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第155章 失敗的儀式
第155章 失敗的儀式
魔女?
克莉絲汀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她再次回過頭,好奇的上下打量著露西弗。
布魯斯的奶奶居然是魔女?爺爺他們年輕時玩的好花呀!
這是克莉絲汀第二次接觸與魔女有關的事情了,第一次是在希格維格,那次是遇到了一個和安娜長得一模一樣的魔女,克莉絲汀還被她俘虜過一次。
露西弗好像完全沒有聽到沃爾夫岡侯爵的話,她的目光落在了克莉絲汀身上,和克莉絲汀對視了一眼。
很冷漠的眼神呢……但不會令人反感?
奇怪的反差感出現在克莉絲汀心裡,可能是葉卡捷琳娜那種極致的自傲在前,有了對比,所以克莉絲汀才會覺得露西弗可能沒有她外在表現得那麼的冷漠。
「你孫女?」
眼睛看著克莉絲汀,露西弗的嘴裡卻對沃爾夫岡侯爵發出了提問。
「是的。」
沃爾夫岡侯爵簡單回答了露西弗,因為克莉絲汀的母親不是露西弗親生的,所以沃爾夫岡侯爵沒有沾親帶故。
是的,布魯斯的爺爺老韋恩伯爵,在遇到露西弗之前,就已經有一個妻子了。
這份多情且桃花運極強的運勢,也是沃爾夫岡侯爵對老韋恩伯爵耿(xian)耿(mu)於(bu)懷(yi)的一個原因。
難怪這小子死的早!
「和你年輕時很像,什麼都不怕。」
留下這麼一句話,露西弗便轉身往樓上走去。
沃爾夫岡侯爵臉上的表情有些精彩,但他沒有阻攔露西弗。
他和露西弗,應該是同時想起了他們第一次見面時的場景:
「萊昂!我不建議你去見她!那可是邪惡的魔女,萬一她……」
「哈哈哈,所羅門,伱害怕了嗎?你難道對魔女不好奇嗎?」
這是露西弗第一次聽見的沃爾夫岡侯爵和老韋恩伯爵的聲音。
坐在牢房裡的少女,隨後便看到了舉著火把進來的兩個年輕劍士。
少女擁有著冷漠的,彷彿已經絕望到極致了的眼神,幾乎瞬間擊穿了兩個年輕人的心房。
她身上到底遭遇了什麼,才會露出這種眼神?
想必那是世間一切悲慘痛苦的集合吧?
乘興而來的兩個年輕人,沒有與露西弗說任何話,在一陣無言的沉默以後就轉身離開了牢房。
露西弗只知道,過去了大概一天一夜以後,她就被其中一個年輕人放了出來。
這個名叫所羅門·韋恩的年輕人笑著對露西弗說:「你自由了,也安全了,以後不會有災難和誤會出現在你身上,我保證。」
露西弗不知道這個年輕人在笑什麼,他的劍上還滴著血,鼻青臉腫的連門牙都少了一顆,看起來特別的滑稽。
但望著他清澈的眼神,露西弗這輩子,第一次感受到了一股溫暖,一股安全感……
時間回到現在,露西弗站在了布魯斯的房門口。
她看見自己的孫子布魯斯像是在著急辯解什麼,正在指著一本打開的書上的一個段落,對面無表情的菲兒念出了上面的文字:
「你自由了,也安全了,以後不會有災難和誤會出現在你身上,我保證。
菲兒你看,這本《大偵探傳奇》還是有很多這種好句子的,你別……」
「閉嘴,你愛看就慢慢看,反正我不看。」
菲兒側過了頭,她望向了門口,卻什麼人影都沒看到。
樓下大廳,沃爾夫岡侯爵剛剛重新坐下來,就聽到克莉絲汀疑惑的聲音:
「咦?露西弗女士回去了?」
「嗯?」
沃爾夫岡侯爵扭頭看向了大廳里的畫像,這張從露西弗走出來以後就變得空無一物的畫像上,已經重新出現了露西弗的身影。
她的眼神依舊冷漠,面無表情。
只是爺孫倆都能看見,她的嘴角似乎微微勾了起來。
彷彿她心情愉悅,特別特別的愉悅。
……
