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1.第271章 得罪溫織就是得罪商鶴行
韓煜內心滿滿的求生欲,在商鶴行目光掃過來的那一刻達到了頂峰。
他張了張嘴:「表叔我可以解釋。」
商鶴行淡淡開腔:「過來說。」
韓煜立馬走來,不過那表情彷彿有一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一臉視死如歸。
「是這樣的表叔,我剛才認錯人了,其實我對她沒有惡意……」
韓煜想為自己辯解。
辯解的話還沒說完,商鶴行輕飄淡然的語氣打斷:「她?」
韓煜汗毛倒豎:「是溫,溫織。」
商鶴行提醒:「你只有一次機會。」
「……」
對韓煜來說,商鶴行的氣場實在是太可怕了。他小時候就怕商鶴行,即使這位輩分上的表叔只比他大幾歲!
他以前就想,等長大就好了,長大他就不怕,結果長大了比小時候還怕這位表叔!
韓煜瞬間化身成夾緊尾巴的小狗:「表叔,我承認剛才的確是故意使喚她,但我知道錯了,以後我一定會約束自己的行為,絕對不會再犯。」
商鶴行睨著韓煜:「說說你這麼做的原因。」
韓煜一臉無辜:「表叔,其實我也是聽信讒言。」
聽信讒言?
溫織一聽,頓時來了興趣,她心裡邊很好奇這人到底是聽信了什麼讒言,第一次見面就要給她顏色瞧!
韓煜忽略了溫織朝他投來的目光,一臉無辜解釋:「是這麼回事表叔,之前你帶她公開露面后,我就聽到一些不好的風聲,那些人說她很有手段才攀上表叔,我剛才就是想試探一下她的性格。」
這話不算添油加醋,因為韓煜是真的怕了,全都實話實說。
溫織也看出韓煜此時的緊張,她仰頭對商鶴行說:「他好像快被你嚇哭了。」
韓煜:「……」姑奶奶求你給我留條褲衩子,我不要面子的嗎!
「韓煜。」商鶴行低聲喊道。
韓煜心裡慌得一批,面上死死穩住:「表叔您說。」
商鶴行問:「試出她什麼性格了嗎?」
韓煜:「……」
溫織差點不厚道的笑出聲。
她甚至還起了火上澆油的心思,故作一臉嚴肅問:「對呀,你快說說,你試出我什麼性格了?」
「我……我……」這一刻韓煜只覺得自己就是一隻被置於鐵板架上的魷魚,正在被反覆煎烤。
要死了!
算了還是保命要緊!
韓煜正了正色,然後目光看向溫織:「對不起,我為我剛才的行為向你道歉,我也意識到使喚你的行為很不禮貌,所以我自罰每天準時準點喂孔雀,絕不再偷奸耍滑。」
這認錯的態度很板正。
只是在他說完這話后,一隻孔雀拖著長長的尾巴溜達到韓煜腳邊,反覆啄他的腳。
韓煜用腳挪開孔雀,不小心差點把孔雀踢翻,他笑容僵硬:「看這孔雀多喜歡我,一聽我說每天按時按點喂它們,都主動來挨我。」
溫織壓著上揚的唇角:「是啄你吧,不疼嗎?」
「不疼。」他強忍著。
溫織不再逗他,擺了擺手說:「算了,我也沒有要跟你計較的意思。」
韓煜一聽,咧開嘴笑:「我就知道你性格好,還善解人意。」
溫織被誇得很不好意思:「還好啦。」
這時商鶴行開了口,他的話打斷兩人逐漸友好的交流:「喂孔雀本就是他現在每天要做的事。」
韓煜咧著的大嘴巴一僵。
溫織回過頭望向商鶴行:「哈?」
商鶴行臉色並不算好:「還有,善解人意的是我未婚妻,不是我本人。」
韓煜徹底笑不出來了:「表叔我真的錯了,我剛才就是腦子進水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商鶴行無視韓煜的認錯,面無表情交代:「今天的羊,你去牧,那幾隻牧羊犬休息。」
韓煜錯愕的張大嘴巴:「不是吧?那麼多羊讓我去牧?」
商鶴行眼神微冷:「有異議?」
「……沒。」韓煜說完閉上了嘴巴。
一旁的溫織好奇問了嘴:「外婆有多少羊呀?」
商鶴行看向溫織時的眼神又恢復了柔和:「兩千隻羊。」
!
