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第138章 霧夜
第138章 霧夜
不愧是花了葉赫兩百枚時空金幣的高級契約，在葉赫和阿特拉克同時確定清楚契約內容，並同時確認了要簽訂這個契約的一瞬間，契約上面便多出了兩人的名字，完成了簽訂。
一種特殊的催動感，讓葉赫不由自主的打開了銀色波紋，取出了那一瓶裝著阿特拉克神血的紅酒瓶。
「啵。」
瓶塞被葉赫打開，酒瓶里的神血被葉赫傾倒了出來，灑落在了阿特拉克的本體，也就是《編造》的書頁上。
屬於阿特拉克的氣息從神血和《編造》上湧出，並越來越強盛，整本《編造》都開始釋放出微微的紅光。
睡在房間里的床上的波耶西亞，也因為這股姐姐的氣息而有些陷入夢魘，她一臉難受的皺起了眉頭，明明人還沒醒，就已經害怕的抱緊了睡在她身邊的尤利婭。
在某個時刻，葉赫忽然感覺契約的催動感突然消散，看來是契約里要求他提前支付的一百滴神血已經支付完成。
他立刻停止了傾倒神血，把瓶塞塞了回去，剩餘的神血大概還有半瓶，看來這一瓶神血應該在兩百滴左右的量。
把紅酒瓶扔回銀色波紋里，葉赫看向《編造》，這本「書」的書頁上仍然保持著潔白，剛才葉赫倒進去的神血，已經被藏身其中的阿特拉克本體完全吸收了進去。
這本書依然在散發著紅光，並且越來越亮，葉赫派進去監視阿特拉克本體的凱撒，被這些紅光通通頂了出來，最後記錄下的畫面，是阿特拉克本體的那些迷你蜘蛛正在瘋狂吐絲。
書頁開始隆起，就好像有什麼東西正要從書頁下面突破出來一般。
隆起的書頁開始擴大，潰散，漸漸維持不住「書頁」的模樣。
葉赫知道，這些書頁本質上都是阿特拉克的蜘蛛絲而已，看來得到足夠的自己的神血，阿特拉克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換個存在形式了。
整本《編造》都在隨著阿特拉克的心意解體，每一張書頁都潰散成了蜘蛛絲。
不一會，一顆巨大的，由蜘蛛絲組成的「卵」，取代了整本《編造》，出現在了葉赫的身前。
阿特拉克不需要葉赫做什麼，這顆巨卵自動的往裡面塌陷，把一個身材嬌小的少女體型逐漸顯露出來。
蜘蛛絲漸漸融入了少女的軀體中，或者說，這個少女的軀體本來就是這些蜘蛛絲。
她這就是阿特拉克。
和需要信徒的儀式祈禱，還有合適的降神軀體才能化身降臨人世的波耶西亞不同，阿特拉克她是本體就在人世間。
之前她化身書籍並拆分自己，成功躲過了紀元末的大災難，從而讓自己完好無損的來到了這個紀元。
現在，這位來自於上個紀元的神靈，終於完整的在人世間顯露真身。
少女的皮膚開始顯露，白皙的宛若陶瓷，又帶著玉質的光澤，她的容貌美得極為不真實，身材窈窕的像藝術品，無限於接近完美。
阿特拉克睜開了眼睛，看見了葉赫。
這一眼，差點讓葉赫直面阿特拉克的半邊身體潰散成血肉蜘蛛，差點讓葉赫直接暴斃！
她可是一位正經的神靈啊，神的目光不是葉赫這種凡人能夠承受的起的，哪怕葉赫擁有神賜之軀，充盈了渾身的神力點數，也一樣受不起。
幸好兩人簽訂的契約忽然生效，不可相互傷害的條例，讓葉赫保住了性命，沒有被阿特拉克一眼「看」死。
阿特拉克也迅速意識到了自己的問題，主要是葉赫下意識捏緊了D0的動作，讓直面神罰之劍即將啟動的阿特拉克，感受到了莫大的致命威脅。
