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奇貨:殺破軍(23)
第338章 奇貨(Ⅶ):殺破軍(23)
幾百米外的隧道盡頭,剩下的12個俄羅斯人,正看著盡頭那個巨大的窟窿發獃。窟窿內不僅漆黑一片,還散發出陣陣古怪的氣味,那種氣味中有霉味,也有什麼東西腐爛發出的氣味,還混雜著濃烈的藥味。
站在最前方的一個青年戴上防毒面罩之後,其餘人也紛紛效仿。不過戴上之後,他們便不認識剛剛才自我介紹,還沒來得及記住的那一張張陌生的面孔,只得與自己身邊的人靠攏。
「走吧,進去。」領頭者手持雙槍,邁過窟窿下方那些碎石,鑽了進去。其餘人在後面排著隊,依次朝著裡邊走著,就像是一群排隊進入遊樂園的好奇少年。
輪到站在最後的伊萬和他的隨從路基耶夫的時候,伊萬忽然將自己手中的突擊步槍塞給路基耶夫:「拿著,我去尿一泡。」
路基耶夫站在旁邊,埋怨道:「伊萬,你怎麼還是這樣?一緊張就想小便,以前在學校,每次考試前和宣布成績時,你都會去上廁所。」
伊萬一邊尿一邊道:「這是家族遺傳,優良的傳統,這樣可以將緊張感排出體外。」
等伊萬方便完,拿回步槍和路基耶夫鑽進那窟窿的時候,卻發現其他人已經不見了,明明才進去不到一分鐘的其他10人,已經消失不見蹤影。
「馬卡耶夫?胡齊耶夫?瓦西里?」伊萬站在那兒叫著他勉強能想起來的那些名字,不敢向前邁一步。因為他站在一條長長的走廊當中,左右全是一間間立著鐵欄杆的牢房。
路基耶夫拿著手電筒照著牢房,發現牢房中除了一些乾草,就剩下一具還穿著奇怪衣服的乾屍,他嚇了一跳,趕緊移開手電筒,卻發現無論左邊還是右邊,或者左側、右側更遠點兒的地方,全都是這種牢房。
「這是座地下監獄。」路基耶夫掃了一圈,將手電筒照在伊萬的臉上。
伊萬推開路基耶夫的手:「我又不是瞎子,當然知道這是座地下監獄。」
路基耶夫皺眉:「地下監獄會有寶藏?」
伊萬看著路基耶夫:「我是帶你來殺人的,找寶藏一點兒都不重要。」
「我是為了錢,伊萬。」路基耶夫認真地說,「我並不喜歡殺人,而且,你也答應過我,我們來這裡,只是看看,不是為了殺人,你也不會殺人,伊萬,你不是殘忍的人,我很了解你。」
伊萬捏緊手中的突擊步槍,厲聲道:「你也這麼認為我?我怎麼不敢殺人了?所有人都認為我懦弱,但我不是懦弱的傢伙,我是伊萬家族的長子,我的爺爺,我爺爺的爸爸,我爺爺的爸爸的爸爸都是英雄,我告訴你,我體內狂暴的靈魂已經蠢蠢欲動,不要觸怒我,要是我發起火來,我……」
路基耶夫平靜地看著伊萬:「你是不是連自己都殺?」
伊萬一下噎住了,半天才將槍放下去,放下去的過程中,食指扣動了扳機,「砰」的一聲后,一顆子彈射了出來,打在鐵欄杆上,又反彈回來,擊中身後的一根鋼筋,再彈回來,最後命中了牢房中的那具乾屍。
伊萬和路基耶夫抱著頭蹲在地上,好半天才抬起頭來,隨後發現那具乾屍倒在地上,袖筒中和腰間藏著的一些銀錠和首飾滾落滿地。
路基耶夫和伊萬對視一眼,都笑了。
原來,真的有寶藏。
隧道內,快走到窟窿口的阮仁雄等人聽到槍聲,立即蹲下。李宇成做了一個停下散開的手勢后,另外兩名傭兵快速衝到了左側洞壁下,持槍對準了窟窿口,嚴陣以待。
