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她可愛到讓人想犯罪
“嗯，你說的沒錯。”
邵子慕張張嘴，看沒什麽能夠反駁的了。幹脆態度一轉，直接承認了。
發現自己喜歡上陳讓這件事情，他除了怕陳讓會反感他、疏遠他意外，也沒什麽怕的了。他從不覺得喜歡同性是件不恥的事情。
換句話說，他對別的男生都提不起興趣來，他喜歡的就是陳讓這個人。
無關性別的一件事情。
雖然之前猜的已經是七七八八，但聽邵子慕親口承認，顧止安還是適應了好一會兒才緩了過來。用舌尖抵了抵嘴角，顧止安沉思了片刻。隻說：“你加油。”
這句話裏麵沒有陳讓什麽事，顧止安隻是單純地讓邵子慕在這條路上加油。同性這條路不好走，邵子慕被拆穿了性向，以後要麵對什麽事情還不知道，顧止安並不打算在他的這條路上當個惡人。
感情的事情，冷暖自知。
當事人毫無怨言，哪輪得到他這個外來的看客攪和呢。
邵子慕聞言一愣，隨後笑了開來，臉上的憂愁一掃而空，恢複了往日的模樣收下了顧止安的鼓勵。然後用手指指顧止安身後那埋頭苦寫的女生，張張嘴用口形道：“你——也——是——”
怕顧止安不理解故意拉了長音。
然後運著籃球單手插兜走進體育館，招呼邊上幾個還在休息的隊員抓緊時間練習。
“隊長怎麽回事？心情好像很好的樣子，看得有些亢奮啊。”
兩個替補小聲議論著。
一個籃球直直從他們的眼前落下又反彈起來被人穩穩接住，倆人緩緩抬頭，映入眼簾的是邵子慕帶著笑意的那張臉。
“隊……隊長……”
“替補也別閑著，去裏麵的場地給我運球傳球一百次。”
“是！”
再也不敢議論隊長的是非了，四五個替補弓著腰從邵子慕眼前跑到另一邊的場地，分組開始運球和傳球的訓練。
“都給我打起精神來！今天蔡教練不在，靠我們自己自覺訓練了！比賽沒幾天了，心裏都給我有點數！這次衝前三有沒有信心！”
“有！”
體育館內大家氣勢滿滿的聲音直接傳入了方肆月他們這邊，幾個大男孩的聲音蓋過了那音樂聲，方肆月直起身子回頭，有些感慨。
大家都在為一個目標努力著呢。
顧止安上前，拉開方肆月身旁，那把空著的椅子坐下。方肆月還沒搞清楚是什麽情況呢，就見對方掏出手機劃開就開始玩遊戲……方肆月的嘴角抽搐了兩下，所以這個網癮少年就是站累了，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嗎？
方肆月的猜想還沒來得及應驗，就被不遠處傳來女聲打斷了思路。
“肆月！”
方肆月一愣，咬住嘴唇有些僵硬地轉動著脖子回頭。
蘇俏的聲音很特別，方肆月一聽就聽得出來。隻是如預料中的看到蘇俏牽著林和言的手出現有些不想相信，也有些難過而已……
蘇俏穿著一條雪白色的吊帶裙，和林和言今日的一身白襯衫白褲子正好配成了情侶衫。
那明晃晃的白色讓方肆月覺得眼睛開始疼了起來，她想過無數次的林和言一襲白衣的出現，站定在她身邊，好像她看過無數遍的偶像劇情節一般。林和言化身成為她的白馬王子，輕輕牽起她的手，印上一個吻，然後親吻著她的臉頰說：公主，我接您回家。
可如今穿著一襲白衣出現的林和言身旁站著的那個女生並不是她，方肆月這才如夢初醒，她怎麽忘記了，林和言是王子，但她不是公主。
王子在尋找他的公主，而那人永遠不會是她。
她不過是愛慕著王子殿下的小醜。
醜態百出、裝模作樣的不過隻是為了博得王子一笑。
王子殿下會跟自己的公主生活在那金碧輝煌的宮殿裏，而她隻能生活在自己那昏暗無比的角落裏，獨自流淚哭泣。
“肆月，原來你在這裏啊！”蘇俏拉著林和言的手過來，站定在方肆月的更前，嘟嘟嘴道，“我和阿言剛才繞著操場找了一圈呢，沒想到你在這裏。”