一層乳白色的蜘蛛絲迅速在阿特拉克的體表浮現，裹住了她的身體，然後漸漸變得透明。
這一層蜘蛛絲阻隔掉了阿特拉克的神威，讓葉赫不再會受到那麼大的壓力。
葉赫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臉，確定自己的血肉沒有真的潰散成蜘蛛，這才有些無奈的對阿特拉克說道：
「原來直面真神是這種感覺，你比這個紀元的神靈，更像一位「神」。」
阿特拉克目光微妙的看了葉赫一眼，她微微張開雙唇，葉赫注意到一層蜘蛛絲迅速浮現，由外而內的進入到了她的口中。
「嗯，現在你應該能聽我說話了。」
讓蜘蛛絲阻隔了自己的神言中的神威以後，阿特拉克小心翼翼的發聲測試了一下，確認葉赫無礙，這才讓自己的聲音恢復正常音量。
「伱不能把我們【傳奇升華】的神靈，和這個紀元的【信念升華】的神靈作對比。
我們是一步一步凝聚自己的【傳說】，確實踏過了【登神之路】，凝聚了自己的【神格】，這個紀元的這些所謂的神靈……呵呵。」
阿特拉克一開口，就向葉赫揭露了一個非常有趣的「神」之秘聞，葉赫立刻提起了興趣：
「哦，可以細說一下嗎？」
說話間葉赫還指了指一旁的凳子，示意阿特拉克可以坐下說。
看上去阿特拉克也不介意把這些秘聞告訴葉赫，她和葉赫的關係已經因那份契約而改變，現在她可是葉赫的「員工」。
順帶一提，那張契約捲軸在兩人完成簽訂以後，就隱入虛空消失了。
這位真神優雅的在凳子上坐下，她的動作很自然，因為身無片縷，其實根本沒有什麼優雅可言。
但因為她是神，所以她的一切，一舉一動，都是絕對「正確」的，這是世界中的概念在修正任何人對阿特拉克的認知，導致了阿特拉克的動作是最優雅，最優美的。
儘管葉赫偷偷用個人面板擋在了自己眼前，也無法避開這種世界修正，他發現自己正迅速的對眼前的少女產生情愫還有性慾。
這種超出掌控的感覺讓葉赫不太舒服，於是他伸手一招，給阿特拉克送上了一件襯衫。
阿特拉克玩味的看了葉赫一眼，她的身軀是完美的，是理應受到世人的愛慕欣賞與渴望永遠注視，被世人視作美學標準的。
她都不在乎自己被葉赫欣賞，葉赫卻能憑藉理智壓抑住這種原始衝動……
哦！這個男人只是害怕超出掌握的東西，他更愛自己，這份愛甚至超過了對「神靈」的愛。
何等自私！他真的是人類嗎？
「你不會想知道，你再不穿衣服，會有什麼後果的。」
葉赫的嘴巴微微咧開，眼球里漸漸充盈了血絲。
為了抵抗掉阿特拉克的神靈魅惑，葉赫不惜把自己的本質暴露出來，讓潛藏於他靈魂之中的絕對的殺戮欲和破壞衝動，把一切不該有的情緒壓制。
在這個自私的毀滅者的注視下，阿特拉克迅速穿好了襯衫，還把所有扣子都扣上，儘可能的遮蔽住了自己的身體。
「咳咳，我們上個紀元的神靈的成神過程，這個紀元或許並不適用。」
阿特拉克迅速開始了話題，轉移了葉赫的注意力，望著葉赫漸漸恢復「正常」，她心裡也著實鬆了一口氣。
葉赫的存在……不，是葉赫的個人表現，讓她想到了一些更古老的東西。
這個男人背後的「外神」，很有可能是上上個，甚至上上上個紀元之前的遺老，所以才會發掘出這個男人。
這些東西阿特拉克不敢細想，她只是在腦海里微微思考了一下，就莫名的感受到了與世界毀滅差不多的危機感，所以她迅速壓抑住了思緒，回到了原來的話題：
