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五章 處境（3）
顧止安的“突然”到來嚇了方肆月一跳，手裏的藥箱沒拿穩，整個摔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方肆月還沒來得及驚呼出口，顧止安就比她先一步反應，上前抓住方肆月的手腕，沉著嗓音問：“你沒事吧？”
“我，我沒事啊……”
方肆月現在是尷尬得很，好像無意間撞破了別人的小秘密一樣，她的心裏有點不是滋味兒。還因為太過緊張摔了藥箱，今天是真的丟臉丟到家了。
“我來吧。”
顧止安蹲下身，將散落了一地的東西撿起來。
方肆月也忘了此時此刻的顧止安還是個病患，她隻覺得自己的臉燥地慌，隻想趕緊離開這個房間，去外麵透透氣。
她也是這樣做了，越過顧止安快步衝出房門。
差點因為沒站穩給摔了。
顧止安也不惱，其實他的內心是跟方肆月一樣的，尷尬地恨不能找個地洞給鑽進去。平時跟陳讓混在一起，也學著陳讓的沒皮沒臉，加上他本身就是個不拘束於這些小事情的人……但此時不一樣了，他麵對的是方肆月啊……
顧止安長歎一口氣，用沒怎麽傷到的那隻手懊惱地抓了抓自己的頭發。
他有些不知所措了，麵對方肆月也是慌了。
等顧止安整理好思緒出了房間時，方肆月已經坐在沙發上了，一會兒翻翻包、一會兒看看手機的，看起來是還沒從方才的情緒中緩過神來。
顧止安低頭失笑，瞅見方肆月這坐立難安的模樣，顧止安走出臥室之前還有的那麽一點尷尬瞬間就消失地無影無蹤了。
他腳步輕快地走到方肆月的身邊，坐下。
還厚著臉皮將手裏的醫藥箱塞到方肆月的手裏。
方肆月說過幫他上藥的事情，他可是一點都沒忘的。
“可以開始了。”
雖說方肆月拿著藥箱了，但久久不行動，手足無措的。後來還是顧止安“看不下去”了，出聲提醒。
方肆月張張嘴，低頭看看自己手裏的藥箱，又抬頭看看一臉平靜的顧止安。在內心嘲笑了一下自己的小題大做，身為另一個當事人的顧止安就比他平靜多了，她又為什麽要自作多情想這麽多呢？
可顧止安的這種行為，很難讓人不自作多情吧。
那麽大的一張照片，顧止安將它掛在房間裏的用意是什麽呢？
現在回想，方肆月好像還能感覺到那時候的自己被顧止安“捉弄”後，久久停不下來的心跳聲，“噗通”“噗通”的……
“我很痛。”
顧止安將自己受傷地胳膊抬起，點頭示意著方肆月。
眉頭微微蹙起，說話的語調還有些撒嬌的感覺，聽得方肆月不自覺紅了臉，她有些很不自在地咳嗽了兩聲，打開藥箱，含糊不清地應了一句：“嗯……”
顧止安的心情也是好了許多，嘴角微微翹起，似乎是很樂意看到方肆月羞紅了臉的模樣。
——算是他的樂趣所在吧。
雖然內心很慌張，但為顧止安上藥的時候方肆月還是十分小心翼翼地，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把顧止安弄疼了似的。
先給消了毒，還輕輕對著顧止安的傷口哈氣，試圖降低對方的疼痛感似的。
看起來是把顧止安當成了小孩子哄了一樣。
這也不能怪方肆月。
方肆月童年的時候還不是現在的性格，簡直就是人來瘋，沒少跟著鄰居家的那些哥哥弟弟爬上爬下、爬高爬低的。
從樹上摔下來那都是家常便飯的事情。
那會兒胡美萍就經常給方肆月處理傷口，偏偏方肆月怕疼怕地不得了，每次上藥都淚眼汪汪的，媽媽就經常用哈氣的方法幫她降低疼痛感，方肆月看得多了也就學下來了。
“還疼嗎？”
看著顧止安的那些傷口，方肆月不自覺地問了一句，頭都沒抬，看起來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顧止安嘴角從方肆月幫他上藥開始就沒下來過，這下是越楊越高了，他輕聲道：“不疼。”
“你這傷口短時間內不能碰水了。”
方肆月說。
還陸續跟顧止安說了許多的注意事項，顧止安都一一應著。
顧止安回答地是十分爽快，方肆月也不確定顧止安到底聽進去了沒有。
“那，你注意好好休息。”
方肆月最後交代了一句，說完起身就要離開的樣子。
顧止安整個人微微一愣，腦子還沒轉過來，身體倒是先一步反應抓住了方肆月的手腕。
方肆月沒站穩，踉蹌了一步摔倒在沙發上，還好是軟的，也不怎麽疼。方肆月轉頭去看顧止安，視線跟顧止安的對上。
她能夠看清楚顧止安眼底的情緒，微微一怔，不知該作何反應才好。
怔住的不光是方肆月，顧止安也是。
他本來隻是想讓方肆月停下來，聽他說幾句話，沒想到直接將方肆月給拽到懷裏了，雖然傷口被壓到了，但顧止安也隻是皺了皺眉，並不想就此放開方肆月。
因為他舍不得的。
方肆月察覺到了顧止安的不對勁，心裏驚呼一聲糟糕，想要起來看看顧止安的情況，卻被對方製止了。方肆月滿臉地擔憂，出聲詢問：“顧止安你沒事吧？傷口被我壓痛了嗎？”說罷就又要起身。
顧止安是被方肆月給逗笑了，怎麽就一點都不了解他的小心思呢？
“我沒事，你別動。”
“可是……”
“方肆月。”
“……啊。”
顧止安難得這麽認真地喊方肆月的名字，讓方肆月有些懵，一時沒反應過來。
顧止安覺得好笑，輕嗬出聲。
又因為拿方肆月買辦法，苦笑了兩下。
歎了一口氣說：“那照片，我本來隻是想留個念想的。”
“……”
“也沒想過會被你撞見。”顧止安輕聲說，“我其實不太快樂，你大概了解一點。那段時間我總是失眠，可每次看看你的照片，想想你，我就覺得自己沒那麽難過了。也容易睡著了……聽起來挺荒誕的事情對吧，可方肆月你不知道，你帶給我的遠不止這些。”
“我……”
方肆月聽完顧止安的話，都有些懷疑，顧止安說的是自己嗎？
原來在她看起來再普通不過的自己，在顧止安那兒會有這種不一般的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