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傷疤
這頭的陳讓還在擺弄單反,那邊的顧止安雙手插兜作勢就要離開。
陳讓一驚,連忙跑到那兒擋住了顧止安的去路後,試探地說:“我們先去出校門去趟網吧呀,我把照片傳給你?”
“不了,我有事。”
陳讓拽不及時,顧止安話音剛落就已經邁著大步離開。隻留陳讓一人杵在原地,四處望了下,也是一臉的茫然。
網癮少年陳讓本以為“拐”了顧止安一起去網吧,除了將照片發給對方之外,還能讓顧止安這個最強王者帶著他在召喚師峽穀中穿梭、馳騁。
這下倒好了,通通泡湯。
自己的上分夢想也在一瞬之間化為了泡沫,變成了虛無。
此刻他是多麽想要仰天高歌一曲《泡沫》來舒緩心中的憤恨!陳讓做好所有的準備,開了開嗓,還沒蹦出一個字就被忽然在空中劃過一道曲線直直投過來的籃球砸中了後背,陳讓一個踉蹌往前傾倒,要不是陳讓自身的平衡能力還算不錯,鐵定就讓自己的臉和大地來了個親密的接觸。
“哎喲我去……是誰啊?!”
陳讓勉強穩住保護好了胸前的相機穩住了身體,一個利落地轉身想要看清楚到底是哪個家夥不長眼。隻見邵子慕站在那兒雙手環胸,氣定神閑,眉梢輕挑,嘴角勾起地望著險些炸毛的陳讓。
“你站那兒幹嘛?”
陳讓滿臉的黑人問號,側目望望那顆已經停下的籃球又轉頭看看邵子慕。邵子慕表現地仿佛他才是站在這兒礙事的那個人一般……
“是你的球砸到我了。”
陳讓忍耐著心中的怒氣,盡量和顏悅色地看著邵子慕的臉。
“嗯,我故意的。”
邵子慕承認地幹脆,讓陳讓猝不及防。等反應過來對方剛剛承認了什麽後,心中的那團怒火直衝眉心,邁著步子站定在邵子慕跟前與他平視。陳讓罵道:“我去你大爺的邵子慕!你是不是有病啊!”
邵子慕笑笑,對陳讓的破口大罵表現地是毫不在乎。
搭上陳讓的肩膀,顧不得對方是多麽的不情願直接將人拖了走……
“前幾天你讓我不痛快了,我就也讓你不痛快一次試試看。”邵子慕語氣平靜,垂眸望了眼一臉茫然的陳讓後繼續,“算了……反正我給你賠個不是。要還能當兄弟,我現在就陪你去網吧大戰八百場次;要是不能了你就當我什麽都沒說,大家都當無事發生,從今以後見麵點點頭算認識的人對我來說就挺好了。”
陳讓聽得一愣一愣,邵子慕說完了也隻抓住了最後的重點。一驚,心道:丫的,能當無事發生不早說!
“走走走,安哥不去我倆去!不到八百場可不許走!”
邵子慕眼眸中的失落情愫一閃而過,緊了緊搭在陳讓肩膀上的手。陳讓這個缺心眼或許一輩子都不會知道,他做出這個決心花費了多大的勇氣,又做出了多少的努力。
跟陳讓冷戰的那天開始,他就想了許多。
陳讓喜歡許晴桑,就如他心悅陳讓那般。他不想將自己的情感告訴陳讓,到頭來不過是徒增了陳讓的煩惱。邵子慕從來不喜歡心事重重的陳讓,他覺得那個欠欠的、嘴貧的陳讓才是最有趣,也最有靈魂的。他可能就是對那樣的陳讓著迷了……
邵子慕做了權衡,還是放棄了向陳讓坦白的念頭。
今日早晨,他看陳讓與那個叫許晴桑的女孩子聊了許久,直到陳讓跟著那個女生離開了,邵子慕才敢走出來。他望著陳讓的側臉,那笑容還真是好看極了……包括最後和顧止安對話的場景,邵子慕都還曆曆在目。
然後他想現在和陳讓保持原來的友誼關係或許也不賴。
至於之後的事情,就船到橋頭、一切隨緣了。
他也不急,他還能等等陳讓。
顧止安借著火點燃了一根煙,剛吸一口就不自覺皺了皺眉頭。口腔裏彌漫的苦澀味道讓顧止安不太適應,剩下地大半根煙直接扔到地方,用腳尖踩滅了。
身旁染著一頭紅毛的男子見狀,有些訝異:“安哥,這咋了?”