「就算適用，這種方式也是無法傳授和被學習的，每個人的【傳說】都只能由他自己去鑄造，如果還適用，未來的你自然會踏上【登神之路】。」
「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葉赫點了點頭：「我對成神不感興趣，只是對「神」，尤其是這個紀元的神感興趣，你直接說這個紀元的神靈吧。」
雖然阿特拉克說的模糊不清，但葉赫結合自己的經歷還有對阿特拉克，波耶西亞，乃至於對自然母神的了解，仍然能管中窺豹到一些信息。
上個紀元的神靈是先擁有強大的實力，再通過所謂的積攢【傳說】，走過【登神之路】，凝聚【神格】，最後成神。
或許阿特拉克她們成神並不是她們想要成為神，而是條件達到了的一種自然而然而已。
簡單的說，阿特拉克她們這種上個紀元的神，只是實力提升到了「神」這個階級，受到了世界的承認而已。
阿特拉克看葉赫的眼神就知道，這個男人已經理解了她們上個紀元的神靈是怎麼一回事，她為葉赫的智慧而驚訝了一瞬間，就不再在意的繼續解釋：
「這個紀元的神是【信念升華】，祂們只是……」
窗外的月光亮了起來，連帶著葉赫身體里的神力點數也開始變得活躍。
一個由月光組成的朦朧身影，忽然在灑落屋內的月光中現身。
【請讓這個話題到此為止。】
忽然現身的映月女神，向葉赫和阿特拉克發出了祂的通知。
葉赫沒去看映月女神，他一直饒有興緻的看著阿特拉克對映月女神的反應。
這個紀元的神靈和上個紀元的神靈，在正式「碰面」的時候，阿特拉克向映月女神投去了一個無比玩味，無比複雜的眼神。
嘲笑，諷刺，可憐……一絲絲敬重？
從阿特拉克的眼神里，葉赫分別解讀出了這些思緒。
他漸漸明白了所謂的【信念升華】，是怎麼一回事。
「需要」和「被需要」，「信仰」和「被信仰」嗎？
信念……
葉赫是知道的，思想一直都是最有力量的情緒，擁有相同信念的人會走在一起，成為志同道合的「同志」，最後甚至能用這份相同的信念改造世界。
或許，這就是這個紀元的神靈的由來？
【……】
映月女神的目光落在了葉赫身上，祂忽然感受到，葉赫突然對她的抗拒變淡了。
葉赫也把目光轉向了映月女神，和這位神靈相隔不知道多少時空，對視了一眼。
原來……你們……
【夠了，這不是你可以評價的！】
「嗯，確實……抱歉。」
讓映月女神沒想到的是，葉赫坦然的對祂道了歉。
這個男人的目光前所未有的澄澈，他理解了祂？
認不認同先放在一邊，因為映月女神下意識的避開了葉赫的眼神。
這位神靈寧願這個人類不理解祂。
所謂的【信念升華】，又何嘗不是一種……成功的「犧牲」呢？
為了某種信念，為了某種意志，人類渴求一種「達成」的救贖，並一如既往的……推出了一個又一個可悲可嘆的「殉道者」。
人類強迫這些「殉道者」，為了人類這個集體而「犧牲」，從而鞏固人類的信念，乃至於……升華。
【……起霧了，你最好去霧裡看看。】
映月女神的身影趕在祂的話語說完之前就消失了，就像是在逃跑一般。
阿特拉克回過頭，有些無所謂的望著葉赫。
葉赫則是站起了身，打開衣櫃，開始給自己穿上一套適合午夜外出的衣服。
「看來你是不需要我繼續解釋了。」
「是的。」
「那我現在……」
「嗯，你可以自由活動。」
「你是要外出嗎？」
「是的。」
「祝你好運。」
「謝謝。」
葉赫的身影消失在了窗口，阿特拉克沒有在意葉赫離去，只是起身來到了床邊。
