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暗戀真是又苦又澀
走出食堂，迎麵刮來的一陣風讓方肆月忍不住縮了縮脖子，雙手搓了搓放在嘴邊哈了口熱氣，才覺得原本凍僵的手好了點。
“冷嗎？”
頭頂上傳來的是林和言帶著關切的聲音。
方肆月一怔，將雙手揣到兜裏，連忙搖頭否認：“還好，不怎麽冷的……”
林和言抿著嘴唇不語，視線從方肆月的眼睛落到對方已經凍得通紅的鼻尖，扯起嘴角笑了。在上衣兜裏摸索了會兒，掏出一副白色的毛線手套，展示在方肆月的眼前。看對方愣著神沒有要接的意思，林和言無聲地笑了。伸出抽出對方揣在兜裏的右手，將手套輕輕放到方肆月的手上，笑說：“送給你，當做你幫我忙的謝禮。”
第一次從林和言那兒得到禮物的方肆月激動到說話都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她有些不敢相信地看著那雙嶄新的毛線手套，小心翼翼地詢問林和言：“給我……真的可以嗎？”
林和言毫不猶豫地點點頭，隨後又擺出苦惱的模樣：“本來是買個俏俏的，但她不喜歡白色的。我還挺發愁的，想著送給我妹妹，這下好啦。”
如果換做其他女生聽完林和言的這番話心裏多少是會有些不舒服的，但方肆月不同。林和言給的一個笑容就能讓她美上好幾天，更別提這種真實的、能夠摸著碰著的禮物了，簡直是想一輩子都珍藏的。
很久很久以後的許晴桑知道方肆月麵對林和言是抱著這種心態時，她說方肆月就是愛得太卑微了，她不比任何人差，卻總是把自己想的一錢不值。
那些意思方肆月都明白，可她還是這樣做了。
如果真能控製自己的意識的話，她不會選擇喜歡林和言。
暗戀這果實的味道真的太苦太澀，讓她想避而遠之。
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這算個小小的禮物，下次約出來一起吃飯吧。我叫上俏俏，你跟止安一起來。”
林和言一語驚醒夢中人，方肆月怎麽忘了，現在林和言的眼中她和顧止安才是名正言順的一對兒。她在林和言這兒的身份不過是昔日哥們兒的女朋友，而已。
方肆月咬了下唇，逞強地笑道：“好，好啊……”
將林和言帶到教導處也差不多快上課了，即使方肆月還想多跟林和言相處一會兒，但內心有個聲音告訴她要矜持，點到為止就好。
於是在教導處外，方肆月依依不舍地跟林和言揮揮手說了再見。
林和言笑道：“嗯，再見。”
方肆月快步下了樓，確定林和言看不到自己了之後摘下戴在手上的手套，小心翼翼地疊好放到口袋裏。
她想要好好地保存。
方肆月小跑到教室門口，臉頰被冷風吹到泛紅。許晴桑轉頭就看到方肆月進來的一幕，等方肆月喘勻了氣，將水杯遞到方肆月的麵前，說：“你慢點跑。喝點兒水吧？”
“嗯。”
方肆月雙手接過，低頭抿了口，溫熱的水順著到了胃。
方肆月整個人也舒服了點兒。
“吃飯了嗎？”許晴桑微微蹙起了眉頭問方肆月，掏出回教室之前給方肆月帶的三明治，“要吃三明治墊墊肚子嗎？”
“不用了，我吃了飯來的。”
許晴桑疑惑的目光讓方肆月知道自己是怎麽也躲不過許晴桑的雙眼的，隻好自己先乖乖交代。“林學長來了，我們一起吃的飯。”
“？？？”許晴桑的腦袋上顯示了三個黑人問號，拉過方肆月的手腕，“真的啊？你們路上碰見的？”
“沒有。”方肆月搖搖頭，“他打電話給我，讓我帶他去教導處。”
許晴桑了然地點點頭，知道了大致也就罷了，她沒想過要打破砂鍋問到底。正要轉身卻又想到一件事情，猛地回過頭問方肆月：“你給顧止安打電話了嗎？”
方肆月整理課本的手一頓，許晴桑瞅了眼方肆月僵硬地表現自己多少也有寫數了。
這局林和言對陣顧止安，林和言先拿下了關鍵的一血。
方肆月有些懊惱地抓了抓頭發，她還真忘了給顧止安打電話詢問對方現在的情況……大部分的懊惱也不是因為忘了打電話，而是自己答應陳讓的事情沒有完成。
方肆月就是這樣子的性格，答應別人的事情沒有做到那就會一直想著，睡覺也不得安寧的那一種。
幽幽地歎了口氣，方肆月想著下午回寢室的時候再打個電話問問吧。
可方肆月不知，那邊的顧止安早就收到了陳讓的通風報信。
陳讓發了微信告訴他，方肆月已經答應會打電話來“慰問”他。
收到這條微信時的顧止安正在網吧，想到方肆月會來電就沒心思在電腦屏幕上了，摘下耳機將跟他組隊玩吃雞的幾個狐朋狗友丟下就要往外走。
機子在顧止安身旁的男生見狀，一手拽下耳機，叼著煙痞氣地大喊道：“安哥，哪兒去啊？”
“透透氣。”
顧止安聳聳肩回應。
男生挑了挑眉梢，扯起嘴角壞笑，一副“我都懂”的表情。
隨後將視線重新放到了自己的遊戲上，也不知從哪兒射出來的98K，直接爆頭擊殺了他。
“我艸！”男生氣到差點摔鍵盤，將煙丟到對方踩滅，唾了口沫子，指著對麵倆隊友，怒道，“快點兒把那爆我頭的孫子幹翻！”
將身後的吵鬧隔絕在了門後，顧止安靠著一根電線杆子等方肆月的電話。
這天是挺冷，有些是網吧裏還打著熱空調。那溫度的差別簡直一個天一個地，顧止安出來地急忙，也沒來得及穿好外套。但盯著手機看，等待的這段時間覺得天也沒那麽冷了。
顧止安耐著性子等了許久，等到估摸著午休也快結束了，還是沒能收到方肆月的電話。
顧止安猛地回過神，苦笑著仰頭望天歎了口氣，他現在的模樣在路人看來一定是蠢爆了。大冬天的穿著單薄一件衛衣靠著電線杆子裝什麽文藝青年呢？
心裏想著，等回校了該怎麽教訓陳讓一頓才好。
手機忽然開始振動，顧止安臉上的笑容揚起，還沒一秒鍾，在看清了來電顯示後笑容就僵在了原處。
屏幕上的“林和言”三個字格外的紮眼。
顧止安猶豫了片刻還是接了，經過些有的沒的問好，顧止安不是很想繼續跟林和言說下去，準備說句“再見”掛電話的時，那頭的林和言才講到了重點。
林和言說：“我今天中午回Z高了，路上碰見了肆月，都沒看見你，你沒有上課？”
顧止安感覺自己的喉嚨像是被人狠狠掐住一般，前幾日才愈合了點的傷口好像又開始疼了。麵上的表情冷了幾分，咬著牙一字一頓地說：“關你屁事。”
他第一次覺得自己可笑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