“戒了。”
顧止安低著頭,來來回回地踩那根已經沒有了火星子的煙。
紅毛男一聽,嘿嘿樂了兩聲,調笑道:“咋回事啊?哥,為女人?”
顧止安聞言微微一愣,頭腦中閃過的是方肆月今天被自己逼到快哭的臉,一開始還覺得挺開心,現在就是莫名地煩躁。薄唇輕啟,一字一句道:“關你屁事。”
“阿三,看看!挨罵了吧?讓你嘴欠!”
身後幾位穿著誇張,頭發染得也誇張的男人,哄笑著方才挨了罵的紅毛男阿三。
阿三沒好氣地瞪了眼身後的那群人:“滾滾滾。”然後又狗腿似的衝顧止安笑道,“安哥,你知不知道,上次斷腿那個出院了。”
“什麽時候的事兒?”
“就前幾天。不過那腿是真廢了,我瞅他現在走路還一瘸一拐的呢。在醫院躺了兩個多月,人都萎了。”阿三是親眼所見,現在想起來還忍不住“嘖嘖”兩聲感慨。
那男的是被爸媽攙扶著走出醫院的,上量出租車都困難,還是司機幫忙才塞進去的。兩個多月了,腿傷都沒好,就可想而知受傷那日是多麽的慘烈。
“餘遲呢?”
“那慫逼?還躲著呢。去他學校問過了,說是轉學了。”阿三想了片刻後,說,“轉到S高去了,有兄弟盯著他呢。”
“別盯了,動手吧。”顧止安的手指輕輕撫摸過自己脖頸上那處明顯的刀疤,瞳孔中閃過一絲狠厲,“新仇舊恨一起,讓他受著。”
“得嘞。”
他們這麽一群人就明晃晃地站在大街上,是著實的嚇人。有不少家長路過他們時,直接抱上了自家的孩子,跑遠了些才將孩子放下,捂住孩子還想往後看的眼睛,低聲說:“那些哥哥是壞人!不能看!”
顧止安沒在意,把玩著手機的火機。經過的大爺大媽們看到穿著校服的他忍不住輕歎一口氣,搖搖頭,心想,還是一高中生怎麽就學壞,跟小混混廝打在了一塊兒。
這種眼神顧止安這些年接受的多了,漸漸也就習慣了。
隻是認識方肆月後,他還真當了幾個月的好學生。穿校服,曠課的次數也少了。更別提和這幫“朋友”見麵打混了……他差點就快忘了,他之前也是個不學無術的混混了。
“我先走了。”
顧止安說完抬腿就走。
等他在街角拐了彎,原本還掛著笑容的阿三,臉一下子就陰沉了下來,眼神中充滿了不屑於輕蔑。
“老大,你還真對這顧止安死心塌地啊?”
“呸!”
阿三衝著來詢問的那人吐了口唾沫,從上衣兜裏掏出一根煙來點上。深吸一口才舒緩了心頭的不適。“他爹要不是警察局的頭,老子用得著這麽慣著他嗎?毛都沒長齊!”
“是是是。”
“走,心裏沒勁。找那餘遲消火去!”
