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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謹言慎行

  第93章 謹言慎行

  「以小博大,當激勵士氣。以大搏小,當警惕三分……」


  十八日清晨,伴隨著朗朗上口的讀書聲響起,三道身影出現在了府軍前衛坊的一處小院內。


  若是仔細查看,便能看到院中三人分別是朱高煦、楊展、王瑄。


  此刻的楊展和王瑄在研讀朱高煦給他們的一本手札,而朱高煦本人則是坐在院中石凳上,緊皺眉頭,似乎有什麼煩心事。


  楊展比較細膩些,因為察覺到不妙后便用手肘杵了杵王瑄,示意他看向朱高煦。


  王瑄反應雖慢,但也在楊展的提醒下看了過去。


  二人一邊念書,一邊走到了朱高煦身旁,最後楊展嬉皮笑臉的坐下:「殿下,您遇到什麼煩心事了?」


  「是啊……」王瑄嘴笨不會說,只能跟著附和。


  面對一大早就來找自己的二人,朱高煦很難吐露自己昨日與馮勝所聊的問題。


  眼下的他,還是太過弱小,便是連自己想要護著的人都做不到。


  如此弱小的自己,又怎麼能把毫無背景的二人牽扯其中。


  老朱要殺傅友德和馮勝還會猶豫再三,但殺兩個千戶、百戶之子可不會猶豫。


  「沒事……」勉強擠出一個微笑,朱高煦拍拍二人後背:

  「你們好好看書吧,把我寫上去的都背的滾瓜爛熟,日後回了地方也好為我大明戍邊。」


  「這……」聽到朱高煦的話,王瑄與楊展面面相覷,露出幾分尷尬,最後還是臉皮比較厚的楊展開口:

  「殿下,我們不想回去,我們想跟你去北邊。」


  「不行!」朱高煦斷然拒絕,這樣的反應讓楊展和王瑄心裡一涼。


  瞧著他們的表情,朱高煦也知道自己的話有點傷人,因此只能改口安撫道:

  「我不讓你們跟著我去,是因為北虜披甲高,便是我也沒有把握與之對壘,我不想讓伱們倆無謂流血。」


  「況且,你們去了北邊,以眼下的本事,也不過就是小旗官、兵卒一類,如何能幫到我大忙?」


  朱高煦拍拍二人:「你們若是誠心幫我,便先去了雲南、崇明鍛煉,日後若是做了千戶,那不用你們二人開口,我也會上疏調你們二人去北邊的。」


  「況且,你們若是留在南邊建了功業,也能在南邊為我說上幾句話。」


  他言真意切,容不得楊展和王瑄不信。


  二人見狀,只能點下了頭,以此表示自己願意留在南方。


  瞧二人點頭,朱高煦也鬆了一口氣。


  「對了殿下。」王瑄忽的撓了撓後腦勺,憨笑道:

  「托您的福,我爹被調去了金齒,任金齒衛指揮使了。」


  金齒……


  聽到王瑄的話,朱高煦立馬反應了過來:「看樣子下面人已經找到了雲南西北的金銀礦,就是不知道找到了幾處。」


  朱高煦沉思片刻,而後又抬頭對王瑄道:「你記得寫信給你父親,讓他好好戍衛金齒。」


  「嗯!」王瑄用力點了點頭,作為雲南的軍戶子弟,他比朱高煦更清楚金齒的情況。


  金齒衛位於雲南都司所轄衛所的最西端,是洪武年間保障滇西安全的重要衛所。


  當地的軍丁主要以前朝的守御軍丁和明初外地充軍的移民為主,在之後的四大案中,又陸續接納了大量的犯罪官民,以至於當地軍丁超出正常衛所的軍丁標準數量,且十分難以管理。


  換做以往,這地方並不是一個好地方,但滇西北金銀礦發現后,金齒衛的重要性就不言而喻了。


  這個地方管好,那每年產出的金銀數量都是實打實的功績,因此朱高煦特意交代了王瑄:

  「我過幾日寫本書給你,你與你父親按照上面的法子照做,想來用不了多久就能掌控當地。」


  朱高煦沒敢把自己的辦法直接說出來,而是準備以書中內容暗示的方法來暗示。


  那些內容,王瑄有可能會看不明白,但他爹一定懂得,且難以拒絕。


  想到這裡,朱高煦舒緩一口氣,倒是旁邊的楊展也緊著王瑄之後笑著作揖:


  「我也得謝謝殿下,不是您的話,我父親恐怕這輩子也當不上千戶官了。」


  「我舅舅授了你爹千戶官?」朱高煦明知故問,楊展也點頭回應:


  「半月前我爹就被魏國公授予了東海水師代千戶,手下有七百水兵和十艘大船。」


  楊展心知肚明,如果沒有朱高煦的舉薦,那魏國公是不可能知道他爹那個小人物的,所以對朱高煦十分感激。


  瞧著他的模樣,朱高煦也拍了拍他的手:「讓你爹好好配合楊文圍剿倭寇便是,若是能在事後任指揮使,那便不算丟我臉面了。」


  「殿下放心,我考校過後也會去船上,與我父親為殿下清剿倭寇的!」楊展這裡說的是為朱高煦清剿,那話有幾分逾越,但好在他說的聲音小,應該不會被外人聽到。


  「日後這種話就不用說了,小心隔牆有耳。」朱高煦沒有東張西望,而是看著楊展認真交代。


  楊展也不敢怠慢,當即點了點頭。


  「殿下今日不入武英殿嗎?」


  王瑄看了一眼時間,將話題岔開,但朱高煦卻搖搖頭:


  「昨夜宮裡差人傳話,說是今日陛下帶太孫與我那三個兄長去大教場了,無須我跟隨。」


  朱高煦這麼說著,但心中也很是疑惑朱元璋為什麼會不讓自己去。


  難不成是三府嫡長入了殿,他這個嫡次子就顯得多餘了?


