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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4.第234章 烽火夏至

  第234章 烽火夏至

  「殺!殺!殺!」


  「注意隊形,不要搶步,在戰場上錯了一步就是你們身死!」


  六月二十日,北平城外充斥著喊殺聲,不過這並不是南軍前來攻城,而是朱棣在訓練從北平、永平等地招募的兵卒。


  由於朱高煦的逼迫,朱棣的起兵時間比歷史上早了兩個月,而時間的提前就導致了南軍的物資與兵馬還沒有來得及集結。


  原本朱允炆是準備調集十三萬大軍於開封,歸耿炳文節制時再動手削藩。


  結果朱高煦與朱棣提前動手,致使南軍集結還未結束。


  加上房昭被朱棣快速擊敗,朱高煦也把遼東攪得一團亂,朱棣沒了吳高和楊文的牽制,倒是可以安下心來練兵,以對付即將北上的耿炳文。


  時局如此,朱棣已經覺得很不錯了,他還沒想到自家老二居然能把吳高打得節節敗退。


  只是如果朱高煦在他身旁,興許會拍拍他的肩膀,說他動手太慢了,正如眼下……


  「那人說甚?」


  當朱棣帶著朱高熾與朱高燧巡視城外訓練的兵馬時,張玉派人送來了消息。


  只是這消息的內容,讓朱棣有些不敢置信。


  前來報信的人,乃是已經被拔擢為千戶官孟瑛,見自家殿下不信,他無奈只能二次開口:


  「二殿下差人從金州乘船渡海抵達永平,說遼南四州已經全部拿下,遼陽、撫順投誠,劉真敗走九連城,唯有耿瓛還在據守瀋陽。」


  「此外,二殿下已經遣兵萬人渡過遼河,眼下恐怕已經兵抵廣寧了。」


  「二殿下希望殿下您能派人強攻山海關與寧遠,與他首尾夾擊遼西兵馬,這是那人帶來的渤海印信。」


  孟瑛交代完一切,還遞上了一個木盒。


  朱棣接過木盒打開后,果然看到了渤海王府制下的指揮使印信,一旁還有渤海郡王印章印下的白紙。


  看到這張白紙,朱棣便已經相信了那人是朱高煦派來的,不過他還是不敢相信,朱高煦居然這麼快就拿下了遼南與遼北、遼陽。


  「老二那邊有多少人馬,那人說了嗎?」


  朱棣不敢置信的看向孟瑛,孟瑛搖搖頭:「沒說,不過從他的隻言片語里,張指揮使推斷二殿下那邊應該有不少於三萬人,不然無法包圍耿瓛,擊退劉真,同時還向廣寧開展攻勢。」


  張玉的分析沒有問題,至少在朱棣看來是這樣的。


  他可不相信自家老二就憑手上那一萬六千人就敢於叫板遼東都司,並且還能把擁兵六萬的遼東都司打得全線潰敗。


  「無礙,反正也沒俺們多。」


  朱棣摸了摸自己的大鬍子,笑著看向了自己的兵馬。


  擊敗房昭后,他將懷來人口遷到了昌平,又從降兵和北平、永平百姓之中募兵三萬。


  算上倒戈向他的懷來衛指揮使劉真,以及開平五衛兵馬,他手中已經有了七萬大軍。


  如今他手上的軍民合計不過三十八萬餘人,而糧食卻有二百四十餘萬石,足夠養軍民一年半。


  在朱棣看來,自家老二唯一好過他的就是他只需要守肇州、復州、金州就足夠,而自己四面皆敵,局勢比他更複雜,調動的軍隊數量也被限制著。


  不過,如果真的按照老二的話來辦,那他就可以先拿下遼西,然後指揮老二拿下大寧,兩師會兵來應對耿炳文手中十三萬大軍。


  以十萬對十三萬,朱棣有自信能對付耿炳文。


  「讓朱能率燕山三衛進攻山海關,若是拿不下,那半個月後我親自帶兵去幫他。」


  朱棣對孟瑛下令,孟瑛也作揖應下。


  待他轉身離去,朱棣才轉身看向了剛才一直處於驚訝中的朱高熾與朱高燧。


  「爹,我們是不是很快就能和二哥會師了?」


  朱高燧整日擔驚受怕,生怕南邊百萬大軍揮師北上。


  如今聽到自家二哥拿下遼河以東除瀋陽、九連城外所有城池,他心裡自然放鬆了不少,心情也愉悅了起來。


  「自然!」朱棣摸摸大鬍子:「到時候俺帶你們二哥南下,看看能不能讓朱允炆那小崽子把黃子澄和齊泰給交出來。」


  有朱高煦幫助,朱棣對於談和之事更有把握了,不過等他看向朱高熾時,他卻疑惑道:「老大怎麼不說話?」


  朱高熾全程都在聽著自家父親與自家二弟的騎兵事宜,但他卻沒有什麼表態,這讓朱棣疑惑。


  見狀,朱高熾也不安道:「南邊的朝廷若是知道了老二把遼南拿下,恐怕會向長興侯增兵。」


  「倒也是……」朱棣哈哈笑道:「不過沒事,你們好好看著俺與老二大展身手便是。」


  朱棣眼下還能笑出來,心裡還想著等和朱高煦匯合之後指揮朱高煦去打大寧。


  倒是相比較他這邊的高興,他們口中的朱允炆此刻卻暴跳如雷……


  「瀋陽堅守二十九日依然牽制賊軍,可那蓋州和復州怎麼連五日都沒守下來?」


  紫禁城武英殿內,朱允炆拿著山東都司送來的奏疏,盡情質問著暴昭、齊泰、黃子澄三人。


  三人之中,唯有齊泰精通兵事,因此齊泰也無奈道:「陛下,渤海庶人火炮犀利,復州不是沒有守城,而是實在守不下來,其百戶官以上將領盡數陣沒,可見他們已經死守到了最後一刻。」


  「那劉真以萬九之數強攻九日都無法拿下守軍六千的金州,也可見渤海賊軍精銳,非西南賊寇可比。」


  齊泰也很是無奈,他們動手削藩前,哪裡知道朱高煦會藏著這麼多兵。


  原先他們估計朱高煦手上最多也就兩萬兵馬,除去留守兵馬,頂多能帶一萬五千人南下。


  可事實卻一而再再而三的打了他們的臉,朱高煦南下便帶了近四萬大軍,一路南下兵馬還越打越多。


  算上投降的遼陽、海州、蓋州、金州、三萬衛等城池,朱高煦的兵力恐怕已經接近六萬。


  他這六萬加上朱棣那六萬,聯合起來便是十二萬,幾乎快比上耿炳文那尚未集結完畢的大軍了。


  「現在渤海庶人的兵馬已經渡過遼河,進攻廣寧,寧王也以廣寧危急來拒絕入京,只有谷王和遼王南下入京,伱們說該如何?」


  朱允炆掃視齊泰他們,道出朝廷前番下發政令執行情況。


  遼王朱植與谷王朱穗二人不用多說,朱植的軍隊都是郭英幫忙訓練,朱植自己根本沒有時間來接管軍隊就遭遇了朱元璋崩殂,朱允炆接管三護衛兵權一事。


  谷王朱綏更不用說,先前他就被房昭所節制,房昭大敗后,他的三護衛只剩下了不到五千人,而距離他不遠處的大同還有不少於一萬官兵,因此在接到旨意后,他乾脆交了兵權南下。


  他們如此爽快也是有原因的,不管是谷王朱穗還是遼王朱植,他們實際上都是和朱允炆同時長大的一批人,加上他們的作用也只是防止燕、晉兩個強藩勾結,所以削藩是怎麼都削不到他們頭上的。


  相較於他們,寧王朱權早在卜萬接管兵權后,就帶人閉了王府大門,帶著三千護衛在王府內過自己的日子。


  朱允炆傳他入京,可懷來、開平被朱棣所獲,廣寧又遭到朱高煦進犯,朱權乾脆以遼事不安穩,無法南下而搪塞過去。


  朱允炆興許不會對遼王和谷王出手,但他朱權一旦南下,朱允炆哪怕一開始不會對他動手,日後削藩成功后也會對他下狠手。


  既然如此,還不如先觀望觀望。


  他的心思,朱允炆怎麼能不知道?


