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七十六章
十幾年沒見外婆了，顧止安原本想陪伴到開學前的。
但他實在是很想方肆月了，這好像是他們在一起後第一次分別這麽長的時間。
他現在可以說是一顆心已經飛到方肆月那兒去了。
外婆知道顧止安的心裏在想什麽，就開口催促顧止安早點回去吧，為了讓顧止安放心積極地配合醫生的治療，就連一聲都說，外婆恢複地很好。顧止安才稍微放了心下來。
準備回去的那一天，外婆還一定要送顧止安到機場。
顧止安獨自生活了這麽久，第一次有了被人掛念的感覺。
他深吸一口氣，最後俯下身跟外婆擁抱了一下。
外婆的身上有小時候的味道，跟媽媽身上的味道很像。
顧止安沒忍住鼻頭一酸，他記憶深處，總有一個女生溫柔地抱著他，一下一下撫摸他的頭，給他講睡前故事。她身上的味道會很好聞，顧止安總是嗅著那清香味入眠……
想到這兒，顧止安摟著外婆的手又增加了幾分的力道。
他強忍著不哭，但聲音還是誠實地帶了幾分哭腔：“外婆……那我走了，下次再來看你。”
外婆輕輕笑了聲，一下一下拍著顧止安的後背：“嗯，外婆等你過來。”
外婆還是沒有戳穿顧止安哭了的事情，在她的眼裏，顧止安跟他父親的性格太像了，都是倔驢的脾氣。以這麽多年來，父子倆冰到極點的關係就能看出來了……都是倔的，但凡有人能夠退一步，父子之間也不至於有這麽惡劣的關係。
但顧止安還是年輕的，總歸是年輕人氣盛，更倔一些。
顧鳴反倒是開始有些讓步了。
顧鳴之前有給她打過電話，先是客套的寒暄了幾句，最後才吞吞吐吐地問顧止安的情況。
她就知道了，寒暄是假，想了解兒子的近況才是真。
“安安很好。”外婆推了推自己的金絲邊眼鏡，視線往顧止安的房間那邊看了一眼，“他現在睡了。估計是因為認床，前幾天都沒怎麽睡好，今天反而是累得早早進屋睡了。”
“嗯，媽……我這邊有幾個棘手的案子，等處理好了，我就過去看您。”
“好，你跟安安的關係總歸是要緩和一些的……我相信雅嫻在天上也不會希望看到你們父子這幅樣子的。”
“我知道的媽，我心裏有數。”
“那你先忙吧，注意休息。”
顧鳴那邊先掛了電話，看著麵前的犯人檔案，沒了心思。
起身給自己去倒了杯水……
將對妻子的死的愧疚轉為憤怒發泄在了自己兒子的身上，這些年他跟顧止安一直就是這麽針鋒相對的。他的確做錯了……但是又為了那些該死的尊嚴不願意跟兒子道歉。每次顧止安犯錯，從一開始的口頭轉為了拳腳，後來變成了倆人扭打在一起……
他將畢生奉獻給了工作，卻連個合格的父親都不算。
晚上的飛機，等飛機落地的時候已經挺晚了，顧止安走到機場外邊，把手機開了機。
想著這麽晚了，或許方肆月已經睡了。
就隨意發了條信息，告訴對方自己已經回來了。
發完顧止安就鎖屏了，把手機揣進口袋裏，想著打了車回家。
沒幾分鍾後兜裏的手機卻振動了起來。
顧止安愣了下，抱著懷疑地態度拿出來，映入眼簾的正是來自方肆月的信息。
肆月：剛到的嗎？
顧止安：是啊，剛下的飛機。
肆月：我很想你，明天見麵吧。
顧止安細細看著方肆月發過來的內容，心裏是咯噔一下，方肆月很少主動約他見麵的。少有的邀約讓顧止安激動不已，攔了輛的士直接報了方肆月家的地址……
他想現在就見到方肆月了。
——這麽激動的他回去也肯定睡不著的。
方肆月收到了林和言的信息，上麵的內容是祝方肆月新年快樂的。
方肆月剛想初一已經過去好幾天了，林和言就像是知道她的想法了似的，下一條信息就跟著進來了。林和言說最近樂隊在進行封閉式訓練，白麓哥像是鐵了心的把他們的手機都沒收了，今天才結束第一時間給方肆月發了祝福。
方肆月咬著嘴唇不知道該怎麽回複林和言的消息。
那次被強吻之後，方肆月就再也沒跟林和言聯係過了。
她很矛盾，作為有男朋友的她也很羞愧……方肆月以為林和言也是這樣的，所以他們的關係就這樣斷了，以後都不會有聯係了。可好像並不是……
林和言發過來的信息，就好像無事發生一樣。
方肆月搞不懂林和言的心裏在想些什麽了，難道那次的事情，對林和言就沒有造成一點的影響嗎？
她最後還是沒有選擇回複林和言，就當做她已經睡著了好了，而且永遠都不會醒來了的那種……
沒過一會兒，手機就又響了。
方肆月拿過來一看，是顧止安的。
她懸著的心才放下了一點點……
顧止安：我回來了。
得知對方是才下飛機後，方肆月就迫切地想要見到他，但又怕顧止安會太累了，最後考慮了很久才說“明天見麵吧”。
但是消息發出去了很久，那頭的顧止安也沒有回複。
方肆月就躺倒在床上，盯著天花板各種發呆。
一會兒想顧止安可能是沒有看到，一會兒想是不是林和言跟顧止安也聯係了？
方肆月的心裏亂得不得了。
她覺得自己是不再喜歡林和言的了，但那天的強吻還是時常會在方肆月的腦海中浮現，這就足夠讓她感到愧疚的了。
方肆月深吸了兩口氣，坐起身來，想著自己要不要給顧止安打電話的時候，顧止安的信息剛巧又進來了。
顧止安：你看窗口。
方肆月滿臉的疑惑，下了床，踩著拖鞋一步一步挪到窗戶那兒。
向下望了一圈，最後在一根路燈杆下發現了顧止安的身影。
顧止安看到方肆月後就撥通了她的電話，那頭立刻按下了接聽。
司機在路口放下他的，他怕方肆月等太久睡著了就拉著行李箱一路跑到這邊的，現在氣都還沒喘勻：“我很想馬上見到你就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