葉赫這邊,他把跟著他的女士們都帶回了大陸酒店,準確的說,是這些葉赫的情人們,跟著他回到了大陸酒店。
安娜也在這些女士之中,她看起來好像有話想和葉赫說,但礙於比較陌生的瑟琳娜也在場,所以她一直保持著克制。
踏入酒店以後,看出了安娜有話想說的主僕倆悄悄對視了一眼,尤利婭立刻便對瑟琳娜說道:
「導師,您腿受傷了需要安養,我送你回房間休息吧?」
已經起了離開這座城市的念頭的瑟琳娜正好想避著葉赫,於是便順著尤利婭的意思,被她攙扶著先行離開了。
葉赫把繼續跟著他的安娜帶到了一個沒人的房間,然後才回頭用探尋的目光望著安娜,示意安娜有什麼問題可以問了。
「葉赫,你就這麼放心把夢幻水晶留給烈陽的人嗎?」
安娜知道現在的環境合適了,於是不吐不快的說出了她的疑惑。
原來她是在在意這事,站在安娜的角度上說,夢幻水晶是葉赫通過瑟琳娜入手的,由葉赫從他的銀色波紋里拿出來的,說明這件神器已經是屬於葉赫,也就是屬於月之輝教會。
上升到正神教會與正神教會之間,合作歸合作,但在沒有簽訂任何協議的情況下,安娜有些無法理解葉赫為什麼會信任拉克絲。
安娜倒不是擔心拉克絲會獨吞夢幻水晶,也不是擔心她會在處理【憎霧】這件事上不盡心儘力。
但如果事後拉克絲獨吞功勞呢?
她如果在事後宣稱,這個涉及複數邪神的嚴重事件,是她那邊烈陽教會獨立解決的呢?
這不是會顯得同在一個城市的月之輝教會這邊很沒用,從而顯得安娜這個主教很沒用。
正神教會與正神教會之間,至少在輿論交鋒上,相互使這種噁心人的絆子的情況還是很多的。
安娜擔心拉克絲不會放過打擊月之輝的這個機會。
「呵呵,」葉赫一聽就明白安娜真正在擔心什麼,這位主教大人要面子,怕丟面子的模樣,還挺可愛的。
他上前輕輕把安娜抱進了懷裡,並帶著她坐下。
早已經不會在這種兩人獨處的環境里,抗拒葉赫的親密舉動的安娜,溫馴的順著葉赫的心意坐進了葉赫的懷裡,還非常自然的把腦袋靠在了葉赫的肩膀上。
她聽見葉赫在她耳邊對她解疑道:「別擔心,她不會的。」
「你怎麼確定的?」
安娜的聲音也放鬆了下來,她也非常享受這種情侶之間耳廝鬢摩的感覺。
「還記得克倫特潛入烈陽教會,被她抓住的那件事嗎?」
「嗯。嗯?」
這兩件事有聯繫嗎?安娜一時之間沒有想明白。
葉赫微笑著用下巴蹭了蹭安娜的頭髮:「她有求於我,所以才這麼容易就放了克倫特。
所以,只要她不能通過夢幻水晶,一併把想請求我幫忙的事情完成,她就不會打擊我們這邊。」
「哦,原來如此!」
聽葉赫給自己理清了因果關係以後,安娜終於完全放鬆了下來。
房間里安靜了下來,兩人難得的享受起了一段獨處時光,被他們偶爾提及的克倫特,此時正在他們正上方,也就是大陸酒店頂層的練習室里,被科琳娜一腳踹到了牆上。
從牆上滑下來的克倫特顫抖的撐起了長劍,捂著肚子緩了好一會兒,這才勉強站起身。
這個正在飛速成長進步的少年吐出一口血沫,再次用一種懷疑人生的眼神看向了他的劍術老師。
因為和克倫特對練的科琳娜,今天沒有拿劍,她是空著手擊敗了握劍的克倫特,還把他給踹飛了的。
「老師……」
「嗯?」
科琳娜表情平靜的望著克倫特,等待著克倫特的提問。
「您……這也是劍術?」
被科琳娜赤手空拳打的如此狼狽也就罷了,但克倫特可是記得,在他們兩人交手對練之前,科琳娜可是宣稱過,今天要教真正的劍術給克倫特,克倫特還老高興了呢。
「是的。」
科琳娜輕鬆的回了一聲,然後擺出了一個近戰搏擊格鬥的姿勢,嘴裡繼續說道:
「這是專門欺負……對付持劍敵人的搏擊術,也是劍術的一種,劍術包羅萬象,應有盡有,你還有的要學呢。」
可您剛才是不是說了「欺負」這個詞?
