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1竹笛軒秘密商談
本來也想著吃完飯就離開的,估計外麵會有人輪流守著,若是走,小茶應該也會找人送。柳安來了,倒都沒有那麽麻煩了。
覺著吃的也差不多了,便用油紙兜了一包烤好的肉,告辭了。
此時的天並不黑,殘存的光籠罩著西邊的大地。皇上悠悠坐在馬車內,聽著柳安說明了來意。
“白家的各位老爺拿了東西來交給聖上。”
皇上想了想,心裏也是有些底了,那幾道密詔下去,也頗有作用。想來白家除了舅舅也不全是遊手好閑,好高騖遠之人。真要認真起來也還是頗有些本事的。
“這白家的幾位大人,怎麽就轉了性了。”柳安一旁不解,那日的密詔也沒有給他看見,知道的也不過是羽軒或許還有墨兒姐姐。這麽大的事,自然要軍師給參謀參謀了。
到了竹笛居,這似乎是一個很好的密談會所。周圍布上了自在坊的探子。幾位白家老爺匆匆而來,神情不自然的很,隻有白家的二老爺還算沉得住氣,在前麵將腳步壓的慢了些。
一進門,便看見那上官家的小子坐在正座上留著口水望著那包烤雞。
“你怎的在這!”那個白家的胖子老爺就嚷了起來。
精瘦的二老爺還算沉穩,這約得是麵見聖上,怎不會是這孩子。可他分明這般大膽的坐在了上座,看見這些人也不似那天一般惶恐。混著一些近日街上的傳言,二老爺額頭上已經全是精密的汗水,心裏一個勁的打顫。
若這座上的是皇上,那那天的訓斥……咽了口口水,這不會是來尋仇的吧。
那胖子見二老爺這般表情,便知自己失言了,也不著急罵,隻看著二老爺如何表態懲治這小子。
卻見那孩子將手中的一包肉食遞給了柳安,叫他著人給墨兒姐姐送去,回頭便一直無言。
這可是柳安柳大人!皇上身邊的紅人,自小就侍奉著皇上的人,二老爺借著和白大人的關係遠遠看過一麵。此時由這個頑童隨意使喚著。
場麵一度陷入了沉靜。卻是座上的人隨口打破了。道了一聲。
“怎的還不跪!”頗有些不耐煩。
二老爺頓時猶如五雷轟頂般,彭的一聲就跪了下去。旁邊的幾位還摸不著頭腦呢,卻見他道。“草民白樂賢拜見吾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起來吧。”那孩童又是隨口道。說罷卻朝著剩下的幾個人撇了一眼。
早已站的猶如糠篩,哆哆嗦嗦的全都趴在了地上。一時之間也忘記了該說什麽。
“幾位大人莫不是對我有意見?”舍棄了那包滿屋子飄香的烤雞,自然要靠別的再來填填肚子。會客在竹笛居,柳安自然也早早備了茶點。味道也都是皇上喜歡的,皇上喜甜,卻又不喜歡太繁雜的餡料,這些柳安無一不知。
皇上隨叫二老爺起來了,可他哪裏敢。那日還將他罵哭了……不,也不知是真哭還是假哭了。
密詔發出去四份,便是有四位白家人在這兒。算上白大人就五個兄弟。
皇上又是掃視一遍。“可是沒什麽意見?”
立馬四人的頭搖的跟撥浪鼓一般。
“那為何還要跪著啊。起來吧。”皇上這般說著。還是沒拿正眼看著他們。
話說到這,也隻能起來了,不能抗旨不尊不是。站是站起來了,隻是腿發軟,有些撐不住啊。皇上見了,一麵嗤笑一麵體貼的賜坐。一時四位大人尷尬的很。
這四人有趣,本想著再捉弄捉弄,不過恐怕現在自己的形象就已經不是很正了,連忙板正了態度,處理公事。
剛才還嘻嘻哈哈,這麽一瞬就嚴肅了起來,倒是讓這四位大人更加的惶恐不安了。
桌上除了吃食自然還有送來的文案。都是各位大人貪汙受賄的直接證據,此時都擺的工工整整,自然是四位大人剛才送來的。
皇上一本正經的看著,也沒去打理做著的四人,這些人看著柳安還在一旁站著候著,自己卻在這做著,心裏也是不是滋味,唯恐是什麽陷阱。麵對此等奸詐的孩童,著實不得不防啊。
做著卻也嘀咕,這個五尺的孩童當真就是當今聖上?雖然有些謠言,可也沒人見過不是。這柳安萬一也是別人的易容術呢?二老爺做著還不斷的打量,皇上隻覺得一陣陣目光盯在自己身上,便回望過去。
眼神中頗有深意,像是看透了他在想什麽。頓時盯得他不敢抬頭了。皇上接著認真的審閱,不出一盞茶時間就有了回應。
