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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3.第243章 月漾橋之戰

  第243章 月漾橋之戰


  「咕咕……」


  「咕咕……」


  八月十五夜丑時三刻(1:45),當深夜到來,低矮的城牆便在黑暗中顯得更加不起眼,若不是那微弱的火光,興許都不會有人注意到這裡。


  那丈三左右的夯土城牆上,守夜的兵卒們走馬燈般地巡邏,顯得有些鬆懈。


  城外,漆黑一片的夜幕中靜謐無聲,只有偶爾飄過鳥兒的咕咕聲和護城河的流水聲。


  薄薄的烏雲遮蔽了月光,使得四周更為昏暗。


  「嗚嗚啊哈哈……」


  這時,城牆上傳來了一聲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聲,驟然將這靜謐的夜晚打破。


  守軍們警覺地抬起了頭,一眼望去,只見一隻長相怪異的黑鳥站在箭樓的牆垛上。


  「娘地,嚇老子一跳。」


  瞧著發出聲音的居然是一隻怪鳥,值夜的兵卒們叫罵一聲,便繼續開始巡視城池。


  很快,城牆上繼續響起了粗重的腳步聲,而這種時候,城外的夜幕之中卻出現了火光。


  「嗶嗶——」


  刺耳的哨聲在低矮的牆上響起,所有守軍紛紛警戒,同時發現了夜幕中的那一片片火光。


  那火光覆蓋了一片,足有數里,而且自北往南來,瞬間讓雄縣的守軍警惕起來。


  一時間,城池內外颳起了大風,但這大風來的及時,正好將天上遮蔽的烏雲吹開。


  中秋佳節的月光照明了城外,那是一支規模數萬的軍隊。


  待他們靠近,「明」與「燕」字旌旗出現在了城外,讓人汗毛炸起。


  「敵襲!!」


  「嗶嗶——」


  「鐺!鐺!鐺!鐺!」


  一時間,雄縣被守軍喚醒,儘管是前線城池,可雄縣低矮,又是夯土城牆,毫無防禦力,因此僅有三千守軍駐守此處。


  面對城外數萬燕軍,他們所有人強撐著精神,並沒有因為城牆低矮和己方數量處於劣勢就士氣盡喪。


  「加急送出去了嗎?!」


  從溫柔鄉中爬出來,著急走上城牆的指揮使賀成質問值夜的千戶官,聞聲的千戶官也一路小跑而來,沉穩作揖:「回將軍,已經送出,並未遭到燕軍阻礙。」


  「好!只要送出去就行!」


  得知消息已經成功送出去,賀成鬆了一口氣,同時開始緊張備敵。


  在他的注視下,燕軍將整個雄縣包圍起來,致使他們不敢鬆懈,只能死死盯著燕軍,等待他們的下一步舉動。


  他在注視,而燕軍同樣。


  「駕……吁!」


  策馬而來的丘福勒馬在一群將領面前,他對朱棣作揖:「殿下,按照您說的,已經讓那塘騎往南邊突圍去了。」


  「好!」朱棣沉穩頷首:「等待天明,便趁機攻城。」


  「是!」丘福作揖應下,隨後返回前陣之中,按照朱棣的安排等待天明。


  瞧他離去,跟在朱棣身後的一名將領也緊跟詢問:「殿下,為何要讓這雄縣放出塘騎?」


  「此地距離徐凱所部不過一百二十里,若是徐凱以騎兵北上,恐怕能在正午就趕到。」


  「俺就是等他們的援兵來!」朱棣要圍點打援,但不是絕對的圍點打援。


  他要用雄縣吸引南軍,以這個時間和這個距離,能及時前來救援雄縣的,只有二十萬南軍之中的騎兵。


