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6.第266章 她先暗戀

  吃早餐時,溫織有意無意向年潯提起想見孟繁的想法。


  年潯慢條斯理吃著早餐,邊吃邊說:「想見就見。」


  意思是他不會阻攔。


  溫織卻沒有很高興,且不說他是不是真的不會阻攔,問題是她靠自己根本聯繫不到孟繁。


  這是個大問題。


  溫織低頭咬住調羹,心裡邊默默琢磨,試圖想出一個更好的辦法。她不知道此刻她的心思都寫在臉上,年潯看得一清二楚。


  他放下餐具:「我之前聽說你跟孟繁從小就認識,那關係應該十分要好?」


  溫織抬頭看向他:「從小就認識的關係,那還用說,肯定非常好。」


  年潯睨她:「已經記起關於孟繁的部分記憶了?」


  「一點點,」溫織沒有隱瞞,實話承認:「但很模糊,不過我相信跟她多接觸的話,我一定會很快記起跟她有關的一切。」


  年潯拿了餐巾優雅擦嘴:「我信。」


  溫織乘勝追擊,立馬提出:「那你可不可以幫我安排一下,讓我和孟繁見面?」


  年潯:「昨天不是還對我發脾氣,鬧著要離開,今天就求我幫忙了?」


  溫織也放下餐具,她綳著臉:「你不幫就算了,何必非得提這茬。」


  年潯:「那就不幫。」


  溫織:「……」!

  她站起身就要離開餐桌,年潯眼皮兒都沒掀一下,等她走遠了才不緊不慢開口:「今天下午三點。」


  走至樓梯口的溫織,驀地止步。


  年潯:「我幫你約今天下午三點跟她見面。」


  下一秒,溫織折返回到餐桌旁,用不確定的語氣問:「真的?」


  年潯仰頭看向她:「也可以是假的。看我心情、也看你接下來對我的態度。」


  溫織臉上立馬擠出一抹微笑,狗腿子上身,彎腰問道:「年先生還要添粥嗎?」


  年潯壓著上揚的唇角:「不添了,嘴裡發苦,想吃點水果。」


  溫織一溜煙轉身:「我這就去給你拿水果,您稍等。」


  都用上敬稱了。


  年潯沒忍住輕笑了聲。


  兩分鐘后——


  溫織殷勤地捧著一盤水果擱在年潯跟前。


  精緻的描金果盤裡放有葡萄、蓮霧、以及切片好的楊桃。都是很常見的水果,溫織平時也愛吃。


  此刻年潯正坐在沙發上用電腦,薄薄的筆記本放在他腿上,指尖在觸控上划來划去,很安靜,畫面看起來賞心悅目。


  聽到動靜時,他偏頭去看。


  不偏不倚正好瞧見溫織笑的狡黠的模樣,跟只小狐狸似的,看著就討人喜歡。


  他稍微一定神,收回目光,聲腔冷冷淡淡的:「自己弄的,還是讓許姨幫忙。」


  「當然是我自己。」溫織不允許自己的勞動成果被質疑,立馬說:「許姨非要幫忙,我都沒讓,不信你問許姨。」


  年潯扯了扯唇。


  溫織趕緊把果盤往他面前一湊:「先別笑了,你吃水果。」


  年潯手指繼續划著觸控,輕飄淡然回了句:「忽然不想吃了。」


  溫織咬緊了后槽牙,可惡。


  想把這一盤子的水果都蓋他臉上!


  她也只敢心裡這麼想,手已經拿了一塊切片的楊桃,殷勤喂到年潯嘴邊:「你嘗嘗,很甜的。」


  酸死你!