顧止安想了半天也沒想出自己接下去該去哪兒,幹脆就順道回了家。
今天的家與往日有些不同,隻有他會住的地方,此刻客廳內的燈竟然大開著。顧止安心道該不會是進賊了?但轉念一想,又覺得不是。
這小區的安保到位,平時不屬於小區的蚊蟲都難以進來,更別說是賊人了。
顧止安麵上一沉,按下密碼走進去。在玄關脫了鞋,赤著腳來到客廳。隻見沙發上坐著一四五十歲的中年男子,緊鎖著眉頭看著報。那眉眼與顧止安也是有著六七分的相似……
“爸。”
沙發上的中年男子聞聲抬頭,深深地望了眼顧止安後,應了一聲。
接下去就是一段沉默。顧止安覺得沒勁,就想進房。腿還沒邁進房門,身後的顧父就喊住了他:“等等。”
顧止安一愣,回過頭。沒給他任何的反應時間,顧父已經到了他的麵前,用力拽開了他校服外套的衣領,眼神盯著脖子上那道明顯的傷疤。壓抑著心頭的怒氣,問道:“怎麽弄的!”
“刀……呃!”
顧止安話剛說完,顧父一把將他抵在了牆壁上,背與硬邦邦的牆壁膈地生疼,讓顧止安悶哼出聲。
“你能不能長點心!我以為李絨的死能讓你明白點!你怎麽還在外麵鬧事!下一個死的就是你!”
顧父的話像那利刃似的,在顧止安的心上麵狠狠地刺了進去。讓他疼到無法呼吸……
雨夜裏,他和林和言拳腳相向……李絨歇斯底裏地喊叫聲和天空中的悶雷聲夾雜在一起。他視線朦朧,看不清李絨那張交集的臉……刺耳的急刹車的聲音刺激著他的耳膜……
也成為了他那天最後聽到的聲音。
三年時間,他拚了命想要忘記的事情,被他父親直接說出了口。這件事情就好比顧止安身上結了痂的傷口一般,他不願去觸碰,也不想別人去碰。可此刻卻被他的父親當著麵殘忍地撕開了。
新的傷口,好像比之前的那個更疼了。
顧止安深吸一口氣,直接扯開身前顧父拉拽著他衣領的那一隻手,將顧父推出了一米遠。
他拋棄了自己以往的冷漠,歇斯底裏地衝著顧父喊叫:“李絨的死是意外!不是我!不關我的事!”
他此刻多想找個洞,將自己永遠地藏進去……
顧父見到這樣的顧止安,心上的火氣更甚,是再也忍耐不住了。抄起距離自己最近的花瓶,毫不顧忌地直接砸向了顧止安那邊。
顧止安按照身體的本能反應,用兩手的小臂擋住了才避免了自己臉部被直接砸中,花瓶應聲而碎。由於顧止安穿著長袖的校服外套,花瓶破碎時候的碎片並沒有割傷他的手臂。
沒等顧止安回過神來,直接被顧父拽住衣領按到了地上開始打。
在外人看來顧止安是冷漠與驕傲的,能夠被這樣摁在地上打的場景是萬萬想不到的。
顧父沒有絲毫的顧忌,每次都是下得死手。顧止安那些皮毛的功夫,在他那些狐朋狗友地方還能顯擺顯擺,在顧父這兒不過是些三腳貓的功夫。
顧父是警校出身,又當了二十多年的警察,揍得顧止安那是一個毫無還手之力。
也不知過了多久,顧父放在茶幾上的手機響起。這是他公事專用的手機,自然是不敢耽擱。撂下被他打到隻剩一口氣的顧止安,過去接了電話。
聽筒那頭的人也不知道是說了些什麽,讓顧父揍顧止安時候就皺著的眉頭皺地更深了。顧父理了理有些亂了的衣衫,沉聲道:“我馬上到。”
顧止安扯起嘴角想要笑,卻不料扯到了臉頰那兒的傷口,疼到他忍不住齜牙咧嘴。用最後的力氣,撐著地板勉強坐了起來。看顧父要走了,漫不經心地笑著舉起手道:“拜拜,顧局~”
