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陪伴
或許是昨晚剛下定決心時方肆月就已經把難過的情緒都發泄地差不多了，眼淚也流的差不多了，所以在對顧止安說這句話的時候，方肆月顯得格外的平靜，沒有什麽太大的情緒起伏，麵上也看不出什麽來。
可就是這樣，方肆月越平靜顧止安就越慌張。
與方肆月相識時間大半年的時間，他們相處也沒多久，中間還因為各式各樣的原因，他單方麵跟方肆月“冷戰”了。可即便是這樣，方肆月多麽喜歡林和言，多麽想趕上林和言的腳步他都一一看在了眼裏。
顧止安看過方肆月為了林和言又哭又笑。
也見過方肆月不服輸緊跟著林和言步伐的場景。
那些對他來說，就像是方肆月殘忍地親手用一把鋒利的尖刀一字一頓刻在他心上的一樣，他痛到麻木了，還是那種想抹都抹不掉的烙印。
“……為什麽。”
顧止安的喉嚨像是被什麽東西哽住了一般，拚盡了全力才從嘴裏擠出了那麽幾個字。
方肆月沒有選擇馬上回答顧止安的話，而是靠著天台的欄杆低下頭往樓下看去。
其實方肆月以前是恐高的，而且還很嚴重，每次站在高處都會感到眼前一黑，頭暈目眩的。
她現在其實也還是怕高，可從這個天台望去卻不怕了。也許是因為習慣了……
喜歡林和言後，方肆月就喜歡有什麽事都來天台思考，因為這裏很安靜。林和言喜歡在午休時間打球，天台的這個位置可以很清楚地看到籃球場的景象。方肆月就鼓足了勇氣靠了過來——一年，兩年的，也就習慣這個高度了。
方肆月總是膽小的，她害怕改變，總是按照固定的模式活著。
是林和言的出現讓她鼓足了勇氣打破了自己內心的屏障，然後鼓勵自己走了出來……就在她一步一個腳印跟著林和言前行時，蘇俏出現了。她站在林和言身邊開心的嬉笑著，方肆月隻能躲在遠處陰暗的角落裏看著他們幸福的模樣。
她想將自己變得更好，成為能夠站在林和言身邊的那個人。
但出現了方肆月不能把控的因素，她都忘了，她不像林和言袒露自己的心聲，林和言也沒有義務始終等著她。
所以方肆月又害怕了，怯弱地收回了自己邁出去的腳步，一夜之間被打回原形，回到了她最應該待的陰暗處。
她不甘心，她也掙紮。
可越這樣她就越痛苦，心裏好像有麵鏡子似的，她看著鏡子裏的自己，一下子竟不敢承認那會是自己——她成為了自己最唾棄的那類人。
於是，她放棄了抵抗。
麵對現實是對方肆月最好的結果。
“喜歡林和言的時候我很開心，感覺自己的人生終於有了目標。”方肆月抿了下嘴唇，吸吸鼻子，深吸一口氣將眼眶裏泛著的淚花憋了回去，“但漸漸的，這份喜歡好像就在不經意間變了質。尤其是蘇俏出現後……”
“蘇俏開始接近我，我就覺得她給了我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後來發生的種種都告訴我，我的直覺是準確的，蘇俏對我有敵意，這種敵意的起因是因為林和言。於是，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內心不甘，所以我讓自己更加的喜歡林和言。去音樂節看他的演出也好，接受他送我的禮物也罷。我都心安理得地接受了林和言給予我的一切……但我卻忘記了，蘇俏才是林和言的正牌女友。”方肆月說到這兒，苦笑了一下才繼續說，“我開始把我嫉妒蘇俏的心融入了對林和言的喜歡……這種感覺會令我發狂。”
“……抱歉。”
顧止安聽完方肆月的話一愣。
顧止安沒想過方肆月會在這幾天想了這麽多，前天通話時除了在餘遲的事情上方肆月情緒有些激動時，在其他事情上方肆月的語氣、語調都跟平常一般無二。顧止安才發覺自己一點兒都看不透眼前的女孩兒……
顧止安也不知道該怎麽應付這樣的方肆月，想了半天，也隻能選擇抱歉了。
他好像撕開了方肆月的傷疤，引導她想了些不太愉快的事情。
對於顧止安的突然道歉，方肆月被逗笑了，側過頭看向顧止安：“你向我道歉幹什麽？你又沒沒錯，也沒什麽對不起我的地方。”
“總感覺是讓你不開心了。”
顧止安看著方肆月，誠實地回答。
這話一出，方肆月是更加無奈了，輕輕搖搖頭：“我沒關係。挺好的。剛下決定難免會不開心，但現在好多了，我愈合能力還挺強。況且現在的學習都壓得我喘不過氣來了，我也不會因為這件事情困擾太久的。”
方肆月說的真誠，表情也不像隱瞞著什麽，顧止安才稍稍鬆了一口氣。
杯裏的奶茶見了底，方肆月有些滿意地翹起嘴角。
奶茶真是方肆月生命中不可或缺的東西，不開心的時候來一杯心情就立馬好了一大半。
“你吃沒吃飯？”顧止安剛問完就見方肆月搖了搖頭，“那要不要去吃點什麽？時間還有，來得及。”
“不了，奶茶喝飽了。”方肆月老實回答，“教室裏還有個三明治，等會兒餓了我會吃的。你呢？也沒吃吧？”
“我不餓。”
“少來，你快去吃點吧。陳讓他們總不見得讓你餓著吧？”
“沒什麽胃口。”
顧止安說來說去就這兩句話，方肆月也就不再逼他了，說了句“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就沒了下文。顧止安輕挑眉梢，也沒說什麽，就輕輕應了一聲“嗯”。
方肆月嚼完最後一顆珍珠，想起了今早在校門口發生的事情，又想起前幾日顧止安跟她提過的事情，不免有些後怕。
“顧止安……”
“什麽？”
“今天早上回學校的時候，在校門口我碰上你之前跟我說的那個叫餘遲的人了。”
顧止安聽完後，眉頭緊緊鎖起，聲音也就不自覺地上揚了幾分：“他跟你說什麽了？有沒有把你怎麽樣？”
“……我跟晴桑在一起。我倒是沒什麽事情，他就是問我的名字，我們不說他就抓著我的手腕不讓我們走。後來是在校門口執勤的段臨碩出現幫我們解了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