看著床上抱緊了尤利婭，睡得非常不踏實，夢魘連連的波耶西亞，阿特拉克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再怎麼說，這也是她的親妹妹，她唯一僅剩的，還存在的親人。
家人之間的愛，阿特拉克還是有的，尤其是這個好吃懶做還貪睡，總是讓她操心的笨蛋妹妹。
阿特拉克在床頭坐了下來，伸手輕輕撫摸了一下波耶西亞的臉頰，她沒有使用什麼能力，只是一下安撫，就讓波耶西亞擺脫了夢魘，平靜了下來。
「……姐姐……」
波耶西亞在睡夢中呢喃了一聲，讓阿特拉克忍不住微笑了起來。
反正未來還有非常多的時間，阿特拉克也不急於現在就離開賽達威爾，去到處遊歷。
她乾脆在阿特拉克身邊躺了下來，一邊幻想著明天波耶西亞一睜眼看到自己，會是怎麼樣的場景，一邊閉上眼睛，準備合眼休息一下。
真身在此的真神，沒有睡眠這一概念，阿特拉克只是想陪陪波耶西亞而已。
感受到姐姐的氣息，波耶西亞放鬆了身體，踢了踢被子，露出了一截雪白的肩膀。
嗯？
發現波耶西亞沒穿睡衣，阿特拉克好奇的掀起了被子。
淫靡的氣息立刻從被子下面涌了出來，看清了波耶西亞的模樣以後，一股無法言喻的氣憤，立刻湧上了阿特拉克的心頭。
她恨不得立刻衝出去找到葉赫，然後……
然後……
唉……
現在的阿特拉克也沒法對葉赫做什麼，她的笨蛋妹妹被這個人類欺負了也就欺負了，願打願挨……就算了吧。
……
午夜的賽達威爾一片靜謐，如映月女神所說，一股淡淡的白霧開始出現在整個城市裡，並迅速變得濃郁。
行走在街頭的葉赫暫時沒有發現什麼異常，這些白霧無論是肉眼還是月輝視野，都看不到異樣。
葉赫找了個角落拋出一枚燃燒彈，讓火焰的高溫迅速蒸發了一片區域的霧氣，但也僅此而已。
這片霧氣沒有其他的異常，不會迅速從遠處湧來填補這片空缺，看上去只是自然現象。
但映月女神不會無的放矢，祂可是用這個霧氣里的東西作為借口，來轉移葉赫的注意力，這片霧氣里應該一定存在著某種有趣的東西才對。
先到處逛逛看看吧。
葉赫在霧氣中移動了起來，有凱撒存在，這片越來越濃厚，可見度越來越低的霧氣，一點也遮蔽不了他的視野。
深夜本來就夠安靜的了，霧氣還把蒸汽路燈的光亮給遮蔽了許多，原本還算亮堂的主幹道都非常模糊，更別說一些本就漆黑一片的巷子了。
在與好幾組巡夜的巡警，幾伙結伴下夜班的工人，幾個目標是大陸酒店的魔物使擦肩而過以後，葉赫漸漸注意到了一些問題。
這片大霧彷彿讓賽達威爾回到了半個月前，魔物們銷聲匿跡不再出現的時期，逛了半天的葉赫居然一個魔物也沒碰到。
波耶西亞下午解決的那個邪神儀式，是聚攏了不少魔物，但那棟豪宅不在葉赫正在行動的這個城區，隔了那麼遠，應該影響不到葉赫這裡才對。
這種過分「安全」的情況，已經說明了問題不小，葉赫乾脆脫離了主幹道，從陰暗的巷子里穿行，一直來到了城南這邊的貧民區。
這塊城區是魔物的「高產」區域，葉赫從喬娜的家附近路過時，忽然又撞見了一隻魔物。
連槍械都沒有使用，葉赫一腳就踩死了這隻低階魔物，可重新出現的魔物並沒有讓葉赫放鬆下來。
因為這恰好又說明，出問題的「區域」不在城南這邊，而是在之前的平民區。
回去吧。
繼續回去轉轉，除此之外，葉赫也沒有別的辦法。
一點分離的凱撒，忽然接入了葉赫這邊的中央凱撒網路，這是葉赫放置在孤兒院的修女們身上的凱撒。
