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幫忙
台風持續了兩天就離開了N市,第三天所有的高三同學都返校了。
方肆月坐在位置上一會兒看看許晴桑一會兒看看段臨碩,內心有些糾結。顧月梅還沒有給他們重新編排位置,現在所坐的地方都是他們第一天選擇的。顧月梅先前說過,要申請住宿的人將名字報給班長,按道理來說段臨碩就在她們後麵那一桌,說句話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了。可一想起許晴桑和段臨碩的關係,方肆月就有些尷尬了,是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班長,我高三要住宿的。”
身後傳來的女聲讓方肆月微微一愣,轉過頭看到站在段臨碩身側說話的人正是那日對她不怎麽友善的蘇檬。
段臨碩聞言,停下手中的筆抬眸瞥了眼蘇檬。
成功讓蘇檬紅了臉,有些害羞地攏了攏耳邊的碎發,希望將自己最好的一麵展現給對方看到……
段臨碩雖然待人冰冷了些,但勝在臉生得好看,成績有拔尖兒。方肆月這種不怎麽愛八卦的人都知道班裏不少女生對段臨碩抱有愛慕的心情……看蘇檬的種種表現,這些抱有好感的女生裏大概也有她了。
正在蘇檬羞紅了臉,低頭浮想聯翩時。段臨碩將視線收了回來,在數學卷子上的幾何圖形上畫了一條輔助線,淡聲道:“這件事找副班長。”然後就抿住了嘴唇,一副不想再搭理蘇檬的樣子。
蘇檬一怔,原本掛在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了。站在原地不知該做些什麽反應才好,覺得有些羞辱又有些不甘。但又能說些什麽呢……隻能泄氣地離開了段臨碩那一桌,轉身去找楚肖。
方肆月吐了一口氣,靠近趴在桌子上補覺的許晴桑。
輕聲問:“我去找楚肖,要把你的名字也一起報上去嗎?”
許晴桑愣了幾秒後點點頭。
雖然是趴著補覺,但剛才段臨碩和蘇檬的話她是一字不落地都聽進去了,在心裏苦笑兩聲,段臨碩果真一點都沒變。
還跟她記憶中的一樣。
真是混蛋。
楚肖很快將名單交給了顧月梅,顧月梅看了眼名單,確定快進班所有人都報了名才滿意地點點頭,讓楚肖可以先去上課了。
楚肖應了聲就離開了辦公室。
下午原本的課上完,就在同學們收拾東西準備離開的時候,顧月梅拿著楚肖交給她的名單走進來了,同學們立刻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顧月梅就大致交代了一些住宿的時間,和注意事項。然後又說會發短信到家長手機上進行告知。
住宿的時間就是高一高二開學的時間——九月一號。
八月三十一號正巧是周末,胡美萍想到方肆月是第一次住宿,準備的東西還是需要很多。就帶著方肆月上街去超市買生活用品……方肆月看著購物車裏快要多到溢出來的東西,有些哭笑不得,說:“媽——我是住宿又不是搬家,準備這麽多幹什麽?”
胡美萍瞅了方肆月一眼,說:“你小孩子懂什麽,這些都是必須要帶的。高三這麽辛苦,你還住宿,東西得準備齊全嘍。”
“這帶來帶去的多麻煩啊,我畢業了不得全搬回家嗎?”
“能用的帶回來,不能用的就扔了。”胡美萍說的輕鬆,挑選商品的手壓根就沒閑著,“到時候讓你爸去接你。”
“……”
胡美萍這麽堅持,方肆月隻好癟癟嘴,不再說什麽。
最終選了滿滿一車的東西,吃的用的穿的樣樣都有。胡美萍拉著車去結賬,方肆月就鑽到外邊,隨時準備收銀員掃過之後接著東西裝進袋子裏。
兩大袋子的東西,一人一袋倒也不算吃力。
方肆月跟著胡美萍走出超市,迎麵碰上了同樣來購置生活用品的許老太太和許晴桑。看胡美萍已經買好了東西,許老太太就拉著胡美萍的手問需要準備些什麽必需品,她一個老太婆就怕糊塗漏買了什麽東西。
方肆月和許晴桑關係好,所以胡美萍跟許老太太也是舊相識了,熱情地從自己的購物袋裏掏出些東西給老太太看,一邊說著功能一邊說著小女生住宿肯定得用到……
許晴桑就跟方肆月站在一邊,瞧了眼方肆月手中袋子裏的東西,又瞅了眼胡美萍那一整袋子的東西。許晴桑無奈地笑了笑:“看起來我也不會輕鬆了。”
方肆月知道許晴桑指的是什麽,這麽多東西,加上被褥行李箱,能輕鬆嗎?
