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7 當局者迷
黑色招牌下的卷簾門,準時在早晨7點40的時候,發出酸澀的摩擦聲被推了上去。
卡卡羅特看著蕭條的街道,拿起抹布仔細的將玻璃門擦了一遍,雖然不出意外的話,並不會有任何客戶來到這條遠離繁華的街道,刻意尋找一位籍籍無名的偵探。
毫無頭緒的坐在辦公桌前,看了一眼旁邊多出來的一張桌子,這裏是屬於伊麗莎白的位置,雖然她還一次都沒有坐過。
完全想不到可以有什麽途徑,去了解一下拿波裏所謂的動機。
這位一直生活在拉斯維加斯,在賭場中當著一位再普通不過的侍者,就和自己一樣,即便突然間消失,也不會濺起一點漣漪。
穿著一身淡灰色羊毛大衣的伊麗莎白,推門進來的時候,看見卡卡羅特坐在桌前,不知所措的盯著電腦,臉上露出茫然之色。
“看看這個,昨天的葬禮怎麽樣,以勞倫斯的身份,一定很隆重吧”。
伊麗莎白晃了晃手中的報紙,放在桌上然後回到了自己位置,無聊的對著空蕩蕩的桌麵,這裏可沒有那些自己早已習慣,密密麻麻擺滿櫃子的卷宗。
安靜的房間,就和外麵半天也不會有人路過的馬路一樣,看上去根本沒有半點希望。
掃了一眼報紙上占據了整整一個版麵的照片,三個並排固定在木質欄柵隔斷上的十字架,三道可以將人目光完全吸引過去的身體,正像是在參加動漫展一樣,擺出一幅誇張的行為藝術的模樣。
隨手將報紙放到一邊,卡卡羅特現在看到這些,已經完全沒有了之前的心情,手指在照片上點了點,開口歎道。
“無論什麽身份的人,葬禮都沒辦法用隆重來形容,不過來的人挺多的,而且我遇到了一個很古怪的人,賈斯汀?韋伯,你聽說過嗎”?
將昨天參加葬禮之後事情挑重點說了一遍,看著伊麗莎白瞪著眼睛,俏臉上露出了一絲錯愕,無奈的聳了聳肩,“就這些,聽著感覺就像是走了狗屎運,忽然遇到了一位幫你指清方向的高人”。
略微思索了一下,伊麗莎白嘴角掀起了一抹古怪的笑容,“我很好奇這位賈斯汀先生。
他看起來對我們最近的事情,完全掌握的一清二楚,而且作為勞倫斯的摯友,他同樣一直在關注著這件事情。
但是明知道你犯了一個,嗯,愚蠢至極的錯誤,但是卻依然表現的無動於衷。
甚至如果你沒有參加那場葬禮的話,恐怕到現在你並不能和他見麵,沒有人是上帝,你不去參加葬禮,也是一件可以理解的事情”。
指了指自己的腦袋,伊麗莎白開口笑道,“住在像是城堡一樣的別墅中的醫院董事,擁有著阿森納俱樂部的股份,同樣還是勞倫斯先生的摯友,葬禮的操辦者。
帶你看了一場早已知道結果的球賽,然後告訴了你犯的錯誤。
不,卡卡羅特你知道這個世界上最難的事,和最簡單的事是什麽嗎”?
疑惑的搖了搖頭,卡卡羅特手指在桌上敲了一下,示意麵前這位助理繼續。
這個世界上最難的事和最簡單的事情,對於每一個人來說都有不同的答案,這並不是一個有標準答案的問題。
“你深入問題的漩渦之中,想要完全看清本質,這是最難的事情。
而最簡單的事情,則是當問題告一段落之後,你看著結果說出過程中的錯誤。
而你就是處在問題的漩渦之中,賈斯汀則是一位旁觀者,訴說著最簡單的事情”。
旁觀者清,當局者迷。這是一個再淺顯不過的道理,
賈斯汀就像是站在上帝視角一樣,全麵的看待著這件事情,可能在當時他也根本沒有想到,拿波裏在香波特公寓中所做的事情,在完全曝光之後,竟然會是這樣一種結果。
看似損失最大的希菲爾德,卻成了最後的贏家,因為在戒毒所中的拿波裏無論他說什麽,恐怕沒有人會相信一個習慣於用致幻藥劑的人。
這個時候賈斯汀的反應確實比他們要快上太快了,然後並不算巧合的在葬禮上遇見了卡卡羅特,或許泰勒的那些話也不是無故放矢。
如果這件事情真的就此結束的話,那麽後續的球賽,甚至葬禮之後,賈斯汀也完全沒有必要浪費那些時間,來和自己關於勞倫斯已經沒有轉機的事情,在做一番無意義的討論。
“旁觀者清,你的意思是賈斯汀比我們把這件事情看的更為透徹,而且現在我的身份是最合適去做接下來的事。
就像一個棋子一樣,他一直在引導著我,比如說,那個愚蠢的決定,當初應該拿著照片去見拿波裏,而不是把問題複雜化”。
卡卡羅特回憶著和賈斯汀坐在餐廳時的談話,他看似不經意的話,卻恰恰在引導著自己的思維,去向他心中理想的方向靠攏。
似乎這位看起來一直,站在一個主導者的位置上,向卡卡羅特分析著整件事情,卻並沒有像他話中一直關注著這件事情,給出那個所謂的動機。
“動機,賈斯汀一直在強調著動機,可是現在我們對於動機一無所知,我們不了解拿波裏,不了解米蘭達,對於他們的生活一無所知。
而且更重要的是,現在9點20,在3個小時40分鍾後,我就要和賈斯汀的司機,一起去戒毒所去見拿波裏一麵。
我們根本沒有時間,想辦法去調查所謂的動機”。
卡卡羅特皺著眉頭,這件事情看起來,就像又陷入了一個僵局一樣。
如果真的想要了解,那麽恐怕現在唯一想到的辦法,就是馬上去機場然後以最快的速度到拉斯維加斯,拿波裏生活工作過的地方去做一番調查。
反倒是伊麗莎白看起來並沒有慌張的意思,在抽屜裏翻了翻,找出了一張A4紙,然後拿起馬克筆在上麵畫了一個代表著英鎊的符號£,然後在旁邊寫了一個單詞,遺產。
接著,看著卡卡羅特開口笑道,“雖然我們暫時不能確定他們的動機,但卻可以輕鬆的猜到他們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