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商朝建立,眾神歸隱,神話時代結束
第190章 商朝建立,眾神歸隱,神話時代結束(1)
界亂
有莘不破目送川穹遠去,眼見川穹跳躍的速度越來越快,靠近無底洞的影暈之後竟然不再跳躍,只是全憑無底洞的吸力就去得疾如閃電。有莘不破心道:「川穹莫要給那無底洞給吞了才好!」待見川穹終於在影暈邊緣穩住了身形,這才放心。
驀地一條人影不知從何處閃出,在巨大的暗黑引力中長發飄揚,衣袖飛逸,如一片雪花點綴著黑暗的影暈。
「藐姑射!」這是有莘不破第一次見到這個人,但這個名字他卻幾乎是衝口而出,除了這位最後的宗師,天地之間還有誰能在這暗黑影暈中來去自如?還有誰能在這生死一發的形勢中依然保持著這絕美的風姿?
川穹見到藐姑射忽然出現也微微吃了一驚,然而也不感到意外,叫了聲「師父」。
藐姑射攔在川穹前面,此刻祂所處的位置正是川穹能自由行動的極限,再往前,川穹便無把握能行動自如了。
藐姑射道:「通往下界的通道,你都已經關閉了么?好像還差一個啊。」
川穹道:「是還差一個,但已經來不及了!」
「哦?」
川穹道:「再過片刻,宇空就完全開啟了,我要趕在那之前毀滅它!」
藐姑射道:「憑你?」
川穹道:「上次見面,季丹給了一件東西。」
「嗯,空流爆。」藐姑射道,「那種規模的爆炸,確實有可能讓這道裂縫彌合——如果由季丹來控制的話。不過在你手中,也可能會加速這裂縫的擴張。到時候不要說你,就是我出手也沒法收拾了。」
「我知道。」川穹道,「所以我才要預先把通往下界的大門全部關閉。現在我要動手了,你最好讓開。」
藐姑射微微一笑,道:「好。」說著身子一側。
川穹倒是怔住了,他也沒想到藐姑射真的讓開了。空間裂縫的核心就在前面了,但他卻不知道該如何出手。
「看不透,是不是?」藐姑射嘆道,「就算你有季丹借給你的力量,也沒那麼容易成功的。當年我們功力都大成之後,又在一起研究了整整三年,季丹才有九成以上的把握能粉碎我開闢的宇空。至於你……」
川穹咬著嘴唇,他知道,自己這一出手,要麼就成功,如若不然,只怕連命都要搭上。
藐姑射柔聲道:「給你個提示吧。空流爆和宇空,乃是相反又相通的,你要成功,必須用上宇空的感應力,才能找到那個點……」藐姑射還沒說完,忽然一場劇烈的震動從奇點之界傳來。這一次震動比之前幾次都來得更加劇烈,連藐姑射也穩不住身形,川穹更是被震得往無底洞中直衝。幸而,他利用吸力和震力的交錯一個盤旋,又用玄空挪移向外急逃,這才逃過被吞噬的噩運。
「師父!」川穹叫道,「這震動是怎麼回事?」
「嗯,好像……」藐姑射道,「好像是他和有窮硬碰的後果。真是了不起啊,奇點之界的外圍和我的虛空隔絕都已經快經受不住了。看這樣子,他們決勝負的時候也快了。」
川穹心中一凜,道:「那他們會不會衝出來?」
「本來未必會。崑崙四界不但各自有很強大的力量,而且太一居上,三界居下的格局也很能構成一個穩定的結構。」藐姑射道,「但由於你的胡來,把是非之界挪了過來,四界相互維持相互支撐的格局已破,虛空隔絕被粉碎以後,從奇點之界流出的力量多半會引起一場大災。感應到了么?好像首先被影響的,是長生之界啊。」
