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真話與謊話
第167章 真話與謊話
京都。
秦老的院子中，小七換了身新衣服，手上拎著一口箱子。
似乎是打算出門。
而坐在院子中的秦老沒有說話，只是平靜的看著小七。
「行了，我走了。」
拎了拎箱子，小七回頭看著秦老，點了點頭就往外面走了去。
「兩年，就兩年。」
秦老看著小七的背影，幽幽道：「如果兩年後你還不回家，吃屎估摸著都趕不上熱乎的。」
「放心吧，我就回去過個年而已。」小七腳步微微一頓，扭頭看著秦老的眼中多了少許的無奈。
「別說得我好像出了這趟門之後就不回來了似的。」
「你小子心裏面到底在想什麼，你自己最清楚。」秦老冷笑了兩聲。
這混小子，剛回來的那幾天意志還非常的堅定，想要走一遍自己的老路。
可這些天來，他這意志是越來越不堅定了。
所以他非常的懷疑，這小子這趟出門了，就再也不回來了。
「有些事，我哪怕不想也得干啊！」
小七嘆了口氣。
要走秦老的老路，這話他不止是說說那麼簡單，是真的要走一遍他的老路才行。
否則的話，自家老爺子估計死的時候都閉不上眼。
而且自家老闆還盼著自己這些當手下的給他爭光呢。
要是自己屁成就都沒幹出來，估計老闆都得嫌棄自己了。
「伱能夠這樣想最好。」秦老的神情稍微柔和了許多，又道：「要不我派人把那倆小傢伙接過來過年？」
小七這趟出門，是打算回明市過年的。
雖然小傢伙考慮得周到，可自己也老了啊。
這小子陪自己過年的時間，是一年少一年。
他是真有點不想這小子出門啊！
「別，你們不自在，老闆他們也不自在。」
小七想也沒想的搖頭拒絕了。
雖然平常時候，這裡就老爺子一個人待在這裡。
可一到什麼節假日，家裡面不管是年紀大的還是年紀小的，都是呼啦啦的往這裡跑。
所以這種事，還是別搞得雙方都不自在了。
想著，小七不再停留，拖著行李箱就往外面走。
一邊走，他還一邊說道：「今年去給別人拜年也別安排我了，我沒時間。」
「臭小子。」秦老忍不住低聲笑罵了起來。
這混小子就沒有在家裡過過幾次年，拜年的事情更是一次都沒去過。
他是怎麼有臉說出這番話來的。
「一哥，咱們走吧。」
小七出了院子后，直接走到了一輛車子面前，對站在不遠處等著自己的小一喊了起來。
「你開這回去？」小一往小七那裡走著，他的目光在那一輛轎車的車牌上停頓了剎那。
「就開這個去。」小七點著頭，感慨道：「老闆的車送人了，他天天蹬三輪出門也不方便，這車開回去后就留在明市給他開了。」
啪！
小一打開副駕駛座的車門坐了上去，系著安全帶的同時，他對小七說道：「我都懷疑你小子是不是女人了，否則怎麼那麼稀罕他。」
「咱們兄弟都不稀罕他，誰還稀罕他？」小七哈哈大笑起來，啟動車子后直接一腳油門下去，車子直接倒出了這一條小巷子。
他們和紀藝之間的關係很複雜。
複雜到了既是哥們，又是老闆和員工的關係，也還有其他的關係在裡面。
但要說真的有多複雜，也不盡然。
因為真正說起來，他們和紀藝的關係又純粹到只有一個關係。
那就是兄弟的關係。
「一哥，我其實很好奇，你為什麼那麼黏著老闆。」車子倒退出小巷子后，小七飛快的換擋朝著高速路入口的方向開去，同時對小一詢問了起來。
自己之所以黏著紀藝，剛開始純粹是因為好玩。
再加上因為他的家世原因，他對錢也沒有什麼想法，所以就一直跟在紀藝的身邊。
隨著跟著紀藝的時間越來越久，也和紀藝做了許許多多的事情，他從紀藝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種說不出來，但讓人想要親近的魅力。
所以這麼多年了，他早已經習慣了有紀藝在身邊的日子。
而且他們兩個人之間的感情算是從小培養起來的，所以非常的純粹。
因此現在，他都已經比較離不開紀藝了。
但小一，本身就比紀藝大那麼多。
他認識紀藝的時候，或許紀藝還算小，但他卻已經是一個真正讓無數人看好的成年人了。
所以他想不明白，小一這樣的人為什麼也會一直跟著紀藝。
感情用事？
他覺得可能性不太大。
畢竟一哥這樣的人，連生死這些東西都早已經看透了，怎麼可能會被困在感情這一關呢。
「說真話還是說假話？」小一看著小七，眼中帶有絲絲戲謔。
「先說假話，再說真話。」小七想了想后，笑著說出了順序。
而小一也沒有和小七打馬虎眼，略微沉吟了一會兒后，就說了起來。
「假話就是我當初認識老闆的時候沒想著老闆能有多大出息，反正就是撒網捕魚，逮到一個人就是可勁忽悠，希望被我忽悠的人能有那麼一兩個有出息，然後支持我的啟武計劃。」 「然後你也知道了，老闆有了出息，而且還支持我的啟武計劃，所以我就留在了他的身邊了。」
「當然，這些年我拿著他的錢過日子，其實心裏面相當的不踏實，畢竟我的啟武計劃給他帶不來任何的好處，所以要說我心裏面沒愧疚那是不可能的。」
「這都能是謊話？」小七有些驚詫的看了他一眼。
這完全是一哥的真實寫照啊，完全是真話，怎麼可能是假話呢。
