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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大禹治水 夏啟「家天下」的秘密傳說

  第175章 大禹治水 夏啟「家天下」的秘密傳說(4)

  「被塵封了的記憶?」雒靈道,「關於你的血統?」


  江離道:「嗯。那段記憶並不是很複雜,不過已足以讓我改變了。」


  雒靈沉默了。


  江離道:「你不相信我?」


  雒靈道:「不是不相信你,而是不相信都雄魁大人。我總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她伸出手來,要觸碰江離的額頭,江離卻避開了。雒靈道,「你不相信我?」


  江離道:「不是不相信你,只是害怕。」


  雒靈道:「害怕?」


  江離道:「我大致可以猜到你要幹什麼,不過我現在並不想改變。」


  雒靈道:「為何不想改變?」


  江離道:「怎麼說呢?嗯,如果你的努力會讓我對整個局勢和整個人生產生顛覆性的改變——你不覺得這樣對我而言是一件又嚴重又可怕的事情嗎?」


  雒靈道:「再怎麼改變,你還是你。」


  江離道:「改變到那種程度的我還真的是現在的我嗎?」


  雒靈道:「那也許只是恢復到以前的你罷了。」


  「以前的我?連我都不知道以前的那個我是不是我。」江離搖頭道,「至少此時此刻,我只想保有現在。」


  雒靈嘆了一聲,道:「人的心真是複雜啊。」


  江離道:「算了,不說我了,說說你吧。聽說你生下了一個兒子。」


  「嗯。」雒靈臉上顯出一絲溫柔來,「活了這麼多年,那大概是我所做的唯一一件有意義的事情。」


  江離道:「雖然只是夢境,但你的念力能夠突破九鼎宮的限制,已經出乎我意料了。你別告訴我你的真身現在在亳都!如果是那樣的話,那我對你可就甘拜下風了。」


  雒靈道:「我人不在亳都,我的真身現下就在大夏王宮之中。」


  江離大驚道:「你來了王都?還進了王宮?現在玄戰在即,我正準備前往崑崙,你在這時候來夏都幹什麼?你就不怕不破擔心你?」


  雒靈道:「他不知道我來了這裡,我只是告訴他我出來辦點事情。」


  江離道:「你可真是任性啊。那你兒子呢?」


  「我兒子……」雒靈微笑道,「他現在是商國血脈的嫡長,他的親人和國人會好好照顧他的,這一點倒不用擔心。」


  江離沉吟道:「可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值得你在這節骨眼上拋家出走?」


  雒靈道:「是我師門的事情。」


  「師門?」江離問道,「難道是作為心宗宗主的妺喜娘娘給你下了什麼命令么?」


  雒靈道:「算是吧。」


  江離奇道:「你向來是很有主見的人,卻不知道對師門宗主的命令會服從到什麼程度?」


  雒靈道:「她畢竟是我師姐,又是宗主,只要是不危害不破的生命和事業,什麼命令我都會聽從的。」


  江離道:「那她到底給你下了什麼命令?」


  「上崑崙。」雒靈停了停,道,「替她對付桑谷雋。」


  江離眼神一閃:「你答應了?」


  「嗯。」


  江離道:「你可知道你這樣做,相當於是幫我們守住是非之界。你可知道這樣做的後果?」


  雒靈道:「我知道。不過情況也不完全是你想的那樣。我和她所定的約定只是到解除桑谷雋對她的威脅為止。只要桑谷雋一死,或許我馬上會掉過頭來幫不破。」


  江離道:「殺桑谷雋?如果你殺了桑谷雋,不破會有什麼想法,你應該清楚。」


  「我知道。」雒靈道,「但這事不用你來擔心,師姐已經幫我想好辦法了。」


  「是嗎?」江離微微一笑,道,「世事真是奇妙啊,我萬萬沒有想到你會掉過頭來幫我們對付商人。」


  雒靈糾正他:「不是對付商人,而是對付桑谷雋。」


  江離道:「那有區別么?至少在桑谷雋被打倒之前,你會成為不破他們前進的障礙,是吧?」他抬頭虛望,道,「本來,我對在玄戰中取勝只有七成勝算,但現在已經是十成!」


  雒靈道:「哦?」


  江離道:「我一直怕血劍宗和師伯在我陣勢布成之前就闖到了混沌之界,但現在看來已經不大可能了。在長生之界,根本沒人能贏得了都雄魁大人。就算血劍宗和師伯聯手,在那裡也討不了好去!奇點之界會被藐姑射封鎖,季丹和有窮都沒工夫來理會這鼎革之爭。因此我最擔心的反倒是是非之界。不過如果有你坐鎮的話,也許到頭來我在混沌之界會白忙一場。」