聽到有兩千隻羊,溫織朝韓煜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韓煜原本只有想哭的心,現在想哭的心變成了想死的心。
他從兜里摸出手機,打了一通電話,忍著淚說:「來接我,我要回家。」
商鶴行不疾不徐:「你試試,沒有我的允許,誰能接你走出這個草原。」
韓煜手機直接掉地上。
溫織好心給他撿起來:「沒事兒,說不定你比牧羊犬厲害呢。」
韓煜黑著臉對商鶴行說:「表叔,你看錶嬸她竟然罵我比狗厲害。」
溫織嘴角抽了抽。
表嬸?
她沒看到,她身側的商鶴行,因為韓煜剛才那聲表嬸的稱呼,臉色竟好了些。
「允許一隻牧羊犬幫你。」商鶴行稍微鬆口了。
韓煜想死的表情瞬間枯木回春,並試圖得寸進尺討價還價:「表叔,外婆那兩千隻羊真的太多了,我加一隻牧羊犬可能也牧不過來,你看平時都要五隻牧羊犬同時工作,要不再多加一隻牧……」
羊犬兩個字還沒說出來,商鶴行直接丟給韓煜一句:「不講價。」
韓煜不得不看向溫織:「表嬸,你看錶叔他,一點都不沒人情味,你說說他。」
溫織哭笑不得:「你別這樣喊我,我還不是呢。」
最後那句她說得很小聲。
韓煜非常堅定表示:「你就是,你必須是,我韓煜這輩子只認你這一個表嬸,別人都不行。」
溫織:「……」
這一聲聲表嬸,快給溫織喊迷糊嘍。
她笑得很不好意思,轉頭想拉商鶴行袖口,一看自己手還很臟,就縮回了手,小聲囁喏:「要不再加一隻牧羊犬吧?」
「嗯嗯嗯!」韓煜倒杵似的猛點頭:「外婆要是知道我把她羊弄丟了,不得殺了我!」
商鶴行淡淡道:「那就聽你表嬸的。」
韓煜感覺自己又活過來了,他尋思著要是再嘴甜說幾句,說不定他也不用牧羊了!
打定主意,韓煜準備繼續抱溫織大腿。
然而商鶴行早看出他心思,直接牽著溫織的手走了。
「誒,手機手機,你的手機,接著。」溫織被商鶴行拉走時,也沒忘把手機扔給韓煜。
韓煜接住手機,哭喪著一張臉:「就不能不牧嗎,我不想比狗厲害,也真的不想連狗都不如……」 ……
梨城的中午飯一般是下午兩點才吃。
怕溫織剛來吃不習慣這裡的口味和食物,陳進淮請示后,特意沒讓廚房準備手抓飯和饢,就按照平時的午餐準備。
另外幾位表親長輩在另一間屋裡吃午飯。
小輩則在這邊。
不過這間屋裡的小輩只有韓煜,另外幾位小輩還在來的路上,溫織既然跟在商鶴行身邊自然要升輩分,算不上小輩,但商鶴行怕溫織不適應人多,就跟她留在了這邊。
至於孟繁,她中午沒來。
說是頭痛,沒有胃口吃飯。
溫織得知后很擔心,放下筷子想去看看,商鶴行攔住她:「她在休息,你先吃了再去。」
溫織問:「請醫生給她看了嗎?」
坐在桌子另一端的韓煜搭腔:「放心吧表嬸,給孟繁看的醫生,那可是表叔專門給外婆聘請來的醫療團隊。」
聽到韓煜這麼說,溫織安心了一些,但也沒完全放心。
這時她的手背上搭過來一隻手,她側目,那骨節修長分明,隨後她揚起腦袋望向身邊的商鶴行。
他知道她的憂慮:「孟繁的身體沒什麼大問題,大概率是水土不服引起的頭痛。」
溫織再次提起:「我記得來時路上,孟繁說她只要一閉上眼睛,腦海里就會出現一些亂七八糟的畫面,那些畫面讓她很難受。」
還提到了容懷深。
溫織知道這個人,在和平飯店見過,他是孟繁的丈夫。
不過兩人看起來感情時好時不好。
溫織恨不得自己馬上想起來關於孟繁的所有事,她總覺得自己如果有記憶的話,應該知道些什麼。
「別多想。」商鶴行看出她的糾結:「好奇什麼,吃完飯你去見她時,可以再問問。」
「好。」
有了商鶴行的鼓勵,溫織決定吃完飯就去孟繁那打探打探。
飯間沒有人提老太太的病情,溫織也很自覺沒有問。
飯後,溫織在陳進淮帶路下,去另一棟紅房子見孟繁。
「醫生沒有診出什麼問題,但孟小姐總說不舒服,醫生建議今晚送孟小姐去一趟市裡做全面檢查。」