兩人對視了一眼,笑了幾聲。
最後許晴桑的命運自然是跟方肆月一樣了,胡美萍買的東西實在塞不進寄存櫃,隻好將東西寄放在了服務台。然後陪著許老太太又逛了一遍,買的東西跟給方肆月買的一樣,輕車熟路地選好放進購物車,倒是幫許老太太省了不少時間。
許晴桑跟著老太太離開的時候,還同方肆月交換了一個眼神,兩人頗多無奈卻不知道怎麽開口。
需要帶的東西前一晚已經全部準備好了,拎包就可以走。
方逸陽將方肆月的東西塞進後備箱,先去接了許晴桑,然後直奔學校。
方肆月和許晴桑就跟著高一高二的學弟學妹們一同走進學校,中途還看過幾個因為兒女要住宿依依不舍的父母。情有可原……但方肆月還是忍不住想到自己幼兒園那會兒,因為不想去而拉著媽媽的袖子哭的昏天黑地。現在想來,實在丟人。
兩人的東西實在太多,又隻有方逸陽一個大人。
三個人合力勉強將東西生拉硬拖才到了女生宿舍樓下。
女生宿舍不過才五樓,學校自然不會大費周章裝個電梯。可不巧的是,高三學生的房間就是在五樓。方逸陽接過方肆月和許晴桑手中的兩個行李箱,掂量了兩下,因為每兩個星期就可以回一次家,所以她們裝的衣服並不多。他一個人拎兩個上去自然是沒什麽問題。
“肆月,你跟晴桑在下麵等著。我先把行李箱提上去,再下來幫你們抗被子。”
方肆月點點頭,說:“好的,爸爸。我跟晴桑同一間,502室。”
方逸陽點點頭,拎著箱子離開。
八九點鍾了,太陽開始有些曬了。方肆月跟許晴桑拖拉著裝被褥的袋子,挪了兩步到樹蔭底下……
“晴桑學姐?”
充滿驚奇的男聲從不遠處傳來。
方肆月和許晴桑反應過來後同時側過頭,看著同一個方向。
陳讓站在那兒看著她們,言語中充滿了興奮。
方肆月的視線微微往後移了點,看到站在陳讓身後側抿著嘴唇,盯著她看的顧止安。
上次見麵就是在兩個月前KTV的那次,之前考試結束,顧止安在走廊上問她暑假能不能一起出去玩。方肆月當時的回答是,好啊。
可方肆月等了一個月,也沒等到顧止安的任何消息。
那時候她就想,顧止安可能生氣了,而且是因為她。
隔了兩個月的再次見麵,顧止安注視著她的眼神依舊不變,卻讓方肆月有種恍如隔世的錯覺。顧止安的頭發比上次見麵還要短了些,穿著藍白校服,以往大開的拉鏈如今也是規規矩矩地拉上了,看起來帥極了也精神極了。忽然,方肆月注意到顧止安脖子上那道足足有四五公分長的傷疤,瞳孔一下子擴張開來。
她沒記錯的話,上次還沒有的……
“晴桑學姐,我幫你吧。”
陳讓見許晴桑沒說話,就大著膽子三步並作兩步走到許晴桑跟前,伸手接過被褥袋子,抗在肩上。許晴桑想謝絕阻止卻慢了一步,陳讓有些得意地挑挑眉,任由許晴桑怎麽說就是不放下來,許晴桑被陳讓磨得沒法子就任由他去了。
方肆月站在一旁抿唇笑著,直到握在手中的袋子被人拿了去才反應過來。側過頭,隻見顧止安站在她身旁,跟陳讓一樣扛著袋子,一言不發地盯著方肆月。
“你放著吧……我爸爸馬上下來了,他幫我抗上去就好了,不麻煩你……”
“沒關係。”方肆月話音剛落,顧止安就接過了話茬,“這樣快一些。”
“……”
顧止安和陳讓扛著被褥,方肆月和許晴桑就一人拎了一袋放不進行李箱的東西。方肆月走在顧止安身後側,是不是用餘光撇著身後的另外兩人……
“學姐你拎不動要不就在這裏等著,我抗上去馬上下來找你?”