她們又出來尋找阿特拉克了？
哦，剛才忘記讓阿特拉克給她們傳達「神諭」了。
回頭還得問問阿特拉克，她是怎麼假借自然母神的神性的。
葉赫不假思索的準備繞開這些修女，現在是他找樂子的時間，不是泡妞的時間，先讓這些修女們自由活動吧。
可惜事與願違的是，葉赫前面的三條離開城南的小路上，剛好各出現了一個修女。 除非葉赫飛起來，或者等她們先離開，不然葉赫還是會碰見其中一個修女。
避不開就不避吧，葉赫稍微考慮了一下個人關係，選擇了往多洛莉絲所在的小路走去。
在深夜的一條充滿迷霧的陰暗小巷子里前行，對任何一名年輕女性來說，都是一件非常考驗膽量的事。
多洛莉絲有著戰鬥修女的教養，還有信仰的支撐，這才讓她有勇氣繼續前行。
只是她嘴裡還是忍不住無聲的念著禱告語，拚命祈禱著，霧氣中出現的不是什麼可怖的魔物。
最好最好，是葉赫的身影，最好他還衝自己微笑著，張開懷抱……
彷彿是母神回應了多洛莉絲的祈禱，她周圍的霧氣忽然散去了一些，一直在她想象中的葉赫，忽然真的出現在了她的眼前，沖她微笑著張開了懷抱！
「葉……」
迷迷糊糊的多洛莉絲驚喜的笑了起來，立刻便要撲進「葉赫」的懷裡。
一隻閃爍著淡淡白光的大手，忽然從迷霧中伸出，一把掐住了「葉赫」的脖子！
多洛莉絲被「葉赫」突然扭曲的面龐嚇了一跳，仔細一看，這哪是什麼「葉赫」，分明是一隻猙獰的虛偽幻蝶！
白光從掐著魔物的手上蔓延到了魔物身上，燃起了熊熊白火，幾個呼吸間，就讓這隻魔物在火焰中燃燒殆盡。
但多洛莉絲又看到，這隻手的主人，居然還是葉赫！
已經被嚇了一次的多洛莉絲仍然提起了手中的長劍，似乎根本不相信這個葉赫是真的。
「你的警惕能不能放在一開始？」
葉赫有些好笑的望著多洛莉絲，他上前幾步，輕鬆格開了將信將疑的多洛莉絲揮來的長劍，把這個迷糊的修女摁在了牆上就是一陣熱吻。
感受到熟悉的溫度，氣息，望著葉赫明亮的黑色眼眸，多洛莉絲迅速失去了抵抗能力，癱軟在了葉赫懷裡。
她手裡的長劍被她從手裡拋落，不管不顧的抱緊了葉赫的脖子，還是葉赫捏著劍身替她接住了長劍，送回了腰間的劍鞘里。
等唇分以後，多洛莉絲也不用再懷疑葉赫的真假，她熱情的望著葉赫，已經把今晚出來的目的通通忘記了，只想和葉赫待在一起。
一些不該由女方提出，更不該由她這個修女說出口的話語，被多洛莉絲毫不猶豫的說了出來：
「去旅店？還是就在這裡？」
「呵，」熱情而直接的多洛莉絲讓葉赫挑了挑眉，雖然葉赫並不介意回應這個小修女的熱情，不過葉赫分得清輕重，今晚還有更有趣的東西在等他。
所以葉赫湊近了多洛莉絲的脖頸，輕聲對她說道：「我今晚還有事……」
多洛莉絲濕潤的眼睛里立刻泛起一絲清明，然後堆滿了不舍和不甘。
但她又聽見葉赫繼續說道：「叫上其他人，回去休息。
明天下午，穿好我送給你的衣服，記得額外帶一套修女袍，來大陸酒店找我……」
說完，葉赫就拋下了彷彿要用體溫把霧氣蒸發的小修女，微笑著退進了霧裡，消失不見。
他知道多洛莉絲會乖乖聽話的。
遇到修女們的小插曲被葉赫輕鬆處理完，他很快就回到了賽達威爾的中央平民居住區。
這裡仍舊大霧瀰漫，一片靜謐，到處都看不到魔物。
路過一個有些眼熟的居民樓時，葉赫忽然想起了這裡是菲兒的家，是偷竊帝國研究所的魔物使的藏身地，也是昨晚發生過疑似邪教徒儀式的命案，被詹姆斯標記在了地圖上的一個紅點。
