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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無名之輩

  第44章 無名之輩

  黑色洋金花的花語,是不可預知的黑暗、死亡和顛沛流離的愛。


  寧采盈俯下身,默默撿起了那束漂亮的花,她看著面前的對手,莫名有些愣神,畢竟其實在很早以前,她就認識過面前的銀髮少女。


  那還是寧采盈很小很小的時候。


  她依稀記得,那是一個風和日麗的清晨,小女孩牽著媽媽的手,獃獃的看著時代廣場的大熒幕。


  熒幕中,一位身著蓬蓬裙,扎著雙馬尾的銀髮女孩坐在星光里,小小的美人從容的接受著星探的採訪,笑顏如花。


  她看起來那麼耀眼,那麼遙遠。


  「媽媽,我也想成為羽生花奈那樣的偶像明星……」


  小女孩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滿是憧憬與嚮往。


  「我家的小采盈一直都是媽媽的偶像呀。」


  面容憔悴的女人寵溺的摸著女孩的小手,女人想了想,她從口袋裡拿出皮筋,為女兒扎了一個與熒幕明星同款的雙馬尾髮型。


  「我說的是那種被很多人崇拜的偶像啦!」


  小女孩嘟著嘴,很快又因自己與明星一模一樣的髮型開心起來,她緊緊握著媽媽的手,嘴裡哼著可愛的歌謠。


  一直以來,寧采盈都很憧憬很嚮往那些站在雲朵里的人們。


  我也想被人記住,我也想得到誇獎和認可,我也想讓爸爸媽媽妹妹過上更好的生活,我也想……成為舞台上的主角……


  下城少女心中的夢想從來都不偉大,反而有些幼稚和市儈。


  孩童的歌謠聲又在時間裡漸漸淡去,母親溫暖的手掌忽然消失不見。


  女孩怔然低下頭,那雙柔軟的小手如今已然纏滿了灰色的繃帶,裡面儘是刻骨銘心的灼痕與傷痛。


  無論自己怎麼努力,無論自己怎麼追逐,她都夠不到夢中的精彩世界,那些華麗的藝術與設定,那些精彩的深層與作品,似乎全都屬於那些上城的寵兒。


  而自己這種平凡的無名配角,僅僅只是為了生活的繼續,就已經在這渾濁的塵世拼盡了全力。


  更諷刺的是……


  ——當自己不甘命運站上擂台的那一刻,昔日的憧憬之人要來殺死自己。


  寧采盈忽然側頭,鋒利的血刀瞬間劃過了少女的脖頸,在上面留下了一道淺淺的血痕。


  「為什麼要在戰鬥中愣神呢?是被嚇呆了么?」


  血巫女捂嘴輕笑,猩紅的蝠群環繞在她的身旁,化為了無數閃著寒光的嗜血匕首。


  羽生花奈愈發歡愉了起來。


  也許是八岐大家的子嗣成長環境一向壓抑的緣故,銀髮少女的內心一直以來都壓抑著某種扭曲的情感。


  直到有一天,她按照家主羽生龍馬的命令,親手殺死了一位違抗家法的堂妹……


  看著那位女孩捂著腹部痛苦的倒在花海里的那一刻,她突然解放了渴血的天性。


  羽生花奈就這麼找到了自己人生的追求與意義,那就是……


  ——讓自己喜愛的所有人,都永遠以鮮血的新生姿態活在自己的身體里。


  作為偶像,她會帶著大家一起去實現自己的夢想,唯有這樣,她才能觸碰到活著的意義。


  在過往的戰鬥中,絕大多數對手都會被血巫女的癲狂之願所震懾,不過在此刻的擂台上,寧采盈卻閉上了眼睛。


  記憶里的小女孩扔掉了那束黑色的洋金花。


  「抽光她的血!抽光她的血!」


  台下的賭徒們紛紛叫囂了起來,在他們眼中,恐怕生活里沒什麼比選手間的血腥死斗更刺激的節目了。


  扭曲的慾望一向都是灰屋的主要旋律,無間浪客的掙扎與死活根本沒人在意,管他媽的,血巫女身上的賭注直接拉滿就完事了!

