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宗淵異常
歲月如梭,待珍惜時,片刻不得疑惑。
偏生因為撞著地上,阮筠琦覺著後背疼的不行,還有便是宗淵的重量。
“宗淵你起來。”推了一把,愣是沒有推開宗淵,喊了一聲,宗淵也是沒有聽見一般,昏昏沉沉的。
因扶著宗淵的肩,雖然隔著衣服,卻都能完完全全的感受到,宗淵的身子很燙。
不由生了一股擔憂之意,連忙繼續叫喚:“宗淵、宗淵,你醒醒,能聽見我說話麽宗淵,我是筠琦啊。”
奈何對方的重量的確是難以招架,阮筠琦愣是硬生生的推了多次才終於從他身下解脫。
一擺脫便連忙將人扶起:“怎麽好好的就染了風寒,身子這麽燙,得趕緊讓白易過來瞧瞧。”
才將把宗淵扶著坐下,卻又被宗淵緊緊的拽著手,嘴裏還念叨著什麽:“筠琦,這什麽佛家、佛法,我都不要了……”
阮筠琦聽的是又氣又急,怎麽生了病就犯糊塗,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喝醉酒了呢。
“好好好,不要了不要了。”所幸宗淵還知道配合一些,慢慢的往床榻那裏挪去。
剛剛千辛萬苦的移到床頭,宗淵卻立馬驚醒一般,把外衣一扯:“熱,太熱了。筠琦,水。”
外衣順手就丟在了地上,還若無其事的朝著阮筠琦就伸了手。
阮筠琦那是一個雷的外焦裏嫩,啞口無言。
這平素看起來文質彬彬、溫文儒雅,想不到背地裏還有這麽一麵啊。
“好好好,給你水,你乖,你先坐下。”阮筠琦一把拉過他的手,連忙哄著才把宗淵弄到了床上,安安穩穩的坐著。
阮筠琦不禁覺得有些奇怪,按說疲倦過度、風邪入體,不該是這個狀態。
這倒像是喝醉了酒,發酒瘋呢。
轉身去拿了茶壺,湊到鼻前聞了聞,沒有酒的味道。何況適才與宗淵靠的那麽近,也沒有酒氣。
添了一杯,端了過去。待宗淵喝完,又哄著他躺下休息。
放下茶杯,阮筠琦忽然懷疑,莫非是風寒太嚴重,神誌不清了?
這一想,驚慌失措極了,連忙出門。
卻不知何時,這門關上了。疑惑片刻,伸手拉門時,卻怎麽都拉不動。
此刻,阮筠琦是大概明白了。看來那個真凶果真迫不及待的下手了。
環視了一圈,卻發現斜對麵的窗子……沒有關。
這,這算是囚禁他們,還是沒來及鎖窗子呢?
“筠琦,好熱啊。”床邊的宗淵始終叫喚著,不明所以。
阮筠琦此刻已經約摸判斷出,宗淵怕不是染了風寒,而是被人下了藥。
房門雖然從外麵關上打不開,可是窗子還是可以爬出去的。
也不知這究竟真是對方的疏忽,還是另一個陷阱呢?
思索之際,腳步卻是不曾停過,來到了窗邊。
恰好,一個小和尚從此路過。
“哎哎哎,小師父小師父。”阮筠琦探頭出去,連忙叫住了他。
小和尚四處張望,這才看見宗淵禪房窗戶旁的阮筠琦。
“阿彌陀佛,女施主有何事?”小和尚還挺好奇,這個鈞少公子,雖名號為公子,到底是個女子,怎麽出現在宗淵的禪房裏了?
阮筠琦仔細的環視了一圈,並沒有別人暗中觀察。“哦,那個小師父,方才我進來的時候沒注意,現在也不知道這門怎麽了,從裏麵打不開,麻煩你一下幫我開個門。”
阮筠琦時刻關注著外麵的動靜,生怕那人隨時還會回來。
小和尚看了看,皺著眉頭,表示沒有聽懂阮筠琦的意思,但還是走向了房門口。
門上果然有個木棍橫放在那,尤其是這門須得從內向外推開,自然是從裏麵打不開了。
小和尚連忙取下那木棍,心中更加好奇了。“女施主,這是怎麽回事?”
待門一開,阮筠琦又連忙奔了過去。
“小師父,你們家宗淵的大師如今受了風寒,須得熱水浸一浸,能不能再麻煩你去準備一下熱水、新的衣裳和沐浴用的木桶呢?”
阮筠琦是不知如何解決宗淵不知中了何藥的,但至少此刻要緩解一下他全身發燙的情況。
小和尚不知道來龍去脈,但鈞少公子如此吩咐,自然不會錯的。連連點頭,很快就去準備東西了。
此時房門已開,窗子也是開著的,多少還是安全一些。
阮筠琦不知對方此舉究竟是針對自己,還是排擠宗淵?
