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7.第247章 只依賴他

  「溫織,是你?」


  他滿臉錯愕。


  溫織當著年潯的面,將來電掛斷,然後利落脫下外套,扔在一旁:「我想跟你一起去海市。」


  年潯只覺頭疼:「溫織,你還是小孩子嗎?」


  「不是,我已經成年了。」溫織回答這句話的時候,態度很認真。


  說完后,她將手機調了靜音模式,像剛才扔衣服一樣,扔在一旁。


  年潯伸手說:「把手機給我。」


  溫織:「你先答應帶我去海市。」


  年潯臉色綳著,眉宇間凝著怒意:「帶你這個病人?」


  溫織鼻尖一酸,她輕呼吸:「我會好起來的。」


  年潯撇開臉,不容置喙的語氣:「我這裡不是託兒所。」


  今晚溫織做出這個決定,她想了很久。


  她猜到會被年潯拒絕,可此刻他說出的話那樣難聽,她心裡還是會難受。


  「我會好起來的。」溫織重複一遍。


  車內氣氛有些逼仄,尤其年潯的態度,讓溫織有些無措,也很著急:「你不帶我,我就開車帶你去死!」


  年潯:「……」


  真是瘋子!


  現在他相信顧讓說她真的生病了!


  怕刺激到她,年潯終究不是鐵石心腸,目光重回溫織臉上,語氣軟了幾分:「溫織,你得先接受治療。」


  溫織點頭:「我知道。」


  年潯嘶了聲,交疊的長腿換了個姿勢:「那你還……」


  溫織說:「我去海市也可以治療。」


  年潯忽然問道:「不送穆延舟的骨灰下葬了?」


  這句話猶如一根長針,直接戳到了溫織的心肺,密密匝匝的痛,讓她臉色變得蒼白了許多。


  她垂下腦袋:「顧讓他們沒打算讓我去看,他們說,這也是我爸爸的交代,既然是他的交代,我都聽。」


  年潯又問:「那商鶴行呢?」


  溫織忽然怔住。


  年潯扯唇笑了笑:「商鶴行那裡不交代了?」


  溫織搖了搖頭:「我跟他已經分開了。」


  這回輪到年潯沉默。


  他臉上沒有信不信的反應,垂著眼帘似乎在沉思、猶豫。


  氣氛靜默了好半晌,最終在溫織充滿希冀的目光下,年潯鬆了口氣,也改了態度:「可以。」


  還不等溫織有多高興,年潯必須提醒她:「耽誤了這麼些天,今晚可是真正的行程,絕不再改變,你可要想好了,去了海市你的一切都得聽我的,也不能輕易再回來。」


  溫織毫不猶豫點頭:「好。」


  年潯眸光深邃:「說你答應。」


  溫織抿了抿唇角:「我答應。」


  年潯笑了,抬了抬下頜:「既然會開車,就繼續去開車,顧讓那邊我會交代好。」


  ……


  深夜,一架從臨市飛往海市的航班,在凌晨一點起飛。


  ……


  溫織去到海市后,在年潯的安排下,接受了治療。


  第一次電休克結束后,溫織神志不清持續了一個多月才好轉。這期間,年潯將溫織交給貼身保姆照顧,他只偶爾抽空去看看她,但每次去,都會被溫織纏住。


  今天年潯第五次踏入風繪苑。


  他身上穿著淺棕色風衣,前腳剛踏進庭院,迎接他的便是少女熱烈的擁抱。


  「你又來看我了。」 溫織撲進年潯懷裡,十分親切和依賴。


  年潯唇角掛著笑,習以為然所以並未推開她。


  第一次來,是她結束治療后他來看她,她連貼身照顧她多日阿姨也不要了,像個孩子一樣親近他,依賴他。


  不過那次年潯將溫織推開了,只例行詢問了溫織近日的情況,待一會兒就離開。


  第二次來他來,迎接他的還是溫織那個滿懷熱情的擁抱。他還沒適應,仍然推開了她。


  第三次第四次也一樣,都推開了她。


  唯獨這次,年潯沒再推開她,只是靜靜站在原地,不過這回倒是溫織自己主動退了出來,她仰頭望著年潯,嘴角咧著笑給他看,但仍然有些怯怯的,不敢再逾矩,可那雙漂亮的杏眸中,仍有些期待他的回應。


  年潯伸出手,給她提起掛在臂彎上的外套,照例問出那句:「我是誰?」


  溫織雀躍說出他的名字:「年潯。」


  年潯:「你呢?」


  溫織拍拍自己:「我叫溫織。」


  年潯滿意地笑了,又問她:「冷嗎?」


  溫織搖頭:「不冷。」


  年潯往裡走,溫織屁顛屁顛跟在他身後,她聽見年潯在問阿姨關於她最近的日常,以及有沒有按時吃藥,另外,還有沒有誰來看過她。


  阿姨遲疑了幾秒,說:「有一位姓顧的先生,來過一次。」


  年潯聞言,回頭看向身後的溫織:「知道他是誰嗎?」


  溫織點頭:「我知道,他叫顧讓,是我的朋友。」


  年潯微笑問:「還有呢?」


  溫織搖頭:「沒有了。」


  海市最近在降溫,隔三差五下雨,復興路街道兩邊的梧桐樹葉已經泛黃。眼看回到海市已近兩月,再有一月就要入秋,時間真快。


  年潯環視了一圈屋內的設施,轉身時卻見溫織已不在他身後,他看向阿姨,阿姨說:「溫小姐最近很想出門,她又去門口坐著了。」


  聞言,年潯循著一路找去門口,遠遠瞧見坐在台階上的那一抹倩麗身影,看起來很孤單。


  他走近,沒刻意收斂腳步聲,她聽見,起身就對他揚起笑:「年潯。」


  脆生生的,越聽越好聽。


  年潯走至她身邊,問她:「想出門嗎?」


  溫織的反應幾乎是出自本能,立馬點頭,但過了幾秒,她又有些後知後覺,小聲問他意見:「可以出門嗎?」


  年潯點頭:「當然可以。」


  溫織一喜,但還沒來得及歡呼雀躍,就聽到年潯說:「不過我得知道,你現在的記憶恢復了多少。」


  溫織乖乖點頭:「好啊,你考我。」


  她乖得讓人不忍說一句重話,不忍看她掉一滴淚,只想呵護,但在這之前,年潯自認為他沒有這樣的心理。


  不過他自己沒察覺。


  他例行問了幾個人的名字,在問到商鶴行這三個字時,溫織忽然變得沉默。


  年潯蹙了蹙眉:「想起這個人了?」


  跟想沒想起沒關係,是最近溫織夢到了一個男人,他說他叫商鶴行,他還在夢裡那樣對她……


  溫織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就搖了搖頭,她不知道,她耳根已經紅了。


  年潯知道她撒了謊,輕嘆一聲:「過幾天再去做一次治療。」


  溫織下意識抗拒那種治療方式,搖頭說:「我不想去。」


  做完那個,總是記不起事,很痛苦。


  但這次年潯卻說了句:「做了這次治療,我就答應你搬過來陪你一起住。」


  就這句話,比說什麼都好使。


  溫織立馬就答應:「好,我去治療。」


  她忽然想到,是不是治療好了,就不會再做那樣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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