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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7.第257章 大戰在即

  第257章 大戰在即

  「定射裝填、預射三輪,目標萊州城垛,自我調整角度……」


  「預備……放!!」


  「轟轟轟——」


  建文二年二月二十二日,當專屬渤海軍的炮兵用語出現在山東半島陸地上的時候,第一個直面渤海神機三營炮擊的,是橫亘在青州府與登州府之間的萊州府城。


  城外,由三千神機營,一百門野戰炮,以及兩千女真馬步兵的渤海精銳將萊州城團團圍住。


  幾日時間,登州府全府被後續登陸的渤海馬步軍、騎兵及馬步神機營拿下。


  朱允炆口中那被賊兵「蹂躪」的二十餘萬百姓,成功擴大範圍到了七十八萬七千餘人,並且還在不斷增加。


  例如眼下,當一百門野戰炮展開炮擊,本就由屯兵與鄉勇組成的萊州縣守軍開始自亂陣腳。


  萊州城的城垛在不足半里的距離下遭受炮擊,許多被擊中的牆垛炸裂,碎石飛出。


  儘管沒有造成什麼傷害,但那種心理上帶來的壓力讓守軍難以承受。


  「把城垛通通打光,然後用火繩槍和開花彈壓制。」


  「末將領命!」


  城外的渤海軍中,孟章用望遠鏡打量著萊州的城防,確定野戰炮可以摧毀城垛后開始下令。


  得令的炮兵千戶開始繼續指揮炮擊,神機營火炮以每字時一輪的炮擊流程開始對萊州傾瀉炮彈。


  在山東,他們根本不用擔心把火藥和炮彈打光。


  僅在登州府繳獲的火藥,便多達四十餘萬斤,而山東在明初更是產鐵大省,僅官營的鐵坊產鐵就達到了三百餘萬斤,位居全國第三。


  就連火繩槍所使用的鉛彈,山東每年也能產出三十二萬餘斤。


  因此,從登州府繳獲的除了火藥外,還有許多鐵料和鉛料。


  這些料子,足夠支撐渤海軍一路攻城拔寨。


  「孟大哥,你說殿下有必要叫我們攻城拔寨嗎?」


  「我們眼下,不應該直接騎兵突擊京城嗎?」


  孟章身旁,跟隨他而來的趙牧眺望萊州城,話里話外十分好奇。


  對此,孟章也想了想,片刻后才開口道:「淮河泗水之地,說到底還是有些屯兵的,就如這山東。」


  「雖說是屯兵,但早年太祖高皇帝在時,亦會訓練他們,因此他們也有不俗戰力。」


  「當然,較之我們,他們是差了很多,但如果用來守城,亦或者是曠野騷擾,那還能給我軍帶來不小麻煩的。」


  「何況眼下關外百萬百姓的糧食僅夠吃一個月的時間,從登州前往京城,最少也有一千三四百里。」


  「若是我們無法在一個月內拿下南京,那關外的百萬之民吃什麼?」


  「況且,弟兄們登陸還需要一個月的時間,因此殿下所想的,應該是利用這一個月,儘可能將糧食、人口運往遼東。」


  孟章說著,又示意趙牧看向萊州城。


  「那城裡,起碼有十幾萬百姓,上百萬石官、民糧。」


  「若是拿下萊州城,乃至整個萊州府的話,那我們就無後顧之憂了。」


  拿下登、萊二府,這是朱高煦在出發前留給孟章的任務。


  登萊二府有民一百六十萬,有耕地六百餘萬畝,是妥妥的產糧之地。


  拿下登萊,就可以解渤海的燃眉之急,就可以讓渤海放出雙手。


  想到這裡,孟章繼續看向了萊州城,冷著臉:「繼續炮擊,要麼他們投降,要麼我們攻城。」