不但川穹感應到,連有莘不破也看到了:這個世界(混沌之界與是非之界的重疊)與長生之界的交界處出現了一片巨大的裂痕。裂痕破碎以後,一頭洪荒巨獸沖了出來。等那巨獸沖得近了些,有莘不破才看清那「巨獸」根本就只是無數失去靈氣的血肉拼湊而成。那「巨獸」進入這個世界之後,受到是非之界靈體的影響,靈肉結合,一陣爆裂后化做上百頭魔獸,四處亂闖亂飛。
血肉紛飛中一團東西從空中墜下,似乎是兩個人,有莘不破一眼瞥見,驚道:「師韶!」
師韶背著他師父,危急中他引吭高歌,控制了一頭飛鰲,把師徒兩人托起,落在有莘不破身邊。
三人還來不及敘話,登扶竟道:「這裡真是混沌之界么?怎麼這麼混亂?」
有莘不破道:「川穹把是非之界移了過來,和混沌之界重疊。」
「什麼!」扶竟和師韶都大吃一驚。
師韶道:「這就怪不得了!江離呢?不破你見過他沒?」
有莘不破道:「你沒感應到嗎?他就在那邊,看是看見了,卻過不去!」
登扶竟點頭道:「不錯,現在這麼混亂,最好不要亂動好,等這個時空穩定下來再說。」
有莘不破又問道:「你們怎麼來了?基界怎麼樣了?」
師韶道:「基界已經沒人了,不是死了,就是逃了。」
有莘不破道:「那登扶竟大人是要棄暗投明了,是嗎?」
登扶竟哼了一聲,師韶微笑道:「不是棄暗投明,而是大勢已定,我們的責任已了,師父他沒有堅持下去的意義了。但師父也不願到新朝受新主的供養,還好他總算還認我這個徒弟,所以我會服侍他老人家終老。」
有莘不破聽到「沒有堅持下去的意義」一語,望了望遠處時隱時現的江離,心中若有所感。
師韶問道:「在想什麼?」
有莘不破沉吟了一會兒,問登扶竟道:「前輩,你在夏都見過江離么?」
登扶竟道:「他是太一宗新一任宗主,當初為了大局雖對外界保密,但太一宗宗主繼位乃是本朝大事,我身為大夏樂正,自然要去觀禮的!」
有莘不破道:「江離他被血祖控制了,這件事你知道嗎?」
登扶竟訝異道:「有這樣的事?不會吧。」
有莘不破道:「一定是這樣的,要不然,他不會與我們為敵的。」
登扶竟回憶了一會,搖了搖頭道:「不,不可能!他登上祭台那天我曾為他撫過一曲,他聆樂之心清明如鏡,沒有亂象。」
有莘不破愣了一下,道:「你是不是弄錯了!」
他這種懷疑的語氣對登扶竟來說頗不尊重,然而登扶竟也不生氣,只是道:「老朽雖盲,但對自己的心聆還是有點把握的,再說,都雄魁大人又不是獨蘇兒,如何能控制別人的心神呢?」
有莘不破道:「也許……也許他控制的是江離的身體!」
登扶竟搖頭道:「那更不可能。入主九鼎宮那天,江離宗主曾以大夏血脈召來神龍——如果他的血被污染了,神龍是不可能認同他的。而且江離宗主的功力已經相當深厚了,在你逃離甸服后我曾與他一晤,當時他的功力已經直追乃師,功力如此高深之人,已經不是任何人所能控制得了的。」
有莘不破聽得愣在當場,登扶竟又道:「而且,你離開甸服之後,夏都玄門又有大變。」
有莘不破道:「什麼大變?」
登扶竟道:「本來這不當對你說,但現在時過境遷,說也無妨。你離開甸服之後,江離宗主一統鎮都四門,九鼎宮壓制了長生殿,連都雄魁大人也不得不受江離宗主的節制。」
有莘不破駭然道:「你說什麼!」
登扶竟道:「也就是說,在那之後,江離宗主已經是大夏玄門的領導者,這次崑崙玄戰,實際上也是他促成的。」登扶竟說到這裡,嘆了一口氣道,「可惜他也並未真正統一大夏玄門的力量,都雄魁大人和妺喜娘娘各懷異心,要不然,局勢或許不會如今天這般。」
有莘不破待在當地,遠處的九鼎巨樹、高台少年就像夢一般幻化不定。而他的人卻徹底迷糊了:那真是江離嗎?做這些事情,真的是他自己的意願嗎?
