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62原來如此，緣來如此
六月的時候，老皇帝那裏依然沒有任何消息，杜莫莫如舊是百無聊賴的窩在行宮裏，很少出行。有時候她會暗暗的想，老皇帝他是不是放棄了這場殘酷的戰爭呢？！但幾天後發生的事情為她詮釋了老皇帝真正的想法。
那天，實在是呆不住的她騎上她的飛鷹離開了行宮，在行宮外空曠草地上重溫她精湛的騎術。就在她玩的忘情的時候，她的四周突然出現了十來個身形詭異的黑影，他們圍成一個圈漸漸的將她包圍。杜莫莫感覺到危險靠近的時候，她急速的一閃身，錯開了身後的黑影，與他擦肩而過！杜莫莫一個翻身高高立於馬背之上，一如當初初進軍營的拓跋赤焰，孤獨而冷傲，一身的霸氣！
“你們是什麽人？好大的膽子！居然敢來赤王的行宮惹事！”杜莫莫刻意壓低的聲音清冷而具有穿透力。
“哼哼哼~不過是一個反賊的男寵，也敢如此囂張？！兄弟們，殺了他！皇上有重賞！”一個大概是領頭的黑衣人冷笑著說到，刀鋒已經向杜莫莫逼近。
杜莫莫一個躍起堪堪躲開了他的攻擊，這次出來玩，她並沒有帶武器，手中唯一可以用的也隻是一根馬鞭，可是這小小的馬鞭又怎麽能與對手的長劍彎刀相匹敵？但有總比沒有好。杜莫莫當下將馬鞭一甩，幾乎就在那一瞬間，她的眼前似乎出現了一個紫衣少女漂亮的舞著一根銀鞭的模樣，杜莫莫按著她的姿勢將鞭子甩出去，眼前的黑影一個一個的倒下，然而，剩餘的人突然防備起來後，她便再很難得手。她眼角的餘光一掃，偷偷的數了數，還有七個，這幾個人個個都是頂尖高手，看來這次皇上是下了血本了！
行宮城樓上的小兵遠遠的看見杜莫莫被人圍攻，早有機靈的小兵一路小跑著回去稟告了赤王。拓跋赤焰和青丘騎馬飛奔而來的時候，杜莫莫已經是強弩之末，七個黑衣人看見拓跋赤焰的到來，他們相互遞了個眼神，齊力向杜莫莫撲了過去，試圖抓住她做人質，本來，這也是他們此行的任務。
杜莫莫手握著殘破不堪的斷鞭，看著那些突然向她撲過來的黑衣人，不知為何，她感覺到強大的恐慌和憤怒，就在黑衣人靠近她的那一瞬間，杜莫莫感覺自己的身體似乎要爆炸了一般的難受，無名的火種從她的身上迸濺了出來，落在黑衣人的身上，他們還未來得及痛苦的哭喊，就已經化作了一堆灰燼。杜莫莫無比恐懼的看著她的雙手，究竟這個身體還藏著什麽秘密，她居然用了如此恐怖的方法殺了人！
拓跋赤焰跳下馬，眼前的景象雖然讓他無比震撼，但現在他最擔心的卻是杜莫莫的安全。杜莫莫蹲在地上，雙眼呆滯的看著自己的雙手，久久的她才聽到拓跋赤焰的呼喊，她緩緩的抬起頭，呆呆的問拓跋赤焰：“你可不可以告訴我，在我不知道的記憶裏究竟還有什麽？為什麽我會用這麽恐怖的殺人方法，你知不知道剛才他們麵對著我時，臉上的表情扭曲的有多麽可怕！！”杜莫莫說著，眼淚大顆大顆的滴落。
“沒事的！莫莫，不要怕！你還有我呢！”拓跋赤焰將杜莫莫摟在懷中輕聲安慰著，完全沒有留意到他的身後有一個還沒有死掉的黑衣人，正掙紮著輕輕的拿起長劍突然向他刺了過來。越過拓跋赤焰的肩膀，杜莫莫卻看的一清二楚，她用盡全部力氣推開了拓跋赤焰，卻再也沒有任何力氣來支撐她自己逃脫，黑衣人的長劍直直的穿過她的胸口，鮮血飛濺，拓跋赤焰回過頭痛苦的大聲喊道：“如煙！”，他聚集了所有的內力揮向黑衣人，黑衣人血濺當場而死。
拓跋赤焰接住杜莫莫下滑的身體，驚慌的喊到：“如煙，不要害怕，你一定要堅持住，我現在就帶你回行宮，堅持住啊！”
長劍穿過血肉之軀的聲音深深的刺激了杜莫莫的耳膜，她不敢置信的低下頭看著還刺在她身體裏的長劍，那些久遠的畫麵突如其來的出現在她的腦海中：那個深夜，衛子龍也是像這樣手握一柄長劍，直直的刺穿了她可憐的胸口！她終於看清了他的臉，那雙滿是心疼的恐慌的懊悔的愧疚的眼睛，一如此刻的拓跋赤焰，杜莫莫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微笑，原來，很久很久以前她就已經來到了這個世界，她不叫杜如煙，也不叫軒轅如煙，她叫軒轅如月，是軒轅如煙的孿生妹妹！嗬嗬，原來如此！杜莫莫輕聲笑了，眼淚卻順著眼角滑落，滑入口中，是無盡的苦澀，原來如此啊，原來如此！