  朱高煦不自覺緊了緊手中茶杯,而同樣的問題也在十數裡外的外城道路上響起……


  「爺爺,為何今日不讓高煦前來?高煦若是來的話,應該能看看他近來所學本領吧?」


  外城田間,當御前豹韜衛拉出一條長長的隊伍,被拱衛其中的四輛馬車成為了備受矚目的焦點。


  大輅內,正襟危坐的朱允炆一邊處理奏疏,一邊漫不經心的詢問老朱。


  與他的正襟危坐相反,老朱靠在椅子上,淺淺地閉目養神。


  在朱允炆的問題問出后,老朱閉著眼睛淡然開口:「那小子在行軍打仗上的本領已經和你們拉開了距離,叫他來,風頭就被他一個人都佔了。」


  朱元璋話里話外的意思都是為了顧朱允炆的面子,不過朱允炆根本就不在乎自己在行軍打仗上的面子。


  他一直認為自己是未來的天子,麾下將帥之功都是自己的功勞。


  因此,他不僅很希望朱高煦來,還很想要利用朱高煦來挑撥三府關係。


  「呵呵,高煦若是能表現出彩,那是我大明朝之福,風頭被他佔了自然更好,如此天下便知我朱家又多了一虎兒。」


  朱允炆笑著說罷,接著又低下頭處理奏疏。


  只是在他低下頭的一瞬間,朱元璋卻微微睜開了眼睛,向他的方向瞥了一眼。


  僅是一眼,他便似乎看透了朱允炆的小心思,臉上也不免露出幾分疲憊。


  自他越過六十五歲后,他便覺得身體每況日下,平日里很擔心自己活不到朱允炆能穩定朝綱的那一天。


  當然,除了朱允炆,他最擔心的還是遠在山西的晉王朱棡,自家的老三。


  朱棡爭儲這件事情,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


  朱標尚在的時候,朱棡便常常與朱標來信,言語懇切的講述自己為朱標壓制秦王朱樉和燕王朱棣,周王朱橚。


  不得不說,以山西的位置,確實對秦、燕、周三藩都處於居高臨下的態勢,因此他也有資本說這種話。


  朱標在世時,不管是朱標還是朱元璋,他們都沒想過朱棡會爭儲。


  哪怕朱標薨逝后,朱元璋也沒想過朱棡會跳過老二朱樉來爭儲,但結果是這件事情確實發生了。


  朱棡的態度,讓朱元璋對自己的一些兒子都不由起了幾分疑心。


  他現在是既擔心朱允炆對他那些叔叔的態度,又擔心他那些叔叔對他的態度。


  只是這種擔心,往往在他回想起大明的實力后減緩下來。


  「天下精銳百萬之眾,饒是我那幾個兒子中有幾人狼子野心,也難以翻出什麼浪花……」


  朱元璋順了順心,而此時車隊也成功駛入了大教場內。


  在大教場內,被調往此處演武的數萬上直兵卒正嚴陣以待,朱元璋看向了窗外,望著那成片的槍林,心中十分滿意。


  他重新閉上眼睛,同時開口道:

  「今日在大教場暫時休息一夜,明日你與高熾他們三人在破曉時分檢閱兵馬。」


  「是……」朱允炆抬頭應了一聲,而後又繼續低頭,埋頭處理起了奏疏。


  不多時,朱元璋的大輅停在了諸軍前方,而後他率領朱高熾等人開始短暫的檢閱了軍隊。


  也就在他們檢閱軍隊的時候,一扇院門也被人敲響了。


  「篤篤……」


  「殿下,卑職帶兄弟們來看您了。」


  府軍前衛坊內,當熟悉的聲音在門口響起,正在與楊展等人聊天的朱高煦也示意楊展前去開門。


  楊展見狀連忙起身開門,朱高煦也好奇的起身回過了頭去。


  「殿下千歲……」


  院門處,當楊展打開門,戌字百戶的王儉便帶著十餘名身著短褐的戌字百戶兄弟便出現在他的眼前。


  見到院內的朱高煦,他們也紛紛作揖起來。


  「你們來了啊!」


  見到王儉,朱高煦的臉上被笑容佔滿,而後走上前去一一歡迎他們,同時也招呼道:


  「都進來吧,別傻站在門口。」 「林五六和武章一你們幾個去後院抬桌子,范廣你們兄弟三個去準備碗筷。」


  「王儉你帶李四他們去買十斤黃酒,那飯菜等會就送到。」


  朱高煦的記憶堪稱過目不忘,他記得戌字百戶每一個兄弟的面孔和名字,毫無負擔的一一招呼起了他們。


  這樣的舉動,讓前來吃飯的戌字百戶弟兄們十分激動,畢竟在他們看來,能讓朱高煦這樣的未來郡王記住名字和相貌,這可不是誰都能有的待遇。


  在招呼聲中,他們湧入了小院內。


  好在小院內的前院院子夠大,不然還真容不下這內外十七人。


  在他們的張羅下,三張摺疊的圓桌被從後院抬出來,用井水洗刷后擺到前院院子里,順帶還將赤驩即將吃完的馬料給填滿了。


  只是一刻鐘時間,碗筷桌椅均被洗乾淨,王儉也帶人出去買了十斤酒。


  「殿下,黃酒沒了,咱們兄弟買了十斤金盆露水。」


  王儉炫耀似的拎起手中酒罈,朱高煦見狀也笑道:「你們倒是捨得。」


  金盆露水是浙江處州府的一種有藥酒,以薑汁造麴,以浮飯造釀,秋冬季節喝這酒能防止風寒入體。


  不過,與名氣一樣大的是它的價錢,朱高煦記得這酒價是每斤六十文,也就是說這十斤酒就花了六百文了。


  這麼一筆花銷對於王儉這正俸只有三四十貫的百戶官來說,卻也是不小的花銷。


  見狀,朱高煦沒有直接開口給他錢,而是走回屋裡拿出兩貫錢丟給王儉:「這金盆露水不夠喝,再買二十斤來,喝不完便下次再喝。」


  「好!」王儉沒有多想,接過錢便帶著兩人出去了。


  也在他們離開後半刻鐘,朱高煦常吃的那家酒樓便有兩個少年人挑著八角八層的四個食盒來到了院門處。


  朱高煦招呼院里弟兄上菜,同時丟給兩少年一小吊錢,大約幾十文,引得兩人笑得齜牙咧嘴,連忙跟著幫忙。


  沒費多少力氣,三張桌子上就各擺上了十道菜,雞鴨牛羊魚蝦蔬菜盡有,每桌花費數百文,因此酒樓還送了十斤米酒。


  離去前,那兩個少年人還告知朱高煦已經將存在酒樓的錢花了個七八。


  朱高煦也不含糊,讓楊展回屋裡取了十貫錢給他們二人。


  那沉甸甸的銅錢讓兩個少年人兩眼放光,告謝過後便帶著錢出了院子。


  恰巧此時王儉他們也帶著酒回來了,朱高煦便招呼眾人坐下吃飯。


  王儉還想把剩下的七百多文錢還給朱高煦,卻被朱高煦以「下次酒不夠還需你買」的借口給搪塞了過去。


  不多時,眾人便都坐下,三張桌子上擺滿了酒肉飯菜,一旁的石桌上則是放著一個大大的木蒸桶,煮好了三十幾斤米飯供大夥吃。


  見所有人都入座,朱高煦也拿起倒滿酒的陶碗,起身招呼道:


  「我朱高煦雖是宗室子弟,但與兄弟們卻並無不同。」


  「入京以來,得諸位兄弟的照顧,才得以走到今日,這碗酒,我先幹了!」


  「好!」


  說罷,朱高煦將碗中的金盆露水一飲而盡,引得一片喝彩聲。


  待他喝完回味,這金盆露水的味道倒是與薑湯沒太大區別,雖然有酒精,但充其量也就是四五度的模樣。


  「殿下!我敬您!」


  「俺也是!」


  「還有俺!」


  「俺也一樣……」


  見朱高煦喝完,戌字百戶的弟兄們便在王儉的帶領下起身對朱高煦敬酒,王瑄與楊展也喜笑顏開的跟著起身。


  眾人端起酒碗一飲而盡,而後便在朱高煦的招呼聲中坐下,開始大口吃肉喝酒。


  對於洪武年間的軍戶們來說,吃肉喝酒並不少見,只是吃得如此豐盛的宴席,那還是逢年過節才能嘗到的,所以大夥即便暢聊,手中動作卻也沒慢下來。


  從辰時開始準備的這頓飯,總算在辰時三刻吃上,而這一吃便是一整天。


  午時時分,朱高煦又讓林五六等人去那酒樓加菜,似乎要與眾人吃到天黑。


  林五六齣去后,朱高煦酒意上頭的坐在位置上,臉上滿是笑容。


  望著眼前熱鬧的景象,不由的讓他想起了前世的一些事情。


  不過相比較前世退伍前的那頓飯,這頓飯的自己卻多少有幾分『不幹凈』了。


  朱高煦端起一碗酒與楊展等人喝起了起來,同時腦中也不斷自嘲。


  他請王儉等人吃飯,自然不是為了吃飯而吃飯,而是為了促進眾人情感,以此達到自己的目的。


  日後的他要去北方,沒有自己的嫡系和班底可不成。


  楊展和王瑄年紀小,還沒經歷過戰事,但是王儉與戌字百戶的兄弟可都是上直精銳,不管是個頭還是體質,都要比一般的衛所兵強上許多。


  如果朱高煦能在日後北上時說動戌字百戶的大部分人與自己前往北方,那他完全可以憑著戌字百戶的這一百人擴軍一千。


  他想儘可能的不藉助燕府力量,避免被老爹朱棣在自己軍中安插人手,所以只能藉助外力,尤其是王儉他們這種小人物。


  劉邦憑著沛縣這百里之地成了漢太祖高皇帝,老朱憑著一個淮西之地成為了明太祖高皇帝……


  他朱高煦不要求一個開國班底,只要一省班底,他就能逐步將自己的計劃實現。


  想到這裡,酒意上頭的朱高煦也高興的加入了王儉等人的聊天中。


  他們聊天時的段子很多,絲毫不輸後世,甚至在酒桌的遊戲上也是千奇百怪。


  到林五六回來時,他們已經開始玩起了角抵。


  朱高煦年紀雖小,但力氣與個頭卻是眾人之中最大,角抵之中即便三五人上前連續和他摔跤,卻也被他輕鬆丟到了一旁地上。


  摔的人大笑,被摔的也認輸笑著起身。


  這一刻,這小院子彷彿成為了府軍前衛坊內最開心的院子。


  如果不是暮鼓聲將眾人打斷,恐怕他們還在玩鬧。


  朱高煦醉酒後被楊展送入卧房休息,他與王瑄注意著自己酒量,因此到最後便只有他們二人還算清醒。


  楊展招呼王瑄去羽林左衛坊叫其它有事的戌字百戶兄弟,趕在暮鼓敲響一百通前回到了府軍前衛坊。


  十餘人一番收拾,隨後喊來了幾輛驢車,拉著醉酒的王儉等人便回了羽林左衛坊。


  待深夜朱高煦酒醒起床時,他倒是並未覺得頭疼,而是覺得神清氣爽。


  他翻身引起了聲響,卧房外立馬響起了楊展的聲音:「殿下,您醒了啊?」


  「醒了!」朱高煦回了一聲,便看到屋外出現了火光。


  沒等他穿鞋起床,楊展便穿著中衣,披著外衣打開卧房房門。


  他提著一個燈籠,見到朱高煦神清氣爽的模樣鬆了口氣,同時也解釋道:

  「您前番醉了,院里的事情我和老王都收拾好了。」


  「另外昨夜亥時時分宮裡來人,說是昨夜陛下與太孫等人住在大教場一夜,因此今日放您沐休一日。」


  「好消息……」聽到老朱又給自己放假,朱高煦鬆了一口氣,起身與楊展走出院子,打了幾口井水潤了潤嗓子后,他才抬頭看了一眼夜色。


  見他舉動,楊展也說道:「如今是寅時四刻,再過四刻鐘便是卯時了。」


  「卯時……」朱高煦伸了個懶腰,又聞見自己身上一股酒味,不由往廚房走去。


  只是他剛走進廚房,便見廚房內已經有一鍋冒煙而無波瀾的溫水了。


  「我就知道殿下您起床后要洗漱,早早備著了。」


  楊展開口解惑,隨後卻又笑道:「今日前來幫忙的戌字百戶兄弟們還說,殿下您住的地方一點都不符合您的身份,連幾個婢女都沒有。」


  「我不太需要那些……」朱高煦搖搖頭,他並不覺得自己是可以享福的時候。


  老朱留給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從現在算起,也不過只有四年半不到的時間罷了。


  想用四年半拉出一個班底來加入靖難,這難度對於朱高煦來說還是太大了,就連他自己都無法確定自己是否能做到。


  「你回去休息吧。」朱高煦看到了楊展眼中的血絲,拍拍他示意他去休息。


  楊展也不客套,作揖交代了一番后便退出廚房,往耳房睡覺去了。


  在他走後,朱高煦也回屋裡拿了乾淨衣裳,將溫水和井水裝桶拎去後院的沐屋。


  一刻鐘后,他便頂著濕漉漉的頭髮回到了卧房,準備等頭髮干后再挽成髮髻。


  一個人生活了半年之久,這些生活技能他早就爛熟於心,這也是他沒有選擇找婢女的原因。


  當然,他之所以不找不婢女,還是因為不信任外來人。


  楊展和王瑄是自己在軍營里物色的人,那個時候老朱也不太可能注意到自己,因此他們倆人還算安全。


  但是自從他回了內城,他便覺得身邊之人都與錦衣衛有關。


  他身上的秘密有很多,現在還不是找一個貼身人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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