  朱棣已經從姚廣孝那裡得到了情報,耿炳文雖有二十萬大軍,但絕大多數是步卒,僅有徐凱、楊松、潘忠等三部騎兵,合計數量不超過一萬五千人。


  這一萬五千人不可能同時出現,因此自己只要提前著手,便可以趁機殲滅其中一部。


  只要能把這一萬五千騎兵全殲,耿炳文就會成為瘸了一條腿的瘸子,到時候自己就更能從容對付他了。


  想到這裡,朱棣眯了眯眼睛,雙手握緊了自己的馬韁。


  時間在一點點過去,中秋的風令人感到寒意,可對於南下傳信的數名塘騎來說,身後卻彷彿有惡鬼在追逐般。


  也不知過了多久時間,經過連續不斷地換馬,信使成功看見了前方的火光。


  「什麼人?!」


  「我們是雄縣賀指揮使的兵卒,前來加急傳信,燕軍數萬圍城,特來請援!」


  塘騎在前方突然出現的哨騎前勒馬,將自己的消息報出。


  那出現的百餘名塘騎聞言面面相覷,最後帶隊的百戶官才吩咐兩名塘騎往後方傳遞消息。


  「莫州守軍有多少可以支援?」


  加急的塘騎詢問面前的百餘名騎兵,他們的口音古怪,不像是中原人,倒是有些像蒙古人和西番人。


  「莫州?」那群人一笑:「這裡距莫州還有二十里,不過你遇到的正好,我們家將軍被長興侯派往雄縣駐守,現在正在去的路上。」


  「敢問貴部將軍是……」


  「平都督僉事、楊指揮使、潘指揮使。」


  兩方互相交換了消息,同時也詢問道:「這裡距離雄縣還有多少路程,燕軍騎兵為何沒有追逐你們?」


  「若是這裡距離莫州還有二十里,那距離雄縣應該還有四十三里。」


  兩方交談時,莫州方向也突然響起了沉悶而密集的馬蹄聲。


  不多時,無邊無際的火光就出現在了南邊,並朝他們靠近。


  「傳信的在哪?!」


  忽的,一道高大身影騎著匹大食馬從南邊狂奔而來,從百餘名塘騎身旁繞過,來到了兩方中間。


  「平僉事!」


  松潘騎兵見來人是平安,紛紛在馬背上作揖,而雄縣塘騎也得知了平安身份,連忙作揖:「標下便是雄縣傳信塘騎。」


  「燕軍數量幾何,騎兵、馬步兵、步卒又有多少?」


  平安詢問詳細,那塘騎也連忙回應:「夜色之下,難以看清,但騎兵應該不多,因為他們並未追擊標下等人,倒是步卒很多,恐怕四五萬之眾。」


  「傳令全軍,加急北上!」平安不等那塘騎說完,便對全軍下令。


  很快,來自真定的九千塘騎往北進發,而時間也一點點過去。


  雄縣的對峙從凌晨一直到了黎明,由於燕軍有準備的休息好才來夜襲,因此雄縣守軍經過一夜的對峙,顯得十分疲憊,許多兵卒都是強撐著精神。


  長時間的對峙,讓他們變得鬆懈,以為朱棣興許不會攻城,然而朱棣要的就是他們自以為。


  「嗚嗚嗚——」


  忽的,沉悶號角聲響起,早已經準備好大量攻城器械的燕軍開始全軍攻城,自四面八方而來。


  他們沒有使用呂公車,僅帶了普通的撞車、雲梯。


  由於雄縣城牆低矮,並且沒有護城河,因此當燕軍一擁而上時,整個雄縣頓時淹沒在了燕軍的『海洋』中。


  守城南軍試圖用碗口銃、洪武鐵炮來擊潰燕軍,然而他們的火器數量不多,簡陋的射石炮與火門槍僅在帶給燕軍不足百人的傷亡后,就被燕軍步履穩健地逼進了那低矮的土城之下。


  城頭上的南軍士兵警惕地注視著敵軍的舉動,防備著他們的攻擊。


  燕軍列陣齊整,分成數個部隊,一步步向城池前進。


  撞車被推到城門口,燕軍將士用力推著車身向前,那單薄的城門並沒有千斤閘的加持,因此在幾番撞擊后就開始搖晃起來,甬道的南軍開始瘋狂地為城門加上斜木抵擋,然而這無濟於事。