被打怕了的克倫特沒有把這句話問出來。
他知道自己的這位劍術老師非常強,還擁有著與強大實力成反比的心眼。
這些天,克倫特已經因為自己的「口不擇言」,多挨了好多次揍了。
算了,認真學就完事了!
感覺肚子上劇痛已經消退,不影響行動以後,克倫特重新抬起劍,踩著迅猛的突襲步伐朝科琳娜攻去。
雖然他知道幾秒鐘之後,他就會再次被科琳娜擊飛,但只要這個時間在不斷延長,他就是一直在進步著的!
果然,幾秒鐘之後,練習室里再次響起了「咚」的一聲悶響,這是如願以償的克倫特被擊飛撞牆發出的動靜。
因為練習室在大陸酒店的頂層,所以練習室里的動靜,只吵到了下一層的住戶,也就是阿蘭戴爾等人。
樓上時不時傳來的撞牆悶響,讓這些有些無所事事的修女們好奇的往樓上看了一眼。
其實她們不該好奇,因為阿蘭戴爾是知道樓上有個練習室,有一對師徒會使用這個練習室,她昨天正是在這個練習室里,和克倫特一起被傳送到了虛空列車上。
但有四個修女依舊露出了好奇的目光在抬頭張望,所以很明顯,阿蘭戴爾沒把這些情報告訴這四個修女。
原因也很簡單,看她們現在的座位就知道了。
四個修女聚集在一起,和單獨一人的阿蘭戴爾形成了鮮明對比。
阿蘭戴爾被這些「自己人」孤立了?
是,也不是。
原因其實很簡單,昨天四個修女可並不認為阿蘭戴爾還能回來,再加上瑪德被【憎霧】擊殺之前,四個修女通過瑪德獲得了不少「褻瀆」,實力有所提升。
今早阿蘭戴爾回來的時候,四個修女還在非常自然的分配著阿蘭戴爾留下的「遺物」。
這些出自於葉赫的「獎勵」,哪怕只是阿蘭戴爾的一人份再分配給四個修女,也讓四個修女吵鬧到了阿蘭戴爾回來的時候也沒分配好。
當阿蘭戴爾開門進來時,場面一度非常尷尬。
四個修女們沉默著把屬於阿蘭戴爾的東西還給了阿蘭戴爾,但她們又發現,只要她們願意聯合起來,「吃」下屬於阿蘭戴爾的所有東西,好像也不是不行?
感謝瑪德的付出,她們現在的實力加起來,可比阿蘭戴爾要厲害不少。
同一個邪神組織的邪教徒在組織內部的「上升」方式,從來都不會超出肉弱強食的叢林法則。
之所以四個修女還沒有聯手攻擊阿蘭戴爾,只是因為她們還忌諱著大陸酒店的規矩,忌諱著葉赫罷了。
感受著四個修女時不時看過來的危險目光,阿蘭戴爾表情不變,心裡早已經用最惡毒的語言把她們罵了個遍。
只可惜昨天她被傳送走了,沒有享受到瑪德的「紅利」,沒能同步提升實力,所以才導致自己現在落入下風。
雖然當時是葉赫把她推了出去,但阿蘭戴爾沒有半點埋怨葉赫的意思。
她知道如果可以,自己也不會猶豫的就把葉赫推出去的,並且,如果葉赫沒有趁機脫身,和她一起被傳送到了虛空列車上,誰還能對付瑪德呢?