  當然,在無間浪客身上下賭注的傻子也不是沒有。


  就比如某位平平無奇的書店老闆。 白衣少年打著哈欠,他手裡僅僅握著一張封面簡單的賭票,白岳靜靜看著台上角色們的演出,神色無喜又無悲。


  「為什麼只買一張賭票?」


  有人忽然坐在了白衣少年的身邊,她問道:「你多買幾張,豈不是賺的更多?」


  女子話音剛落,金色的光亮就在擂台上迸發而出。


  在所有人愕然的目光中,手臂纏著繃帶的獵人高舉腰間的提燈,在光亮里,無間浪客的形象赫然發生了變化。


  少女頭戴插著羽毛的三角帽,鎖骨上的銀色扣環系著短斗篷,上身為縫著紐扣的黑色大衣,她的腹部和腰間皆纏著棕色斜挎帶,下身則是一雙黑色的過膝皮靴。


  寧采盈抬起頭,獵人舉起了手裡的銃槍,對準了眼前獃滯住的敵人。


  「因為一張就夠用了。」


  暴虐的槍鳴聲中,白岳做出了回答,他看了看周圍那些瞠目結舌的觀眾,少年露出了笑容:

  「一張就足夠我欣賞這些小丑的表情了。」


  「你喜歡這種令人熱血上涌的慾望氣氛么?嗯……我換個說法……」


  肩上披著火紅西裝外套的颯爽女子又問道:「你喜歡這種將世人踩入淤泥的快感么?白老闆?」


  「別開玩笑了……」


  白岳搖了搖頭,他掃了一眼周圍的芸芸眾生,少年似乎有些興緻闌珊:「我可沒有這種雜魚般的無聊興趣。」


  血色的蝠群猛地朝著一旁收縮,裡面隱約露出了羽生花奈那張不可置信的臉。


  無數血液凝聚的銳利匕首,就這麼在那聲槍鳴中變成了不可回收的粉末……


  「這不可能……你怎麼會——」


  銀髮少女失聲道,可下一瞬間,羽生花奈硬生生止住了話語,她狼狽的朝著一旁翻滾。


  利刃從偶像的身後驟然刺出,緊接著又朝著躲閃的敵人來了一記追魂奪魄的橫劈,長劍在空氣劃出了冰冷的弧度。


  獵人冷酷的眼睛彷彿拖出了金色的流光,少女的目光鎖定著倉皇的獵物,無間浪客踩著精緻又優雅的步伐。


  一步不多,一步不少。


  「肏的!公司造假收割賭注是吧?血巫女你他媽在幹什麼?!」


  見到這幅場景,大部分手握蝙蝠賭票的賭客們當即破口大罵了起來,憤怒的聲音開始此起彼伏,不過最有意思的,還是擂台上面某間貴賓室里的東國貴客們。


  「八嘎呀路……」


  為首一位衣著精緻的八字鬍男人面色難看,語氣不善:「我們東京公司出了錢可不是來看這個的!花奈子必須贏……」


  「喂!你去聯繫一下摘星佛爺,就說東國來的客人邀他一聚,我們要仔細談一談生意。」


  男人當即鬆開了懷裡的妖嬈女伴,對其吩咐了一句。


  女伴匆匆離去,男人把玩著一根造型奇特的煙草,眼神凶戾,可下一刻,房門又被人粗暴的踹開了。


  在八字鬍男人懵逼的眼神里,身著重甲的大炎山海重騎魚貫而入,為首的領隊將霰彈槍抵在了男人的頭上。


  領隊獰笑出聲:「來大炎的地盤賣髒東西……呵,狗膽還不小嘛!」


  「等……等等……」男人驚吼出聲:「我是八——」


  砰!!!

  領隊毫不猶豫的扣動了扳機,貴賓室的窗前當即爆出了碎肉和血霧。


  帝江安排的人員正在有條不紊的『打掃』著魚龍混雜的灰屋,在這期間,山海重騎們自然會遇到一些危險分子的『激烈抵抗』。


  因此『不慎失手』擊斃犯罪分子,也是情有可原,相當合理的事情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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