  火油從甬道上方被倒下,緊接著被點燃,數十名燕軍士兵被大火吞沒,可他們很快被救出,己方袍澤將沙土覆蓋在他們身上,很快熄滅的火油引起的火焰。


  被燒傷的眾人被抬了下去,可一批又一批的燕軍已經衝上了城牆馬道,與南軍廝殺。


  短兵之間,雙方戰得難捨難分,南軍本就疲憊,相持許久后開始節節後退。


  「殺!!」


  「清君側、靖國難!」


  「降者不殺!!」


  燕軍不僅在攻城,也在攻心,此刻他們所展現的,與老朱那種利益糾纏的淮西軍團所不同,而是單純的為朱棣個人廝殺。


  在這樣悍不畏死的廝殺下,南軍節節敗退,甚至被逼退下了馬道,城門樓被拿下,火油無法再對燕軍形成威脅。


  朱棣瞅準時機,繼續讓人用撞車撞開城門。


  等待著的燕軍將士則快速抬起長槍與短兵,準備開始進攻。


  忽然,城門處一聲巨響,撞車成功地撞開了門,而那些無法衝上馬道的燕軍將士們也紛紛沖入城內,將南軍士兵逼入絕境。


  南軍士兵亂成一團,不斷喊叫著叫囂著,但卻已經無法抵禦敵軍的攻勢。


  整個雄縣,已經充滿了死亡和戰爭的氣息,躲在城內的百姓則是害怕的蜷縮榻上,只希望這位曾經的燕王不會對他們下手。


  時間一點點過去,當喊殺聲越來越小,甚至近乎沒有的時候,負責主攻的丘福策馬帶著兩個首級從城門疾馳而出。


  他來到了陣前,將兩個首級丟在了地上。


  「殿下,指揮使賀成與指揮僉事蕭全不降戰死,這是他們的首級,雄縣已經拿下,約有兩千餘降兵,此外城中還有約八千騾馬。」


  丘福作揖稟告,朱棣身後的張玉等人則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他們成功地擒獲了這座城池。


  「降兵帶往後方整訓,此外派兩千人將傷重兵卒和雄縣百姓、糧秣遷往北平。」


  朱棣沒有像其他將領一樣可以放鬆,因為他很清楚,拿下一個小小的雄縣只是一個開始,現在的他必須要面對南邊有可能來襲的南軍,而為此,他必須提早做足準備。


  「譚淵!」


  算了算時間,朱棣對身後的一名千戶開口,一名三旬千戶聞聲策馬上前,同時作揖。


  「你帶一千人領騾馬快速前往南邊九里的月漾橋,等南兵騎兵過橋后,便佔據月漾橋,別讓他們從月漾橋撤退!」


  「若是我軍有號炮作響,伱立即帶兵從月漾橋襲擊南軍後方。」


  「末將領命!」


  在朱棣的注視下,譚淵率領一千步卒前往了南方的月漾橋。


  對此,張玉也好奇詢問:「殿下,從莫州北上雄縣的橋足有七八處,為何您會覺得南軍會往月漾橋來?」


  「俺也不知道,興許是種感覺。」


  上了戰場,朱棣便有一種直覺,他能清楚的推斷出南軍會從月漾橋北上,即便沒有,他也可以將南軍逼往月漾橋。


  「全軍休整,等待南軍騎兵渡橋!」


  朱棣翻身下馬坐在了地上,見他毫無架子,眾人也先後效仿他坐下,恢復著剛才廝殺所消耗的體力。 天色開始緩緩變亮,九里的距離對於獲得了騾馬的譚淵來說並不算遠。


  除了在牽出騾馬出城耗費了兩刻鐘時間外,他只耗費了兩刻鐘便抵達了九裡外的月漾橋。


  他帶來了一千二百人,在一千人下馬後,他打量著月漾橋四周的情況。


  北平人煙稀少,就連樹木也少的可憐,哪怕是緊鄰河邊的四周,也很少能看見成群的樹木,無法掩蓋他們一千人的蹤跡。


  「千戶,這裡沒有可以設伏的地方啊。」


  一名百戶官騎著挽馬上前開口,可譚淵看了看四周,隨後似乎發現了什麼,下馬走到河邊,折斷一束茭草。


  他將茭草含在口中,發現可以正常呼吸后,便對身後眾人說道:「一千人下馬,二百人牽著所有騾馬離開,掃乾淨自己的尾巴。」


  他晃了晃手中的茭草:「我們就用這個來設伏!」


  說罷,他帶著下了馬背的一千人將岸邊的許多茭草折斷,小心翼翼的躲到了月漾橋下。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當南邊依稀響起馬蹄聲時,譚淵帶頭走下了寒冷刺骨的河水之中,回頭沉著臉:

  「是個漢子的,就跟我在水裡待一刻鐘!」


  他的話雖然是在商量,但語氣卻不是。


  在他的帶領下,一千燕軍步卒穿著甲胄,拿著長長的茭草走入水中。


  中秋時分,北方那流動的河水已經十分刺骨,所有人都在忍耐著。


  他們用茭草呼吸,整個人沒入水中。


  漸漸地,馬蹄聲越來越多,即便他們人在水中,也能聽到月漾橋上的馬蹄聲響。


  他們過橋的速度很慢,賴於天色還未徹底明了,水中的燕軍並沒有被發現。


  一刻鐘、兩刻鐘……


  他們在水中待得時間比譚淵說的還要長,長到許多人已經麻木,甚至痛苦的想要浮出水面,卻被身邊人死死按住。


  最終,當南軍騎兵徹底經過月漾橋,並漸行漸遠后,水中才慢慢浮出了一張張鐵青的臉色。


  他們興許應該慶幸現在不是冬季,不然他們沒有人能撐過一刻鐘。


  但饒是如此,許多兵卒的身上也出現了凍傷。


  譚淵也是其中一員,可他沒有時間等待兵卒們在河邊取暖。


  他帶人從河灘走上平地,最後在月漾橋結陣,佔據了月漾橋這條南軍撤退路上最近的橋樑。


  平安、楊松、潘忠等人已經走遠,譚淵他們已經聽不到那馬蹄聲。


  不過他們沒有聽到,可雄縣的燕軍卻聽到了。


  「嗚嗚嗚——」


  呼聲焦躁的號角聲響起,燕軍早早擺好了架勢,朱棣親率五千騎兵於陣前,並沒有將騎兵放在左右兩掖,而是讓麾下步卒持著長槍在左右兩掖。


  這樣的陣型,無疑犯了兵家大忌,而他卻沒有改換陣型,反倒是帶著大軍步行往南方進軍。


  燕軍的配合很高,即便三萬餘大軍結陣行軍,那陣型也沒有一絲紊亂,不像鐵嶺之戰時的渤海軍那樣,只是結陣追擊數十步便陣型分散。


  這樣的配合,是朱棣常年帶兵練出來的配合,只要是大寧、北平、遼東的任意戰兵,哪怕是剛剛俘虜過來的降兵,也能迅速加入其中。


  漸漸地,南邊馬蹄聲越來越大,『朙』字旌旗開始出現在了地平線上,並緊跟著湧出大批騎兵。


  「吁!」


  一直率軍沖在前軍的平安發現了燕軍已經結陣南下,便知道朱棣是料到了他們會來援。


  他看一眼雄縣,可距離太遠,看不清楚懸挂誰的旌旗。


  「雄縣恐怕難以守下,我們要撤退嗎?」


  潘忠策馬上前詢問平安,一旁的楊松也緊跟策馬而來,看著燕軍的陣型,指著位於中軍的五千騎兵道:「騎兵放在中軍,這應該是沒來得及變陣,我們現在掩軍衝殺,只要不被燕逆步卒困住,便能擊潰中軍,活捉燕庶人!」