只能說自己運氣不好吧,在虛空列車上擔驚受怕,好不容易全身而退的回來以後,還要被這些吃肥了的屬下們覬覦。
唉……
阿蘭戴爾在心裡嘆了口氣,如今她只剩一個辦法了。
葉赫大人,您快來找我吧……
「篤篤。」
敲門聲響起后,房門被打開,彷彿偉大的褻瀆意志聽到了阿蘭戴爾的心聲,葉赫的身影真的出現在了門口。
並且,葉赫還直接對阿蘭戴爾說道:
「你來一下。」
說完葉赫就轉身離開了。
在葉赫轉身的同時,四個修女的臉色沉了下去,而阿蘭戴爾臉上卻露出了一個無比燦爛的笑容。
她站起身向門口走去,出門之前,阿蘭戴爾高高昂起了頭,用一種冷漠無情又輕蔑的眼神,瞥了留在房間里的四個修女一眼。
勾起嘴角無聲一笑以後,阿蘭戴爾一步踏出去,並用力的關上了房門,把四個咬牙切齒的修女留在了房間里。
「你心情很好?」
葉赫好奇的看著面帶笑容的阿蘭戴爾。
「只要能為您服務,就是我最大的榮幸。」
阿蘭戴爾巧笑嫣然的對葉赫說道,從現在開始,她會全力以赴的討好葉赫,不顧一切的那種。
「呵,真會說話。」
葉赫沒太在意這個邪教徒的想法,隨意應了一聲,就把阿蘭戴爾帶到了另一個安靜的房間里。
自己有酒店就是好,安靜的房間要多少有多少。
只是在葉赫進入房間以後,跟著他進門的阿蘭戴爾立刻關上了房門,並且還在葉赫都沒有察覺到的情況下,把自己身上的防具給抽絲剝繭了不少,只剩下一身連內衣都稱不上的服飾。
接收到葉赫回頭看向自己時,略微驚艷了一瞬的目光,阿蘭戴爾臉上的笑容越發的燦爛了起來。
但她沒有貿然靠近葉赫,更沒有開始對葉赫獻媚,而是保持了一個葉赫可以把她看的清清楚楚的距離。
阿蘭戴爾知道,葉赫是來找自己肯定是有正事,無論自己怎麼獻媚葉赫也不會輕易的碰自己,畢竟自己邪教徒的身份擺在這裡。
如果葉赫是能被美色勾引的男人,早在那間廢棄的教會裡,他就已經被阿蘭戴爾她們「吃干抹凈」了。
現在阿蘭戴爾只需要保持一個能讓葉赫自己覺得越舒適越好的狀態,然後好好聽從葉赫的吩咐,完成葉赫的「正事」就行了。 葉赫也沒有對阿蘭戴爾的「抽絲剝繭」多說什麼,阿蘭戴爾雖然長的不算極美,身材倒還是數一數二的,她敢漏,葉赫作為看的人為什麼不敢看呢?
不過正事還是要辦的,葉赫剛剛送走了事務繁忙的安娜,讓她回月之輝教會去了。
說到這點,安娜其實是葉赫的情人中,最不用葉赫擔心其安危的那一個,非常省心。
包括【憎霧】和瑪德在內,這些邪神是運氣好,沒有往安娜那邊撞,不然葉赫都沒有樂子看了。
「我想問你,你有沒有辦法把瑪德的降臨體召喚出來?用邪教徒的辦法也可以。」
葉赫的這個問題讓阿蘭戴爾愣了一下,她下意識的先思考了一下葉赫怎麼會問出這個問題,然後才開始思考如何滿足葉赫的要求。
其實葉赫的想法很簡單,瑪德被【憎霧】消滅的只是降臨體而已,既然她沒來得及交待如何使用夢幻水晶徹底消滅【憎霧】的神魂,那葉赫再召喚她出來問問,不就行了?