  雒靈道:「白忙一場?」


  江離微笑道:「如果沒有一個人來到混沌之界,那我在那裡不就是白忙一場么?」


  「你太看得起我了。」雒靈道,「其實,我對這次上崑崙有很不好的預感。我總感到,如果去了,我一定會出事。我本來已經打定主意不去理會這件事情的,誰知道到頭來還是被扯了進來。唉——」


  江離道:「如果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雒靈搖頭道:「來不及了。我……其實這次我幫師姐,是有條件的。」


  「條件?」


  雒靈道:「條件就是心宗宗主的位置——在天下歸商的情況下。」 江離大驚道:「什麼?你怎麼會提出這樣的條件?為宗主之位冒險么?這不像你的作風。」


  「我不是為了我自己。」雒靈道,「當姐姐來找我的時候,我已經知道自己在這場大難中難以獨善其身了。既然難逃此劫,那乾脆就為我所關懷的人留下一份禮物。」


  「你所關懷的人?你是說不破?」


  「不是他。」雒靈微笑道,「是他和我的兒子。我已經留下傳宗之發給他,如果我不幸死在崑崙,而你又阻止不了天下易鼎,那我的兒子就會成為下一代的心宗宗主——這就是我和師姐約定的內容。到時候,我的宗門將會伴隨著鼎革而登上天下道統的巔峰!」


  江離聽得怔了。他博聞敏思,一轉念便明白了雒靈的意思。


  雒靈又道:「你呢?你可曾為你和你的宗門作過最壞的打算?」


  江離嘆道:「沒有。或者應該說,如果情況變得那麼壞,我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麼辦!」他只是恍惚了一陣,隨即堅定地道,「但世事還有可為。崑崙玄戰我方勝利的機會很大。如果這一戰我們勝了,成湯單靠人間的軍力財力未必能夠統一神州。只要我大夏國人能夠振作,我們還有復興的機會。當初后羿、寒浞之亂,形勢比今天更加嚴峻,可我們還是挺過來了。」


  雒靈道:「你確實還有機會。我也不會放棄的,說不定我也能爭取到最理想的結局呢。畢竟那裡是崑崙,是傳說中的神界遺迹,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的。」


  她身形一轉,整個人變得恍惚起來,江離知道她要離開了,心中竟然微微感到不舍。誰知雒靈也嘆道:「今天一別,你我不知還有沒有見面的機會。不知為何,我總感到你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知己。有一些話,也只有和你才能說得下去。」


  江離道:「我也是。」


  雒靈道:「臨別之前,你有什麼忠告要給我么?」


  江離沉默半晌,道:「沒有。」


  雒靈道:「我卻有。不知為什麼,我總感到你的靈魂好像有些不對勁,雖然你不讓我幫你診斷,但就算你讓我診斷了,現在的我也未必就能幫得上忙。這件事情我會留心的,就算我們沒機會再見面,我也會想辦法給你留個信息。天山上我們達成的默契,我會記得的。」


  雒靈說完這句話,江離就醒了過來。他環顧四周,九鼎宮依然沉寂,沉寂得就像一個墳墓。


  星辰如幻

  川穹回到了天山——他的肉身誕生在這裡,但靈魂覺醒之後卻從來沒有來過。


  離開夏都之後,他曾一度追到孟塗,要把燕其羽接回來。但在孟塗他看到巴國的侍女對燕其羽的細心伺候,終於明白這種瑣碎細心的照料不是他能做到的,於是他改變了初衷,離開了,只留下了一句話:「桑谷雋,好好待我姐姐。如果你能救活她,就由她來決定她的去向;如果她死了,我會來帶走她的屍體。」


  川穹找到了自己出生的地方——已經頹敗了的血谷,依洞而居,飢食野菜,渴飲冰雪。直到這天,他感應到三山五嶽、九河四海同時出現異動。


  崑崙的通道終於開啟了!

  遠在天山的川穹不禁發出了讚歎:遍布神州各地的二十一道大門同時打開——這種規模的時空裂縫到底是如何造就的!