許久,裡邊傳來人的笑聲和喘氣聲,阮仁雄用奇怪的眼神看著李宇成,低聲問:「喂,我們是不是走錯方向了,我們是來幹掉關滿山的,不是真的和他玩遊戲的。」
李宇成蹲在那兒思考著,又轉身看了一眼:「你認為關滿山沒想到這一點嗎?那邊燈火通明,要是我們往那邊走,唯一能做的就是選擇死前是帶著笑容,還是帶著滿臉的恨意。」
阮仁雄不說話了,雖然他也清楚這一點,但他實在對眼下的環境厭惡到了極點。因為加入庫斯科公司之後,他去過不少洞穴、墓穴之類的地方,也因此損失了不少的手下,所以,對這種地方深惡痛絕。
許久,窟窿內的笑聲停止了,李宇成示意其他人不要動,自己持槍慢慢上前,走到窟窿口,蹲在那兒聽著,聽了一陣這才示意其他人上前。
李宇成低聲道:「東相,我和你進去,其他人掩護。」
其中一名傭兵拿出了一枚閃光彈,李宇成示意他放下:「不要用這東西,沒意義。」
說著,李宇成和鄭東相偷偷摸了進去,過了一分鐘后,阮仁雄的對講機耳機中才傳來李宇成的聲音:「進來吧,人已經走了。」
當阮仁雄和兩名傭兵走進窟窿,發現那些牢房之後,阮仁雄長嘆一口氣:「果然又是這種地方。」
李宇成提著槍看著四下:「這次有點兒不一樣,是座地下監獄。」
阮仁雄上前看著牢房中的那具乾屍,還有地上留下的被什麼東西掃過的痕迹,嘆氣道:「要是這次能活著出去,我肯定回越南隱居,我發誓。」
第二十二節 噩耗
當縮在要塞大門口,凄慘地拍門哀號的那名赤裸上身的俄羅斯富二代,發現刑術六人出現在他眼前的時候,他瘋了一般去拍門,叫裡邊的人將門打開。在無人回應之後,心一橫,決定最後拼一把,哪怕在死前也要英雄一番。
於是,這小子操起地上一塊石頭,高舉著朝刑術沖了過去,然後被刑術一巴掌直接拍翻在地。
富二代倒地之後,先是一愣,隨後捂著臉,看著刑術,眼淚滾了出來,臉上還帶著一種「你為什麼要打我」的疑惑表情。
刑術皺眉,想說點兒什麼的時候,要塞門開了,關滿山出現在門口。
看到關滿山的那一刻,關盛傑等三人立即舉槍瞄準,而關滿山則帶著笑,晃了晃自己手中的那個控制器:「我只要按下去,這個要塞裡面裝的炸彈,就會立即爆炸,包括樹林裡邊的那些白磷彈也會爆炸,大家一起玩完,你們不至於傻到認為,我會什麼防範措施也不做,就出現在你們面前吧?」
刑術直接上前道:「你到底想做什麼?我們已經來了,那就把事情說清楚吧。」
「稍等。」關滿山摸出一支手槍,對準那個還在地上的俄羅斯青年頭部就是一槍,隨後笑道,「好了,幾位,請進,外邊冷。」
刑術看著那具屍體,隨後與幾人走進要塞。要塞大門緩緩關上的時候,關滿山就站在那兒,面帶笑意看著眼前的屍體下的鮮血逐漸凍結。
刑術走進要塞,抬眼看著其中的裝修和陳設時,無比吃驚。雖說裡邊比不上皇宮,但也差不了多少,而且放置了各種現代化的科技產品,連掃地機器人都有四五個在那兒轉悠著。
關盛傑三人習慣性觀察了這間屋子的進出口和電閘位置,還有可以作為掩體的傢具,並且下意識散開,站在三個不同的角度,不管從哪個角度都能立即拔槍擊斃關滿山,而不至於造成誤傷。
