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他很溫柔

  段臨碩不願多說關於宋佳妍的事情，周揚也是聽出來了，傻愣愣地“喔”了一聲便不再多言。隻是此時段臨碩整個散發的氣場讓他咽了下口水，不敢久留。隨便找了個理由就先跑回教室了……而段臨碩則是保持著原有的姿勢，目送著許晴桑離開，直到對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了自己的視線中。


  段臨碩無力地垂下頭，瞳孔被蒙上了一層水霧。他舉起右手，握了握，抓到的隻有空氣……深吸了兩口氣後仰起頭望天苦笑兩聲，嗬出的一口白霧在空氣中消散開來，心裏有些空落落的。


  真難過啊。


  失去的東西才會懂得珍惜。


  段臨碩懂了，懂得徹底。


  今天的溫度比昨天還低上兩度，許晴桑搓著自己的手，整個人凍得直哆嗦。在手掌裏嗬了一口氣，許晴桑幹脆將手縮進過程的校服衣袖裏，至少比露在外麵暖和點。


  高三要背的東西很多，尤其是方肆月和許晴桑所在的文科班，平時上課要記的筆記也不少。她們總覺得再多的筆和本子都不夠用，故趁著這次放假，想去文具店采購多一點的。備著，以防後患。


  至於陳讓是厚著臉皮跟過來的，隻為了能夠跟許晴桑再待久一點的時間。顧止安也是被陳讓硬拉著過來的，陳讓還一本正經地說，他這麽做是為了給顧止安機會接近方肆月。


  顧止安沒說什麽，當作默認。


  他的性子不像陳讓，他是個很別扭的人。


  一方麵想接近方肆月，一方麵又想著保持現在的關係也不錯。若不是陳讓每次都在背後推他一把，他跟方肆月的關係可能會一直保留著初識的狀態。


  “謝謝。”


  兩個女生走在前頭，顧止安和陳讓跟在後頭。


  當顧止安說出這兩個字的時候，陳讓一愣，幾秒鍾後回過神來以看怪物的眼神看向顧止安，難以置信。聲音顫抖地問：“安哥……你剛剛說什麽？”


  陳讓的誇張反應讓顧止安遞給他倆白眼，心想這陳讓的反應也太浮誇了些。


  “沒聽到算了。”


  顧止安臉色沉了兩分，與陳讓對視了一眼就不打算再重複一次了。


  加快了腳步往前走，緊跟著方肆月。


  身後傳來陳讓咋咋呼呼地聲音，十分興奮：“我聽到啦！安哥！沒想到你也會跟人道謝啊！”


  “陳讓，你吵死了。”


  文具店裏挺多人的，方肆月和許晴桑擠了半天才擠過結賬的人群，顧止安和陳讓見狀，當即決定他們就在外麵等兩人出來。


  好在兩個女生的目標明確，拿了自己要買的東西沒多逗留就出來結賬了。


  許晴桑排在前麵，方肆月跟在後頭，在後麵就是個染著一頭紅毛看起來挺混混的男生。方肆月也知道的，身後男生身上的煙味和其他亂七八糟的味道嚑得方肆月腦袋直疼。


  那男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緊貼著方肆月，盡管方肆月再怎麽隔開兩人之間的距離，下一秒那個男生就跟沒察覺到方肆月的刻意疏離一般繼續貼上來。方肆月也是第一次碰上這種事情，不確定對方的目的也不敢大叫。


  方肆月蹙著眉頭忍耐的模樣倒是都讓顧止安看了去，原本隻把視線定格在方肆月身上的顧止安還想著方肆月為何會露出這樣的表情，視線往旁邊移了移，注意到那個紅毛男生後臉色黑了不是一點點。


  將包挎在肩膀上，走近方肆月，用身體隔開了男生和方肆月。為了讓方肆月舒服點，顧止安將男生擠遠了點，自己與方肆月也保持了應該有的距離。好讓方肆月放鬆緊繃的神經……、


  方肆月鬆了口氣，抬頭望著顧止安的臉。


  輕聲道：“謝謝你……”