針對自己的目的很簡單,為了不讓真相大白。可是這個舉措顯然不夠厲害,不值得如此。
對方大可以將藥直接毒害她,而不是下錯了人。
如果是排擠宗淵,倒是還有幾分可能。
宗淵年少成名,現在幾乎是家喻戶曉,地位舉足輕重,難以一言以蔽之。
如果是嫉妒和不甘屈居宗淵之下,如此行跡倒是合理。
關門是為了不讓中毒的宗淵有被醫治的可能,那麽此人定是適才沒有注意到房中還有一個她了。
床榻之上,宗淵也隻是翻來覆去的喊“熱”,卻是自扯了外衣之後,再沒有脫過任何一件。
片刻之後,小師父便準備齊全了物品,又將宗淵從床上弄進了浴桶之中。
阮筠琦在外麵候著時,也不曾片刻歇著。
夜色溫柔,但風來時,還是有些涼意的。
這宗淵的禪房在整個謹安寺的最北邊,明明也不是最好找的,就像住持的禪房。
所以當初師傅判斷,是寺中人動的手腳。那麽如今矛頭已然指向了監寺廣弘,想來是為了住持的位置。
可是做了住持又能如何,害了最出名的宗淵又能如何?
難不成從此,他廣弘的名字就遠近聞名,天下皆知?
這個猜想,阮筠琦自己都不相信,何況是普通的民眾。
所以廣弘一定是為了某個目的,才如此痛下殺手。
夜色之下,阮筠琦踱步來回,微風徐徐,竟不知這前後因果仿佛被人蒙上了一層紗,有點朦朧,卻看不真切。
還在思索時,小和尚已經替宗淵沐浴更衣完畢,還送上了床上,躺在那兒。
開門之際,小和尚已經在收拾桶水。
“不知等會小師父忙完,能不能請白易大夫過來一趟,還有請轉告我的師傅,說是今夜我會早點歇下,讓他不必擔心。”話倒是簡單易懂,可是一來就是各種這個要求,那個幫忙。
小師父幹巴巴的看著阮筠琦,心中似有怨言,卻麵上毫無表現。
待小師父離開,阮筠琦又入了禪房之中,坐在了宗淵的床邊。
“筠琦……”此時,宗淵已經越發的迷糊,分不清現實,辯不清真相。他隻是仿佛抓住了一個人的手,這隻手溫柔細膩,涼涼的,很舒服。
他在口中喚了她的名字已經不是第一次了,莫非宗淵果然是放不下這感情了?
阮筠琦心有不忍,抬手摸了摸,他的額果然是燙得很。
順手下去,撫著宗淵的臉龐,滑嫩的像個女子的皮膚,雖然熱的很。
“宗淵,你說你何必呢?
我們當年一見,不過就是匆匆一麵,很快離別。
如今再見,我已經傾心師傅,再不能分出一點心思給別人。
你若是真的如此厲害,倒不如讓你自己拿得起放得下。”阮筠琦也是趁著宗淵尚沒有完全清醒才敢說出這些。
眉間點滴橫是意,玲瓏七竅總是情。
還記得昔年的第一眼,是多少年的緣分,促成一對對佳偶天成。
還記得昔年的第一次麵對危險,是多少赤誠的不離不棄,才可見,如今的風平浪靜。
宗淵也好,靜荏也罷,終究是到了該舍棄這不該開始,也從未開始的情誼之間了。
於清源湖旁,小小的身軀,卻充滿了堅持和溫馨。
後山遇險,他還是不顧一切的擋在了前麵。
若說不知該如何形容這種情誼倒是無情偏看有情人,枉作桃花又一人。
看著宗淵時而昏沉,時而痛苦的模樣,阮筠琦何嚐不是埋怨自己?
宗淵彼時已經開始難以忍受,頭疼欲裂。
額間沁出顆顆汗珠,愣是沒有再叫喚一句話。
阮筠琦很是擔憂,隻能不停的給他擦汗,剩下的,隻能等白易來了。
彼時間,宗淵的情況很是難以預料,但情況也是愈發奇怪。
待白易來時,宗淵已是開始瑟瑟發抖一般,難以遏製。
“阮姑娘、阮姑娘,這是怎麽了?”白易剛剛站在門口,看著這番情景,連忙奔了進來。
卻見宗淵似乎抽搐一般,阮筠琦已是有些壓不住了。
“不知道啊,我來的時候,他就這樣。也不知是吃錯了什麽,喝錯了什麽。
白易大哥你快給他看看吧。”阮筠琦好不容易等到白易前來,怎麽能錯過?
白易隻看了幾眼,不禁蹙了眉頭。退了一二步,又看了看茶水,端起湊到鼻前聞了聞,更是眉間緊鎖,不可思議。
“怎麽了,白易大哥?”當災難接二連三,當緣分終將走在最後的盡頭,那時間流逝飛快的不舍,也須得舍得。
阮筠琦的一句擔憂,在白易眼中,甚是溫馨,卻也是無限風情。
“這位小師父,剩下的我們照顧便好。”宣布之前,連忙支開了旁人。
小和尚未曾多慮,點了頭就走了。
阮筠琦不禁沉默,究竟如何的事情,非如此神神秘秘?
隻見白易轉眼間已是感慨萬千,歎了多次。
“也不知是誰竟如此心狠手辣,下了這種藥。
對於和尚而言,豈不犯了色戒?”
白易的一聲惋惜,言外之意豈不是適才所有的症狀乃是……
一時間,呆愣的站在原地,久久不能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