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9竹馬殿中見昭憫
“這昭憫可不是那麽易怒的孩子,這奏折上寫了什麽,怎的突然亂發脾氣了。”回宮的路上,皇上一時想不通,碎碎念著。
“這,臣也不知。”柳安在一旁聽著皇上念叨,也不知該不該答一聲。接上話茬,卻不知該說什麽,不接倒顯得他冷落了皇上。
“羽軒也是,攔下了,也是要勸勸的,這般心性,將來如何執掌大局。”
“臣聽聞上官大人也是氣的很,能攔下太子已經實屬幸事。”這話都是剛才報信的人說的,非得再重複著說一遍皇上才能上心。
越發對這些奏折好奇了,皇上催促著,一路朝著皇宮疾行。
白霜住的青梅殿同昭憫的竹馬殿是在同一方向的。這兩個院落隔得不近不遠,兩相輝映,趣味盎然。本來皇宮之中不該給宮殿起這般名字。也是巧了,先皇得了摯愛,一時興起,便開了口,從此有了這兩座殿。
住進殿裏的人倒是沒什麽講究,公主住過,太子住過。皇上做太子時兩間寢殿倒是都住過。
昭憫作為未來的儲君,自然是要仔細護著,又有了哥哥這樣的前車之鑒,定是一絲差錯的不能出的。這殿自然是守備森嚴,每日的飲食起居都有專人負責,飯菜也都事先叫人嚐過。
要知王爺對這皇宮也是熟悉的很!
安排白霜住處時,皇上知道這裏最是安全,便安排到了青梅殿。昭憫搞得這般熱鬧,怕是已經打擾了白霜。
皇上想要早點到,那馬車自然是飛快的。偷潛入宮,先是回去換了件衣服,之前沒有繼續吃那藥丸,聲音已經恢複往昔。臉也抹去了胭脂水粉,還是那般俊俏可人。準備妥當,方才朝竹馬殿去。
皇上趕來隻是好奇,既然羽軒已經將人攔下了,還能出什麽亂子不成。這奏折,才是皇上想看的。也不能因為這暴露了女裝之事,萬不能因小失大。如此收拾妥當用時有些倒也情有可原。
竹馬殿前一片開闊,與青梅殿不過隔了一個庭院。說大不大,說小也是剛巧能望見另一個殿的一角牆院。中間自然種著些應景的植物,不說營造花前月下的氛圍,單是先帝那兩句話,也有夠園師折騰一陣子了。
路旁竟是還有幾架竹馬,編織的密集秀氣,一時添了不少童趣。
昭憫今年已有九歲,也是不小了。皇上回首自己的童年,八歲時便已經繼位做了君王。現如今昭憫還在學著那些書本上的東西,連個管製都不曾有個,空有個太子的名號。
皇上琢磨著是不是自己把他保護的太好了,若是現在將皇位給他,自己做個當年太師的位置,輔助新帝,倒也是不錯。隻是向來皇位的更換都是大事,勞民傷財自不必說,單單這期間的亂子便有不少。一不小心,叫人鑽了空子謀個反,就太不值了些。所以這事還是得好好想想,擬定個周全的計劃才好行動。
皇上到竹馬殿門前時,太子昭憫早就把劍不知扔在哪了,一個人朝著寫著以王爺為首的官僚名稱的紙上撒著氣。羽軒的臉色也沒好到那裏去,隻不過冷靜些,好歹還記著自己是輔佐太子看奏折的。
“呦,怎麽了?”皇上一腳邁進去,瞧見兩人都不高興,便想著調侃兩句,緩解緩解氣氛。進去了發現 霜兒竟也在,平靜的給兩人倒著茶。
皇上還想著鬧出了些事情,回頭還要去青梅殿同霜兒說說,她既在這,知道這件事,倒是省事了些。
都見了,自然免不了一同行禮。昭憫一臉的怒氣對著紙上的名字,羽軒沉著臉,也沒有多餘的話。
“霜兒,茶還是放涼些好,這兩人火氣正盛,得澆澆。”
皇上先是走進昭憫身邊,想著看看奏折,了解個大概,再去平複平複這兩位的火氣。還沒等皇上走過去,昭憫已經起身來迎了,拉著皇上就往桌旁去,氣勢洶洶的。
走進了卻又突然不想讓皇上看了,把那些奏折擋在身後躊躇了半天。
“皇兄,你若是見了莫要傷心,他們是胡說八道,你莫往心裏去。”
皇上點點頭,要去拿。卻又被昭憫擋住。
“若是皇兄覺得委屈,隻管告訴昭憫,昭憫去殺了他。”
皇上怔了怔,隨即說道。
“這般年紀,心思怎麽這般重。你以後是未來的君王,怎麽能如此浮躁。皇兄知道你的好,但皇兄這般年紀了,知道給如何應付。”
說著不耐煩的轉過去,奪了奏折,順利拿到,隻因這回昭然沒有攔他。
昭憫今年九歲,卻比同齡孩子還高一些,卻是瘦瘦弱弱的。皇上自八歲那年中毒後再也沒有長過,如今兩人站在一起,越發顯得皇上矮小了,比昭憫低出了一個頭!
皇上自覺地往邊上靠了靠,想遠離這讓人尷尬的身高差。昭憫看在眼裏,不自覺的瞥了瞥嘴角,顯然很是不滿。
皇上卻全然沒有在意,低頭看著手中的奏折。看罷,又拿起幾份,都看了一遍。
昭憫還想著看自己兄長暴跳如雷,一聲令下除掉奸佞的樣子。這般自己就能光明正大的拿著劍衝進那些官員的家中了。他自小生在帝王家,本來上麵有一個哥哥繼承王位,這輩子倒是省心的很。到時候做個閑散的王爺,無所事事也能安然度過一生。
誰知皇兄突然就害了這長不高的惡病,或也是因為如此,才總想著早早將王位傳與昭憫。昭憫的好夢也就到頭了。
他本想著若是能做個詩人,留些佳作於人間倒是不枉此生。後來偶然見了上官羽軒穿軍裝,拿銀槍,騎在高頭大馬上的樣子。便覺得此生若能做一將領,為皇兄的江山拋頭顱灑熱血倒也是好得很。
想歸想,如今因為皇兄的病,他總覺得自己撐不到被發現的那天。皇兄是鐵了心的想讓自己早點繼位。也不管自己的心在不在這。想要做個詩人,做個將領,也都化成了一場夢。
可望而不可及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