  平安的疑慮被楊松打消,他本就自持勇武,加上己方騎兵接近燕軍三分之一的數量,而燕軍之中又無他能看得上的勇將,自然想要一戰生擒朱棣來打響自己名氣。


  「傳令全軍,一字時后發起衝鋒,緊跟我的大纛!」


  「末將領命!」


  楊松、潘忠應下,傳令騎兵開始在全軍傳遞指令。


  時間一點點過去,當燕軍距離南軍只有不到三百步的距離時,南方突然響起了如炒豆子般的號炮聲。


  「時機到了!」


  朱棣在聽到號炮的一瞬間,便抖動了馬韁,先行出隊伍數步,又調轉馬頭回頭看著自己這幾年積攢下來的五千騎兵:「弟兄們,隨著我的大纛,一字時后騎兵衝鋒!」


  「末將領命!」


  丘福、朱能率諸將作揖,而張玉已經早早去左翼控制步卒,準備截斷平安等人東逃的方向。


  「南邊是什麼聲響?」


  「中了埋伏!」


  楊松舉棋不定,平安卻陰沉著臉。


  他跟著朱棣並肩作戰多次,自然知道朱棣對付蒙古人時常以號炮作為信號。


  顯然,這次朱棣也要如此。


  平安將目光放向東邊,果然張玉所率萬五步卒長在大範圍往東邊迂迴。


  只是這樣一來,守在朱棣身旁的便只剩下了不足兩萬人,其中還有五千是騎兵。


  「吹號,衝鋒!」


  「嗚嗚嗚——」


  悠揚的號角聲響起,平安率軍向朱棣本陣的五千騎兵發起了衝擊,心頭還在祈禱朱棣不要因為自己的存在而膽怯撤入步卒陣中。


  「吹號!衝鋒!」


  「嗚嗚嗚——」


  幾乎前後腳,朱棣同樣率領五千騎兵隊平安發動了衝鋒。


  五千鐵騎出鎮,統率燕軍右翼兵團的張信也開始命人兵團與張玉所部銜接,縮小雙方騎兵搏殺空間。


  一時間,燕軍步卒如碗狀,向南邊的南軍騎兵扣去。


  只是戰場之上,平安眼看朱棣居然敢帶著騎兵與自己衝鋒,心頭更為激動了。


  「鋤奸剿賊,剿滅燕逆!!」


  「清君側,靖國難!!」


  一時間,兩方口號在天色明亮的雄縣以南碰撞。


  戰場上的土地已經被踏得稀爛,露出一片褐色。


  緊張的氣氛籠罩著整個戰場,只有振聾發聵的馬蹄聲和激烈的戰吼聲在戰場上交織。


  在這混雜著煙塵和血腥味道的氣息中,兩方的鐵騎浩蕩地向對方衝去,帶起了漫天的灰塵。


  平安麾下松潘騎兵並未與燕軍騎兵短兵交擊,而是仗著馬快弓強,以騎射數次面突燕軍騎兵。


  兩方在這不足五里寬闊的戰場上來回交擊,以勇猛著稱的平安雖然心裡想著生擒朱棣,可卻忌憚朱高煦,因此在不斷交擊間,試圖確定朱高煦是否出現在了陣中。


  畢竟半月前朝廷傳來的消息中,朱高煦已經帶兵拿下了廣寧前屯衛,距離燕軍只隔著一道山海關。


  若是山海關在這幾日被破,那朱高煦極有可能出現在燕軍之中,甚至帶來更多的騎兵。


  「平僉事為何不攻入陣中?」


  平安數次帶隊以騎射禦敵的舉動,很快引起了楊松和潘忠的不滿。


  他們不知道平安在懼怕什麼,平安聞言也不好意思說自己忌憚朱高煦,因此便端著表情道:「我在試探燕逆是否還有伏兵。」


  「眼下看來,燕逆除了在月漾橋布置伏兵外,便再無伏兵,眼下可衝擊燕逆,生擒燕庶人!」


  說罷,平安傳達指令,在下一次騎射結束后,全軍準備長兵對陣。


  他的軍令,在一次騎射交鋒後傳達就位。


  一刻鐘的時間裡,四次騎射交鋒中,燕軍騎兵都沒能從平安麾下的漢蒙松潘騎兵手中討到好處,士氣漸漸低落下來。


  平安抓住了這次機會,在騎射過後換成了馬槊,其餘人也紛紛換上長兵。


  這一幕被放了許久風箏的朱棣所瞧見,他當即下令全軍放號炮。


  「嘭!」


  「砰砰砰——」


  在他第一個拉響號炮后,燕軍騎兵與兩側的張玉、張信所部紛紛拉響號炮,比之前更為密集響亮的號炮響起,這讓埋伏在月漾橋的譚淵明了。


  「張魁你帶一百人駐守月漾橋,我帶九百步卒去馳援殿下!」


  「末將領命!」


  月漾橋處,得到消息的譚淵不再猶豫,開始率領九百手持長槍,已經暖和了身體的步卒開始北上。


  由於張玉與朱棣、張信兵團的不斷壓迫,此時正面戰場距離譚淵他們已經不足二里。


  「殺!!」


  一次面突過後,南軍騎兵換上了長兵,他們沒有再像之前一樣射完箭矢就走,而是持著長兵沖入了稍許鬆懈的燕軍騎兵之中。


  南軍的騎兵把槍刺向對方,雙方碰撞到了一起,一開始燕軍騎兵猝不及防,可隨著時間過去,他們逐漸適應,並開始迎擊著南軍的衝擊。


  兩支隊伍衝到中間,雙方的騎兵交相穿插,猶如在戰場上跳著一支極具速度與力量的舞蹈。


  刀光飛舞,矛頭閃爍,群馬奔騰,聲勢驚人……


  南軍的騎兵憑著敏捷的身手和堅定的鬥志,屢次讓燕軍的衝鋒化為了泡影。


  由於南軍騎兵出色的戰鬥技巧和優越的裝備,他們已經成功地轉化了局面,將勝利的天平向自己的一邊傾斜。


  交鋒過後,再次調轉馬頭,屢次交鋒,而陣中平安也在尋找朱棣身影。


  兩次的交鋒過後,他終於確定了朱棣的位置。


  「跟緊我的大纛,我帶你們生擒燕庶人!」


  「吼!!」


  戰吼聲響起,南軍騎兵率先一步發起了衝鋒,可面對他們的衝鋒,朱棣也緊握自己手中寶劍,咬緊牙關。


  「北平的兒郎們,隨俺殺!!」


  在丘福與朱能、火真、馬和、王彥等人的護衛下,朱棣也率領麾下僅有平安一半的騎兵,向平安發起了衝鋒。


  「殺!!」


   二更十一點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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