“是啊……嗬嗬。”方肆月幹笑了兩聲，蓋住自己麵前那冊寫寫改改、塗塗畫畫的本子，“我們的位置選的有點偏僻。”
蘇俏咬了下嘴唇，趁著方肆月沒注意的空檔，從對方的胳膊底下抽出那本被擋住的本子，翻了幾頁內容驚奇道：“誒，肆月，你是你們班寫加油詞的啊？”蘇俏一邊說著，還一邊將本子抵到了林和言的麵前。“阿言你看，肆月寫得真好呢！”
“挺不錯的。”
方肆月將臉埋低了些，她此時此刻隻覺得有些丟人、有些難堪，即使是林和言的鼓勵也沒能讓她有所好轉……反而是更加的難過了。
她此刻的模樣是最不想要讓林和言看到的，尤其是這身土掉渣又醜到了極點的運動服。其他同學在走完方陣後大多數都回了寢室換衣服，可方肆月和蘇喃直接被顧月梅拉住說了些寫詞的注意事項，她們沒來得及去換，就這樣穿著了。
方肆月原本不太在意衣服的問題。
但是林和言的出現讓她不得不在意了。
尤其是有了蘇俏的這一身，一對比下來，她哪裏是差了人家一截，簡直是天差地別……這麽一想，方肆月心裏就更加難受了。
蘇俏像是沒察覺到方肆月的反常一般，張了張嘴，已經是一字一句地念了出來。聽到前半句時，方肆月的臉由紅變白，用力咬著嘴唇，想要起身阻止。就見身旁的一長手快了她一步，已經從蘇俏的手裏抽回了本子，放到原來的位置上。最後不忘安撫似的揉了揉方肆月的腦袋，方肆月這才鬆開已經被咬出幾道血絲的嘴唇……
“誒，顧止安你幹嘛？”
到一半本子忽然沒了讓蘇俏有些不滿，衝著顧止安就要一通指責。
話到了嘴邊就被顧止安一個眼神嚇了回去，方才要大幹一架的氣焰統統消失殆盡。顧止安懶得跟個女人計較，對著蘇俏身旁的林和言道：“管好你女朋友。”
林和言對剛才蘇俏的舉動也有些不開心，有些抱歉地對方肆月道：“不好意思啊，肆月。你別介意，俏俏也不是有心的。”
方肆月桌子底下的手用力緊握，手指甲鉗進掌心肉裏了，感覺到疼了，也隻是咬咬牙不鬆手。她輕輕地搖搖頭，聲音微微顫抖著：“學長，沒關係的。我……我不會介意。”
“那就好。我們先走了，肆月你加油。”
“好……”
林和言和蘇俏走遠了些，顧止安才有些不悅地“嘖嘖”了兩聲，看著他們告別的場景，是怎麽想怎麽紮眼。
但願林和言是真心的，若隻是因為他在而做的場秀，那他絕對不放過林和言。
深吸一口氣，顧止安起身，扯過剛跟著許晴桑回來的陳讓就拉著走了。留下許晴桑一人站在原地，搞不清楚什麽狀況。
“肆月，顧止安怎麽了？吃炸藥了？”許晴桑瞥了眼方才顧止安的那張臉，臭的好像吞了一噸的炸藥包。
“不知道。”方肆月搖搖頭，“彤彤呢？你不是陪著她？”
“別提了。我此時此刻在她那兒是一文不值了。”
許晴桑無奈地歎了口氣。
剛才陪阮彤彤去看了楚肖的比賽時，跑道上麵是擠滿了人，阮彤彤拉著許晴桑費盡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擠到了隊伍的最前頭。阮彤彤在許晴桑麵前表現地矜持是分文不剩，舉著那瓶運動飲料就高呼著“楚肖加油”“楚肖必勝”。
要不說阮彤彤小小的身軀裏蘊含著大大的能量，她的幾嗓子直接將其他加油人群的聲音蓋了過去。直直傳遞到了楚肖那邊。
活動腳腕的楚肖被這一聲喊得有些愣神，循聲望去，就見在人群最前排蹦躂的小身影。嘴角的笑意斂不住，楚肖直接笑了出來。
他怎麽之前沒發覺他的小同桌這麽可愛呢。
“楚肖加油！”
阮彤彤被注意到楚肖的小動作，還一個勁兒地加著油。
楚肖抬起頭衝向阮彤彤，豎了個大拇指，笑著點點頭。
阮彤彤的心髒像是被丘比特用幾萬支心形箭刺中了一樣，嘭嘭嘭嘭，跳個不停。她微微低頭，頭頂上那根豎起隨風飄揚的呆毛可愛極了。