至於拉克絲那邊說的辦法……那是她的說辭,非親非故的,葉赫對拉克絲的信任實在有限。
他更相信瑪德在這些褻瀆修女們的恐嚇下說的話,並且葉赫也知道阿蘭戴爾被其他實力膨脹的修女們孤立了,把瑪德召喚出來,給阿蘭戴爾提升一點實力,也不是不行。
畢竟他把這些褻瀆修女看做了一個整體,這種危險的手下他不會長久使用,也沒必要在她們內部搞什麼陣營分化,「良性競爭」這個詞對邪教徒內部是不適用的。
「嚴格來說……我應該是可以做到的,不過需要的儀式材料有點麻煩,並且不是那麼的……人道?」
阿蘭戴爾斟酌了半天,給了葉赫一個葉赫想聽到的答覆。
葉赫的嘴角也因此勾起了一個滿意的幅度:
「人道不人道,這不是我們需要考慮的問題。」
望著葉赫露出的這個殘忍笑容,就連阿蘭戴爾也差點沒維持住表情。
他說的……「我們」?
是正神教會本來就很「危險」,還是葉赫這個正神教會的神父很「危險」?
阿蘭戴爾很快就把這些問題拋到了腦後,管他呢?反正她只要全力以赴的討好葉赫就好了!
並且……滿足葉赫的這個要求,她好像還可以收穫一些額外的好處?
大概半個小時以後,葉赫帶著阿蘭戴爾還有其他四個修女,重新回到了那一間廢棄的月之輝教會。
那尊頭部被葉赫射爆的映月女神雕像,還在空蕩蕩的教堂前端擺設著。
這間教堂早已經徹底失去了女神神力的加持,還有信徒們維護,到處都是灰塵,顯得跟個廢墟差不多,與大陸酒店的那間家庭套房形成了鮮明對比。
唯一剩下的好處就是這間教堂的地理位置足夠偏僻,周圍幾百米範圍之內都沒有任何活人。
「大人,您需要我們來這裡做什麼?」
踏入教堂以後,四個修女中的其中一個對葉赫開口問了一聲來由。
她們這幾天過了好日子,面對這個曾經的藏身地,每個人的臉上都露出了嫌棄的表情。
說話的修女就是曾經給葉赫開門的修女,她越過阿蘭戴爾發言的行為,也暴露了她們不再甘心屈居於阿蘭戴爾之下的野心。
對比,阿蘭戴爾並沒有多說什麼,甚至沒有多看這些修女一眼。
因為葉赫回頭沒有看向發問的修女,而是看向了阿蘭戴爾。
見阿蘭戴爾對自己點頭以後,葉赫便表情平靜的一抬手。
「砰砰砰砰!」
四聲槍響幾乎連成了一聲。
「噗。」
四具心臟洞穿的修女屍體同時倒下,倒地聲也幾乎連成了一聲。
被注入了部分神力的子彈,給這些修女們帶來了致命的傷害,她們的身體抽搐著,四肢不停地扭曲變化成黑暗的觸手,鮮血在她們的身下逐漸蔓延。
「為……什麼?」
臨死之前,剛才發問的修女勉強抬起頭,疑惑的看向了阿蘭戴爾,向阿蘭戴爾發出了一個提問。
「葉赫大人需要召喚瑪德,你們的屍體就是最好的儀式祭品。」
阿蘭戴爾非常善良的對這個修女解釋道,令她越發不忿,拼盡最後一絲力氣,對阿蘭戴爾質問道:
「那……憑什麼……不是別人……或者你?」
憑什麼她們要做祭品,而不是別的邪教徒,或者阿蘭戴爾來做祭品?
「因為別的邪教徒已經被大人殺沒了,而你們又剛剛好!至於我嘛……」
阿蘭戴爾笑著走近了葉赫,在修女們驚訝的目光中,她伸手挽起了葉赫的手臂。
這是怎麼回事?葉赫怎麼會允許阿蘭戴爾靠近他?
修女們百思不得其解,她們也沒有力氣再繼續發問了。
似乎阿蘭戴爾想讓她們死的明白,所以她對著這些修女們掀開了自己的衣服,露出了她腹部肌膚上的一個印記。
這是……【奴隸之印】?
