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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第117章 傲慢之罪

  第117章 傲慢之罪

  「難道你眼睛出了什麼問題嗎?」


  安室透的語氣很不友善。


  在說話的同時,他看向對方的眼神更是流露出毫無掩飾的輕蔑。


  這是他面對組織成員的真實態度,他發自內心地厭惡他們每個人。對朗姆琴酒等人,他得注意點,不能流露太大的惡意從而被懷疑,但對眼前這人,不需要刻意收斂。


  畢竟組織內很多人對他都是這種態度,尤其是男性成員。


  因為他的取向比較特殊。


  ——格倫,其實喜歡男人。


  ……


  有些事,不管藝術作品如何表達,不管官方怎樣發聲呼籲不要歧視,現實里遇到,大部分人的第一反應就是反感。


  尤其這裡是犯罪組織,政治正確的風吹不進來,這方面根本不需要虛與委蛇。


  因為特殊取向,格倫從少年時期就飽受排擠……當然,也有他自己活該的因素,他騷擾過一些男性成員,比如同在朗姆手下的賓加。


  安室透能知道這點,多虧了看他不順眼的賓加陰陽怪氣讓他「小心」,不然成年後才加入的卧底很難知道這種私密消息。


  他本人對一個組織成員喜歡男人還是女人並不在意,他只是想起前不久他告訴朗姆修學旅行時,對方提到的另一件事。


  ——琴酒懷疑格倫被頂替,讓其他人多注意。


  安室透清楚,這種被排擠但忠誠度有保障、可以接觸到重要任務、獨來獨往被上層默許接受的成員,的確是很好的頂替對象,可實際操作起來很難。


  改變長相容易,內網的DNA指紋虹膜等身份資料怎麼辦?組織內網資料庫不是那麼好攻破的,哪邊勢力有這能力,組織早被端了。


  朗姆本人也是這個想法,覺得琴酒是疑心病再次發作,他意思意思提醒手下們幾句,沒讓人仔細調查,更沒把格倫關起來。


  安室透心裡想了很多,實際才過去短短几秒。


  他打量著眼前這瓶雖然加入組織多年、前不久才得到代號的威士忌,目光從厚實的鏡片移到鬍子沒刮乾淨的下巴,最後落在脖頸外側的項鏈上。


  ……那是什麼項鏈?掛墜是什麼樣的?

  「只是偽裝罷了。」


  作為狙擊手的格倫語氣平和地回答。他完全沒有生氣,少年時期的經歷讓他變得少言寡語,很少和別人嘴上交鋒:「你修學旅行是什麼時候?」


  聽他突然提這個,安室透眉頭微皺:「你問這個做什麼?」


  「幾號到幾號?」格倫盯著他問。


  「11月5號到10號。」


  安室透回答了,這不是什麼機密,在港區中學官網上搜索就能看到。


  除了對多份工作的挂念,這個特殊的日期也是安室透不想出國的原因。


  ——萩原研二就是在4年前的11月7日殉職。


  松田為報仇,申請數次后好不容易從爆炸物處理班轉到刑事部;自己和Hiro兩個卧底無法幫忙,只能在前一天抽時間去掃墓。


  而那個害死了萩原的炸彈犯,可能會在這天,再次進行作案。


  ————


  北條家二樓。


  北條鳶香待在被她一人獨佔的卧室里,雙手捧住臉,白凈的臉頰因為害羞而漲得通紅。


  她滿腦子都是剛剛看到的那一幕,整個人激動到快暈倒了。


  零……


  她喜歡的零,竟然來了她家!