顧父對兒子的態度雖然不滿,但事態緊急,耽擱不了的他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顧止安坐在原地休息了許久,最後用還能動的那隻手支撐著牆壁站了起來。
地板上破碎的花瓶,四濺的鮮血,一片狼藉。還有那雪白牆壁上沾染到的鮮血,看起來唬人極了。顧止安咧著嘴角,輕嗬一聲。
別家父母對待暴走的孩子都是哄一哄抱一抱,怎麽到他這裏就變了畫風?顧老子還真是一點都不留情。
不過想到顧老子抱他的畫麵,也是有夠瘮人的了。
光是腦補就覺得害怕極了。
顧止安拖著一身傷的身體進浴室擦拭了一把,將毛巾和浴缸裏的水也都染了個紅。顧止安望著鏡子中的自己,伸手輕輕拂過自己臉頰上的那道細細的傷口。這是顧老子把他按在地上打的時候,他沒注意到被地上的花瓶碎片劃傷的……
本來不想讓人知道他又挨揍了,現在是不發現都難了。
將染紅的毛巾丟進水裏,顧止安徑直回房間換了件幹淨的衣服。
這些殘局,明天會有專門的阿姨過來收拾。顧止安隻希望對方不要以為是劫匪入室搶劫造成了這一切才好……畢竟這種情況也是有過先例的。
那會兒的顧止安還沒自己搬出來住,在校外廝混打架的事情被老師告訴了家長。他當晚就被他爹抓著一陣打。第二天保潔阿姨來了,看客廳的狼藉還以為是有搶劫的。看家裏隻有顧止安一人,還渾身的傷,當即報了警……想想那會兒他被帶回警署驗傷,他爹那張發了青的臉,他就覺得十分搞笑了。
那會兒的顧局倒也挺稀罕管他的,不像現在,老師電話告再多的狀,顧局永遠一句:交給校方處理。
顧止安靠在床屏上,他有些想方肆月了。
他還挺想讓方肆月知道他現在受了一身的傷,然後看方肆月擔憂的生氣,看方肆月擔心他的。
就好像九月一號那天,脖子上的傷口被方肆月看到了一樣。方肆月詢問他時,他麵上裝作不在意,心裏確實已經樂開了花。那時候的他就在想,每天受點傷,每天讓方肆月關心關心他也不錯。
這種想法在他腦子裏生根發芽。
現在瞧瞧他身上的傷,顧止安是再也控製不住這種病態的想法了。
撥通了方肆月的電話,沒幾下那頭的人就接聽了。
“喂。”
顧止安聽著方肆月輕柔的呼吸聲,身上那麽多點的傷一下子就不疼了,真是比所有的傷痛藥膏都管用。
“我還以為你再也不理我了呢。”
顧止安的話又讓方肆月想起了下午的場景,不由自主的紅了臉。
“……你以後不那樣就行了。”
方肆月扭扭捏捏地模樣,顧止安此刻閉著眼睛就能想象的出來。下午逗得的確有些狠了,顧止安輕笑了兩聲,應道:“嗯,我盡量。”
“那我先原諒你一次。”
顧止安仿佛能看到方肆月說這句話時,那閃閃發亮的眼眸和微微上揚的嘴角。他伸出手想要想方肆月整個擁入懷中,一抓,抓了個空。眼前除了無盡的黑暗,就什麽都沒有……顧止安的喉嚨緊了緊,低沉著聲音問:“你在哪兒?”
“在寢室啊……啊不好了,等會兒宿管阿姨就來查寢啦!顧止安我先掛電話了,明天見!拜拜!”
“拜拜。”
顧止安話音剛落,那頭傳來的忙音讓他無奈失笑。
身上的傷口沒那麽疼了,他也懶得去找藥箱了,直接躺到床上,準備睡覺。
“肆月,快點兒!”