陳進淮說完,紳士地給溫織撩起進門帘子:「孟小姐就在裡面休息。」
溫織懷裡抱著一個很大的饢,駐足在簾外,猶豫片刻她望向陳進淮問道:「今晚什麼時候送孟繁離開?」
陳進淮回答:「大約六點,如果不出意外的話。」
「好吧。」溫織輕吁出一聲氣,提步往裡走。
屋裡光線很不算明亮,溫織找到燈光開關打開,轉身就看見孟繁孤零零坐在椅子上的背影。
她走過去:「孟繁,我來了。」
孟繁跟石化一樣,聽見動靜和溫織的聲音時半點沒反應。
溫織走到孟繁身邊,彎下腰,把手裡的饢抻到孟繁面前晃來晃去:「你看!」
孟繁緩緩抬起眼帘,只是那神色看起來略顯疲憊,溫織心裡驚了一下,連忙在她身側坐下:「孟繁你怎麼了?」
從在和平飯店見到孟繁那天開始,再到來梨城的這一路,孟繁一直都是以最開朗的形象呈現在溫織面前。
但此時此刻,溫織還是第一次見到孟繁滿臉頹廢的模樣。
孟繁抬起眼帘,柔聲誇:「織織真好看。」
溫織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裙子,然後咧嘴笑:「我也覺得裙子很好看。」
孟繁:「我是說織織好看。」
溫織抿唇笑得很不好意思。
「織織。」孟繁輕聲喊道。
「嗯?」溫織望向孟繁,等她接下來要說的話。
「我發現,如今再來梨城,我好像已經不似當初那麼喜歡這裡了。」孟繁說這句話時,嗓音有些微發啞。
她似乎反覆想了很久,也在內心反覆跟自己確認了很多遍,才對溫織傾訴出這句話。
她不喜歡梨城了。
溫織心情五味陳雜,她把手裡的饢放回到桌上,騰出手來攥住孟繁肩膀:「孟繁,你是不是以前來梨城,留下過不太好的回憶?」
孟繁搖頭,表情很茫然:「我不知道,我想不起來,腦子裡總覺得有一塊是空白的,可我怎麼都想不起來。」
溫織覺得孟繁這癥狀有些眼熟,後知後覺才反應過來,這不就是現在的她嗎?
她也不記得以前。
但孟繁比她好很多,孟繁應該只是少了一小部分記憶,其他事情都記得。
只有她是真的全部忘了。
不過她沒慌,因為年潯說過再次治療后,她的記憶會恢復很快,失憶只是一段讓大腦放鬆的療程。
至於孟繁的情況……
溫織認真思考一番后,對她說道:「我覺得你肯定少了一段在梨城的記憶,而且是很重要的記憶。」
孟繁沉默。
因為在溫織進來之前,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就在想這個可能性。所以溫織提出這個可能性時,她沒有立即否認溫織的猜測。
溫織還說:「而且我的直覺告訴我,失憶以前我應該知道你在梨城經歷過什麼事……可惜我忘了,要是我能想起肯定馬上告訴你。」
這話一出,孟繁慢慢扭頭看向溫織。
四目相對,溫織眨了眨無辜的大眼睛。
孟繁輕哼一聲:「你的直覺要是對的,等你真想起來,肯定比之前還瞞得緊。」
溫織:「……」
孟繁:「我倒是也相信你瞞著我,而且聯合我父母一起瞞著我。」
溫織心底開始緊張起來。
完了,她的話說早了。萬一瞞著孟繁的事情是什麼很要命的事情,她就算想起來了,肯定也還是不會說!
「織織,你別緊張,」孟繁笑著說:「嚇唬你呢,我不會怪任何人,不管是你還是我父母,只會做為我好的事情。」
溫織聽得心裡頭一陣感動。
「我就是很奇怪,為什麼我腦海里總出現曾和容懷深在這裡生活過的畫面?我一直認為我跟他早前沒有多少交集。」
這個疑惑,孟繁已經想很久了,但怎麼也想不明白。
其實她可以打一通電話給容懷深,再旁敲側擊從他那裡探探口風。
可一看手機,整整過去二十四小時了,容懷深一通電話,一個微信,一條簡訊都沒有給她。
孟繁也就死了想聯繫他的心,反正他也從沒把她當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