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勤於查閱
屍體,也是一種證據。
這裏雖然幹幹淨淨,然而停放已久的屍體經過精心保存,尚未腐朽就算是不錯了。
“屍體上的傷痕不少,但看失血量的話就知道死因不是這些撕咬傷。之前也檢查過,身上沒有別的傷口,驗毒也沒有驗出,死因一直不確定。”沈捕頭大概解說了一番,隻是語焉不詳,然而季璿師竟也沒有聽見似的,自顧自的檢查起屍體來了。
筠琦也跟著仔仔細細的又看了一遍,隔著手套將屍體的頭發撥了撥:“沒有其他傷口,會不會是帶毒的銀針之類大小,刺入頭部?雖然驗不出中毒的跡象,又有沒有這種毒藥,不在我們能驗出的範圍之內?”
季璿師正在檢查的,是第二個死者,楊知行。比起珠秀,他的反抗痕跡不明顯。“那就先這樣做吧,把這三位死者的毛發全部剃光,再行檢查有無奇怪的傷口。
至於公子說的那種,肯定是存在的。如果是吸入或者吃下去的毒,再能掩蓋,過了這麽久也會顯現的。
而刺入帶毒的這種,是有些可以用特殊方法才會顯現。毒性針對的是腦部,不是內髒四肢,所以難查。”
這些呢,胡黔的某些書裏記載過,隻可惜她當時一點興趣都沒有,所以不曾記住。
“那你們先按照師前輩的要求去做,我想先去看看你們查到的資料,會待在門外看的,有事立即喚我。”筠琦轉身很快,沒有耽誤一刻時間。
大概是想起和師傅的約定已經過去兩日,遂心中不自覺的加快了腳步。外人還隻當她是勤於調查,還死者一個真相。
“把這些都帶去驗屍房門口,設個桌子,我在那裏看就行,事後再麻煩你們幫我搬回去謝謝。”拿了一本在手便立刻看起,這雷厲風行,絕對和前幾日有著一定的區別。
這是調查所得的,近一年來相原外來並入住人員的記錄。多數是兩兩或多人結伴而來,一人獨行也有,但都是很快離去。至於來往商旅,太多了,但大多是不好藏身和狼群的隊伍。
唯有三個戲班子的入內,待的時間不短,且人數多,好做掩護。狼群如果訓練的好,未必不會藏匿道具之中混入,雖然這可能性也不大。於是很快問了同行的捕快:“這年生、九千和複客三個戲班子你熟麽?”
捕快仔細想了想,搖搖頭說:“我不愛看,所以不了解。不過,老二喜歡,他肯定了解一些。”
老二,是那天那個印象不錯的捕快,叫許溫,家裏排行老二。“嗯。”如果確定了死因,那麽這個帶著狼群殺人的是哪裏來的,怎麽來的,也是個頭疼的問題。不過眼下更重要的是,他殺人之後逃去了哪裏。而那個背後的買凶者,又是誰?
設好方便她查閱資料的桌椅,她便專心致誌的翻閱起來。
兩日前,她曾問過沈捕頭他們,安相寺的那個八月逢單擊鼓的習俗來源,不想他們吞吞吐吐。她後來未記起,便沒有提及,他們竟也沒有再談論,果真這麽恐怖?
提筆記下她所需要的內容,一邊又翻開了諸霸的相關,上麵表示,秦烈死前,他的的確確一直待在別的地方,能證明的人很多,遂不可能分身回來殺人,也符合她的猜測。
接著,是縣誌。最早的記錄是在墨國建立之初:“有沒有墨國建立前相原的縣誌,我需要查看。”對著身邊一個捕快輕聲問道。
那捕快似是疑惑了一陣,卻還是點了點頭,前去尋找。
她從墨國開始之初,便先翻閱著,沒有什麽可疑之處。“安相寺已有百年以上的悠久曆史,戰火之際還能保存完好確實不易。
為什麽,這裏寫著,樂仙元年,安相寺勒令查封三載,三年後解封。又是不是從此以後才有的,八月逢單擊鼓一炷香習俗啊?”