「呵……」小一輕笑了一聲后，又說起了真話。
「至於真話，是我把小藝當成我的小輩在看待，我現在都勉強算得上是老傢伙了，老傢伙被自家小輩孝敬理所應當吧？也唯有這樣，我才能夠理所當然的拿他的錢啊！」
「真話反而像假話，假話反而像真話。」小七哈哈大笑了起來。
可心裏面卻極為的納悶。
一哥這傢伙，基本上不說謊話，可想要從他嘴裡面得到一句真話，也困難得很。
估計現在全世界還活著的人中，也就老闆有那麼本事讓他說掏心窩子的真話了吧。
小一微微把座位的靠背調了調后，突然莫名的有些感慨道：「我們都應該感謝老闆。」
「這話倒是大實話。」小七非常認同的點著頭。
紀藝和他們這些兄弟對比，不管是智商還是武力值這一塊，遠遠都比不上他們。
所以許多時候，紀藝自個有種莫名的錯覺，總有種他自己是被他們這些個當兄弟架著在跑的感覺。
可實際上，如果沒有紀藝，他們這些個兄弟中除了一哥之外，就沒有誰有太大的出息。
就比如他，別看他有一個非常牛掰的爺爺，可他算是從小在明市長大的，以前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爺爺到底多牛。
某種意義上，他本身就是個泥腿子，而且還是對這個世界認知非常有限的泥腿子。
如果不是跟在紀藝身邊的這些年，紀藝一直在潛意識的影響改變他。
他前段時間回家的時候，可沒有那個勇氣站在自家老爺子的面前，說出要走一遍他老路這樣的話。
「對了一哥，他們呢？」忽然，小七又對小一詢問了起來。
他們這些個兄弟，除了小八一直留在明市外，其他的兄弟之前都被叫到京都來了。
難不成自己和一哥回去了，他們還留在京都？
「前幾天就回去了。」小一的眼中充滿了笑意，給小七解釋了起來。
「那些傢伙水土不服，直接給你爺爺他們那些老傢伙放了話，想要讓他們教人就直接把人送到明市去，他們有時間慢慢教，待在這樣的大城市他們天天拉肚子，別說教人了，自個都要拉脫水了。」
小七又是哈哈大笑了起來，但笑著笑著，他的眼中又充滿了無奈。
那些兄弟，還有辦法一直留在紀藝的身邊。
可自己好像除了過年的這段時間，接下來真的沒辦法留在他身邊了。
畢竟要走自家老爺子的老路，就必須忍耐得住寂寞才行。
小一似乎是瞧出了小七心中的鬱悶，安慰道：「別傷心了，你在外面好好發展，咱們這些兄弟以後能不能跟著你沾光，就看你這小子能夠爬得多高了，而且老闆現在手上有個小本本，以後要去瞧你也方便。」
說到這裡，小一突然對小七眨了眨眼睛，調侃中帶著認真。
「當然，實在不想在外面闖蕩也行，我努努力，早點把我的啟武計劃徹底折騰出來，只要我的啟武計劃徹底折騰出來了，別說你們了，就是老闆家裡養的那兩隻小狗崽，以後也得是個狗將軍。」
小七直接乖乖的閉上了嘴巴。
一哥這傢伙，還真是……不知道該怎麼評價啊。
居然給自己也畫起了大餅。
不過很快小七又像是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一樣，嘿嘿傻樂了一會兒后問道：「一哥，能不能說說，你當初給老闆畫的是什麼樣的餅？」
「不說，我怕那小子揍我。」小一想也沒想的搖著頭。
想到自己當初給紀藝畫的餅，他自己都臊得慌。
甚至現在自己都在後悔，為什麼當初畫餅的時候吹那麼大的牛。
現在好了，自己一邊要盼著啟武計劃徹底被折騰出來，一邊又要盼著弄不出來……
見小一的神情似乎有點不太自在，小七直接憋著笑的猜測了起來。
「不會是電視小說裡面說的那樣，什麼一拳爆星，用身體橫渡宇宙啥的吧？」
「看些亂七八糟的書，還不如看看我給你挑選出來的那幾本古書呢。」
聽到小七那離譜的猜測，小一翻了個白眼。
考慮了一會兒后，他嘆著氣的說了起來。
「其實也不是太大的餅，只是告訴他，我的啟武計劃要是弄出來了，等未來人類真要是踏上了宇宙，只要有人類生存的地方就有我的雕像，如果他給我投資，以後肯定也有他的雕像。」
「這麼離譜的話，老闆也相信了？」
小七有些驚愕。
一個原因是沒想到一哥居然會畫這麼離譜的大餅。
另外一個原因，是自家老闆居然還相信了。
要知道，以自家老闆那性格，這種話他不可能相信才對！
「信啊，怎麼可能不信。」小一的臉上露出了笑意：「當然，也就那會的他信了，如果我是現在才找到他的，他估計二話不說就要讓人揍我一頓，然後讓我有多遠滾多遠了。」
說著，小一的眼中流露出了絲絲嘆息和佩服。
人都是會成長的。
小時候大人說的話哪怕是假的，是用來嚇唬小孩的，小孩也會當成真的相信。
可小孩長大后，就不相信了。
自己對紀藝畫的餅，何嘗不是這樣呢。
真正難得的是，紀藝早就知道自己當初是在瞎畫餅，可他一如既往的支持自己。
所以自己的啟武計劃，哪怕不為了自己的追求，單單為了紀藝的信任，自己也得堅持下去。
畫餅？
自己偏偏就要讓這個餅變成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