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還真是出力不討好
平安夜前夕，學校附近的水果攤擺出了聖誕果這種東西，普通的蘋果裹上了包裝盒搖身一變成了聖誕果。價格比普通蘋果高上幾倍，卻還是有學生們搶著要買。說來說去，不過是圖個寓意。
而陳讓，就成了那千千萬萬學生中的一員。
還“貼心”地給外殼綁上了一個粉嫩嫩的蝴蝶結，然後掏出手機各個角度都拍了一張，盯著照片嘴角掛著笑，津津有味地欣賞著，似乎是很滿意自己的傑作的。
顧止安和邵子慕見狀隻想用力踹一腳陳讓，前者是因為陳讓這些天捧著蘋果心花怒放的樣子真的惡心到他了；至於後者……自然是心裏苦，陳讓在自己麵前擺出這個一副模樣，邵子慕就覺得自己心被人剖開一樣，生疼生疼。
偏偏害他這樣的罪魁禍首還不知情，氣得他想罵街。
“要送就快點去送。磨磨蹭蹭地幹什麽？等過年？”
顧止安沒給陳讓好臉色。
這幾天的顧止安一直處於暴走的狀態，陳讓心想大概是和方肆月還在冷戰中，所以他才心情不好的。這樣想著陳讓也就習慣了顧止安的瘋狂狀態，也能夠心平氣和地對待了。
“我也想啊。”
今天就是平安夜，陳讓很想去高三那層把這個平安果送給許晴桑的，可無奈許晴桑先前才告訴過他，沒事不要去她們班找她了。雖然陳讓心裏不情願，也隻能聽許晴桑的話……
一想到這兒，陳讓就想蔫了的白菜一下趴倒在桌子上，不住的歎氣，一臉的苦大仇深。
在旁的邵子慕覺得看了眼疼就幹脆別過頭不去理會陳讓的哼哼唧唧，深吸了一口氣對另外一頭的顧止安說：“今天我們常去的那家網吧有平安夜聖誕活動，止安，一起去嗎？”
“……嗯。”
顧止安遲疑了片刻，可轉念一想不跟邵子慕一起他也沒有其他地方可去了，要讓他回到那冷冰冰的家還不如去熱熱鬧鬧的網吧通宵一宿，至少還有點人氣兒在。
陳讓聞言猛地抬起頭：“那我們之前的計劃呢？我們偉大的理想呢？”
陳讓口中的計劃正是他們前段時間策劃的平安夜加聖誕節的活動，要安排好活動還要敲定流程，對於兩個怕麻煩的男生來說太難了。
現在基本處於半放棄的狀態。
邵子慕微微跳動眉梢，眯起眼看陳讓，拖長音“喔”了聲：“現在繼續商量還來得及嗎？”
陳讓：“……”
沉默了片刻後，陳讓從書桌裏掏出便利貼和水筆，邊寫邊說：“我也要跟你們一起去。”
此刻就處於全放棄的狀態了。
“嗯。”邵子慕點點頭，而後有些好奇地湊近陳讓，瞅了眼便利貼上那狗爬的字，眉梢抽搐兩下，“陳讓你在幹嘛？”
“寫字條兒啊，午休時間給晴桑學姐送過去。”
陳讓說著說著就洋洋得意起來，他覺得自己的這個辦法簡直是天衣無縫的。
可自己那狗爬的字……陳讓寫了幾次就撕了幾張便利貼。這字兒他還真不好意思寫給許晴桑看，這字就好像是慌忙中寫出來的一樣，潦草地不像話，顯得他太不誠心了。
盡管陳讓是很想好好寫的，但快十年的書寫方式哪裏是一瞬間就能改過來的？
“怎麽了？”
說話詢問的還是邵子慕。
他眼看著陳讓一次次地寫，又一次次地撕。到最後還直接停了筆，遲遲下不去手的樣子……邵子慕一個沒忍住直接問出了內心最想問的問題。
想收回也是不可能了，隻能硬著頭皮等陳讓的回答。
“子慕……你有沒有什麽方法可以讓人的字一下子變得很好看的竅門？”
陳讓眼底寫滿了真誠，抬頭望邵子慕，竟然看不出半點玩笑地痕跡。邵子慕微微一愣，舔了舔有些幹燥地下嘴唇，老老實實回答：“沒有。”
“啊——”陳讓扯著頭發哀嚎，“……我開始後悔小學時候沒聽我老子話要好好練字……現在真的是所謂的書到用時方恨少！”
“喲，不錯。”顧止安戲謔地聲音傳來，“看起來許晴桑的教導不錯，你現在都會咬文嚼字了。”
陳讓：“……”
對方是顧止安，陳讓隻能受著，是敢怒不敢言。
看陳讓實在苦惱，邵子慕抿著嘴唇，即便心裏有個聲音從“深穀”不斷提醒他“不要插手，不要插手”，卻都失敗了。邵子慕在陳讓的事情上是沒有辦法克製住自己的，伸出好看袖長的手指，輕歎一聲說：“筆給我吧。”
“子慕？”
陳讓一時之間沒搞清楚邵子慕想要幹什麽，愣在原地隻能喊邵子慕的名字。
“我幫你寫。”
邵子慕寫得一手好字，不是特意去學的。在上高中之前他都沒覺得自己的字寫的有多好，之後作業書麵被老師表揚了很多次，單單字就沒語文老師拎出來誇獎了好幾次，邵子慕才意識到自己的字在別人看來是好看的。
陳讓當然也知道邵子慕的字寫的好看，對方這麽說了他也是幾乎沒猶豫的，用雙手捧著奉上便利貼和筆，讓人感覺有那麽點神聖的味道。
“大哥的大恩大德，小弟沒齒難忘！”
陳讓現在浮誇的模樣實在欠揍。
邵子慕無聲地笑了兩下，按照陳讓的要求寫。在寫下最後的落款時，邵子慕盯著那“陳讓”二字覺得眼眶有些酸澀。這種出力不討好的事情他也不懂自己怎麽就主動攬了下來，幫喜歡的人寫情詩給情敵，世上還有什麽事情比這個更加操蛋的嗎？
邵子慕想，在他這邊大概是找不出來了。
顧止安臉色微微沉了幾分，起身離開教室。
陳讓和邵子慕不約而同問的那句“你要去那兒”他也是無心理會。
顧止安到了走廊的盡頭，望著向下和向上的樓梯有一瞬的晃神。
“顧止安？”
被喊道名字的顧止安抿著唇循聲望去，在看到從樓上走下來的人後，微微一怔。他沒想過自己就那麽晃神了片刻，竟然能跟方肆月碰個正著。
從樓上的方肆月似乎也沒想到會在這裏碰麵。
她本想直接離開，卻又舍不得顧止安這個朋友。雖然她不明白他們之間到底有什麽誤會，才使得他們變成了現在這幅模樣。
可方肆月不得不承認的是，那段和顧止安相處的時間，她真的很愉快。
除了父母和許晴桑，就從未有人待她這般溫暖了。
猶豫了再三，方肆月還是喊出了顧止安的名字。
即使顧止安不會回應，她也還是要這麽做……
至少讓她心安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