看著身旁的許溫,他一邊探著腦袋想看看驗屍房裏的情況,卻又一邊看著她手裏的資料。不免三心二意了些。
“啊,那個啊,公子,其實我對這個並不了解。我每次問,別人都不告訴我,而且我還感覺除了我,他們都知道的樣子。”還真是問對人了,偏偏他不知情?不過,他好像會知道別的事情。
“那,關於年生、九千和複客這三個戲班子你了解多少?”暫且將縣誌放下,拿起紙筆,等待他的回答。
許溫果然不辜負她的期待,說起這些更是津津樂道。“那我肯定是比他們更了解的。
年生和複客其實更好,九千的人和表演次了一些。不過複客的班主後來因為經營不善,已經解散了。九千的班主因為犯了事,從我們相原離開之後,就被抓入獄,九千無人帶領也就散了。
年生戲班子還算好,沒有大風大浪遭遇,現在在京城演出,要不是我的錢沒有湊夠,我就立馬奔去了……”
聽著聽著這遺憾之意大起,但這可不是她想聽見的。“我是想問你,這三個戲班子入相原的時候,有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隨便想到什麽都可以。”
許溫尚不知筠琦對此並無興趣,依舊興致勃勃:“近一年的話,最先來的是九千戲班子,待的也不久,演的也有些匆匆忙忙的感覺,我本來就不喜歡。
再來是複客,唯一特別的就是,台柱子摔下來受傷,雖然查出是人為導致,卻始終沒查到是誰。最後班主帶著他們就走了,不了了之。
年生是兩個月前來的,待了七天就走了,雖然沒有任何表演,不過我還偷偷去看過,好像有幾個從別的戲班子挖過去的厲害角色。”
台柱子被人害的摔傷,和此事會不會有關係?可是,年生才是最後一個到達的戲班子……“如果要你去找被解散的戲班子去調查一些事,容易麽?”提筆記錄之際,追問了一句。
不過許溫這倒沒有很快回答,應該是在思考。“這個,不好說,而且應該不容易。解散的話,回家鄉的多數,可我又沒有名單。何況如果沒有回家鄉,不就更不好查了麽?
公子,你想調查他們是為了什麽呢?”
筠琦扶額,暫緩了彼時的心情。恰逢拿縣誌的人回來了,順手接過後:“我就問問。”翻閱的速度明顯加快,也不給許溫一點反問的機會。
許溫的眼力見還是有的,果斷不再打擾她,偷偷上了台階,往驗屍房裏探頭一看究竟。
這老縣誌的確很有年代,好幾百年前,這裏曾經有過幾場戰事。說是,曾有一個善兵法者死守此地,最終博得勝利。
既然這裏曾經是個戰場,那麽會不會存在某個地下的暗室,為了藏匿無辜百姓,或者是重物兵器?而且如果是存在的話,一定還有出口通向城外,四個城門外都接近的地點是……衙門和楊家之間。
“對了,我剛才問許溫,他不知道安相寺那個習俗的由來,還說你們都知道,是麽?”這個疑惑剛剛開口,那邊許溫大喊一聲。
“公子,說是裏麵好了。”
這一打岔,筠琦又隻好暫且放下不問,連忙套了衣服全副武裝的入內。
“師前輩,如何?”剛一入內,一股刺鼻的味道嗆得險些吐出來,便隻好站在原地。
季璿師點了點頭,但眉頭卻始終皺在一起,莫非此毒果真不易尋找能用之人?“經過我的……算了,簡單來說,你的猜測沒錯,頭部確實都存在類似銀刺入的傷口,很小。
我也驗出來是什麽毒藥沾在上麵,是七殘……”
“七殘金毒?”筠琦一驚,不等人說完就忙的走了過去。那可是曾經令她痛苦萬分的噩夢,莫非和仇人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