  顧止安聳聳肩，扯出一個笑容，回答：“不用謝。”


  兩人之間的氣氛有些說不清道不明，那被打擾了好事的紅毛男是忍不了了，好不容易碰上個對自己口味的，還沒來得及做下一步就被半路殺出來的程咬金給截胡了。


  好心情全被毀了。


  扯過擋著自己的那個男生正想發火，拳頭也舉在半空中了，看清了對方的臉後，硬生生將沒說出口的話咽了回去，拳頭也像是凝固在了空氣中。


  對方的眼神讓紅毛男動彈不得。


  “餘遲，你還是學不乖。”


  “……顧，顧止安……不，不對，安哥……這麽巧啊……”


  剛喊完顧止安的全名，對方的眼神更冷了，把餘遲嚇得直接改了尊稱。


  上幾個月被人攔在校門口，拖進小樹林被打到半死不活的事情他還曆曆在目。那些人都是平常跟在顧止安身邊的人，餘遲明白那是顧止安派來找他報仇的，當他用匕首劃破顧止安脖子的那天起，他就明白自己躲不掉的。


  隻是沒想到對方下手會那麽狠，他讓顧止安受了點傷，那幫人差點要了他的命。


  要不是有人下午遛狗路過那片地方，嚷嚷著要報警才嚇退了他們，餘遲估計自己真的會被打死，屍體被棄之荒野。


  他在醫院躺了一個月才出來，今天在街上走，到處逛，尋思找些清純漂亮的女學生打發下時光。沒想到直接撞到了顧止安的槍口上……


  “安，安哥……我不知道是嫂子……我，我……”


  餘遲被嚇到語無倫次，他就是仗著自己有人罩所以才橫的。可如今他的大哥都得讓顧止安幾分，要真得罪了顧止安，那他的後果不堪設想。


  “滾。”


  顧止安的瞳孔散發著寒氣，如果餘遲再不走他真的會直接結果了他。


  “是是是，我馬上走，馬上走……”餘遲一秒也不想多呆，嚇得屁滾尿流的。


  顧止安斂起了眼中的寒氣，側過頭看方肆月，問：“沒事嗎？”


  “嗯……”方肆月點頭，猶豫了片刻像是鼓足了勇氣般對上顧止安的雙目，“顧止安……”她喊著顧止安的名字，聲線不住地顫抖。


  “嗯？什麽事？”


  “你跟剛才那個男生認識嗎？”方肆月問。


  那個男生給方肆月的感覺很討厭，就是個社會上的小混混、小痞子。男生看起來不是個好人，可他那麽怕顧止安……


  “……見過幾次麵。”


  “他們給我的感覺很不好。”


  方肆月說的是“他們”而不是“他”，她想告訴顧止安像那個男生一樣的人都是壞人，隻會靠欺負別人取樂，他們很強硬，隻會強迫別人。但顧止安給她的感覺不一樣，她看到過顧止安溫柔陽光的一麵，顧止安是很溫暖的人，所以她很不喜歡顧止安跟他們混在一起……但一說完，方肆月就後悔了，咬住下唇低著頭不敢看顧止安。她都快忘記了，顧止安願意和誰交朋友，願意和誰在一起都是顧止安自己的意願。她不過是個外人，她有什麽身份讓顧止安遠離那些人？


  顧止安不語，方肆月心裏很慌張。


  半晌後才說：“對不起……如果你不喜歡聽就別……”


  “好，我不跟他們來往了。”


  方肆月道歉的話沒說完，就被顧止安打斷了。


  顧止安竟然懂她話裏的意思，方肆月詫異地抬起頭，視線被顧止安深邃的瞳孔給深深吸引住了。就在方肆月沉溺於此時，又聽顧止安說：“你不喜歡，那我就不做了。”


  果然……


  是很溫柔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