  她特意拿了那個不是很熟的楊桃。


  楊桃這種水果,就算熟了也會酸,熟透了才會甜,沒熟的這種,能給人酸得靈魂出竅。


  此時溫織滿臉期待等年潯張口,然而年潯像是看出她的小心思,直接說:「你先吃。」


  溫織:「這些都是我親手給你切的,你吃。」


  年潯:「你還想見孟繁嗎?」


  「我吃就我吃。」溫織將切片的楊桃塞自己嘴裡。


  她面無表情,邊吃邊說:「多甜吶。」


  年潯揚眉:「咽了。」


  溫織扭頭就吐了,臉上表情隨便一幀都是一個精彩的表情包。


  「自找苦吃。」年潯輕哂,眼底的戲謔笑意濃郁。


  溫織憤懣把果盤往茶几上一放。


  年潯提醒:「東西要輕拿輕放,我花費在這個別墅里的任何一件東西,都很昂貴。」


  溫織沉默。


  年潯睨著她:「有情緒了?」


  溫織問道:「我爸爸把我交託給你照看時,付錢了嗎?」


  年潯沒答,只是用很平靜的眼神看著她。


  這個眼神在溫織看來,應該就是她猜想的那樣,她底氣頓時沒那麼足了,再開口時,連聲音都小了許多:「我以後會打工還你錢的。」


  年潯輕嗤了聲。


  溫織立即就問:「你是笑我打工,都還不起你花在我身上這些錢?」


  自尊心作祟,她還急了:「我說過會還就一定會還,咱們可以寫欠條,欠多少就還……」


  這次她的話還沒說完,突然被年潯打斷——


  「讓商鶴行幫你還?」


  這語氣輕飄淡然的,但溫織就是能聽出這句話里的輕蔑。


  他看不起她。


  不過溫織沒有生氣,別人的看不起,又不會讓她少塊肉。


  她很冷靜:「我不用任何人幫我還,我有手有腳總能掙到錢,就算沒手沒腳我去撿垃圾都會還你,只不過你要多等等,撿垃圾收入太少了,沒那麼快。」


  前面的話還很有氣勢。


  說到後面,溫織的氣勢慢慢下去了,因為她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面,撿垃圾還債真的很苦。


  年潯已經笑得不行,他合上腿上的筆記本,抬眸看向她:「我這人一向宅心仁厚,倒也不會將你逼到那樣窮困潦倒的程度。」


  溫織鬆了口氣。


  「其實……」年潯忽然說:「你父親雖沒給我錢,但我他給你留了一筆錢。」


  溫織一聽父親給自己留了錢,眼睛都亮了:「我父親給我留了多少?」


  年潯意味深長:「你不妨自己猜猜。」


  這哪能猜到。


  高了上百萬,溫織不敢想。


  低了幾千塊,溫織心塞。


  不過嘛,多少都是錢,幾十塊錢還能解燃眉之急呢。


  她先大膽說個數:「一萬塊。」


  年潯:「……」


  這一刻年潯臉上的無語,可以形成一個表情包。


  溫織訕笑:「少了?」


  年潯沒搭理。


  「那,五萬?」溫織繼續猜,但見年潯表情一如剛才,她再大膽一回:「二十萬?」


  年潯嘶了聲,側身看著她:「你敢再大膽點嗎?」


  溫織嘀咕:「總不能是五百萬吧。」 年潯:「呵!」


  呵?他呵是什麼意思?

  五百萬還少了?


  年潯起身拿起茶几上的果盤,摘了顆葡萄丟嘴裡,走之前告訴溫織:「你父親給你留的錢,足夠你肆意揮霍幾輩子,至於那金額,就你這不敢想的膽子,先不說了,怕說了嚇死你。」


  溫織:「……」那豈不是很多很多錢……


  她富了!