關滿山窩在沙發中,捏著控制器,看著坐在對面長沙發上的刑術、連九棋和馬菲,又抬眼看著周圍的關盛傑三人,笑道:「我知道,我只要放下這個控制器,一定會被打得千瘡百孔,所以,你們不要想鑽我的空子,沒用的。」
「說吧,為什麼?」刑術看著關滿山,「你和錢修業有什麼交易?你的目的是什麼?」
關滿山收起笑容:「刑術,你是出了名的聰明。事已至此,你應該很清楚了,錢修業和我之間的所謂交易,無非就是讓我幹掉你們。當然,他最希望的是,我幹掉你們,然後被他派來的阮少校那批人幹掉,再然後,你背後的三位再幹掉他們,他沒有想到的是,我沒那麼容易被殺死,畢竟,不來這個地方,不知道在這個地方到底誰能控制局勢。」 刑術靠著沙發:「你也想找奇門?」
「那是肯定的。」關滿山身體微微前傾,「奇門是什麼,裡邊有什麼,我其實並不關心,我只是覺得這個過程很有意思。據我買來的情報,在你找奇門的這一系列過程中,死了不少人,對吧?」
馬菲道:「關滿山,你就那麼喜歡殺人?」
關滿山吐出一口氣來:「我不喜歡殺人,我只是喜歡看別人殺人,我在做研究,我是個逐貨師,也是個學者,我想研究人為什麼會殺人,在什麼情況下會殺人,不願意殺人的人,為什麼偏偏要殺人,他殺人的時候心裡在想什麼,也許這些對你們來說不重要,但對我來說很重要。」
連九棋低聲道:「有病。」
關滿山看著連九棋:「要說有病的話,我恐怕比不上錢修業吧?他可是個純正的瘋子,比起他來,我還差得遠呢。」
刑術沒好氣地問:「廢話說到這兒就可以了,你到底想要我們做什麼?」
「玩個遊戲,下面有座將軍墓,那個孫望東應該告訴過你們了。」關滿山平靜地說,「我來這裡,就是沖著將軍墓來的,因為這座名叫將軍墓的地下監獄,是我所知的最大的地下迷宮,非常適合玩遊戲,裡邊有好幾百個牢房,有無數不為人知的機關,就連我,都只是走了一半而已。」
連九棋冷笑道:「你不就是想弄死我們嗎?不如我們同歸於盡算了。」
連九棋說著,舉起放在膝蓋上的那支衝鋒槍,對準了關滿山,關盛傑三人也舉槍瞄準。
關滿山也不害怕:「如果這裡爆炸了,事情就鬧大了,這裡是邊境,一旦爆炸,在兩國交界地區會發生什麼,你們應該很清楚吧?你們幫我下去找一件東西,找到之後,帶回來給我,酬勞是,我會提供給你們錢修業的準確行蹤。」
刑術等人一愣:「準確行蹤?什麼意思?」
「別管那麼多,我說能提供就能提供,如今錢修業人在杜爾伯特草原,就是你……」關滿山指著連九棋,「就是你當年死的那個地方,我有個合伙人,就在錢修業的身邊,在錢修業聯繫我的同時,他也聯繫上了我。我和這個人,算是志同道合吧,我們都喜歡看殺人。所以,這筆交易實際上很划算,因為錢修業正在想辦法找到奇門的地點,這一次是絕對準確的,等你們將那件東西找出來,我就告訴你們錢修業去哪兒了。」關滿山說完,頓了頓,又追加了一句,「千萬不要拒絕,這筆買賣,對你們是有好處的。」
刑術等人遲疑著,刑術看了看連九棋和馬菲,又扭頭看著關盛傑,但所有人都沒有說話,彷彿是在等他做決定。
關滿山看刑術還在猶豫,嘆了口氣道:「這樣吧,我再告訴你一個驚人的事實,這件事可以促使你答應我的要求。」
刑術從關滿山的語氣中感覺出了什麼,他心中有些不安,問:「什麼?」