對了！自己怎麼把這一茬忘了！
也許女神的提示，這片沒有魔物的靜謐霧夜，就跟這些疑似邪教徒儀式的命案有關！
在葉赫的指示下，凱撒把一副賽達威爾的地圖在葉赫眼前展開，並且把昨晚發生命案的位置，準確的標註在了地圖上。
葉赫伸手把這六個點連接了起來，在地圖上畫出了一個接近標準的六芒星。
有可能發生「問題」的位置，不出意外的話，不是在這些連線的交點，就是在這個六芒星的正中央！
這些連線交點處的位置，可能是邪教徒儀式的下一階段命案發生地，而六芒星的中央，則很有可能是儀式的本體。
等等！
葉赫忽然注意到，白天波耶西亞和尤利婭遭遇的，那處舉行了邪神儀式的豪宅，剛好位於這個六芒星的一個頂點正對著的更遠處。
所以……也有可能是每一個頂點正對著的位置，都有可能發生邪神儀式？
葉赫對邪教徒的儀式殺人命案沒什麼興趣。
就算他制止了命案，抓到了正在行兇的邪教徒，葉赫也不一定能從這些擁有邪神信仰的邪神狂信徒口中，獲得有用的信息。
所以葉赫決定先跑一趟這些頂點正對出去的位置，直接去看看能不能碰見邪神儀式。
邪神可比邪教徒有趣多了。
……
在葉赫確認了自己感興趣目標，并行動起來的時候，距離菲兒家的居民樓所處的這個「頂點」，最近的一處劃線交叉點的位置。
兩個瑟縮在黑暗中的身影已經在這裡等了半個晚上了。
「你……確定這裡會有邪教徒來？」
因為把外套給了菲兒，所以布魯斯被夜風和霧氣凍了個夠嗆。
幸好他平時一直保持著鍛煉，身體足夠強壯，這才能勉強撐住。
「我有七成的把握！」
神采奕奕的菲兒沒有半點熬夜的倦怠，一雙大眼睛仍然炯炯有神的盯著街道對面的一家商店。
這個商店就是劃線的交叉點。
下午，她和布魯斯回到克萊因場，由詹姆斯確認了他們已經接受了「新世界」以後，他們才從詹姆斯那裡獲悉了事件的全貌。
菲兒和布魯斯從夜晚降臨開始，就一直在這兒盯梢，這不是詹姆斯的命令，而是菲兒提出的。
事實上，詹姆斯強烈要求了兩人不許繼續調查這次的事件，但他低估了菲兒的膽量還有行動力。
擺脫詹姆斯的視線以後，菲兒就拉著布魯斯離開了克萊因場，找了一副地圖，重新把六個發生命案的位置標註了上去，並畫上了和葉赫畫的同款的六芒星連線。
晚餐之前，兩人還用最快的速度確認了連線的交點位置都有著什麼。
當布魯斯親眼看見每一個交點都有著一間相同的，由一對夫妻經營的花店以後，他就相信了菲兒的判斷，並同意了菲兒今晚的行動。
因為菲兒信誓旦旦的告訴他，這些交點位置巧合的花店，她會告訴詹姆斯，讓詹姆斯增派人手過來，與他們一同監視這些花店。
但從晚餐后一直到現在，午夜都過了，布魯斯還是一個同行都沒有碰到。
他覺得菲兒這麼聰明的姑娘，總不會不通知詹姆斯，只讓他們兩個普通人來監視這些花店吧？
菲兒當然通知了詹姆斯，她可沒有愚蠢到已經了解了危險還要以身犯險的地步，傻子才會那麼做。
她更願意相信詹姆斯已經派了人過來，只是這些能對付邪教徒的強者比較「高冷」，沒興趣和他們這兩個普通人一起行動。
是吧？隔壁樓天台上的先生？
話說您不覺得上面更冷嗎？您抽煙的煙霧已經暴露了您的位置，並且抽煙的頻率，說明您的心情越來越急躁了。
午夜起霧之前，菲兒就已經確認了天台上有著詹姆斯派來的人，隨著霧氣越來越大，她現在雖然看不到那些煙霧了，但還是相信這個先生沒走。