這其他兩個白樂行和白樂悅還算是謹言慎行,查了兩個不大不小的官職,那和白樂心白舅舅的官職自然是差的遠了去了。但是比原先的那些掛了名的芝麻官強了也不是一星半點。
那個精瘦的二老爺一看就是一臉的算計,他查的可就不止一個人了。有大官有小官,有繁有簡,卻是有些讓人摸不著要領。怕是給自己備了條後路,若這些個貪官得不到懲辦,他興許還可以依附於此。
至於那胖子白樂言,當真是話多,要不是被老二攔著,恐怕將心中的疑慮一吐為快了。到時候尷尬的可不止他一個人。查的官,皇上一略,隻覺得實在太不靠譜了些。那官職堪比白大人了,倒是野心勃勃。
“東西我先扣下了,各位舅舅辦的不錯,隻是這些個事不要走露出去,畢竟都是一家人,我總不會卸磨殺驢。若叫別人知道些什麽,總歸是不好的,是不是?”這事著不得急,怎麽也得先穩定情況。
能發生什麽不好的事?這孩子可有著生殺大權,萬一哪天一生氣沒命還不就是一句話的事。幾個“舅舅”當真汗顏,剛起了腳踩兩隻船的心思,確實在是不敢再攀什麽高枝。
“還有,這不要總查一個人的門客嗎,範圍要廣些,各位舅舅也要努努力,多交些朋友啊。”
幾位舅舅扶額,就這些證據還都是壯大了膽子才敢弄來的,這再多……卻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了。此時都不言語,表示著自己的無力。
“都是一家人,到了這般地步我自然也為舅舅們著想,到時候以功論賞也好有由頭不是。再說了,舅舅們莫不是想反悔不成,看樣子我這兒的廟太小,留不住幾位大人?”
……一陣陣的冷嘲熱諷,威逼利誘,這孩子倒是有手段的很。仔細想想,該是十六歲了吧。二舅舅心裏盤算著,基本上沒見過的侄子,也難為他竟還能算出來。
隻是十六歲,這般矮小的身材,著實讓人遐想。傳言中那禍國的妖姬,莫不是真的?隨即在心中又否定,這世上哪有什麽妖精,不過是人杜撰的罷了。這二舅舅倒是沒經曆過那莫名其妙驚心動魄非比尋常的情況,自然不信。他倒寧願相信是王爺的手段。
隻是王爺有這般手段,投靠了自己這小外甥,以後有個萬一,可就是性命攸關的大事。把命堵在這般孩童身上,值不值,或是折中給自己留條後路?身邊的幾個兄弟,他自然沒有去考慮,因著財產地位的紛爭,早已麵和心冷,這點倒是比皇家兄弟間的敵對比拚差不了多少。
皇上這代有繼承權的不過是自己和昭憫兩個,再者,就是王爺。倒是沒什麽紛爭,有也是在明麵上的,雖然普通的百姓看不出來,傳聞皇上身高八尺,武功蓋世,少年成才呢,自然王爺也是菩薩心腸救濟扶貧,國之棟梁啊。但是這中央的官員,可都是明白的很。陣容早就分好了的。
也就是白家特殊些。白樂心執尚書一職,那是跟著小皇上一路打拚來的,任誰都知道是小皇上的人。但是白家剩下的幾個那就未必了。本來就沒有做官的本事,生來就是做生意的料,自然家大業大卻也是無權無勢。到處想依萍著哪個高官將白尚書比下去呢。若是這地位有了,家裏的財產分配,支配的權利,還不都得落到手裏。
以前白家情勢還不甚明朗,隻知道不和,別人也看不出什麽。但有心人總想著搞出點事情,派人打探口實,總算水落石出,趕忙著給這剩下的白家舅舅伸了橄欖枝。有人邀還不是好事,被這般寵著對待,舅舅們可是好不容易都風光了一回。
其實人家也沒指著這幾個人將白家搞垮,白尚書走到這步都是自己打拚出來的,自然有幾分手段,不過有這兄弟之情,搗搗亂總是可以的。萬一弄出來什麽重大機密,真把白府掀了,那不是更賺了。
二舅舅也不傻,是個冷靜有點心計的人,隻是放在那群豺狼裏有些不夠用罷了。
皇上發了話,由不得你答應不答應,說了便隻能領旨,但做不做的成,還是由著自己把握的,結果也沒說死不是。
但是二舅舅考慮了一圈,還是覺得小皇上可靠些,隻因這事已經是潑出去的水,做了,便抹不去了,前後都是一條船上的人了。
待到幾人踉踉蹌蹌的走了。柳安才皺眉小心翼翼問著,“皇上,這幾位為何一開始要幫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