  「轟轟轟——」


  沉悶的火炮聲響起,再度朝著萊州城頭的牆垛打去。


  在半里不到的距離中,哪怕是渤海火炮中射程較短野戰炮,也能做到十炮中七。


  萊州城東的牆垛在渤海軍不停的炮擊中開始成段垮塌,守軍只能不斷依靠尚未被摧毀的其它牆垛躲避。


  從辰時到正午,能被守軍所依託的牆垛越來越少,最後乾脆擠到了箭樓之中。


  看著這一切,萊州衛指揮使欲哭無淚,只能抓住從城中跑上箭樓的指揮同知詢問:「都司的援兵什麼時候到?」


  「沒有…沒有援兵了…」指揮同知同樣欲哭無淚:「都司回信說了,青州被賊軍以騎兵圍城,各衛只能自守,無援兵馳援萊州。」


  「完了……」聽到沒有援兵,萊州衛指揮使恍若雷擊,雙腿一軟,直接坐在了地上。


  黃昏時分,萊州城的東城牆垛有近七成被渤海軍的火炮摧毀,萊州衛指揮使房惠、知縣汪和開城投降,獻上衛所的《軍屯冊》與萊州府《魚鱗圖冊》、《黃冊》。


  眼見萊州投降,孟章當即讓知縣汪和與指揮使房惠寫信給萊州各千戶所、百戶官及各處縣鎮,由渤海騎兵派往。


  一時間,萊州府各州縣衛所望風而降。


  與此同時,朱高煦也率領三千騎兵截斷了青州城通往各府縣的交通要道,親率三千騎兵包圍了青州府,營造出了一種要一步步拿下青州,進逼濟南、德州、滄州三地的假象。


  如此消息通過信鴿傳往北平各府縣,李景隆所率兵馬開始由晉州直奔德州,吳高、徐凱二人,分別領兵退往李景隆所布置的涿州、東安防線。


  安陸侯吳傑接到李景隆軍令,從徐凱手中分兵五萬南下馳援滄州。


  俞通淵、平安、陳暉、滕聚等人更是親率兩萬騎兵南下,先一步抵達了滄州。


  為了防止被朱高煦切斷補給線,南軍三十萬人齊齊被他所調動,這讓剛剛帶隊走出燕山山脈,準備在北平大展身手的朱棣發了起懵。


  「你說老二渡海拿下了登州,現在已經打到青州了?」


  二十四日,在南軍馳援運河的時候,朱棣才從燕山之中走出,剛剛抵達昌平便得知了這條好消息。


  不止是他不敢置信,朱能、丘福及朱高煦的老部下王義都不敢相信。


  他們繞道突襲蔚州、包圍大同,就這才調動了李景隆十萬大軍,結果朱高煦直接上演了渡海登陸,一副要切斷運河的架勢,逼得三十萬南軍南撤防守。


  「老二這魄力,都快趕上俺爹了……」


  饒是朱棣,也不由感嘆了起來。


  不是每個人都有朱元璋那種氣魄,況且即便是朱元璋,他也不過是指揮了萬人渡海進攻遼南,這難度和朱高煦從遼南渡海進攻山東可不是一回事。


  朱元璋敢於派馬雲、葉旺渡海遼南,是因為遼南的劉益投降明軍,明軍有了接應的人手才會如此。


  可反觀朱高煦,單從信上的情報來說,他是完全靠渤海水師的實力擊退了南軍引以為傲的水師,然後炮擊拿下了登州城。


  「老二這小子,是越來越了不得了。」


  朱棣唏噓一聲,作為十分喜歡唐太宗李世民的人,朱棣看著眼下局面,不由的想起了李世民和李淵。


  「俺不會步李淵後塵吧……」他如朱高熾當初與張氏所說的一樣,陷入了片刻的糾結。


  不過他畢竟是朱棣,那個被朱元璋譽為肅清沙漠的燕王。


  抓抓大鬍子,朱棣又笑道:「還行吧,距離俺還差了些。」


  他的那份自信又回來了,面對當下複雜的局勢,朱棣也翻身下馬,示意朱能他們幾個跟上。


  帶著朱能等人,朱棣將地圖攤開在地上鋪開,隨後指著北平、滄州、涿州、德州、青州等地開口道:

  「眼下,老二替北平解了圍,南軍的吳高、徐凱依託胡良河、蘆溝河與俺們對峙,加上李景隆先前修建的塹壕、土城,俺們要是正面與他們交手必然不利。」


  「吳高這個人心思縝密又膽小,當初和老二做對手的時候就像個王八一樣耗著,肯定不會出來與俺們交手。」


  「倒是東安的徐凱那邊好對付,而且只有五萬人。」


  「東安距離滄州二百五十里,即便是俞通淵和平安、陳暉、滕聚他們四個人率騎兵馳援,也需要起碼兩天的時間。」


  「況且徐凱衝動又膽小,即便出營,也會向滄州方向求援。」


  「俺的想法就是,先拿下滄州援軍,然後趁徐凱馳援時設伏擊敗他,然後繞到吳高的身後,用最快的速度趁他還沒得到徐凱敗亡的消息,在清晨時分突襲。」


  朱棣很敢想,用六萬馬步騎兵配合,擊敗滄州的援兵,然後再擊敗徐凱五萬精銳,最後又奔襲一百三十餘裡外的吳高。


  只要這一計劃能成功,吳高和徐凱、吳傑的二十萬大軍將會被打的丟盔棄甲,李景隆只能帶著手中十萬步卒重整潰逃南下的敗兵。


  不過這麼做也有問題,那就是他們需要青州的朱高煦儘可能的將李景隆的主力吸引到德州,這就需要朱高煦進一步威脅濟南,給李景隆更大的壓力。


  「王義你派八百里加急,走永平乘船前往登州,將消息送給老二,看看老二能不能做到。」


  朱棣不給諸將思考的時間,便自顧自的拍下案來。


  王義聞言也沒有拒絕,而是順從的作揖,畢竟這件事並沒有威脅到渤海的利益。


  如果朱棣真能擊潰吳高和徐凱的十五萬大軍,屆時只要和自家殿下南北配合夾擊,李景隆剩下的那十七萬大軍也會很快敗亡。


  因此在王義的授意下,渤海的一隊加急馬步兵奔向了永平,朱棣也在理清思緒后決定率軍先返回北平休整一夜,好好籌謀何時動兵。


  黃昏時分,他便率大軍抵達了北平城下,朱高熾帶著朱高燧、張玉前來迎接他。


  「爹,老二拿下了登萊,把南兵吸引過去了。」


  「俺今早聽說了。」


  翻身下馬,朱高熾迎上來的同時說著南邊的事情,朱棣也點頭笑著表示知道。


  隨後他將目光投向了張玉,點頭打過招呼后,這才將目光放到了老三朱高燧身上。


  由於是小兒子,加上自己的過度寵溺,因此老三朱高燧持寵而嬌。 去了京城后,朱棣原本以為他能改改脾氣,結果不曾想反倒是變本加厲了。


  在這北平緊要時刻,朱棣、朱高熾二人都穿著鴛鴦戰襖,就連太監都披上了號衣,唯獨朱高燧穿著顯眼,披著一件綢緞圓領袍。


  朱棣也不好在眾人面前說教他,只是對朱高燧開口道:「老三,在北平多聽伱大哥的話,俺明日還得繼續南下。」


  「兒臣知道了。」朱高燧不以為意,他現在只覺得自家二哥都打到青州府了,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能打進京城,到時候他也能弄個親王噹噹。