“拎得動。倒是你,沒關係吧?”
“當然,我體格棒極了。”
陳讓洋洋得意地炫耀著,如果不是現在兩隻手不閑著,他可能真的會掀開衣服讓許晴桑好好看看他一身的肌肉。什麽肱二頭肌,什麽八塊腹肌,統統不在話下。
“就會吹。”許晴桑瞥了眼陳讓,警告對方不要在樓梯上耍寶。
陳讓咧嘴“嘿嘿”兩聲。
看完了兩人的互動,方肆月不免有些吃驚。相比上次對陳讓的厭惡之情,許晴桑現在對他好像沒有那麽討厭了,偶爾還能鬥上幾句小嘴。這轉變讓方肆月有些難以置信,許晴桑是很講究第一眼印象的人,第一眼好的她就對你好,還很喜歡你;第一眼差的就算往後再怎麽努力,也隻能在許晴桑那裏刷到個陌生人的路人好感度。
方肆月很想問問陳讓這兩個月來到底是怎樣討好了許晴桑?
也是後來顧止安告訴她,那兩個月陳讓每天給許晴桑發短信,盡是些沒有營養的話題,還時不時冒出來的情啊愛啊之類的話,吵得許晴桑最後都煩了,都想把他拉黑了。陳讓得知之後就不敢再造次了……陳讓也是沒戀愛過的家夥,總覺得每天早安晚安,情情愛愛這些女孩子喜歡聽。
邵子慕聽後抽搐了兩下嘴角,恨鐵不成鋼地說,陳讓忽略掉了一點,那就是是,前提得是女孩子也喜歡他。
從那以後,陳讓每天的早安晚安換成了笑話和趣事,雖然也是些沒營養的東西,但那些無聊的冷笑話倒是讓許晴桑有些無奈了。
腦補到陳讓找這些東西時候的糾結模樣,就想笑。
因為這些笑話,許晴桑有些離譜地對陳讓改觀了不少。
四個人在二樓碰見了正小跑下來的方逸陽,五個人同時一愣。方肆月有些尷尬,瞅了眼身旁的顧止安,有些心虛,男生幫女生提行李這種事情應該是發生在男女朋友之間的才對……
氣氛一度很尷尬。
正當方肆月想著該如何做出解釋的時候,機智如陳讓,故意對身旁的許晴桑大聲說:“學姐,謝謝你上次幫我們補習啊,這點小事也是我們應該做的。”
許晴桑微微一愣,揚起一個笑臉,順著陳讓的話繼續說:“學姐謝謝你們才是,幫了我們這麽大一個忙。”
陳讓和許晴桑的話多少起了點作用,方逸陽剛才還很難看的神情稍微緩和了點。深吸一口氣,打量了兩下顧止安和陳讓,說:“同學,謝謝你們幫忙了,我女兒還有她朋友給你們添麻煩了。接下來交給我就行了。”
顧止安笑道:“叔叔沒關係的,在樓梯上換也不太方便。況且學姐幫過我們,這些小忙應該的。我們是男生,也不覺得有多重。”
方逸陽想了想也是,才收回了手,剛想叮囑方肆月幾句,揣在兜裏的手機就響了。方逸陽接起聽了幾句話後,捂住手機的聽筒對方肆月抱歉地說:“肆月,爸爸有點急事要馬上回公司,不能陪你了。”
方肆月點點頭,輕聲道:“沒關係的爸爸,我自己可以。”
方逸陽應了聲後,握著手機匆匆離開。
小插曲過去,四個人接著上樓。方肆月怕顧止安扛不動,在他身後用另一隻手想要幫忙,卻發現她的身高又跟在顧止安身後,根本碰不到那個蛇皮袋。
方肆月就這樣跟了一路,等上到五樓,還是忍不住上前跟顧止安並肩,看著對方脖頸上的傷疤出聲詢問:“這個傷疤……上次見麵還沒有的。”
顧止安的身體僵硬了片刻,垂眸淡漠地說:“小傷而已,不礙事了。”
方肆月覺得,她並不認識顧止安,也從未進入過他的生命裏。
他太神秘了,他身上有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