那頭的許晴桑催促著陽台外邊的方肆月。
方肆月關上手機,應了聲。小跑著回到自己的床上藏好了手機才安心……
和所有的高校一樣,Z高也不允許學生用手機。胡美萍一開始也不同意方肆月待手機去學校,但方逸陽說,要是學校裏有點急事方肆月通知不到他們也不好。於是胡美萍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默認了這件事情。
自己左邊的床位還空著,方肆月疑惑地問許晴桑和阮彤彤:“蘇檬呢?”
“不知道啊……好像今天的比賽結束就沒看見她了。跟祁琪在一起?”
擺弄著自己小熊玩偶的阮彤彤轉過身,吃驚地看看方肆月和許晴桑:“啊?你們不知道嗎?”
“知道什麽?”
方肆月和許晴桑對視了一眼,異口同聲地問神秘兮兮的阮彤彤。
阮彤彤放好自己的玩偶,跑過去關上了寢室的門,確定蘇檬不會突然回來後,拉著自己的椅子靠近方肆月,還揮揮手招呼許晴桑一起過來。“這種事情,要暗戳戳的說才行。”
許晴桑挑挑眉,從床上下來坐到阮彤彤身旁:“快說,神神秘秘的。”
“蘇檬和祁琪吵架啦!就今天下午的時候,聽說吵得可厲害了!”
阮彤彤說的是有模有樣,許晴桑微微眯起眼,仿佛看穿了一切:“你今天下午不都跟楚肖在一起嗎?怎麽知道的?”
“呃……”被戳破心思的阮彤彤立馬紅了臉,“我聽之前同班的同學說的。她親眼看到的呀。還說蘇檬和祁琪吵得臉紅脖子粗的,蘇檬還說祁琪搶她男人什麽的……”
“男人?蘇檬有男朋友了?是不是那種狗血地閨蜜倆愛上同一個男生的橋段?這麽勁爆?”許晴桑的八卦因子在這一刻被阮彤彤徹底地點燃了。
阮彤彤聽得一愣一愣,立刻搖頭打斷許晴桑腦海中更加狗血的幻想。“晴桑你先聽我說完!蘇檬才沒有男朋友呢……我那朋友聽蘇檬說祁琪明知道她喜歡段臨碩,還去勾引段臨碩之類的……估計是之前段臨碩在班級裏幫祁琪出頭讓蘇檬不爽了。可段臨碩不是有女朋友的……晴桑?晴桑你怎麽了?”阮彤彤話說一半,注意到許晴桑的不對勁,立刻關上了話匣子,拍了拍許晴桑的肩膀,輕聲詢問著。
許晴桑回過神,朝著阮彤彤笑了笑。
隻說:“我沒事,可能困了。”
阮彤彤對於許晴桑的話顯然是不信的,但還是選擇什麽都沒問,點頭。起身輕輕拍了拍許晴桑的肩膀,說:“那你早點休息吧,晴桑。”
“嗯……”
許晴桑脫了鞋爬上自己的床,麵朝著牆壁,讓其他人都看不到她的表情。
方肆月歎了口氣,跟阮彤彤道了聲“晚安”蓋上了被子也準備睡覺。
“叩叩叩——”
三下敲門聲,阮彤彤走過去開門,門外的蘇檬眼眶泛紅,還沒等阮彤彤說一個字就越過了她,爬上自己的床,用被子蓋了個嚴嚴實實。那位朋友說的確實沒錯,吵架吵得還真是挺嚴重的……
宿管阿姨沒過五分鍾就來檢查了,看502的人員到齊衛生也挺好的,說了句早點熄燈就離開了。
阮彤彤關了燈,輕手輕腳地爬上床。
放在枕頭下的手機振動了兩下,阮彤彤嚇了一跳,伸手進枕頭底下,摸索了半天才抓住了手機。
打開手機,一條來自楚肖的短信來熱騰騰地躺在屏幕上頭。
“明天見,晚安。”
阮彤彤心裏美滋滋地,回到——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