杜莫莫躺在床上，她胸口的長劍已經被拔出，大夫正在為她清理包紮傷口。拓跋赤焰凝眉站在床前看著昏迷中的杜莫莫痛苦的表情，他的內心狠狠的糾結在一起，哼，父皇，事情做到這個地步，您老人家就不要怪我絕情了！
杜莫莫的夢是混亂的，幾乎都是她這一生的回憶，迷霧中，她看見自己離開了人世進入了地府，在那個櫻花盛開的山莊裏，被她撲倒在地的古裝美女林靈，一臉驚慌一臉羞澀的對她說她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她回過頭，看見一身黑色華服的翩翩公子蕭子墨嘴角噙著笑，正遠遠的看著她們；一轉眼，她已是三歲的娃娃小如月，如煙躺在屋頂上發呆，她偷偷的問她是不是喜歡蕭子墨，然後被如煙無情的丟棄在冷風中；然後呢，他們遇見小可愛軒轅淩風；然後呢，離開皇宮，在南鶴仙穀中度過了無憂無慮的五年時光，那時的她學會了武功，學會了法術，常常會因為一個不小心說錯話而被如煙定身在某個不起眼的位置；哦，她們還曾行走江湖，浪跡天涯，那時，她認識了衛子龍，經曆了一段痛徹心扉的戀愛！
戀愛，似乎她的戀愛都不曾圓滿過，赤焰一直以為自己是如煙，他深愛的人，其實是那個幼時一直對他有所照顧和幫助的姐姐吧？！這樣想著，如月覺得自己的心口似乎是絞碎了般的疼痛，姐姐，又是姐姐，為什麽前世今生她都逃脫不了這種命運，為什麽她愛的人愛上的總是她的姐姐？！
如月痛苦的掙紮了一下，夢境一轉，是多年前的皇宮深院，躺在未央宮的大床上，如煙挨著她躺著，對她說：“我今天在冷宮裏遇到了一位異國王子，就是拓跋族的質子，他叫拓跋赤焰！”那時候的自己問她赤焰帥不帥，記得姐姐曾經略微思考後說：“哦，他有一雙看似很清澈的藍色眼睛，很漂亮！”那時候的自己一直嚷嚷著要去冷宮看看那位漂亮的王子，但是為什麽自己最後一直沒有去呢？如果那時她們就認識，是不是他們就不會出現如此的尷尬境地，她該如何開口對他說：“對不起，赤焰，你愛錯人了，你愛的人是我的姐姐！”隻要一這樣想，如月就會感覺滿滿的酸澀爬滿了她內心的每一個角落！
如月睜開眼的時候，正好對上拓跋赤焰布滿血絲疲憊而擔憂的雙眼，她勾勾嘴角微微一笑，拓跋赤焰激動的拉起她的手笑著說：“如煙，你醒了，胸口還痛嗎？”
如月的嘴角不覺輕輕的垮下，她不著痕跡的抽回手，淡淡的說：“已經不要緊了，赤焰，你還是叫我莫莫吧！”
“不，如煙，我抱你回來時，整個行宮裏的人都知道了你女兒身的秘密了，所以，從今以後，你可以改回如煙的名字了！”
“是這樣啊？！可是我已經習慣了莫莫這個名字，赤焰，你還是繼續叫我莫莫好不好？”如月幾乎是央求的看著拓跋赤焰，後者微微一笑：“有何不可？不過就是個名字而已！”
如月嘴角噙著笑，眼睛裏卻淚光閃爍，赤焰，你不懂，有的時候，一個名字就能決定一個人的命運，我隻要你愛著杜莫莫，而不是你心中的那個杜如煙。
看到如月醒後，拓跋赤焰便放心的轉身去辦他預謀已久的大事，如月看著他掀起門簾即將離開的寬厚背影，突然之間她的內心湧現出無限的恐懼，幾乎是下意識的，她大聲喊到：“赤焰！等一下！”
拓跋赤焰回過身疑惑的看向她，如月紅唇輕啟，堅定的說到：“赤焰，我愛你！”
拓跋赤焰僵立在原地，掀起門簾的手久久沒有放下，片刻後，他才一臉激動的衝回到如月的麵前，不敢置信的扳住如月的雙肩問到：“莫莫，你，剛才說什麽？！”
“我愛你！赤焰，我說我愛你！”如月抬起緋紅的臉，再一次堅定的說到。
拓跋赤焰不敢置信的臉上寫滿了震驚，他看著如月的眼睛，突然將她攬入懷中，沉聲說到：“莫莫，謝謝你！等我忙完這件大事，我們就成親吧，好嗎？”
“好！可是你能不能先放開我，我傷口疼……”如月一麵回答，一麵忍不住倒抽冷氣！
“哦，對不起，對不起，我太激動了！莫莫，我真的是太開心了，等我，處理完此事，我一定娶你為妻，白頭偕老，永不變心！”拓跋赤焰手忙腳亂的放開如月，他冷漠的冰山臉上呈現出多彩的表情，握住如月的手，他極其認真而鄭重的宣誓。
“好，我等你！”如月回握住他終年冰冷的雙手，微笑而堅定的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