  瞧著他那副模樣,朱棣不由皺眉,朱高熾看出情況不對,連忙站到朱棣身旁打圓場。


  「爹,娘還在後府等著您呢。」


  「嗯……」朱棣頷首,對一旁的張玉交代:「張玉,你帶人布置城外營壘,補充馬料,給將士們殺豬宰羊,弄些肉食吃吃,俺先回府上去了,稍晚些再來作陪你們。」


  「末將領命……」張玉應下,朱棣便帶著朱高熾和朱高燧返回了燕府。


  在回去的路上,朱高熾也與朱棣說道:「三日前,兒臣給遼東撥去了十二萬石糧食,不過北平和永平的糧食還能撐到九月,您不用擔心。」


  「撥給老二是好的,他那裡百姓多,況且我聽聞他拿下登萊后,又遷移了登萊的一些人口前往了遼東。」


  朱棣的消息十分靈通,這些事情就連朱高熾都不知道。


  「遼東苦寒,老二遷移這麼多百姓過去,恐怕百姓會很不願意。」朱高熾對遼東的認知,還是充滿了江南士大夫的那種偏見。


  朱棣聽后不是很喜歡,反倒是為遼東說了起來:「那遼東,雖說比北平冷些,但也沒冷到哪裡去。」


  「說是苦寒,當年俺到北平的時候,北平也不過百萬人,如今都二百餘萬了,也變得繁榮了些。」


  「現在遼東百姓數量也過百萬之數,繁榮起來也是遲早的事情。」


  「更何況,老二的理政手段也是被你爺爺青睞的,我看他在渤海就幹得不錯,不然也不可能憑藉貧瘠的渤海就拉出四五萬的人馬。」


  「這數量,就連人口是渤海數倍的遼東都拉不出來,老二隻要稍加治理,日後遼東說不定會成為一個好地方。」


  朱棣具體也說不出用什麼手段能把遼東治理的繁榮,但是見過吉林城的他堅信自家老二的理政能力。


  連那麼貧瘠的吉林,都能在他的手段下不過數年就變得堪比江南一些府城,如今得了遼東和大寧、登萊百萬人口,關外之地必然興盛。


  「那兒臣就拭目以待了。」朱高熾笑笑,但不是嘲諷,而是打趣。


  朱高煦的理政能力,還有他那一手看山點礦的本事,這些朱高熾都是清楚的。


  旁人說要讓遼東興盛他不信,但如果執政的是老二,他便會相信。


  父子二人交談甚歡,跟在他們身後的朱高燧則是看著嫉妒。


  「二哥立功又不是你跟著立,你擺什麼譜。」


  他在心中暗自嘀咕,卻不想是他自己參與不進這個話題,怪不得旁人。


  倒是在他總想著用朱高煦來壓制朱高熾的時候,此刻遠在千里之外的朱高煦卻在忙著算賬。


  「殿下,都在這裡了,每個小旗借了多少東西,打了多少白條,都計算在這裡了,一共是七百二十四石五十六斤豆子,一千三百四十二斤米和七十二頭豬,三百四十五隻羊。」


  青州城外,當三千渤海精騎截斷道路,擺出架勢吸引李景隆的時候,徐晟抱著一堆賬本走了進來,口中說著一大串數據。


  這些東西,都是渤海軍這三千精騎這幾日和百姓借走的東西。


  坐在帥帳內,朱高煦用刀吃著烤羊腿,見徐晟來了,便開口說道:

  「這借了東西的村莊都要登記造冊,讓孟章帶人來組織他們遷徙去登、萊二府,用當地的耕地來償還。」


  「這工作繁瑣,因此南下前我已經讓亦失哈帶著一千吏目南下,你需要把賬本送到登州,把我的要求告訴亦失哈就行。」


  「好!」徐晟咧嘴笑著,同時坐在地上,單手倚著朱高煦的案幾。


  他那模樣放在這個時代的文人看來是不尊重朱高煦,但在渤海卻是常態,渤海軍紀嚴明,可也充滿人情味。


  「百姓們都不信我們會還。」徐晟小心翼翼說著,朱高煦卻淡然用刀削了大塊肉遞給徐晟:「自我們之前無人這般對他們,他們自然不信。」


  「不過自我們之後,他們便信了。」


  「這樣做有什麼意義嗎?」徐晟狼吞虎咽得將那大塊肉吃下,朱高煦卻輕笑:


  「為的就是讓百姓知道我們才是子弟兵,而南軍還是他們所認知的南兵。」


  南軍的紀律好嗎?

  自然是好的,但那是和封建時代的其它軍隊相比。


  如果要拿南軍和接受了近現代訓練的渤海軍相比,南軍就和兵痞沒什麼兩樣,頂多也就是內地的官兵軍紀好些,類似甘涼、遼東、陝西等地邊兵就不行。


  這不是歧視,而是擺在眼前的現實。


  邊兵成分複雜,有漢人更有蒙古人和西番人,他們接受的教育自然是無法與內地的官兵相比的,所養出的思想也大相徑庭。


  在他們看來,自己腦袋懸在褲腰帶上,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死了,拿點好處有什麼的。