楚肖用手擋在鼻尖出，忽然覺得阮彤彤可愛到犯了規。那根呆毛刮過他的心髒，有些癢癢的……他好想伸手將它撫平。
“楚肖加油~楚肖必勝~”
林智湊過來，學著阮彤彤的聲音和動作。
陰陽怪氣的模樣惹來楚肖一個爆栗。
“嚶嚶嚶，楚肖肖，你看著都笑了呢，怎麽對人家家這麽冷淡呢！你討厭厭，嚶嚶嚶。”
“你還惡心心呢。”楚肖沒好氣地一腳踹中林智的屁股，笑罵道，“滾蛋。”
“誒別介呀。我不逗你了。”林智搭著楚肖的肩膀，上下打量了阮彤彤一圈，“怎麽著？我們的楚大少爺芳心暗許啦？”
“關你屁事。”
“看看看！還罵人了！”林智捂住胸口作哭泣狀，“果然新歡才是最好的，你別忘了我這個舊愛我，親愛的楚肖肖~”
林智的表演楚肖是見怪不怪，可今天還是被惡心地抖掉一身雞皮疙瘩。在林智說出更加肉麻地話之前，他不得不出聲製止了：“你在繼續我就把你初中是騙你爸媽去補習，其實是偷偷拉著女孩子去看電影的事情告訴你爸媽。”
“……算你狠。”
林智想要爆粗的心都沒有了，隻覺得心累。
裁判已經開始清理跑到上的閑雜人等了，林智也跟著退到了一邊，離開前不忘加上一句“保持平時的樣子，保持呼吸和步調”。
楚肖點點頭。
蹲下做起跑姿勢，裁判槍聲響起，七八個比賽選手像離弦的箭一般衝了出去。在一兩百米時，大家逐漸拉開了距離。
從阮彤彤這個角度，再接下去的地方就看不到了，急的在原地跳腳。阮彤彤跟許晴桑說了聲，就橫穿操場到了另一邊。楚肖領先正巧跑到，阮彤彤一著急隻能衝著楚肖的背影大喊：“楚肖加油！”
至於楚肖有沒有聽到，阮彤彤就不得而知了。
後來，阮彤彤就邁著自己的小短腿，跟在楚肖的身後跑了後半段。
等楚肖衝線，引來林智的一個大熊抱，四處望了望也沒看到阮彤彤的身影。眉頭緊蹙，他能確信跑到一半站在塑膠跑道邊上，用清脆悅耳聲音喊著“楚肖加油”的人就是阮彤彤，而不是他跑迷糊才產生的幻覺。
那現在阮彤彤人呢？
沒看到最後就離開了嗎？
楚肖絲毫沒有因為第一個衝線而表現的開心，而是眉頭緊擰、嘴角下壓，撇開掛在他身上的林智，擠出人群。
人群外，一個小身影跪倒在地上，喘著粗氣。
額前的劉海也被風吹的有些淩亂……
楚肖在那人麵前站定，蹲下身與那個女生平視。
阮彤彤有些害羞地笑了兩聲，喘勻了氣才說：“我的體力沒那麽差的……我運動神經可好了！隻是你跑得太快了……”
阮彤彤聲音越來越小，瞎話扯到後麵就不敢再看楚肖的眼睛了。
楚肖家裏的人都是當老師的，應該是很討厭人說謊的吧……想到這兒，阮彤彤就眼前一黑，哭喪著臉，想把話收回來都難了……
阮彤彤低著頭垂頭喪氣的模樣讓楚肖動了想要逗逗她的心思。
清了清喉嚨，楚肖麵無表情地說：“是啊，我跑太快了。”
阮彤彤頭低的更下麵了，耳尖泛紅，楚肖心裏頭癢癢的，不光想要撫平她頭頂上的呆毛，還想揉揉她泛紅到晶瑩剔透的耳尖了。想到對方會有的反應，就覺得會可愛到不行。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
“決賽的時候，你就在終點等著我吧。”阮彤彤還沒把“騙你的”三個字說出口，就被楚肖開口打斷了，一臉吃驚地抬頭，直接望進楚肖棕黑色的瞳孔之中。阮彤彤聽楚肖接著說，“為我這麽賣力地加油，到最後卻沒看到我第一名的瞬間，想想就虧啊。”
阮彤彤這次揚起了笑臉，用力點點頭應了聲：“嗯！”
楚肖伸手想把阮彤彤扶起來，起到一半，阮彤彤痛苦地悶哼了一聲。
楚肖停下拉她起來的動作，蹙了蹙眉，擔憂地問：“哪裏傷到了嗎？”
“沒有……保持一個姿勢太久……腿麻了……”