  ……


  午後下起了小雨。


  入秋後的細雨總有些蕭瑟的意境,滴答滴答的雨水,從樹葉滴落到窗檯,溫織拉上窗帘,午後就盼到現在,她怕出變故,就去琴房找到年潯。


  琴房裡傳來高旋律音調。


  等年潯彈完一首曲子,溫織這才敲響房門:「年潯,外面下雨了,我今天還能見到孟繁嗎?你幫我聯繫她了嗎?她知道我要見她嗎?」


  年潯起身從琴房出來。


  從溫織身邊擦肩而過時,他說:「我剛收到消息,你那位朋友的丈夫今天要回白市,而你那位朋友,現在已經和她丈夫上飛機了。」


  說完,年潯離開。


  溫織愣在原地,好半晌她才反應過來,連忙轉身追上年潯:「你騙我的對不對?」


  年潯邁下台階:「沒有騙你的意義。」


  「孟繁知道我要見她,怎麼可能不來見我就離開了!」溫織根本不信。


  年潯沒解釋,徑直下樓。


  溫織氣壞了,追著年潯煩他:「你明明答應我今天下午三點就帶我去見孟繁,你這個騙子!」


  年潯對溫織的吵鬧並沒有放在心上:「我只說了三點,可沒有說三點就帶你去見孟繁,你自以為的而已。」


  「可你說的是幫我約今天下午三點跟孟繁見面!你明明是這樣說的,你不能否認。」溫織試圖力證自己沒有聽錯。


  年潯卻沒理會。


  徑直往外走去。


  溫織氣紅了眼睛,這次沒再追上去:「我以後再也不信你的話,混蛋。」


  剛罵完這聲混蛋,許姨從大門進來說:「溫小姐,有位自稱叫孟繁的女士來找你,她說是你的朋友。」


  溫織一怔。


  表情霎時懵圈。


  許姨見溫織沒反應,又問了遍:「溫小姐,請問你認識這位孟繁小姐嗎?」


  「認識認識!」


  溫織飛速跑過去,「我認識,她是我朋友,她現在已經來了嗎?」


  許姨點頭:「是的,她在庭院里,年先生也在。」


  「可惡!」溫織攥緊了拳頭,趕緊出去。


  ……


  偌大庭院里。


  剛來一會兒的孟繁,正在跟年潯聊天。


  「織織來海市之後就一直住在這裡呀?」孟繁很禮貌的問道。


  年潯點頭:「嗯。」


  孟繁環視:「這裡環境還挺好的。」


  年潯審視的目光在孟繁身上來回停留:「顧讓他們真沒告訴過你溫織在這?」


  「沒有啊。」孟繁搖頭,緊接著一臉不爽:「你別提這個人,一提起他我都嘔血,溫織一消失就是幾個月,我是整日整日擔心,晚上都睡不著覺。」


  年潯靜靜聽完后,提了一句:「我可以讓你見她,也可以讓你見不到她。」


  孟繁臉色霎時冷了幾分:「年先生,你什麼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很清楚不是嗎?」年潯的笑意不達眼底:「記住了孟小姐,見到溫織后暫時別在她面前提她的過往,包括她的父母。」


  孟繁立即問:「為什麼,你總得給我一個合理的原因吧?」


  年潯:「她現在是病人,很快還會接受下一次治療,我不希望在這之前出什麼差錯。而孟小姐作為她的好朋友,為了她能徹底好起來,我相信孟小姐應該能理解。」


  孟繁聽完年潯這番話后,眉心緊緊皺起。


  半晌,她還是點頭應下:「好,我知道了。」


  年潯收回審視的目光,面露滿意。


  他聽到了那急匆匆的腳步聲,知道是溫織出來了,便側身讓開。


  孟繁一眼看到了溫織,興奮使她暫時顧不上禮節儀態,直接朝溫織跑去。


  兩人擁抱在一起。


  年潯在一旁環臂看著,沒有要打攪,但也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溫織見年潯還在一旁,便說:「雖然你是故意的,但還是要跟你說聲謝謝。」


  年潯挑眉。


  溫織:「謝謝你說到做到,讓我和孟繁可以見面。」


  年潯點了點下巴:「勉強接受你的誠意。」


  溫織帶著孟繁消失在他眼前。


  到了卧室里。


  「孟繁,你坐。」溫織指了指床尾旁邊的沙發。


  孟繁局促坐下,雙腿併攏,很端正的坐姿。大概是受年潯那話的影響,她心裡總是沉甸甸的。


  她抬頭望向溫織:「這幾個月,你就一直住在這裡?」


  溫織點頭:「對。」


  孟繁又問:「是……和那位年先生一起住在這裡?」


  溫織搖頭:「那倒沒有。」


  她繞過來,在孟繁對面坐下:「年潯不住這裡,他很忙,只偶爾來看我一次。」


  孟繁鬆了口氣:「那就好,那就好。」


  得知跟自己想的不是一回事,孟繁總算自在了一些,人也沒剛才那麼局促:「我還以為你跟表叔分開了,又跟這個年潯好上了呢。」


  溫織疑惑:「表叔?」


  孟繁意識到溫織現在記憶缺失,問道:「商鶴行你知道吧?」


  溫織點頭。


  孟繁心裡更踏實了:「我表叔就是商鶴行。」


  溫織愕然:「那我跟商鶴行認識,是你介紹的嗎?」


  這話給孟繁問懵了兩秒,不過她很快回答道:「不是,你跟我表叔是自由戀愛。」


  溫織起身坐到孟繁身邊來:「那是我他追我,還是我追他?」


  孟繁認真回想了一下說:「誰先追誰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先暗戀表叔。」


  溫織張大了嘴巴:「你展開說說。」


  孟繁卻心虛了,支支吾吾不肯說。


  溫織湊近去看孟繁的眼睛,孟繁覺得瞞不住,只好提前說下:「你以後恢復記憶后,可不能因這事生氣。」


  溫織保證說不會生氣后,孟繁這才敢說:「我之前也從來不知道,沒想到你隱藏得這麼好。這不,自從你消失后我找不到你,就陸陸續續去了好幾次溫家,直到偶然一次……我發誓真的只是偶然,我在你日記里看到了一段話。」


  溫織像在聽別人的故事一樣,非常好奇追問:「什麼話?」


  「他站在台上講話那天,我心跳好快,明明是那樣莊重的場合,我卻生出邪惡的心思,想扒掉他的衣服。」


  這段話,明明沒有提名字,溫織卻聽得面紅耳赤。


  可也正因為沒提名字,溫織紅著臉懷疑:「你怎麼確定我這段話寫的是商鶴行?萬一是別人呢?」


  孟繁哼了聲:「當然是因為那一頁你夾了一張照片,正好就是你在台下對錶叔的偷拍。」(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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