「你師父天朝奉鄭蒼穹已經死了。」關滿山一字一句道,「殺死他的是錢修業身邊的大弟子墨暮橋,也就是從前庫斯科公司的第一殺手馬庫斯。」
這句話說出口之後,刑術等人全愣住了。突然間刑術蹦起,持槍指著關滿山道:「你他媽說什麼呢?你咒我師父死!」
關滿山平靜地搖頭:「真的,不信,你馬上用你的衛星電話,打回去問問,最好是問警察,警察是不會騙你的。」
刑術依然持槍對準關滿山,沒有去摸電話,雖然他知道關滿山此時說謊的可能性不大,因為那沒有絲毫意義。
終於,還是連九棋摸出了衛星電話,遞給刑術:「撥給傅茗偉,快。」
刑術搖頭:「他肯定在撒謊,我不撥!」
連九棋瞪著關滿山,將手一收,轉而遞給中間的馬菲:「你知道傅茗偉的電話,你來。」
馬菲遲疑了下,看了一眼刑術,見刑術沒反對,便伸手按下了傅茗偉的電話號碼。許久,電話接通,連九棋道:「傅警官,我是連九棋,我打電話來沒其他的事情,就想確認一件事,我師父鄭蒼穹……」
說到這兒,連九棋沒有再說下去,他不知道該怎麼說,他也很希望傅茗偉對他疑惑地說「找你師父,打我電話幹什麼」,可惜的是,傅茗偉在電話那頭沉默了。
這個沉默,讓連九棋知道,真的出事了。
「鄭老先生遇害了。」傅茗偉隔了幾秒后才說了這麼一句,「對不起,請節哀。」
連九棋放下電話,並且掛斷了電話。
「刑術,把槍放下來。」連九棋獃獃地看著自己跟前,「關滿山沒撒謊,師父遇害了。」
馬菲看著連九棋,愣住了,身後的關盛傑三人,雖然吃驚,但最吃驚的是那個殺手馬庫斯也就是墨暮橋回來了。這對他們來說,是個非常不好的消息。關盛傑可以說能夠應對庫斯科公司內其他任何小隊小組的追殺,唯獨無法應對墨暮橋,因為他親眼見過馬庫斯的身手。
這小子在叢林里,就拿了一把匕首,幹掉了對方游擊隊25個人,雖然自己也受傷嚴重,但最終還是活下來了。
那傢伙根本就不是人,他是暗殺者,是追蹤者,是……惡魔!
刑術依然持槍站在那兒,呼吸從急促變得緩慢,終於,他放下了槍,眼前也隨之一黑,馬菲和連九棋立即上前扶住他。
……
哈爾濱,道外區,閻剛家中。
齊觀坐在客廳內的沙發上,就那麼安靜地坐著。閻剛則在旁邊拿著單子整理著那些裝備,不時回頭看一眼齊觀。在他眼中,齊觀是個超級怪人,因為他從來沒有見過一個人可以這麼平靜,一句話不說,一口水不喝,也不上廁所。
這麼大年紀了,扛得住嗎?閻剛心裡這麼想的時候,門被敲響了,閻剛要起身的時候,齊觀卻示意他不要出聲,自己慢慢走到門口,開口問:「誰呀?」
齊觀說「誰呀」的時候,閻剛一驚,因為齊觀模仿出的是自己的聲音,而且像得自己都有些懷疑自己剛才開口了。
門外傳來陳方的聲音:「我,陳方。」
齊觀這才從貓眼中看了一眼,只是飛快地看了一眼,才站到門口一側,將門打開。
閻剛知道,齊觀先前所做的一切,都是擔心門外有其他人,擔心自己在開門的瞬間遭到襲擊。
陳方進屋,將背包放在地上:「我的辭職手續已經全部辦好了,我已經不是警察了,現在辦事方便了,車我也已經借到手了。」
齊觀問:「是在車王那兒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