  如果不是眼下朱高煦與朱棣鬧的事情太大,朱允炆恐怕已經讓卜萬和陳亨把朱權拿下,押往京城了。


  朱允炆的想法,黃子澄與齊泰、暴昭也都知道,他們同樣不想節外生枝,所以暴昭率先站出來勸諫:「遼王南下,而廣寧和山海關又有吳昇、吳壽安二人駐守,想來即便不敵,也能撐到長興侯北上。」


  「沒錯,請陛下放心……」黃子澄跟著附和。


  倒是這種時候,齊泰再次站出來唱反調。


  「陛下,臣以為,眼下當調長興侯速速北上真定駐守,同時再調陝西、四川等地兵馬給長興侯。」


  「如此一來,長興侯兵力便可有二十萬左右,對燕逆的勝算更大同時,也能在蕩平燕逆后,進入遼東,將渤海賊人平定,還北地太平。」


  「此外,應當從大寧抽調兵馬前往遼西,不管是投入廣寧還是山海關,都能讓遼西卡在燕逆與渤海賊人之間,讓兩部無法會師。」


  齊泰也十分疲憊,如果朱允炆一開始就聽他的,率先對朱棣和朱高煦動手,哪裡還有那麼多事情,可他偏要聽黃子澄等人去削其它藩王,從而給了朱高煦準備的時間。


  「調四川、湖廣、陝西、江北之地的七萬兵馬馳援真定,歸長興侯節制。」


  朱允炆這次倒是聽話了,對於大寧他不太了解,因此只能委託齊泰:「請齊先生調大寧兵馬前往廣寧和山海關吧。」


  「另外,再調松潘的楊松、潘忠帶松潘九千精騎馳援,務必要在七月十五前抵達真定。」


  「臣領命……」齊泰作揖應下,同時開口道:「大寧多為燕庶人舊部,因此此戰可調劉真長子,新城衛指揮使劉嵩率新城、應昌、木榆、會州等衛兵馬前往馳援廣寧。」


  「准奏!」朱允炆應下,同時再度詢問:「西南戰事是否要平定了?」


  「回陛下,我軍已經拿下嘎賴,眼下西平侯興許已經兵抵隴川,不日便能拿下麓川允姐木,生擒刀干孟。」齊泰也算給眾人鼓舞了一下士氣。


  「好……」朱允炆緩緩頷首:「若能平了刀干孟,屆時西南十萬大軍便可調往北平平叛。」


  「陛下放心,我朝直隸、浙江、江西三地尚有二十萬可用之兵,福建及兩廣也有十萬兵馬,區區燕逆如同蚍蜉撼樹,螳臂當車。」


  黃子澄跟著齊泰鼓舞人心,可朱允炆現在沒有心思聽這些,他想早早將這失控的局面結束。


  見皇帝沒心思繼續討論,三人也識趣的離開了武英殿。 朱允炆回到金台坐下,只是沒等他休息兩口氣,便有聽到戶部尚書郁新求見的消息。


  忍著不耐煩,朱允炆讓人宣郁新入殿。


  「陛下萬福安康……」


  郁新入殿後五拜三叩,隨後才開始說起正事。


  「今年以來,北邊因賊寇叛亂而折損錢糧不少於三百萬,開封方向,又為長興侯調撥錢糧不下二百萬。」


  「這些還只是北邊,而南邊更甚……」


  「西南戰事耗空雲南、四川、廣西三省布政使衙門府庫,四川尚能自給自足,可廣西與雲南卻需要調撥錢糧各五十萬石來維持,合計一百萬。」


  「以上種種相加,朝廷已經支出六百萬錢糧,而如今山西房昭、遼東吳壽安、吳昇及劉真等人紛紛請求朝廷調撥錢糧,前後數額相加,不下二百萬之數。」


  「大寧傳信,言洪武三十年所調錢糧已花費大半,僅夠維持七月,請調糧秣一百三十萬石。」


  「這些相加,合計三百三十萬之數,加上損耗,恐不小於四百萬數。」


  郁新果然帶著讓人頭痛的問題而來,朱允炆只是聽了個大概就明白了郁新想說什麼,而郁新接下來的話果然不出他所料。


