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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在滇池邊截擊千年妖獸九尾狐(4)

  第45章 在滇池邊截擊千年妖獸九尾狐(4)

  有莘羖臉上露出遺憾的神色,道:「桑鏖望,你我數十年交情,你為何……」突然見桑鏖望背後那堆五色小丘後轉出一人,竟是在蜀國界被自己嚇走的那個方士——他不是夏都的人么?在這混亂的情形中,有莘羖以為桑鏖望已經接受了大夏王的諭旨,那句話也問不下去了,轉而嘆一口氣道:「原來如此,罷了罷了。」


  桑谷馨被大夏王謀害一事,一來沒有確切的證據,二來桑家還沒準備好和大夏全面開戰,因此秘而不宣,只有寥寥幾個人知道。江離考慮到師兄的感受,還沒想好怎麼跟若木、有莘羖等人提起此事,因此有莘羖不知道這些曲折,但想桑鏖望和大夏王有翁婿之親,他聯合了夏都的人來對付自己,並不奇怪。有莘不破雖然知道桑谷馨一事,但對桑鏖望所知不深,一時也無法冷靜下來分析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桑鏖望見有莘羖的言行,卻又誤會了,以為有莘羖是見了背後的五色丘冢,知道對女兒抽絲剝繭的陰謀已被揭破,這才住口不再講交情。


  兩人正自對峙,有莘不破舉目不見雒靈,心中大急,喝問道:「雒靈呢?你把她怎麼樣了?」


  有莘羖想起一事,也喝道:「你從正北方來是不是?季丹洛明呢?」


  這兩件事情桑鏖望知其一不知其二,當此仇恨滿腔之時,也沒興趣解釋什麼,仰天哈哈一笑,他所立的地面突然一陣劇烈震動。


  有莘不破想起桑谷雋召喚幻獸巍峒的情景,把羋壓往一塊巨石後面一放,便要撲上搶攻,不料肩頭一緊,卻被有莘羖按住了。只見桑鏖望腳下不斷隆起,隆到二十丈高以後還在不斷向上拔,似乎要造出山來。


  有莘羖冷冷道:「桑鏖望!你真要把它召出來么?要知道若把它召出來,你我之間就不再是戰鬥,而是戰爭了!」


  桑鏖望在高處瘋狂地笑著:「戰爭?我早就該發動了!如果我能早做決斷,也許能夠挽回更多的東西……」在他蒼涼的笑聲當中,腳下的那座「山」還在不斷增高。


  有莘羖沉沉地嘆息一聲,不再說話。有莘不破突然發現身後有異,忍不住回頭。


  百丈方圓的毒火雀池,四周有四座如筆如柱的山峰挺立環衛著。四座山峰的中間、毒火雀池的上空,正產生一個巨大的扭曲空間。


  「舅公!」有莘不破剛想問清楚,才發現有莘羖不見了。他不知何時已出現在那扭曲空間的中心地帶,如天神一般懸浮在那裡。


  「師父!他們在幹什麼?」


  「瘋子,瘋子,兩個瘋子。」靖歆不知是在回答徒弟的問話,還是在喃喃自語,「打架就打架,居然要召喚始祖幻獸!瘋子!」


  「很厲害嗎?」


  「笨蛋!」靖歆竟然害怕得顫抖,「就算只是被始祖幻獸的餘威觸及,我也沒把握能自保!」


  「始祖幻獸?」有莘不破聽到后心中竟微微有點興奮,「難道比巍峒和赤髯還厲害嗎?」一念未已,桑鏖望足下的高山突然泥沙俱下,但和有莘不破心中的獨形狀不同,這巨大的始祖幻獸,竟然是一條大得出奇的蠶!那高山一般的身軀,顯然還只是它身體聳立起來的一部分,地下不知還埋著多長的一段。


  有莘不破正自駭然,突然背後一聲驚雷般的虎吼,把大地震得顫動不已,把天空震得黯然失色。有莘不破回頭仰望,一頭因太大而看不清全貌的白色巨獸,四足分別站立在雀池四周的四座山峰上——那四座山峰,竟然不比這四條巨腿粗多少。由於他是從下仰望,被巨獸擋住,根本不知道有莘羖位於何處。


