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尷尬
方肆月似乎還沒從剛才的噩夢中抽身出來，在許晴桑的幫助下坐起身來，額頭上還滲出了豆大般的汗珠，不住地喘著粗氣。
許晴桑眉頭緊鎖著，滿臉寫著擔憂。
伸手輕輕撫摸著方肆月的後背，幫她順著氣。
“肆月，你好點了嗎？”
許晴桑不確定地開口問道。
方肆月輕輕點了兩下頭，扭過頭朝著許晴桑露出一個“沒問題”的笑容，伸手擦拭去自己額角的汗水，低頭呢喃著：“我早就有準備了……”
那噩夢就像是幽靈，不斷糾纏著她，快要將她逼瘋了。
是每年四月份都會如期來到的夢魘啊，方肆月也很想去試著習慣它，至少能夠讓自己解脫那麽一點點……但是不信，太痛苦了，那種感覺與疼痛感她真的快承受不住了。
“什麽……早有準備？”
方肆月的呢喃聲其實不重，但是在這靜謐的房間內，許晴桑還是很容易地就聽清了方肆月話的內容。
她覺得有些詫異，這做噩夢哪裏是能提前有準備的事情呢？
在這一刻，許晴桑忽然覺得，即使跟方肆月認識的時間也有那麽兩三年了，雖然說長不長，但說短也是不短了……許晴桑這才覺著自己有些不了解方肆月。方肆月的事情她有些看不透徹了……
方肆月微微一愣，扯著嘴角苦笑兩聲，弓著個身子將自己抱作一團。
她的聲音很輕，甚至在許晴桑聽來有些虛幻。
許晴桑聽到方肆月暗暗地歎了一口氣，又開口說：“我被這噩夢纏著……已經許多年了……”
許晴桑詫異地瞪大了雙眼，張張嘴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好。
方肆月在這兒停頓了片刻，用力咬了下嘴唇，感覺到痛了才鬆開接著說：“它在每年的四月，都會如期而至……不斷糾纏著我。我會夢到我站在岸上，也會夢到我置身於黑暗之中……但下一幕是一模一樣的，我會墜入深海，水會包裹我的全身……我不能呼吸，隻能不停的掙紮，但是沒有任何用。我開始向上遊，試圖去觸碰水麵上的光亮，可依舊是無用功罷了……我的腿被什麽東西狠狠纏住，它會將我拖拽進更深更黑暗的地方……”
說到這兒，方肆月好像能夠真真切切感受到那種絕望感似的，身體開始輕微地顫抖了起來。
手還放在方肆月背上的許晴桑很容易就感受到了，心裏是更加替方肆月難受了，往前挪了挪，環住方肆月，企圖用自己的身體溫度來讓方肆月能夠安心。
是不是有用的，許晴桑也不知道。
她隻是單純地想問方肆月做些什麽罷了。
哪怕隻管用一點點，她也想試試……去減輕方肆月的苦悶。
“肆月……沒事了，我在呢。”
“我很想知道呢……為什麽我會經曆這樣子的事情。”
她叫肆月，夢境發生在四月。
有時候方肆月還自暴自棄地想，是不是真是名字的鍋。
方肆月還記得她和許晴桑靠近高三快進班，和阮彤彤剛認識的時候，阮彤彤還說她們的名字可真好聽。如果能擺脫這該死的夢境，她寧願自己不叫肆月。
時間一轉來到四月底，高三下班學期的期中考也到來了。
自從那天知道方肆月在四月份就會不斷被噩夢纏身後，許晴桑就時不時會在晚上熄燈宿管檢查完畢後爬上方肆月的床鋪，來陪伴她。
想要跟方肆月一點安心的感覺。
對此阮彤彤來調侃她倆說，她們的感情真是好。
而方肆月對麵床鋪的蘇檬卻是一臉的不屑，就說方肆月和許晴桑真是裝給別人看的塑料姐妹情。對此方肆月和許晴桑聽聽就算，也不在意。
友情的真假，她們心裏明白就好，何必去在乎外人的評價呢？
蘇檬看不慣方肆月也是早就的事情，有愛屋及烏，就一定會有討厭一個人連帶著她身邊的人一起討厭。許晴桑就是這樣一種情況，被蘇檬連帶著討厭了。
學校明確規定不能倆人睡一張床，蘇檬也大可以去宿管或者班主任那裏告發方肆月和許晴桑的情況。
但是她不敢。
因為蘇檬夜不歸宿的時候多著呢。
隻怕也被她們倆給告發了。
期中考的前一天，方肆月硬是讓許晴桑不用再陪著她睡了。
許晴桑當然是很詫異，也自然是不肯的。
但方肆月還是堅決，原因隻是因為她做噩夢，許晴桑總是第一個發現並且馬上安撫她的。一晚上方肆月要是有個翻身什麽的，許晴桑也會被驚醒，等到方肆月徹底熟睡了過去，她才能安心閉眼。
這就導致這些日子裏許晴桑基本沒怎麽睡好覺，白天總是打嗬欠不說，下課十分鍾的時間趕緊趴在桌子上補眠，才剛睡著，下節課就又開始了。
這樣子下去，方肆月真怕許晴桑的身體會受不了。
許晴桑最近的成績也下降了，隨堂測驗和作業的完成準確率就能看得出來。各科目的老師最近都找許晴桑提出了這個問題。
這要是再不重視起來，許晴桑可能就跟不上接下去的學習進度了。
要是因此使許晴桑的高考成績不理想，方肆月肯定會內疚一輩子的。
許晴桑還想再拒絕，但看方肆月堅決的樣子，隻能無奈地答應了。
那一夜方肆月也做了噩夢，但很快驚醒。
也許是前些天她一做噩夢許晴桑就搖醒她的緣故，她並沒有在那夢境裏待多久……
方肆月鬆了一口氣，側過身重新睡了過去。
這一睡就到了天亮。
出完操在食堂吃完早飯的方肆月和許晴桑就往教學樓趕，準備收拾收拾東西去各自的考場。途徑二樓的高二部時還撞見了往廁所方向去的顧止安和陳讓。
看到顧止安的那一刻，方肆月又記起那日在天台的事情了，避開了視線，兩抹可疑的紅暈爬上了臉頰，紅透了耳尖。
著實尷尬了……
顧止安卻沒有看她，雙手插兜倚靠在牆壁上，一臉冷漠地瞅著屁顛屁顛跑到許晴桑身邊去了的陳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