  果然很帥!穿那種黑西裝時尤其帥!可是零為什麼會來?是以什麼身份來的?慎二怎麼認識他的?為什麼不告訴她?零認識她嗎?她……她……


  北條鳶香想到一半,又羞又惱地看向鏡子。


  剛剛她父親說她的妝容不合適,強行把她拉出去卸妝。她不得已,只能卸掉原本的精緻妝容,化了一套淡妝。


  什麼垃圾父親啊,竟然讓女兒以這種不完美的姿態去見人……


  她在心裡抱怨,氣呼呼地去去翻自己的抽屜,想重新化個美美的妝,樓下忽然傳來一陣喧囂。


  北條鳶香連忙對著鏡子理了理衣服和頭髮,如一位淑女般離開房間,端莊優雅地走下去,她想將自己最美麗的一面展現給心儀的角色。


  可她很快失望了,降谷零不在那裡。


  人群中心是個看上去很不好惹的女人,她高高揚著下巴,剛才的喧鬧聲正是她發出的。她身邊站著一個臉色不好的男人。


  北條鳶香愣了愣,很快認出對方的身份。


  他們是肇事者的父母。


  那天把慎二的遺體接回時,這對夫婦也在場,其中的女人全程把大她一圈的兒子按在懷裡,像對待吃奶的嬰兒那樣又親又抱又安慰,不止沒有對他們表達歉意,還惡狠狠地瞪他們。


  好像他們才是有錯的一方,好像他們「計較」車禍,是罪大惡極。


  「……他也很痛苦啊!」


  那位養尊處優的富太太喊道。


  北條鳶香莫名覺得這話有點耳熟。


  「他第一次開那輛車,那是他二十歲的生日禮物。原本開開心心地上路,結果遇到了你們!」


  她轉頭,一根珠光寶氣的手指直勾勾地指向北條鳶香。


  「明明是你們過馬路沒好好看路!」


  「我看過監控,是你帶頭闖的黃燈!」她罵道,「他那麼善良,這幾天愧疚到不行,晚上都沒睡好,還說自己應該坐牢……你給他留了一輩子的陰影!」


  她丈夫先任由妻子撒潑,接著以冷靜理性的語氣緩緩開口:「我們願意提供賠償,希望你們可以接受,覺得不夠可以加。」


  他頓了頓,屈尊降貴地掃了他們一眼:「如果你們實在要道歉,我會讓犬子過來向你們鞠躬。」


  「老公,給他們點錢就算了,憑什麼……」


  女人不滿抱怨,彷彿他在做什麼非常委屈他們的兒子的事。 在場其他人都憤怒地看著他們。


  肇事者開全球限量款跑車,這只是他的禮物之一,他們家是國內頂尖財團,雖然比不上鈴木家,其資本依然讓普通人仰望。


  他們很自信,他們篤定眼前的受害者與周圍看不慣的人們,對他們沒有辦法。


  ——所以,他們就這樣毫無顧忌地展露出自己的傲慢。


  「你們……」


  北條夫婦被他們高高在上的態度氣到說不出話,人群里有幾個人在拚命拉住一個想要衝出去指責對方的少年。


  北條鳶香更是氣到渾身發抖。


  她認出那個想出頭的少年是工藤新一,沒有去管他。此時她攥緊拳頭,死死瞪著那對傲慢至極的夫婦。


  她從沒遇到過這麼不要臉的人。


  幾乎沒有猶豫,滿心的怒火與恨意讓她心中飛快有了計劃。北條鳶香一個轉身,再次跑上二樓。


  ……


  北條鳶香回到房間,鎖緊房門,拿一把椅子抵住。


  半分鐘后,一隻體型小巧的獅子幼崽從二樓窗口跳到屋檐,又從屋檐跳到不遠的樹上,再次從樹跳到圍牆上。


  卧室內已經空無一人。


  變為獅子形態的北條鳶香在牆上一路飛奔,動物形態時她有更好的平衡力。路上沒什麼人,沒誰注意到她,她根據在二樓看到並記住的畫面,很快找到不遠處的一輛豪車。


  她仔細看了看,發現司機不在,車內只有那個畜生待著……很好!

