連半成勝算都沒有,特別是在地面上。刑仁舉閉眼在心中思考著對策,以及使用了相應對策之後會帶來的結果。


  「砰——」馬鬍子轉身朝著土匪老大的屍體開了一槍,屍體被子彈擊中之後,渾身一顫,嚇得唐於道也是渾身一顫,好像那顆子彈擊中的不是屍體,而是他。


  「你是……老四對吧?」馬鬍子的槍口沖著唐於道,「你們這個窩叫什麼名字來著?叫什麼晉綏五傑?你是老四,四爺!大家叫四爺!」


  馬鬍子的那些手下哈哈大笑起來,唐於道頭也不敢抬,使勁閉著眼睛,他知道,自己隨時都可能吃一顆子彈。


  馬鬍子拍馬上前幾步,來到唐於道身旁,用槍管支在他的下巴處,將其腦袋抬起來:「看著我,回答我一個問題。」


  唐於道點了點頭,馬鬍子看著四周的草原:「老子有沒有說過,讓你們五個雜碎都滾出這片草原?」


  唐於道又點了點頭,馬鬍子笑了,槍口一抬,開了一槍,子彈擦著唐於道的耳邊飛過,將他的耳垂直接打掉。


  唐於道捂著自己的耳朵倒在地上哀號著,刑仁舉在旁邊深吸了一口氣,微微搖了搖頭。


  此時,遠處又跑來四匹馬,頭三匹馬上坐著被綁的土匪老二、老三和老五,他們的嘴都被塞進了破布,來到跟前之後,被馬鬍子的手下一個個從馬背上拽了下來,然後拖到唐於道的跟前跪下。


  唐於道捂著耳朵,抬眼看著自己那三名還活著,但已經被打得遍體鱗傷、瑟瑟發抖的兄弟。那三人也目不轉睛地看著他,滿臉都帶著後悔,後悔來了馬鬍子的地盤。


  馬鬍子將槍橫在馬鞍之上:「到我這兒來覓食,可以,我說過了,沒問題,但是你們得懂規矩,找到一塊肉,你們得留下一半給我,我說過的吧?而且我還可以保證你們的安全,我一個人維持著這片地方的治安,我也不容易呀,我拿你們一半不過分吧?結果呢,上次你們在這裡搶了人家一個商隊,把值錢的玩意兒都帶走了,就給老子留了幾壺酒,你們當我是什麼?土地爺啊?那點兒酒和幾塊爛肉就能把我糊弄過去?」


  唐於道還是不敢說話,捂著耳朵的指縫中不斷滴出血來。


  「不說話?」馬鬍子笑了,一揚頭,旁邊的土匪拿槍朝著老二的後腦開了一槍,老二直接倒地,旁邊的老三和老五嚇蒙了,堵著破布的嘴開始發出嗚嗚的哀號。


  唐於道看著馬鬍子:「馬爺,我們知錯了,求求您了,饒了我們吧,我們馬上就滾,滾得遠遠的,永遠都不會再回來。」


  馬鬍子抽了下鼻子,扭頭看著刑仁舉:「他是什麼人?幹什麼的?為什麼在洞裡邊?還有,他身上為什麼還帶著金葉子,為啥你的兄弟和你的身上也有金葉子?哪兒來的?他給的?他又從哪兒來的?」


  唐於道想了想,立即一五一十地將先前的事情說了一遍,但唯獨隱瞞了捲軸和奇門的事情,也沒有說刑仁舉的具體身份,相反把刑仁舉說成是個盜墓的,還與孫殿英掛上了關係,說刑仁舉以前是孫殿英的部下。


  馬鬍子翻身下馬,來到刑仁舉跟前,蹲下來問:「他說的是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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