  「今歲朝廷本就削減了江南賦稅,又蠲免了天下拖欠賦稅,加上軍餉,本就負數三百萬有餘,眼下又徒增一千萬之開銷,如此下去便負數一千三百萬之巨。」


  「如此下去,即便高皇帝留下了如此豐厚的錢糧,卻也禁不住揮霍,因此臣請陛下停下今歲的江南以鈔抵稅之舉。」


  郁新言語懇切,朱允炆自然聽得下來,只是聽得下來是一回事,會不會做是另一回事。


  「我朝廷虧欠江南久矣,年初才答應了江南百姓要在南直隸和浙江、江西行以鈔抵稅之法,如今卻要中斷,這讓朝廷有何威信?」


  「況且,高皇帝留下國朝三年賦稅之錢糧,不就是為了讓新朝新政來惠利百姓的嗎?」


  朱允炆有自己的看法,而這些看法也是來自實際。


  朱元璋留下的底子太厚了,光儲存的錢糧就是大明三年的財政收入,更別提國子監的兩萬貢生和百萬大軍了。


  以朱元璋留下的底子,朱允炆蠲免天下拖欠賦稅根本就影響不到朝廷的正常運轉,哪怕江南三省以鈔抵稅也無法影響。


  真正影響朝廷的,是眼下北方鬧的沸沸揚揚的叛亂之舉。


  「陛下若是執意要以鈔抵稅,那臣只能請求致仕回鄉了……」


  郁新十分無奈,他很清楚江南三省那些鄉紳富戶的嘴臉,三省一旦開始以鈔抵稅,那就別想停下。


  三省夏稅秋糧合計為一千二百六十餘萬石,若是以鈔抵稅,那恐怕今年連三分之一都收不上來。


  今年如此,明年亦如此……


  若是年年如此,哪怕沒有當下的藩王作亂和西南兵事,朱元璋留下的底子被耗空也只是七八年的時間罷了。


  既然這樣,自己不如早早致仕,以免到時候被牽連。


  「郁新,你是不是以為朕離開了你,那戶部就不會轉了?」


  看著郁新居然「要挾」自己,朱允炆站起來呵斥。


  只是似乎是想到了朱元璋臨終前的囑託,他還是壓下脾氣:「這樣吧,今年以鈔抵稅,給三省限額四百萬貫,即使用寶鈔抵稅,只能抵四百萬貫,如何?」


  朱允炆自認為自己已經做了很大的讓步,並且為了防止郁新日後舊事重提,他又補充道:「等平定了渤海賊寇與燕逆后,你若是還想著致仕,那朕便不攔你了。」


  「臣……」郁新話到嘴邊,卻怎麼都說不出口。


  在他看來,當初朱高煦的《削藩論》就很不錯,眼下的局面完全是新君自己一手造成的,怪不得旁人。


  只是他想了想,以新君對自己的態度,恐怕自己說出來也不討喜,因此便不說了。


  「臣領旨謝恩……」


  「退下吧。」


  朱允炆側過身去,不想繼續看郁新那模樣。


  郁新見狀,也自知情況,搖著頭離開了武英殿。


  在他走出武英殿後不久,他在武樓門口遇到了等待這裡許久的李景隆。


  見到郁新,李景隆當即皺眉詢問:「如何?陛下同意了嗎?」


  「……」郁新搖搖頭,李景隆也沉默了。


  「曹國公好自為之吧。」郁新似乎是看出了什麼端倪,特意提醒了一句李景隆。


  李景隆見狀也不說什麼,只是作揖,讓出了道路給這位老臣通過。


  待他走後,李景隆看向他的背影,只覺得像一座山,雖然峰巒已不再高聳,但依然挺拔堅韌。


  只是時光流逝,高山也漸漸被填平,最後只在地上露出一個尖角。


  曾經的人知道這是一座山的頂峰,後來人卻只以為是個凸起的石塊。