所有修女們終於明白了阿蘭戴爾為什麼可以親近葉赫,因為這個破釜沉舟的女人,不僅只是心裡決定全力以赴的討好葉赫。
為了重新掌握權力,阿蘭戴爾實在是太狠了,竟然對自己用了這種哪怕是邪教徒群體中,也鮮為人知,極少有人會使用的奴隸之印。
字面意思上的,打上了這個印記以後,阿蘭戴爾從此就是葉赫的奴隸,生死從此交給葉赫掌握,並且絕對無法危害到葉赫,再也無法忤逆葉赫的意志。
即便是「褻瀆」意志成神,降下邪神之力到阿蘭戴爾身上,也不能消除這個印記。
因為奴隸的一切屬於主人,哪怕是信仰也一樣。
是的,阿蘭戴爾把葉赫擺在了比她信奉的「褻瀆」意志還高的位置,葉赫甚至有權命令阿蘭戴爾該換信仰!
這就是奴隸之印的威力,並且,奴隸之印只能由「奴隸」心甘情願的給自己印上,並不能由外人來強迫使用。
扭曲且自私自利到極致的邪教徒,怎麼可能對外人做出這種奉獻一切的行為,換做邪教徒們信奉的邪神來還差不多。
由此可見,阿蘭戴爾也確實被這些修女們逼急了,【褻瀆教會】的邪教徒保留了部分人性,反映到阿蘭戴爾身上,就是她特別特別受不了這種被屬下反噬的壓力。
她寧願瘋狂到越過信仰,讓自己成為葉赫的奴隸!
倒地的修女們死不瞑目的徹底斷了氣,說來可笑,她們心中的最後一個念頭,竟然不是向「褻瀆」意志祈求懲罰阿蘭戴爾近乎叛教的行為,而是在可惜自己沒有在阿蘭戴爾之前,成為葉赫的奴隸。
「幹活吧。」
葉赫無所謂這些修女們想什麼,對阿蘭戴爾與她們的互動,葉赫也懶得去評價。
奴隸之印是個好東西,以後他就有了一個能絕對確保忠誠的手下,這就是葉赫對阿蘭戴爾最滿意的地方。
相較之下,阿蘭戴爾的一切缺點,葉赫都可以無視。
畢竟作為「主人」的葉赫,甚至可以隨意更改阿蘭戴爾的思想,決定阿蘭戴爾的興趣愛好,只是他現在還不需要這麼做而已。
「好的,主人。」
身心舒暢的阿蘭戴爾對葉赫應了一聲,然後迅速上前處理起了修女們的屍體。
這些邪教徒的屍體如果不儘快利用起來,她們身體里的邪神神能一旦潰散,就起不到祭品的效果了。
儀式的法陣直接被阿蘭戴爾用擺成特殊形狀的屍體替代,儀式的核心,使用了瑪德之前被【憎霧】攪碎以後留下的那些肉糜。
這種通用的邪神召喚儀式幾乎每個邪教徒都知道,儀式的祭品也只需要擁有足夠的邪神之力就行,收集這些祭品才是最困難的。
普通的邪教徒只能通過與信仰的邪神發生「感召」,用自己體內積攢的邪神神能,去灌注污染魔物材料,花費許多功夫才能獲得可用的儀式材料。
在這個過程中,製作的材料還有可能會失敗,或者邪教徒的身體承受不住邪神神能的反覆注入而提前崩潰。
就算邪教徒好不容易湊齊了材料,成功舉行了儀式,被呼喚的邪神到底回不回應舉行儀式邪教徒,又是一個問題。
回應了之後,邪教徒能否達成想要的目的,還是邪神「用力過猛」導致舉行儀式的邪教徒們崩潰化作怪物,又是另一個問題。
目前為止,阿蘭戴爾並不擔心這些麻煩的問題,因為她使用了這四個修女的屍體作為祭品,被四個修女羞辱過的瑪德,根本沒理由不對這場儀式作出回應。