千百聲巨吼傳了過來,那些魔獸終於在這個幻化不定的時空成形了。成形之後,為了生存,為了強大,它們正不斷吞噬其他魔獸。其中一些則分別向江離和地面湧來——甚至向無底洞衝去。它們把有莘不破、江離、川穹等人都當作了食物,卻似乎不知道這樣做其實是在送死。
沖向江離的魔獸大部分被空間交替的力量撕成粉碎,化作血肉溪流,再次向長生之界涌去;有一小部分僥倖地在時空交替的瞬間沖了過去,但馬上又不明不白地消失在江離腳下。 與此同時,有莘不破卻在發獃,完全不知道有無數魔獸張牙舞爪地向自己衝來。
登扶竟道:「不妙啊,徒兒,出手吧。」
師韶道:「我沒剩下多少力氣了。不破,不破!」無奈有莘不破卻沒有反應,不得已,他只好自己出手抵擋。
登扶竟忽然道:「我怎麼感到他身上好像有伊摯的氣息。」
師韶道:「那是尹相的紫氣分身。」
登扶竟道:「紫氣分身?嘿,怪不得伊摯會讓他獨自前來。這紫氣到現在還圓滿無缺,想來他在是非之界都沒消耗過半點。唉,真不知道妺喜娘娘在幹什麼!」
師韶以樂音把魔獸擋在外圍,甚感吃力。登扶竟道:「把我放下。你試試用樂理激發他身上的紫氣分身,你是他朋友,又是伊摯同僚,應該可以做到的。」
師韶沉吟道:「都到了混沌之界了,也是時候用了。」說罷引聲長嘯,盪人心魂。有莘不破全身一震,想起了師父的囑咐。這一動念間,一片白雲飄起,紫氣氤氳,罩住了有莘不破和登扶竟師徒。
箭逝
紫氣白雲出現之後,有莘不破回過神來,凝聚氤氳,一個大旋風斬捲起,把衝過來的魔獸撕得粉碎。但那些殘留下來的血肉靈氣重新聚集,似乎又要變成新的魔獸。
有莘不破道:「怎麼沒完沒了的,難道這些玩意兒就殺不死么?」
登扶竟道:「這些東西雖然煩,但也傷不了我們。眼下最可憂懼的,還是宇空。」
有莘不破心頭一震,仰頭望去,川穹仍未出手。有莘不破道:「莫非是被他師父攔住了么?我去助他一臂之力!」
師韶道:「不可!洞天派師徒對決,一個不小心就是天崩地裂,還是再看看……」話未說完,又一陣劇烈震動從奇點之界傳來,長生之界受到波及,似乎隨時有崩潰的可能。
有莘不破嚼舌道:「好厲害!不愧是有窮饒烏!不愧是季丹洛明!他們要把崑崙四界都毀掉么?」
登扶竟道:「這也未必沒有可能。」
就在這時,長生之界的邊緣再次出現裂縫,一團血霧噴薄而出,跟著飛出數千點紅色的光點,像針一般四處亂竄。
有莘不破一驚道:「什麼東西!是血蠱么?」
登扶竟搖頭道:「不是,是血鉤。」
「血鉤?幹什麼用的?」
登扶竟道:「用來收集血肉的。那是只有血門頂尖高手才能釋放的東西,我見都雄魁大人用過。」
有莘不破道:「都雄魁……他現在還躲在長生之界么?怎麼不敢出來!」
師韶道:「不是都雄魁大人。都雄魁大人好像已經逝世了。」
有莘不破大吃一驚道:「你說什麼!」
師韶道:「你沒感應到么?大概是你還在是非之界的時候,都雄魁大人在下界好像遇到了厲害的對手,跟著就沒了氣息。」
有莘不破道:「什麼對手打得死那個老傢伙?哈,我知道了,他一定是遇到了他徒弟!」