  郁新這樣被朱元璋託付的重臣都遭到如此對待,那自己呢……


  李景隆想到了郁新剛才的話,隨後沉默著轉身走出了外廷。


  他在西華門乘坐馬車,繞行許久后停在了一座府邸前。


  經過通傳,很快府門大開,李景隆走下馬車,走進了府邸內里。


  在那府門之上,懸挂著的牌匾有著許多,但唯有最大的那塊值得誇耀……【江陰侯府】。


  「淅淅……」


  倒茶之聲響起,李景隆坐在了一處亭榭中,而他身前之人則是剛剛被調回京城的吳高。


  「多謝……」


  李景隆叩指表示感謝,同時端起茶杯輕嗅幾下,隨後才開口道:「侯爺入宮述職了嗎?」


  「陛下讓我二十五再入宮。」吳高的聲音傳來,李景隆也抬頭打量起了他。


  他一身素袍,面容似乎蒼老了幾分,不知道是否是因為與朱高煦交手疲憊所至。


  李景隆想到了朱高煦,當初那個指點自己如何平倭的人。


  卻不想,時過境遷,如今二人已經成為了敵人。


  「侯爺怎麼看渤海庶人?」


  李景隆明知故問,吳高卻不緊不慢喝一口茶,隨後搖搖頭:「奇兵可稱道,正兵一般,全靠火器犀利。」


  「侯爺以為,遼西能擋住他嗎?」李景隆再問,吳高依舊搖頭:

  「對敵兵力越少,他勝算越大,越多則越容易敗北。」


  「何解?」李景隆疑惑皺眉,吳高也如實說道:「我在鐵嶺時看過,他們各部並不配合不協調,一旦與我軍重兵對峙,很容易在戰事中出現變故。」


  「我曾試著佯敗來吸引他,然而他之兵馬不過追擊數十步便陣腳開始自亂,若不是他及時下令停止追擊,我興許能在鐵嶺中取勝。」


  「一開始我以為是他訓練兵馬不精,只是不曾想在從瀋陽撤往遼南時,我又見他麾下兵馬陣腳穩固,難以撼動。」


  「後來我想明白了,他未有過領兵數萬對敵之情況,而為了隱藏兵馬,他麾下許多兵馬從未見過,因此一旦強行將他們組織一起,便會致使諸部自亂陣腳,陣容不順。」


  「倒是他麾下那數萬人四下散開時陣腳穩固,非其兵力倍數不得撼動。」


  說到這裡,吳高喝了一口茶,又不緊不慢道:「與他對陣,切勿守城,當選擇野外,集結數倍於他的重兵,逼迫他大軍集中,進而圍殲。」


  「火器呢?」李景隆詢問朱高煦麾下火器,吳高也頷首道:


  「其火器固然犀利,但其火炮一字時方可使用一次,用過之後需要再等一字時。」


  「這一字時的時間,足以改變戰局,而其手中火銃依舊犀利,更有黔寧王定邊大捷之雄風,然而只要衝到陣前,其火銃便無法使用,因此我才說需要數倍兵力。」


  吳高的意思很明顯,就是用人命填上去,在火炮停止射擊的一刻鐘內集結重兵衝到陣前,以絕對的數量壓垮渤海軍。


  「渤海賊軍的數量,恐不下六萬了……」


  李景隆輕聲開口,可吳高卻搖頭:「能打的,依舊還是那四萬人,而且機會只有一次,用過之後就沒辦法再用了,他嗅覺靈敏,不會上二次當。」


  「受教了……」李景隆起身作揖,吳高也起身回禮。


  不多時,他便見李景隆離開了亭內,順著長廊往外走去。


  瞧著他的背影,吳高搖了搖頭,什麼也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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