這位「專業人士」，總不能比他們這兩個門外漢還更不專業吧。
走來走去的布魯斯晃的菲兒有些心煩了，看這個年輕人不停搓著胳膊，眉毛和發梢都粘上了霧氣的模樣，菲兒也不好意思要求他不許運動著取暖。
都怪這場大霧，要是沒有這場大霧，菲兒自己穿的衣服是足夠的，不用布魯斯貢獻出他的外套。
「好了，你過來。」
菲兒輕聲把布魯斯招呼到了她的身邊，她們所處的位置是花店斜對面的一個連巷子都算不上的建築夾縫，唯一可以當凳子坐的一個廢棄的木箱，也被菲兒坐著。
「怎麼了？」
布魯斯還以為菲兒發現了什麼，他的眼睛一直沒離開過花店。
挪了挪屁股的菲兒讓自己貼著一面牆壁，給布魯斯讓出了一個勉強能坐人的位置，然後向布魯斯示意道：
「坐吧。」
「嗯？我不……」
「讓你坐就坐下！說好的行動聽我的呢？」
菲兒用威脅性的目光望向了布魯斯的小腿，立刻就讓布魯斯打了個寒顫，小腿上微微幻痛了起來。
他借著去盥洗室的功夫，挽起褲腿偷偷檢查過自己的小腿，一大塊青紫！
於是布魯斯乖乖坐下了，他已經盡量貼著牆壁，但另一側大腿還是貼緊了菲兒。
「別亂想？」
在布魯斯坐下以後，菲兒忽然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在布魯斯還沒有反應回來之前，少女掀開了屬於布魯斯的外套，一併蓋在了兩人肩頭。
少女柔軟而溫暖手臂以及身軀，立刻讓布魯斯像是凍斃的屍體一般僵硬住了，他的臉肉眼可見的漲紅，腦袋昂起，眼睛死死的盯著外邊。
菲兒本來還有一點點害羞，一看到布魯斯這麼靦腆青澀的表現，她直接被布魯斯逗樂了，連害羞都仍被她拋在了腦後。
共用一件外套取暖的年輕男女，一起擠在了這個小小的夾縫裡，敞開的外套勉強蓋在了兩人肩頭，絕對沒有給其中一人穿戴來的保暖，但他們已經不再覺得冷了。
布魯斯本來就非常不擅長和活著的異性打交道，他連敲開菲兒的家門，見到菲兒以後，都不太清楚自己改怎麼和菲兒溝通。
誰能想到二十四小時都沒過，他會和這個少女用這麼一個親密的姿勢，在一起取暖呢？
更讓布魯斯手足無措的是，回家吃了晚餐的菲兒還趁機洗了個澡，一抹誘人的淡香不停的傳進布魯斯的鼻子里。
廉價的沐浴露香氣，也因為少女的青春而質變，讓這抹淡香變成了在這個世界上獨一無二的，最能影響到年輕男人情緒的香味。
「哼哼，都讓你別亂想了。」
為了避免布魯斯僵硬的肌肉抽搐，或者堅持不住的逃走，從而驚擾到邪教徒，菲兒主動對布魯斯說起了話。
她話語間平靜的情緒，有效的緩解了布魯斯的壓力，因透過大霧而顯的有些朦朧的蒸汽路燈光亮，在她清澈的眼眸里閃爍著一些星星一般的璀璨微光。
望著菲兒的眼眸，布魯斯僵硬的身體忽然放鬆了下來，心情前所未有的寧靜。
他不知道自己該說點什麼，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說話，只知道自己很想就這麼一直看著少女的眼睛。
「嗯，你倒是挺乾淨的，沒有狐臭，汗味也不重，我猜這是因為你家境還不錯，對吧？」
沒注意到布魯斯已經放鬆了的菲兒，還在自顧自的低聲說話。
「嘿，很好奇我為什麼知道你家境不錯？
你的衣服雖然不是名貴的牌子，不過你家裡的衣櫃居然用得起除臭劑，賽達威爾又沒有沿海城市那麼潮濕。
我算過，只有收入在一定程度之上的富裕家庭，才會因為衣物過多而用上除臭劑。」
