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這不是我要的發展
那頭的陳讓和許晴桑在閑扯，這邊三個人之間的氣氛就是有些壓抑了。
方肆月咬著自己的下唇，視線上下打量了麵前的顧止安一番，心裏有些苦楚，眼眶也是不自覺地紅了一大圈。
與顧止安也是好久不見。
上次見到還是顧止安渾身是傷躺在醫院裏的時候，那時候的顧止安明明受了重傷卻還是微笑著安慰百般自責的她，方肆月也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了顧止安對她的溫柔與耐心。她甚至想過，顧止安對她是不是有點男女之間的喜歡的，但這樣的想法蹦出來還沒有兩秒鍾，方肆月就搖搖頭先自我否定了……
方肆月不是沒有講過顧止安那恐怖的人氣。
如果顧止安再“高調”一些，肯定會成為全校女生又一個花癡、追捧的對象。就好比之前的林和言那樣……在學校裏，無論到哪個角落，總會被一群熱情奔放的女生圍在正中央。那恐怖的人氣讓人瞠目結舌。
所以啊，這麽優秀的顧止安，又怎麽會喜歡上她呢？
方肆月知道人貴在有自知之明，因此她對自我認知一直是明確的……那種帥氣的王子愛上灰姑娘的橋段隻有在小說裏才會出現。
她從不做奢求。
對林和言也是……
正是因為傷心傷夠了，才決定的放棄。
方肆月從來不堅強，她很懦弱，也很自卑。
“好久不見，止安。”
打斷三人之間沉默的是林和言，他的嘴角微微翹起，對顧止安也像是對待舊友那樣，抬手漫不經心地打了聲招呼。
顧止安的目光從林和言那張讓他討厭的臉上移到了方肆月那邊，發現他在看方肆月的時候，對方也在盯著她看，嘴角微微翹起。
——他還是改不了一見方肆月就笑的毛病。
顧止安挪開了自己的視線，重新放回到林和言身上，嘴角依舊彎著，卻不似剛才那樣的笑容，而是似笑非笑地對林和言說：“對我來說，不算很久。”
——之前都三年見麵，這短短的一兩個星期又怎麽能算長呢？
“傷都好了？”
“……嗯。”如果要揍你，絕對沒問題。
“我來找肆月的。”林和言說到這兒停頓了片刻，麵帶笑意地看著顧止安握緊了拳頭，一副極力克製自己情緒的模樣，實在好玩，讓林和言瞬間就來了興致，伸手輕輕揉了揉方肆月的劉海，兩秒鍾後，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啊，抱歉，我忘了止安你和肆月是男女朋友來著，我來找肆月，你不會生氣吧？”
方肆月聞言微微一愣，的確，那是之前她同顧止安一樣撒的謊。
方肆月抬頭去看顧止安，就看到顧止安那張滿是怒意的臉，心裏頓時咯噔一下……這樣子的顧止安對她而言有些陌生了，她認識顧止安到現在，從未見到過顧止安這幅模樣，就好像是要吃了她一樣，讓方肆月覺得很恐怖，同時心裏又很不安。
哪怕那次跟餘遲打架，顧止安保持的表情也是冷淡的。
顧止安在她這兒一直都是個冷靜、理智的人，遇到什麽問題好像都能迎刃而解似的。雖說顧止安不善於安慰人，卻也能在她流淚時，安靜又蹩腳的安慰。
她印象中的顧止安都是那樣子的性格……
至於此時此刻眼前的他，真的是太陌生了。若不是現在親眼見到了，方肆月一定會覺得難以置信的。
“顧，顧止安……”
方肆月心裏在“咚咚咚”地打鼓，幾乎是來自於身體的本能，她上前一步，站定在顧止安的跟前，瞳孔注視著顧止安的眼眸。方肆月也是鼓足了勇氣開口，輕輕呼喚顧止安的名字……
她的聲音就想那冬日裏的暖陽，直擊顧止安的內心。
顧止安竟然也真的因為方肆月的這一聲呼喊回過了神來，緊緊攥著的拳頭鬆開，隻在手掌裏留下了幾個指甲印子，可見方才的顧止安是用了多大的力氣。
方肆月麵對著顧止安鬆了一口氣，然後扯起嘴角輕鬆地笑了。
站在她身後的林和言卻不那麽開心了，眼眸中的閃過一絲狠厲。
這有些脫力了林和言實現的預想。
林和言就是奔著激怒顧止安才說了那樣子的話，有了那樣子的舉動……他想看看顧止安生氣時候的模樣，同時也讓方肆月看看。
方肆月膽小的性格林和言是了如指掌，原本還以為這樣就可以讓方肆月逐漸遠離顧止安了。卻沒料到方肆月剛剛會是那麽的勇敢，直接站到了顧止安的麵前去撫平他的情緒……
原本以為能夠操控全局的林和言才發現，在他離開的這一學期，有些事情已經偏離了原本的軌道，到了他也無法控製的地步。
林和言的呼吸急促，腦海中不斷閃過那日車禍的場景——
暴雨的街頭、鮮豔的血液、亂晃的人群和歇斯底裏的自己……不斷來回在他的腦海中交錯。那是他一生中最失敗的時候，間接害死了李絨讓他這輩子都難以心安。他原本想象的畫麵不是那樣的，因為太過在意李絨，所以迫不及待想要讓李絨在自己和顧止安之間做個選擇。林和言以為，自己打贏了顧止安，以為自己比顧止安棒了，李絨就會毫不猶豫地選擇他了……
哪知李絨還未做出選擇，先迎來了意外的車禍。
那是他第一次不可控發生的事件，因此，林和言絕不允許同樣的事情再發生第二遍。
林和言不能讓一切發展到脫離他掌控的地步……前幾年他承擔的痛苦，顧止安也該體會一下的。
——不該隻有他一個人深陷在痛苦的沼澤裏。
“等你們考完試，一塊兒出去玩吧？”
林和言說。
心裏是很不耐的打斷了顧止安和方肆月兩人的對視，麵上卻還要裝作無所謂，滿臉笑意的對他們說話。
“去玩？”
“是啊……肆月上次不是來音樂節看我們演出了嗎，我同樂隊的幾個人都說想見見你。”林和言笑說，“考完了也就放假了，忙碌了一學期聚聚也挺好的。止安，你也來吧？”
“好啊。”顧止安毫不猶豫地就答應了，然後低頭，輕聲對方肆月說，“你去嗎？能從家裏出來嗎？”
自從上次因為顧止安的事情跟胡美萍大吵一架後，方肆月之後的周末有回一趟家，胡美萍對她管的是更嚴了，也是不太樂意讓方肆月出門了。
方肆月猶豫了片刻，看看顧止安的臉，又轉頭看了看林和言的，抿著嘴唇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