  北條鳶香一咬牙,跳入前排那扇打開的車窗,落到前面的駕駛座上。


  肇事者坐在後排,他彎著腰,雙手覆蓋在臉上,嘴裡發出低低的抽泣聲,整個人不斷發抖。從縫隙間時,能看到他眼睛紅腫,臉色非常難看。


  和無腦護他的父母不同,這個肇事者本人在愧疚和痛苦。


  北條鳶香冷冷地靠近了他,她的前爪按在扣在另一邊手腕的系統戒指上,悄無聲息地打開遊戲系統。


  以牙還牙,以血還血;


  在正義得到不到伸張時,私人復仇與同態復仇都是正常的,加倍奉還更是值得鼓勵的。


  ——北條鳶香一直支持這種理念,甚至把這份理念寫進了今日子裡。


  愧疚?


  她在心裡冷笑。


  愧疚有什麼用,能復活人嗎?一句輕飄飄的對不起就想堵住死者家屬的悲傷?何況他們的道歉毫無誠意,他們只想讓受害者趕緊閉嘴,不許去追究!

  別做夢了!


  越捂嘴,只會讓人越憤怒!

  那種她最討厭的、那麼自以為是的傢伙,必須付出慘痛的代價!——血債,必須要血償!

  北條鳶香發出低沉的咆哮聲,這種奇怪的動靜果然引起了肇事青年的注意。他下意識抬頭,用一雙滿含淚水的眼睛朝她看來。


  在四目相對時,北條鳶香按下她的主動技能。


  【鏡花水月】,發動。


  ————


  另一邊。


  兩瓶酒精含量成謎的威士忌,都不知道告別儀式現場發生了什麼。


  安室透發現在自己說出準確的日期后,格倫好像皺了皺眉。


  可當他仔細看去時,對方表情根本沒有變化。


  ……是組織在那些天打算做什麼嗎?


  安室透暗暗警覺,有些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他打算等格倫離開后就通知風見裕也讓公安在那幾天提高警惕。


  「朗姆有任務要給你。」


  格倫跟他差不多高,那雙棕紅色的眼睛安靜地平視著他,眼裡似乎不帶任何情緒。


  「什麼任務?」


  「去俄羅斯,邀請一個代號是『普拉米亞』的殺手加入組織,朗姆收到消息說他最近會前往那裡。這是你和庫拉索的兩人任務,她會在莫斯科和你聯絡會和。」


  安室透一怔,接著他就意識到這個任務給他的原因。


  因為他正好了解過一點普拉米亞的情報,因為他最近的行程里,正好有可能去莫斯科。


  兩個正好,這個任務就理所當然是他的了。


  安室透暫時沉默,他完全不想去。


  不說日期和萩原的忌日衝突了,他對這種給組織增加戰鬥力的任務,更是一萬個不情願。


  格倫看出他的不爽,低聲補充:「這是那位先生交代朗姆的,他很看好那個國際通緝犯。」


  你怎麼知道的?

  安室透正想這麼問,眼前的格倫忽然扭頭,他看向外面的馬路,雨傘下的臉上露出難以掩飾的愕然。


  這讓安室透也朝那邊看去。


  在不斷被雨水沖刷的道路上,一輛車以比正常行駛慢、但比步速快上不少的速度從遠處駛來。


  這輛車一看就價值不菲,雨刷嘩嘩刮著前排車窗。在被刷得乾淨透明的玻璃后,是駕駛員面帶浮誇到不自然的笑容,他雙眼看著前方,完全沒注意到旁邊有路人。


  車很快開到他們面前,同時而來的,還有血味與人低微的求救聲。


  ——有兩個衣著不凡的人被捆住手腕,繩子另一端掛在車尾,向前開去的車子殘忍拖行著他們,地上流下兩道蜿蜒的血痕。


  「……」


  安室透瞪大眼睛,他旁邊的格倫,默不作聲地推了推眼鏡,將它更加牢固地架在鼻樑上。


  雨還在下,很快就把腥臭的血沖刷到稀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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