「嗯，這都被你發現了？」
布魯斯輕聲回應了菲兒一下。
菲兒瞪了他一眼，繼續喋喋不休：
「我家裡以前也很有錢，看不起誰呢？
還有還有，你那雙襪子比你的鞋子還貴！你以為外邊有鞋子就能完全遮住嗎？你要做警探這一行，還有的要學呢。
不過你家人怎麼會同意你做警探，是個人愛好嗎？」
「嗯，是的，我從小就很喜歡偵探小說。」
「哈！果然！」
……
布魯斯和菲兒的聊天聲音很小，只有他們聽見，沒有打擾到任何人。
只是越發陷入奇怪氛圍，聊的越來越輕鬆起勁的兩人，絲毫沒有注意到，兩個奇怪的黑衣人從霧氣中並肩現身在了大街上。
這兩個黑衣人來到了花店門口，然後繞到了花店側面的小巷子里，看樣子是去尋找花店的後門了。
街道這邊的天台上，一個男人扔下了手裡的煙屁股，長舒了一口氣。
這些邪教徒終於出現了，他也時候該行動了。
從天台上直接跳過去之前，男人目光微妙的低頭看了一眼布魯斯和菲兒。
不僅菲兒發現了他的存在，他也早就注意到了這兩個別有所圖的年輕人。
兩個普通人而已，他們不亂來，影響不到任何一方的行動，男人也就沒管他們。
只是望著這對緊貼著坐在一起，面帶微笑，低聲聊天的少年少女，男人的眼裡悠然滑過了一絲回憶的恍惚。
他微微搖了搖頭，很快就把這一絲青春回憶收回記憶最深處，然後縱身一躍，無聲的跳進了霧氣里。
在霧氣中緩緩下降的男人，很快就把兩個正在對花店的後門搗鼓，已經悄然無聲的把花店後門打開的身影重新映入眼中。
兩把鋒利的匕首出現在了男人手裡，從這個位置落下，他可以悄無聲息的把匕首送進這兩個邪教徒的背心。
匕首的長度，允許他將匕首從邪教徒們的肩胛骨後方刺進去，一直到刺破心臟，一擊斃命。
對付邪教徒，不用考慮留手。
不管是任何勢力，甚至包括不同邪神的邪教徒勢力，都有著這麼一個相同的共識。
除非……沒有除非。
邪教徒只要還能說話，還有一根手指能動彈，就有可能釋放詭異可怕的邪神能力，把剿滅者一起拖入地獄。
這是成千上萬條生命積累出來的共識。
男人對邪教徒的獵殺成功了一半。
不是他的匕首刺的不夠深，而是他只有一隻手上有著，刺破心臟的時候，順著匕首傳進他手裡的，心臟最後的跳動感。
另一隻手上沒有。
這對男人來說算不上意外，有的邪教徒把自己的身體搞得和人類完全不同，這並不稀奇。
或者說，他能成功一半，直接斃命了其中一個邪教徒，他就已經非常滿意了。
沒被一擊斃命的邪教徒來不及做出任何動作，因為男人已經輕輕摁下了他的匕首上的一個開關。
一滴蘊含神力的聖水，順著匕首中空的刃腔，被他擠進了邪教徒的身體里。
淡淡的白色火焰從這個邪教徒的身體里冒了出來，很快就把他的身體燃燒殆盡，一點骨灰都沒能留下，死的比他的同伴還要「乾淨」利落。
不過他的同伴也沒能逃過一劫，男人可不會去省這麼一滴聖水，他是同時摁下兩根匕首上的機關。
天知道邪教徒在斃命以後，還會不會有後手，像這樣把他們的屍體都一起凈化乾淨，才是最好的處理方式。
兩具屍體一併在白色的火焰中消失，男人輕鬆的收回匕首，準備下班。
他身前的花店後門還在敞開著，男人隨意向前一步，伸出手，準備好心的為這家花店關好後門。
就在這時，一股血腥味忽然從花店裡傳了出來，湧進了男人的鼻子里。
我病好了！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