  在有莘不破的印象里,巍峒和赤髯已經是前所未見的龐然大物,但和這兩大始祖幻獸相比,巍峒和赤髯簡直就是兩個小物。


  「桑鏖望!」有莘羖的聲音遠遠傳來,彷彿來自曠遠的天際,「這雀池是你西南地脈所聚,你我若在地上打,不用幾個來回,只怕連地形也要大變!」


  桑鏖望的聲音迎風傳來:「好!那就到天上打!——衣被天下,護我山河——」他話音方落,便見那巨大的天蠶吐出萬丈蠶絲,一彈指結繭,再彈指破繭,三彈指化蝶——那巨蝶左風翅張開,山河為之一暗,右雷翅張開,星月為之無光。風雷兩翅齊振,扶搖而上,激蕩產生的旋風把兩翼覆蓋下的參天古樹也連根拔起。


  有莘不破聽有莘羖高聲道:「白虎!努力!」那始祖幻獸白虎雷吼一聲,背部一聳,長出左右各九百九十九支巨刀,排成扇形;刀扇一震,聳出三千三百三十三支長矛;再一震,長矛頂端又伸出八百八十八柄利劍——千萬把刀劍形成兩扇巨翼后,有莘羖一聲長嘯,白虎騰空而起,直上九霄。


  不多時,兩大幻獸已經飛到肉眼難辨的高度,以有莘不破這樣的眼力遠遠望去,也只覺得就像天上多了兩顆星星。


  「天!」馬蹄喃喃道,「他們,他們還是人嗎?」連白痴的馬尾也被這奇觀震撼得忘了口中的麥餅,獃獃地望向天空。


  「啊!這裡有個洞,哈!有救了。」靖歆在歡呼聲中鑽進五色丘壑的一個縫隙中去了。其實以他的功力,並不比有莘不破、江離、雷旭等人差,論火候與經驗更比這些年輕人來得老到,他對時局的掌控也非常人可比,辯才更是了得,否則孟塗那一晚也不會說得桑鏖望兄弟蠢蠢欲動,但只因生性太過謹慎膽小,一遇到危險就變得畏畏縮縮。


  見到師父這樣,馬蹄腦子一轉,拉起哥哥也鑽了進去。


  「這些傢伙真沒出息。」有莘不破正想著要不要把他們揪出來,突然萬里高空一聲巨響,抬頭望時,原來是兩顆「巨星」在高空相撞,激蕩出無數火花落了下來。這一撞之威當真非同小可,落下來的殘骸,雖然在半空中因摩擦而消解掉大半,但仍有巨大的威力。有莘不破彷彿又重見大荒原的千里流火,一邊觀察戰況,一邊左閃右避。


  這一場近於神的戰爭,會有勝利者嗎?


  重生或死亡


  「那是什麼?彗星相撞么?」桑谷雋順著羿令符所指望去,看了一會,驚叫道,「不好!好像是白虎和我家天蠶!爹爹不會真的和有莘伯伯打起來了吧?我們得快!」


  「你在幹什麼?」


  有莘不破聽到江離的聲音,心中大喜,只見江離駕著七香車,從東面飛來。車上還坐著一人,卻是若木。


  江離道:「見到我你好像很高興的樣子。」


  有莘不破道:「當然高興!羋壓生死未卜,雒靈下落不明,我一個人在這孤掌難鳴,連個商量的人都沒有。咦,若木哥,你怎麼了?」


  若木勉強一笑,江離代為回答:「師兄被九尾暗算,受了傷。」


  「沒什麼大礙吧?」 江離不想多談這件事,道:「雒靈在前面布下『心眼亂幻境』阻住九尾,不用擔心她。羋壓怎麼了?」也正因九尾受阻於雒靈,所以若木和江離雖然起步較晚,反而趕在九尾的前面到達雀池入口。


  有莘不破聽見雒靈無恙,心中大慰。季丹洛明功力絕頂,有莘不破反而不很擔心。聽江離問起羋壓,忙把這半大小子從巨岩下面抱了出來。江離下了七香車,讓羋壓躺上去,細細檢查他的身體,過了半晌道:「傷得很重,但暫時沒有性命之憂。究竟誰把他傷成這樣的?」有莘不破聽了,這才舒了一口氣,向他講了這邊的狀況。還沒說兩句話,一個大火球當頭砸了下來,有莘不破抽出鬼王刀,一晃變成一丈長短,一尺來寬,飛身跳起,把大火球給砸開了。