楚肖無奈地搖了兩下頭，鬆開阮彤彤的胳膊，在她麵前蹲下，輕聲笑道：“我背你？”
阮彤彤連忙擺手，往後退了一步，腳上傳來的酥麻感差點讓她直接摔倒在地，好在楚肖眼疾手快起身穩住了她。
“比賽成績等會兒在選手候場區公布，你不想看嗎？”
“想！”
阮彤彤幾乎是想也沒想地回答。
“那我背你過去，不然四百米的成績公布就結束了。”
最終，阮彤彤還是爬上了楚肖的背，寬厚紮實的背讓阮彤彤很是安心。就像隻小白兔一般，安安靜靜地待著，不吵也不鬧。
在身後看了“整場戲”的許晴桑和林智是瞠目結舌，還有個陳讓是搞不清楚狀況，跟著許晴桑傻樂著。
“我還真第一次看楚肖背女生。”
林智表現地難以置信。
因為楚肖家庭的關係，從來都是教他不要過早的跟女生有親密的接觸，也明令禁止他早戀。所以在林智騎著拉風的自行車約小妹妹小姐姐們出去玩耍的時候，楚肖還在各種補習班和興趣班直接奔波勞累，林智是看著就覺得無趣。
偏偏楚肖又是那種聽家長話的孩子，從來都是照著規矩辦事兒。
這樣在大庭廣眾之下背起一個女生的舉動，楚肖真真真真是第一次啊！
行啊，他這哥們。
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啊。
如果此刻背著阮彤彤的楚肖知道林智心裏在想些什麽，恐怕隻會冷哼一聲。
他沒林智想得那般乖巧，言聽計從的。隻是前十幾年真的沒碰上能讓他下決心“忤逆”家長的事情，也就照著父母鋪好的路一直走下去了。可現在有些不一樣了……
他不是很確定阮彤彤對他這般的示好是為了啥，還是有其他別的原因。
隻是在對上阮彤彤那雙清澈的眼睛後，楚肖覺得不管是因為什麽原因……不珍惜這樣的阮彤彤，他以後便再也遇不上這樣讓他心動的女生了。
他說不定是真的會死。
“我們彤彤的魅力真的是太大了……”
“我也覺得。”
“我也覺得。”
許晴桑說完，林智和陳讓兩個人異口同聲地應道，
前者是由衷的感慨，後者是許晴桑說啥他就應啥的傻白甜。
“然後我就這樣的被彤彤拋棄了！是不是超級可憐！”
祝福是一方麵，她被阮彤彤“遺忘”在角落了也是事實！見到方肆月就好比見到了親人，忍不住抱怨了起來。
方肆月失笑，攏了攏許晴桑耳邊的碎發安撫著：“好了好了，不氣不氣。”
許晴桑被方肆月哄小孩子一樣，三兩下哄好了。
抿著嘴唇點點頭。
撇頭注意到方肆月手掌心還沒有消退下去的指甲印子，抓住方肆月收回去的手，撫摸著。眉頭緊蹙，問：“肆月，你這怎麽回事？”
“……”
方肆月吞吞吐吐不想說的樣子，許晴桑是都看在了眼裏。
換做之前，方肆月的心事和秘密不願告訴許晴桑，那她就不問。可這次不一樣，方肆月做出了傷害自己的事情，她不得不問。“你別隱瞞我。”
方肆月歎了口氣，開口道：“蘇俏學姐和林學長他們來過了。”
“來幹什麽？”
許晴桑不信，因為他們的到來能讓方肆月做出這樣子激烈的反應。
見是在瞞不過許晴桑，方肆月沒法，就將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了許晴桑。
許晴桑的臉越來越黑，聽完了全部忍不住爆粗：“我靠！蘇俏那女人是不是有毛病！”氣死她了！顧止安對她還是太客氣了，就欺負她不在嗎？要是她在，看她不直接上去手撕了蘇俏那張虛偽的臉皮！“這女人果然不安好心！”
方肆月點點頭，之前就覺得蘇俏的觸碰讓她不是很舒服。
今天再一感覺，蘇俏是衝著她而來的，並且每一個舉動都帶滿了敵意。
那感覺就好像要將她活活撕碎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