  和馬蹄一樣,川穹感到了二十一個通道所通向的地方,有一個「屬於我」的所在。和其他三宗不同,洞天派的傳人具有自由來往崑崙的能力,而不一定需要通過那二十一個通道。在崑崙通道出現之前,川穹不知道那個地方,但他既然感應到那個地方,便有能力前往。


  「難道那裡就是師父居住的地方?」雖然對藐姑射還抱懷一定的畏懼,但川穹終於沒有抵擋住奇點之界的誘惑,跨越重重空間阻隔,來到了崑崙。


  在二十一門大開之後,他並不是第一個到達者。夏商雙方術士軍團的先鋒已經到達了崑崙的基層。那裡分裂成四大荒蕪幻海,幻海之內是五藏高山,群山延展,將大地分割成九州中原,三千重大山和三千條大河,把大多數人擋在了崑崙四界的外圍。


  川穹在半空中掃了一眼腳下那些對他抱以疑慮的術士,便不再理會,跨過錢來山、松果山、太華山、小華山、龍首山、鹿台山、鳥危山、符禺山、石脆山、萊山、英山、竹山、浮山、時山、南山、塗山、鈐山、翠山,渡過符水、禺水、灌水、竹水、盼水、逐水、丹水、漢水、薔水、萊水、浴水、涇水、苕水、墨水、夾水、剛水、濫水,直至崦嵫山下,弱水之旁。


  這道弱水其實只是支流,主體在混沌界之上,支流則經由奇點之界、是非之界、長生之界,盤繞崑崙。


  川穹凝視那弱水,河中流淌的卻不是這個世界的水,不知何物,藍沉沉似乎是一股冥陰之氣。川穹不敢去碰,有這麼一道小小的弱水攔在前面,他竟然無法用玄空挪移術跨越過去,只好沿著弱水沿岸,踏入奇點之界。


  空蕩蕩的奇點之界內,沒有崑崙基界的萬水千山,沒有混沌之界的四季同天,沒有是非之界的真幻相流,沒有長生之界的萬物欣然——這個地方竟是一片虛空。川穹經大夏王都一役,對高深玄法所悟甚多,在天山數月潛修,功力和在王都時已不可同日而語。這時以瞬息千里之術玄空挪移,走出萬里之遙也沒觸摸到奇點之界的另一個邊緣。


  他遨遊了不知多久,突然悟出了什麼,心念一動,悟出了奇點之界的玄理,跳身出來,卻把自己遨遊了十萬里的巨大空間收在掌心。


  原來,自己身處的宇宙竟然是這樣的渺小。


  他悟出了天地至小的道理,正在高興,又看見了之前沒有看見的一副壯麗景觀:成千上萬顆星辰連在一起,串成了一個人的形象,整個人形星系似乎是靜止的,每顆星星又都無時無刻不旋轉著。但由於離得太近,反而難以把看清全貌。


  川穹看得出神,漸漸後退,以便把這個星系看得更加清楚。不知退了多遠,他才看清那星系的曠遠絕塵的神態,越看越沉迷,甚至覺得自己能體驗到祂的眼神。


  「師父!」川穹忽然驚叫起來,這個星系,竟然像極了藐姑射——不!川穹覺得,那就是藐姑射。


  「這個星系,按你所來的地方的時間算,誕生於十年之前。」


  一個聲音從川穹的心裡冒出來,不過川穹卻知道這個聲音不是他自己的心聲。


  「你是誰?」川穹問。


  「我不是誰,只是留在這裡的一個念頭。可以說,我是那個留下這個念頭的人的一念,當然,也可以說我就是她。」


  川穹道:「那她又是誰?」


  心中那聲音道:「這重要麼?」


  川穹道:「那麼,這個星系又是怎麼回事?這裡又是哪裡?」


  「這裡是崑崙奇點之界內一個本不存在的地方。你們洞天派的人,管這叫洞內洞。這是一個屬於藐姑射的地方。」


  「屬於師父的地方……」川穹由衷地感嘆著,他的洞內洞始終沒法長期維持,而師父的這個空間顯然卻已經恆久地存在了。「那麼,這個星系……」


  「祂就是你師父。作為一個真人,祂參悟了與天地同理、與萬物同體的至理。但作為一個世人,祂仍然被人生的恩怨情仇困擾著。十年前,你師父請我用神裂把他的道樞與人樞分離,道樞體天驗地,與天地同始終。你眼前所看到的,就是他悟道時留下來的影像。」


  能夠用神裂,難道這個聲音的主人是獨蘇兒么?

  川穹想著,問道:「那人樞呢?」


  「人樞……人樞還在這個世界浮沉啊。」說話的卻不是心中的那個聲音,不知什麼時候,一個人已站在川穹身邊。


  川穹聽到這個聲音,回過神來,衝口叫道:「師父!」


  藐姑射道:「十年前,我錯了。我自以為神裂之後不會再受到人的困擾,可是神裂之後,作為天地一部分的祂解脫了,而作為人的我卻也沒有就此消散。我的情依然在,我的痛苦依然在。不但是我自己的痛苦,連我師父的痛苦、我祖師的痛苦……甚至上溯到那個始祖的痛苦,都由我繼承下來。那持續了上千年的痛苦,以命運乖張、情虐糾纏的世俗形式壓在我身上,煎我熬我,烹我烤我。沒有歇止,也看不到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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