  就是這種思想,讓他們和渤海軍成為了兩種時代的代表。


  朱高煦推行的是兵卒一定要接受教育,哪怕付出代價也要如此。


  接受教育的兵卒,尤其是軍事教育的兵卒是十分可貴的,就如眼下的老渤海軍。


  老渤海軍可以接受丈量田畝、簡單繪圖、登記造冊等曾經胥吏才能做的事情。


  一旦要擴軍,四萬老渤海軍可以立馬擴編為四十萬人,而且他們所帶出的兵卒,紀律必然要比南軍要好上那麼一些。


  這四萬老渤海軍,便是朱高煦日後掌握大明軍隊的底氣,而渤海的三萬多學子,則是朱高煦掌握江南經濟的底氣。


  當然,三萬學子想要掌握直隸、江西、浙江三千萬人的經濟和稅收未免太過困難,所以朱高煦還需要在關外不斷培養學子。


  如果他有十萬關外學子,他就敢給他們配護衛,對江南開展耕地清查,保證每一年的賦稅不出現拖欠。


  江南常年拖欠賦稅,還不是吃准了朝廷拿不出那麼多胥吏來維持地方運轉,只能依託士紳富戶的關係來收取基本稅收?

  既然如此,那自己就用關外的學子來取代他們的作用,將稅收牢牢把握在自己手中。


  當然只是這樣還不夠,攤丁入畝才是緩解百姓壓力的辦法,不過朱高煦要做的攤丁入畝和雍正要做的不同。


  雍正的攤丁入畝,無非就是明代中後期地丁合一的升級版。


  這項舉措客觀上是對底層農民人身控制的放鬆,但這項改革無法從根本上解決農民沉重的負擔問題。


  不管是攤丁入畝還是官紳一體當差納糧,還是豁除賤籍、地主佃戶平等法律……這些東西都無法從根本上解決農民負擔。


  因為它們從本質上就是為了剝削百姓而達到充實國庫的政策,而雍正的理念也是為了充實國庫,而非改善民生。


  攤丁入畝造成了很大的災難,地主與富農尚能維持,但擁有貧瘠的土地的貧農則入不敷出,反而造成了流民。


  火耗歸公是增加國庫財政收入的手段,百姓的負擔沒有減輕,反倒更加沉重了。


  廢除賤籍,本質上就是為了向這群不用交稅的賤籍收稅。


  至於官紳一體當差納糧,這項政策很好,但怎麼施行,能不能實現?


  至少在朱高煦的印象里,這項政策就連雍正自己都只在部分地區實行過一段時間,然後就悄無聲息的沒了。


  對農民收稅,朱高煦還是那個看法,收稅要從土地收,但同時要根據地方的情況不同,設置不同的稅收門檻。


  這點上,老朱對北方除山西,南方除江南外都做得很好。


  畝產高的地方自然要多收,畝產少的地方便要少收。


  說出來很容易,但實際操作起來卻十分困難。


  想要把這套系統運轉好,必須要有足夠的基層稅收官員,因此興教育是能維持國家稅收系統運轉的前提。


  在興教育的同時,還必須要牢牢掌控住這個教育系統,不然就會落得國子監的下場。


  明初朱元璋、朱棣能靠國子監的貢生來隨意裁撤更替不作為官員,但到了明朝中後期就不行。


  說到底就是國子監都被滲透成了篩子,加上他們的背景也大多是江南、湖廣一帶,他們自然不願意為了朝廷去得罪自家家鄉的鄉紳富戶。


  「頭大啊……」


  朱高煦一想到日後自己要治理一個國家,並且還要將這個國家治理好,腦中思緒就不斷湧出。


  他如果要讓大明維持一個封建體制,那治理大明自然很容易。


  可他不能,因為他清楚眼下的時代背景是什麼。


  南洋、東南亞、東北亞、西域、青藏、漠南漠北、海外……


  大航海的時代已經要開啟了,大明既然有搶佔先機的資格,那為什麼要平白讓出去。


  但凡江南三省三千萬人口能輸送出去一千萬,大明都能實現實控東北、西域加大半個南洋。


  怎麼運用六千萬人來治理這個龐大的國家,進而實現歷史跨越,這才是朱高煦所想的治國理念。


  「殿下!」


  朱高煦還在想日後怎麼治國,帳外就傳來了塘騎的聲音。


  徐晟起身走出帳外,不多時返回后對朱高煦作揖:

  「殿下,濟南方向朝我們放出步塘了,大概是李景隆的十萬南軍抵達德州了。」


  「來了嗎?」朱高煦將腦中治國的思緒收回,將所有思緒投入到了如何對付南軍這個問題上。


  他的目光投向了帳內掛著的那副地圖,心中已經有了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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