然後因為有葉赫在,瑪德一旦有意志降臨,葉赫就可以在阿蘭戴爾的提示下用神力點數影響整個教會,短暫切斷瑪德降臨的意志與本體的聯繫。
到了那時,瑪德降臨的意志除非願意自我湮滅,否則就不得不就近尋找一個軀體作為降臨體。
這時,四個修女屍體還在,隨時可供瑪德使用。
「邪神的意志也不是可以隨隨便便平白損耗的,瑪德她一定不會願意自我湮滅這份意志,就算她的本體願意,她這份已經降臨下來,與本體斷開聯繫的意志,也會因為求生的本能而先使自己成為降臨體。」
站在角落裡的葉赫,想起了阿蘭戴爾還在大陸酒店的房間里時,對他交待的這番話。
他安靜的看著阿蘭戴爾完成儀式準備,並馬不停蹄的開啟了儀式,自己只要在適當的時機,往自己身後的教堂上釋放神力點數就行了。
「降臨吧……降臨吧……瑪德……瑪德……」
隨著阿蘭戴爾輕聲吟誦,四個修女的身體里燃燒起了一些灰色的火焰,這些火焰開始朝放在儀式中央的那一罐子肉糜匯聚,很快就讓這些肉糜消失在了原地。
一分鐘,五分鐘……
一個小時過去,修女們的屍體上已經不再有灰色火焰冒出,因為內部的邪神神能已經耗盡了。
「主……主人……」
臉色蒼白的阿蘭戴爾保持著跪伏在地的姿勢,悄悄回頭往葉赫所在的角落裡看了一眼。
葉赫抬腿走了過來,對阿蘭戴爾問道:「失敗了?」
「……是……是的。」
阿蘭戴爾不能不回答葉赫,奴隸之印使她感受到了莫大的惶恐,因為儀式失敗了,她這個奴隸沒有達成葉赫這個主人的要求。
她的內心幾乎崩潰,她實在想不通這個儀式為什麼會失敗,這個失敗太沒道理!
瑪德沒有任何理由不恨這四個修女,哪怕她把這四個修女看做自己女兒也一樣,並且要是瑪德真把這四個修女看做女兒,她這個當媽的也沒理由不在意女兒變成祭品這回事。
「失敗的原因呢?」
葉赫也有些好奇,阿蘭戴爾向他交待這個儀式以及儀式的成功性的時候,可是已經給自己印了奴隸之印,成為了葉赫的奴隸,所以她當時是不可能撒謊的。
剛才他也通過「主人」的許可權,一直在觀察阿蘭戴爾的所作所為,阿蘭戴爾的操作一切都是合她記憶的「正常」操作,可儀式就是失敗了。
「我……我不知道……就像是……根本沒有「瑪德」這個邪神一樣……不應該啊!核心用的可是她降臨體的血肉,儀式的指向性根本沒有任何出錯的理由……」
阿蘭戴爾把內心所想的全部念頭都說了出來。
聽到這裡,葉赫稍微回想了一下更多的情報,忽然就意識到是自己這邊犯了一個大錯誤。
尤利婭已經告訴葉赫了她在虛空列車上的一切經歷,所以葉赫知道,她們在剛被傳送到虛空列車上的時候,對虛空列車是有一個「正在前往【下沉沼澤】世界」的認知的。
之後在虛空列車詭異的停頓以後,這輛列車便開始倒退,並把目的地認知修改為了賽達威爾。
當時葉赫還覺得是有什麼外力使得虛空列車往回跑了,現在看來,這個「外力」似乎挺狠的,直接把瑪德的「老家」,也就是【下沉沼澤】世界給搞沒了!