師韶微微一笑,道:「可能是吧。具體的情況,我們也不清楚。」
有莘不破道:「那現在在長生之界裡面的,就是都雄魁的徒弟了?哈哈,真想看看是什麼樣一個小魔頭,連血祖那樣的大魔頭也能栽在他手裡!」
師韶道:「是個年輕人,好像叫彭陸,年齡也許不比你大。我們經過長生之界的時候,他好像也在用血鉤搜集血肉。他對這件事情很用心,甚至知道藐姑射大人要毀掉整個崑崙也不以為意。」
有莘不破道:「他到底在收集什麼東西?」
師韶道:「不知道,好像和什麼『重生』有關係。」
說話間,一些血鉤飛到了紫氣附近,四處追尋一些連肉眼也看不到的東西。有一枚血鉤甚至穿入紫氣,銜走了有莘不破頭髮上的血珠。
有莘不破嘿了一聲道:「好小子,連紫氣也攔不住這些東西么?」
登扶竟道:「也許是因為這些血鉤對我們沒有敵意。」片刻之間,數千血鉤似乎已經找回了它們要找的東西,撤回了長生之界。
奇點之界傳來的震蕩越來越強烈,眼見四界搖搖欲墜,空間碎片不斷被至黑之地吸去。有莘不破和登扶竟師徒感覺腳下的土地也在震動,知道奇點之界的震蕩毀傷了崑崙四界的根基,至黑之地的吸力正要把整個崑崙四界連根拔起。
師韶駭然道:「大事不妙!」
有莘不破道:「川穹說他有辦法的,怎麼還不行動!」
師韶道:「也許他需要時間!」
「時間!我們還哪裡有時間!」有莘不破叫道,「我看多半是被藐姑射攔住了!」
登扶竟道:「總而言之,洞天派門人對決的時候決不能輕舉妄動!」
三人正不知如何是好時,九鼎中央與長生之界中同時傳來兩股奇異的力量。師韶喜道:「他們一起出手了,事情或有轉機!」
那些四處亂竄的魔獸受到江離力量的影響,竟然瞬間還原為靈肉分離的狀態。跟著那些血肉便如江流一般,遵循長生之界里傳來那股力量的牽引,慢慢流了回去,化作血泥肉土,把長生之界外圍的裂縫彌補起來。
登扶竟贊道:「好本事!他竟然能以生命力量暫時代替空間力量,雖然只是權宜之計,但長生之界的靈力一時不會外泄了。」
長生之界的崩潰雖然延緩,然而整個空間還是不斷被無底洞扯去,甚至連遠處的九鼎也動搖起來。
白雲中一個聲音道:「糟了!」
有莘不破驚喜道:「師父!你來了!」
白雲間的聲音道:「我的本尊還在下界,這是我的分身。」
有莘不破道:「師父,你有沒有辦法阻止那見鬼的無底洞,我都快站不住了!」
「沒辦法的。」白雲間的聲音道,「能阻止的只有季丹,但他只怕不會理會這些了。此刻對他來說,沒有比和有窮決鬥更重要的事情了。咦!川穹……」
川穹終於要出手了,他依然沒有把握,但他已經不能不出手了,因為宇空就要完全形成了!他伸出了手,掌心上空裂開一個異度空間,這個極為狹小的空間里,幾道不知名的力量互相衝撞,每一次衝撞就是一次看似輕微、卻隱含無窮力量的爆炸。
有莘不破驚叫道:「空流爆!」
登扶竟點頭道:「沒錯,是季丹的空流爆。川穹是藐姑射的徒弟啊,怎麼會這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