  若木道:「用竹子,布天旋引風陣。」江離把七香車驅使到一高處,手一揮,清香淡淡,露水滴滴,片刻間竹筍破土,江離吹一口氣,數十個竹筍眨眼間長成一片小竹林。這竹林布在巽位上,自竹子長成,竹林上空竟然大風蕭蕭,永不止息。一些砸向竹林的火球還沒靠近,便被大風刮偏了。


  兩人一邊觀看天際的戰況,一邊聽有莘不破講述,若木越聽越是憂心:「巴國國主怎麼會這樣倒行逆施?此事只怕蹊蹺,有莘大哥也太暴躁了,也不先講清楚就動手。」


  「還不夠清楚嗎?」有莘不破怒道,「看看羋壓的傷!這可是桑鏖望親自下的手,我們親眼見到他要污毀毒火雀池,還不夠清楚嗎?」


  江離道:「桑鏖望從正北來,那麼季丹大俠……」


  若木道:「別太擔心,季丹防守天下第一不是徒有虛名。嗯,桑鏖望在此桑季卻不在,多半是桑季用什麼法子把季丹纏住了。唉……」


  有莘不破道:「怎麼了?舅公的戰況不妙嗎?」


  抬頭望天,這時天上的情況又是一變:不再是兩顆「彗星」相撞的情景,而是兩個光點爭衡的局面——東南邊一片彩色光點布成半月形,西北邊一片白色光點布成紡錘形。


  有莘不破看了片刻,喃喃道:「怪不得舅公說召喚出始祖幻獸以後就不再是戰鬥而是戰爭……」


  若木道:「看來有莘羖佔了優勢,暫時不用擔心他。不過……」


  有莘不破追問道:「不過什麼?」


  若木嘆道:「本來我以為有莘羖和季丹洛明攔在這裡,把九尾截住十拿九穩,哪知是現在這個狀況……雒靈的心幻之術尚未大成,阻不了九尾多久的。雖說九尾受了我龍息之創,但要攔住它可就難了。早知道大伙兒不如不分開。就算九尾見到我們聚在一起不敢出現,也勝於讓它進入毒火雀池。」


  有莘不破聽若木這話,竟不把他自己計算在內,再想起剛才布「天旋引風陣」,他也只是指點而不親為,看來若木的傷勢比自己想象中要重得多。


  江離忽然道:「師兄,你見雒靈施展心幻之術而毫不奇怪,難道你早就知道她是心宗的傳人?」


  若木點了點頭,道:「不單我,季丹洛明和有莘羖也早就知道了。要不怎麼會讓她居中策應?」


  「你們好像對她沒什麼偏見啊。」


  若木笑道:「我們為什麼要對她有偏見?」


  「心宗是旁門啊,而且和本門積仇不淺。」


  若木道:「看來你的確是沒滿師就跑出來的,連四大宗派的歷史也沒搞清楚。」


  江離不禁臉上一紅,若木突然獃獃出神。


  「師兄,你怎麼了?」


  若木回過神來,盯著有莘不破道:「她呢?她呢?為什麼你一直沒有跟我提到她?」


  「若木哥,你說誰啊?」


  「阿秀!阿秀在哪裡?」


  「阿秀?你是說桑姐姐嗎?她也來了嗎?」


  聽了這話,若木登時臉色大變。


  「噫!」羿令符道,「這是什麼?倒像一個蠶繭,但天下怎麼會有這麼大的蠶繭?」


  桑谷雋用手觸摸著眼前突然出現的巨大蠶繭,道:「看這氣息,應該是我叔父的!」


  羿令符驚道:「他做一個蠶繭在這裡幹什麼?」


  桑谷雋道:「不僅是做一個蠶繭在這裡而已,如果我猜得沒錯,叔父應該在裡面。」看羿令符驚訝中有不解之色,便解釋道:「這是我家用以羈縻強敵的法門,天蠶蠶繭內,五感閉絕,被困在裡面的人不但無法出來,甚至無法感知外界的一切情況。但這法門只能困敵,不能傷敵,而且是與敵俱困,施法者同樣與外界斷絕五感,不到功力耗盡,自己也無法破繭而出。」說到這裡不由心中大憂:「所以這功夫只有在遇到比自己強大的敵人,意圖拖延對方的時候才用。到底是什麼人這麼了得,把叔父逼到這種地步?」


  羿令符道:「你能打開蠶繭嗎?」


  「能否打開是一回事,」桑谷雋道:「問題是打開之後,你有把握壓制住那個被我叔父困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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