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 伊斯坦堡
如果伊麗莎白現在問出之前那個問題,卡卡羅特覺得自己應該會改變答案。
畢竟副駕駛雖然擁擠,但是相比起狹窄的後排,簡直是如同天堂般的存在。
而坐在副駕駛的安妮,不時的回頭臉上帶著歉意。
滑稽的蜷縮在後排,更像是為寵物或者孩子預留的座椅上,卡卡羅特隻能強裝出一副還不錯的樣子。
還真是見鬼,當初隻考慮到了伊麗莎白,卻完全沒有考慮車子如果坐上第三個人,或者更多的時候,這輛甲殼蟲完全就不夠看了。
伊麗莎白嘴角的壞笑,似乎是對他之前那個答案的戲弄。
不過還好,城南的聖保羅大街,一棟上麵覆蓋著些許LED燈帶的大樓,像是黑夜中的螢火蟲一樣,出現在了視線之中。
看著麵前這座恢宏的建築,卡卡羅特臉上露出了古怪的笑容。
賈斯汀還真是一個惡趣味的家夥,這座建築完完全全,就是按照當初的拜占庭風格建造而成。
互相交錯在一起的圓形穹頂,以及和伊斯坦堡交相呼應,高高聳立起的塔尖,讓這座本應在土耳其伊斯坦布爾很常見的建築,突兀的出現在了倫敦的街頭。
石柱的大門兩側,擺放著兩尊張牙舞爪的雄獅雕塑,並沒有想象中,門外站立著帶著墨鏡,肌肉將西裝撐得高高隆起的安保。
雖然建築上,用霓虹燈繞成的伊斯坦堡,亮起的彩色燈光,像是在告訴眾人,剛剛開始營業。
可是側麵的停車場中,大約三分之一的車位,已經被各式各樣的汽車停滿。
安妮飛快的從肩上放挎包中,拿出一麵鏡子,將嘴唇塗成了並不適合她的猩紅色,漫不經心的介紹道。
“這裏就是我工作的地方,倫敦鼎鼎大名的伊斯坦堡。
還真是有趣,你竟然是調查盜竊案的偵探,我原以為這件事會不了了之,畢竟丟失的東西實在是,嗯,不值一提”。
摸了摸鼻子,卡卡羅特隻是尷尬的笑了笑,他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麽接過來這個話題,和兩位女性去討論貼身衣物。
當推開用皮質軟包過的大門,除了四周密密麻麻的十二部電梯,隻剩下中央擺放著一個黑色的雕塑。
一條盤踞在地板上的眼鏡蛇,通體長滿了黑色的鱗片,高高豎起腦袋,長大嘴巴露出上顎的獠牙,還有一些栩栩如生的毒液,垂在和嘴巴並不相符的獠牙上。
隻是背後卻像西方很常見的惡龍一樣,伸出了兩片深灰色,類似於蝙蝠翅膀一樣的羽翼高高揚起。
身後不斷被推開的大門,隨著嬉笑聲,開始有客人湧入其中。
顯然這些都是熟客,並沒有人像卡卡羅特一樣,站在雕塑前好奇的打量一番。
在安妮的介紹下,這十二部電梯,最高也隻能達到二樓而已,能從這道門進來的人,更多的都和他們一樣,隻是去負一樓的酒吧中。
雖然和尋常的酒吧,並沒有什麽本質上的區別,但是絕對算是整個倫敦,乃至於歐洲麵積最大的。
剛剛打開的電梯門,讓卡卡羅特感到周圍空間開始顫抖起來。
震耳欲聾的音樂聲,隨著每一次鼓點沉悶的響聲,讓這座看起來幾乎有阿聯酋航空球場一半大小的酒吧,就像是地震了一樣。
光怪迷離的燈光,讓原本黑暗的地下空間,閃爍著讓人眼花繚亂的光束。
巨大的舞池中,雖然伊斯坦堡才剛剛營業不久,可依然有了零星的身影,在其中隨著音樂,肆意的扭動著身體。
終於明白為什麽賈斯汀在對自己說這件案子時,露出了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其實不單單是因為這件案子,被盜竊的東西聽上去有些敏感,更多的可能是,他覺得自己可能並不太適合這裏。
感覺自己腦子想是要裂開的卡卡羅特,雖然並不喜歡這些嘈雜的有些過分的地方。
但這些音樂真的像是帶著某種魔力一般,讓他身體隱約都輕快了幾分。
盡管安妮已經近乎大吼一般,在彎下腰的卡卡羅特耳邊大聲說著,可是話聲還是瞬間被音樂聲淹沒。
幹脆直接拽著,看著舞池有些寵寵欲動的伊麗莎白,安妮不斷用胳膊,撥開麵前扭動著身體的人群,推開了角落一扇掛著禁止入內的大門。
隨著身後重重關上的門,耳邊驟然陷入了安靜之中,覺得像是被人按下了靜音鍵一樣,強烈的反差,讓耳朵像是進水了一樣,回蕩著沉悶的聲音。
“見鬼,你就是一直在這種環境下工作嗎”?
卡卡羅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這實在是太瘋狂了,如果一直待在這裏,整個人會一直處於亢奮的狀態。
而環境是完完全全會影響一個人的,這麽大的酒吧,完全可以數百人,甚至更多在其中盡情的享受。
伊斯坦堡的銷金窟的名稱,從這裏就可見一斑,更何況這裏還隻是最低的一層,每天晚上就可以創造出不可想象的數字,進入賈斯汀的賬戶中。
安妮聳了聳肩,指著一個掛著會客廳牌子的小門撇了撇嘴笑道,“沒有人可以一直待在這裏。
這是我們休息的地方,和寫字樓並沒有什麽兩樣。
好了,稍等片刻,我去換工作服,經理馬上就會過來”。
這裏確實和寫字樓並沒有什麽區別,酒吧的角落中隔出來一塊地方,牆壁被一層層厚厚的吸音棉包裹著,完全感受不到外麵嘈雜的音樂。
一道道掛著休息室、化妝間等等,各種各樣牌子的玻璃門,甚至還能看見健身房,和用來放鬆的娛樂間,依稀可以看見裏麵出現的身影。
卡卡羅特推開會客廳的大門,一張乳白色的橢圓形的會議桌,周圍擺放著如同樹枝般,形狀很奇怪的椅子。
“難道脫衣舞女郎,現在開會的時候,都已經需要做PPT,來匯報工作了嗎”?
卡卡羅特驚訝的指著懸掛在天花板上的投影儀,開口調侃道。
會議桌的盡頭的牆壁上,懸掛的幕布,應該不是有人會無聊到,在這裏做做樣子。
伊麗莎白坐在椅子上,伸手摸了摸會議桌,石材特有質感,散發出冰冷的氣息。
“各行各業都在與時俱進,我甚至有些自卑了。
和脫衣舞女郎比起來,我們簡直活在上個世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