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循環（2）
窒息感包裹著方肆月全身，她想奮力擺脫，卻隻是白日做夢。
她越是掙紮，就越是難受。
方肆月看著水上麵的亮光，鼓足了勇氣想要去靠近那抹亮光。腳上卻被纏上了什麽似的，讓她無力掙脫。
幾次三番後，方肆月漸漸地感到了疲憊。
隻能認命似的閉上了眼睛，慢慢地沉入了那不見底的深處。
“噗通——”
像是又什麽掉了下來。
方肆月吃力地睜開眼睛，手上傳來的溫度讓她徹底清醒了過來，還是他——那位她始終看不清模樣的少年。
方肆月奮力地睜大了雙眼，可是遺憾的是，她還是跟往常一樣，看不清楚少年長得什麽樣子。
“馬上就到岸上了，加油——”
少年緊緊握著方肆月的手，不斷給她加油打氣。
他還說：“肆月——你一定可以的。”
我，可以的？
方肆月愣了下神，沒來得及消化時，眼前的一切又消失不見了。
沒有了那種窒息感，少年也不見了蹤影。
繼而出現在她麵前的是一道滿是金光的門，方肆月麵對那突然的亮光，有些不適應地眯起了雙眼，心裏卻有個聲音讓她去靠近它。
方肆月在原地躊躇了片刻，隨後鼓足了勇氣上前，顯示伸手觸摸了兩下，卻發現那門框都不是實體的，她能夠輕鬆自如地穿過它們。
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一股氣，將方肆月整個人拖拽了進去，方肆月依舊是沒來得及反應，連喊都沒有喊出來……
“肆月？肆月——”
耳邊傳來真切地呼喚聲。
方肆月伸手揉了兩下眼睛，眼前的景象很是熟悉——她回到她的房間了。
方肆月先是一愣，隨後猛地坐起了身，伸出一隻手用力掐了把自己的臉蛋，疼痛感讓她悶哼了一聲。
站在旁邊的胡美萍見方肆月醒來這一係列的操作，有些懵。
“肆月，你怎麽了？”
方肆月扭過頭，見胡美萍一臉擔憂地站在那兒，一愣，隨後搖了兩下頭，輕聲回答：“媽媽，我沒事……”
“你是做噩夢了嗎？”胡美萍上前幾步，一手探了探方肆月額頭的溫度，確定沒有發燒這才鬆了一口氣。
剛才她在外麵，突然聽到方肆月房間傳來一句聲嘶力竭地“媽媽——”，胡美萍心裏咯噔一下，連忙放下電視的遙控器，走近方肆月的屋。
進屋一看，可是真的把胡美萍給嚇壞了。
方肆月就那樣趴在桌子上睡著了，但是眉頭緊蹙，雙手還不住地撲騰著，口裏喊著“媽媽——媽媽——”
方肆月小時候也老是做噩夢，但頂多也是踢踢被子，翻來覆去。
她起身看的時候，方肆月的額頭上都是豆大點的汗珠，嚇得她趕忙過去將方肆月摟進懷裏，沒有選擇叫醒方肆月，而是一下下輕輕拍打著方肆月的後背，好讓方肆月平靜下來，這樣的做法也確實是管用的。
再後來，方肆月就好一陣沒做噩夢。
他們之後也搬了家，方肆月有了自己的房間，跟他們分開睡了。
胡美萍一直以為方肆月已經不怎麽做噩夢了，今天一看，好像並不是這樣。
她也是第一次看到方肆月做噩夢到這種地步。
胡美萍趕忙上前，想要拍拍方肆月的後背安撫她，沒有任何見效不說，好似還起了反效果。方肆月撲騰地更加厲害了……
胡美萍是真的看在眼裏急在心裏啊，無奈之下，隻能選擇把方肆月給叫醒了。
“嗯……做噩夢了。”
方肆月點點頭，老實回答。
胡美萍一聽，心都揪在一起了，方才方肆月那副樣子，她怕是這輩子都會記得了。
胡美萍將方肆月鬢角的碎發攏到耳後，輕聲安慰著：“沒事了，不要緊了。”
方肆月咬著下唇，點點頭。
“上床睡覺吧，媽媽等你睡了再走。”
方肆月聽從胡美萍的話乖乖上床，但是讓媽媽看著自己睡著這種事情……方肆月表示自己好歹也十七八了，又不是七八歲的小女孩兒了。
“媽媽，你不用陪著我的，我自己能睡。”
“又做噩夢了怎麽辦？媽媽不放心你。”
胡美萍是不想再經曆一次剛才的場景了。
方肆月卻搖了搖頭，說：“不會了，我沒事兒的。”
從四月開始到末尾，方肆月的確每晚都會被噩夢纏身，但那噩夢還挺有“原則”，一個晚上隻光臨一次。
她覺得那可能是自己小時候墜湖之後的故事，但這故事想要記起來的代價太大了。
這麽多年了，噩夢就像是在她身上落腳了似的。始終纏著她，始終不放過她。
方肆月真的覺得太過於難受了，她真的快要承受不住了……
胡美萍見拗不過方肆月，隻能歎了口氣，離開前還不放心地又看了一眼方肆月，直到方肆月遞給她一個安心的笑容她這才關了燈合上門離開了。
剛盡力過一場噩夢的方肆月在此時也沒有了睡意，一個翻身打開床頭櫃上的電燈，從枕頭下掏出一本小說。
這本小說還是在高二的那個暑假開始看的，看到三分之一的時候就因為要高三了，各式各樣的壓力大了，就被迫停下了。
這再一翻開，前麵的劇情，方肆月都已經差不多快忘光了，無奈地歎了一口氣，隻能再從開頭開始看一遍。
講的也還是挺狗血的那種校園愛情故事，你愛我，我愛他，他愛她之類的故事。
經過方肆月看到前麵，後麵就幾乎能夠猜出來了，但耐不住作者的文筆和文風都是方肆月挺喜歡的，也就堅持看了下去。
這一整本書下去，外麵的天也就大亮了。
看到“全文完”的字樣，方肆月歎了一口氣，將書塞回了原來的地方。
先前以為看小說時候的亢奮心情在這時轉為了困意……
方肆月換了個姿勢，打了個哈欠。
揉了兩下酸痛的感情，沉沉地睡了過去。
早上胡美萍準備出門去服裝店，敲了兩下方肆月房間的門，卻沒有傳出任何的回應。胡美萍擰開門把手，推門進去，隻見方肆月還在床上呼呼大睡，胡美萍隻以為是因為方肆月之前做了那個噩夢沒睡好。
今天也是周六，就讓方肆月好好睡一覺吧。
就給方肆月留了張字條，便出門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