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我變得不像自己了

  方肆月像是突然失憶了一般，再也沒有在許晴桑麵前提起過林和言的名字，每天就是抱著書本和習題不要命一樣的複習……幾天下來，整個人好像都憔悴了，瘦了一大圈。許晴桑看得難受，想去安慰方肆月，可一提到林和言的名字，方肆月就想盡辦法岔開話題。


  一次這樣，兩次這樣，三次依舊是這樣……


  許晴桑就隻好放棄了，隻能拍拍方肆月的肩膀，歎了口氣無奈地說：“要注意自己的身體。”


  “嗯。”


  方肆月點點頭，嗓子仿佛被什麽哽住了一般，應得含含糊糊。


  握著黑筆，視線始終定格在攤在桌上的數學習題冊上。


  窗外聒噪的蟬鳴聲吵得方肆月集中不了精神，一遍接著一遍地在草稿紙上推算，每次算出來的答案都跟老師上課提示的不同……原本就心煩不已的方肆月這下是更心煩了，用力地將紙上的過程全部劃掉，“唰唰唰——”像是發泄一般，握著筆的那隻手又加重了幾分力道，筆尖劃破白紙，連著墊在低下的數學課本也遭了秧。


  方肆月失了神，一把扯下白紙，負氣似地撕了個粉碎。然後將碎片用力地揉成一團，有幾塊小的紙片順著掉到桌腳邊。


  瞳孔蒙上了一層水汽，方肆月咬住了自己的嘴唇，直至泛白，察覺到痛感了才回過了神來。


  看著被筆尖劃破了數學課本，又看看自己左手上捏著的一團碎紙片，她有些晃神……難以想象方才的自己都在做些什麽。


  身旁的許晴桑目睹了全程，微微一怔。剛才方肆月所表現出來的自己跟她印象中的方肆月根本就是兩個人……許晴桑伸手戳了戳方肆月的手臂，等到方肆月側過頭來看她後，許晴桑有些不確定地問：“……肆月，你沒事吧？”


  方肆月將碎紙片塞進掛在課桌邊用來裝垃圾的塑料袋裏，還彎腰將掉在桌腳邊的幾張小紙塊撿了起來塞進垃圾袋裏。咧嘴笑看著許晴桑，她說：“我沒事哦。”


  “……”


  “可能是有點累了。”方肆月站起身，“我先去洗把臉。”


  許晴桑沒來得及回答什麽，方肆月就已經消失在了教室後門。


  方肆月快步跑進廁所，打開水龍頭潑了自己幾把冷水，讓自己能夠清醒一點……微微抬頭，看著鏡子中自己。額前的劉海被水打濕了，黏在額頭上，臉色泛白加上沒有一點血色的嘴唇……真的狼狽極了。


  被兩年前的自己看到現在的自己，一定會嚇一跳。


  她都不想承認這是自己。


  低下頭苦笑了兩聲，一滴水珠從臉頰劃下，方肆月分不清那到底是眼淚還是水。


  她好像變了，變得不想自己了。


  剛才在教室發的那通無名火，方肆月也不清楚原因，就好像是在跟自己較勁一般。她開始慶幸是下課時間，同學們都在做各自的事情，除了許晴桑沒人觀察到她的情況……


  整理好心情後方肆月掏出紙巾擦幹淨了臉才從廁所出來，剛轉彎就跟一堵肉牆撞了個正著。還好走的不是很急，不然保準把自己撞出血了。


  “走路要看路啊，方肆月。”好聽的男聲從頭頂上傳來。


  方肆月一怔，抬頭看到的正是顧止安痞笑著的臉。


  顧止安頭發剪短了些，整個人看起來幹淨清爽了許多，原本就俊朗的五官更加凸顯的帥氣了。方肆月望著顧止安的臉，一瞬間丟了魂……她好像還是第一次這麽仔細地觀察顧止安的五官。


  終於明白為什麽許晴桑在第一次見到顧止安和自己對話的時候說，顧止安的帥氣絲毫不遜色林和言。


  顧止安的五官比林和言還要好看。


  隻是兩人的氣質和給他人的感覺不同罷了。


  “撞疼了？”


  見方肆月半天沒有反應，顧止安微微蹙眉，語氣中帶了幾分的關懷。


  “沒……沒有……”


  方肆月有些窘迫地低下頭，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自己的鼻尖。竟然看臉看到了忘我的境地……想想都覺得丟臉。


  “那……”


  “安哥！安哥！”


  顧止安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身後突然傳來的喊叫聲打斷了。顧止安有些不爽地“嘖”了聲，不耐煩地轉過頭，一手擋住奔向他的陳讓的臉，防止對方直接黏到他身上。“閉嘴，吵死了。”


  “安哥！你真狠心！”


  仿佛給陳讓一個舞台一束燈光，他立馬就能演出八十集的長篇狗血倫理連續劇……


  “誒？你不是上次跟安哥在走廊躲雨的小姐姐嗎？”陳讓注意到一旁的方肆月後，兩隻眼睛都亮了幾個度。


  顧止安冷淡地瞥了陳讓一眼，平靜地說：“你嚇到她了。”


  “小姐姐！你可不可以把晴桑的手機號QQ號微信號給我一下啊~”


  陳讓笑得諂媚，卻讓方肆月不是很舒服，她不知道許晴桑什麽時候得罪了這麽一號人物……


  “我不能隨便把晴桑的聯係方式給陌生人……你還是問她本人吧……”方肆月低著頭說完，然後抬眸看了眼顧止安，視線直接略過了陳讓後繼續說，“顧止安，我先走了。”


  “嗯，再見。”


  “再見……”


  方肆月頭也不回地逃命似的拋開了，留下身後的陳讓對著她離開的背影比著爾康手。


  顧止安扯起嘴角似笑非笑：“第二次。”


  把女生嚇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