也就是說,當時還在賽達威爾的瑪德,或許是【下沉沼澤】世界唯一的倖存者,她是本體沒了,所以當她被【憎霧】攪成肉糜以後,她就真的徹底死了。
難怪阿蘭戴爾會覺得不存在「瑪德」這個邪神,她確實是徹底沒了。
見阿蘭戴爾還在那裡害怕的顫抖,葉赫無聲的嘆了一口氣,然後對阿蘭戴爾說道:
「沒事,起來吧,我知道儀式失敗的原因了,與你無關。」
葉赫的解釋和不準備懲戒自己的信號,落入阿蘭戴爾的耳朵里宛若天籟,她立刻抬起頭,感激的看了葉赫一眼,然後從地上爬了起來,跟著葉赫離開了這間教堂。
在登上回去的馬車時,葉赫悄悄往克萊因場的方向望了一眼。
他這邊失敗了,沒轍了,那就只能期待拉克絲那邊了。
希望這位神女殿下的「辦法」確實有效,不用自己花更多的功夫吧。
她再不行,葉赫也只能用一些更誇張的「辦法」了。
此時,在克萊因場的會議室里。
正在看書的拉克絲忽然心有所感的抬起頭,朝葉赫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她沒有感受到任何危險或者異常,只是一些短促的靈感觸動而已,所以她看了一眼漂浮在一旁的夢幻水晶,就重新低頭看書去了。
即便是就在旁邊的拉克絲也完全沒有注意到,金光閃閃的夢幻水晶中心釋放的七彩光芒,不知何時多了一絲毫不起眼的黑線。
被拉克絲注入進去的烈陽神力,似乎在激活夢幻水晶讓它成為了願望水晶的同時,也同時激活了一些不為人知的東西。
無論是誰也沒能察覺到這一絲變化,或許,只有通曉過去,現在,未來的全知者,才能知道這一絲變化代表著怎麼樣的未來。
會議室門口探出了一個小腦袋。
這是剛回到克萊因場的菲兒,她跑過來會議室這邊,悄悄看了拉克絲一眼。
守門的烈陽侍女認得菲兒,見菲兒沒有去打擾拉克絲,也就沒有多說什麼。
菲兒確實也只是過來看一眼而已,她把會議室里的場景,也就是正在看書的神女殿下,以及漂浮在神女殿下旁邊的光團映入眼帘,就縮回了腦袋準備離開。
剛走兩步,菲兒忽然「咦」了一聲。
她好像看到了那個光團中心的七彩光芒里有一絲黑色?
好奇怪!再看一眼?
菲兒回去再看了一眼,認真檢查了光團,卻沒能發現已經隱匿起來的一絲黑光。
可能是視覺殘留的錯覺吧。
不再理會這點小事的菲兒離開了會議室這邊,回到了布魯斯的工位上。
她大剌剌的在屬於布魯斯的座椅上坐下,開始翻閱那些被詹姆斯找出來的卷宗。
布魯斯留在了韋恩莊園那邊,他的狀態看上去挺好的,菲兒也就留他在家裡處理那些應當由他來處理的後事,獨自離開韋恩莊園,回到了克萊因場這兒。
能做的菲兒已經做了,並且連她也沒想到,她給予了布魯斯多麼強大的勇氣。
此時的布魯斯已經前所未有的迅速成熟了起來,他本來就是正經的貴族子弟,並且還是賽達威爾大學畢業的高材生,不是不學無術的那種。
在菲兒的幫助下,布魯斯已經走出了許多悲傷,他冷靜的接受了沃爾夫岡侯爵的幫助,送走了菲兒和侯爵等人以後,他迎接了一大群,由侯爵大人派過來輔助他繼承家產的律師和會計。
律師有三人,都是賽達威爾最厲害的律師,會計也是最頂級的那種,只是會計的人數大概有……一百多人。
成熟的小韋恩伯爵安靜的聽著每一位工作人員的發言,安靜的簽訂了一件又一件合法繼承條例。
但看著漸漸見底的墨水,捏著酸疼不已的手指,布魯斯終於還是發現問題:
自己是不是……真的小看了自己家了?
勞倫特帝國至少有二十名以上的伯爵,大多分佈在全國各地。
但布魯斯現在很確定,其他所有伯爵加起來,應該都比不上他這個「小韋恩伯爵」有錢。
賽達威爾的民間有句笑談,叫做「半個賽達威爾屬於韋恩家」。
以前的布魯斯覺得這句話確實只是笑談,他只會一笑而過而已。
但現在布魯斯可以很認真的告訴說這話的人:你們錯了!
近乎五分之四的賽達威爾,都TM姓韋恩!
沃爾夫岡侯爵和老韋恩伯爵,關係真的太好太好了!
布魯斯:土豪竟是我自己?這潑天的富貴,得找個特別特別聰明的夫人才能管理,你們說是吧?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