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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深海逸閣

  當時至正午時分,白鶴領著一群人,將他們五個一塊帶了出去。


  “這些人還真是不著急,那我們也何必急於一時呢?”嵇崇最是無心,仿佛最沒憂慮之意。


  跟著走在後麵的是侯一,侯一並不想搭理他,徑直繞過他,又往前麵走去。


  白易看著侯一如此,自是明白的。也繞過了嵇崇,與侯一並行。


  阮筠琦一直跟在她師傅軒轅陸笙的身後,獨自思索那個魚蓮花的意思。


  魚蓮花乃是辛長容所在的殺手門光影堂的標誌。


  光影堂在過去,存在的時候,令人聞風喪膽、地獄一般。


  阮筠琦記得,之前圍剿的時候,雖然有兩個漏網之魚,但是辛長容已經死了,剩下那個也不可能再重振旗鼓。


  但是魚蓮花的標誌,卻是江湖上的忌諱之一,這裏怎麽會有?


  當疑惑還在心間,抬眼便看見了白鶴。


  白鶴朝著她笑了笑,笑意微微,似有似無。


  白鶴手裏握著一柄扇子,扇墜好像有些眼熟。


  正要定睛之際,阮筠琦卻被軒轅陸笙拉了過去。“也不知道看著點路。”


  原來他們已經走進了一條長廊之中,正要轉彎入另一個院子裏,阮筠琦卻徑直的往前走去。


  阮筠琦心中甚是煩惱,隻得默默的隱藏之後,跟著師傅一心向前。


  剛過拱形門,左手邊都是些廢舊的桌椅,雜七雜八的東西壘在那裏。


  右手邊,花花草草,盆景幾十株。


  這若不是被人挾持,還真以為這地方是那個即將搬家的小地方呢。


  很快,當越過了這些稀奇古怪的雜物,終究是入了大殿。


  推門時,透著一股淡淡清香的味道,隻是不知是何味道,悄悄的鑽入了每個人的心裏。


  “就是這些人?”忽而間,隻聞前方傳來了一些聲音,仔細一聽,原來是在一個人匯報他們被綁的過程。


  阮筠琦忽然心中有了一絲的決斷,覺得那個食盒底下的雙魚蓮花,一定是被人故意安排的。


  對於白鶴而言,他不太會讓人將他自己的東西假手於人,何況還隻是端來的飯菜。


  那麽食盒極有可能是白鶴自己找來的。


  再進一步回憶之際,想起白鶴曾直說為了她一個人準備的食物。莫非是暗示她,必須自己看到這個魚蓮花的標誌?

  剛剛想到了一點點的頭緒之際,那裏就迎麵走來一個高高大大、身形矯健之人。


  走近時,阮筠琦這才發現,剛才那個說話的人,竟如此的年輕。


  “你們,究竟是什麽人?”他一身盛裝,仿佛即將要去參加哪個節日活動一般。


  紅衣盛裝,眼中無妄。


  行走如風,風過無聲。


  手中是一個玉墜子,好像是個玉虎。


  最講究、卻總是最撲朔迷離。


  阮筠琦雖心中有所堅定,但是此時此刻卻無法直接表達。


  “你又是何人?”嵇崇就像是最會與這些人打交道一樣,話到了嘴邊,就直接說了出去。


  那人沉默了片刻,很快又領著他們繼續往裏麵走去。


  “坐吧。”那人很客氣,指著那邊的空椅子,隨口一句。


  而他自己卻是瀟灑的一個轉身,上了最上麵的那個座。


  軒轅陸笙至此,連一句話都沒有說過,一個字也不吐露,仿佛所有都是意料之中,又仿佛,一切都是可以推測的到。


  “我們兄妹幾個不過就是遊山玩水,不慎管了貴府的事情,不知,你們此舉何意?”白易率先開口,所述的內容,還適才不久前才和侯一對過。


  白易深知,江湖上有多少人是敬佩君齊書生,也有不少人呢,是嫉妒他們,且要下狠手殺人,或者取而代之。


  阮筠琦此刻聽著白易的話,頓覺有些好笑。


  雖然稱作兄妹,但畢竟差異太大,一時間全然忘卻了適才的思索。


  “我叫杜汝深,此處乃是我們深海逸閣。


  你們昨日看見的那對父子,乃是偷盜了我們深海逸閣貴重寶物之一的金鳳凰。”


  此人言簡意賅,既說了姓名,也說了此處是何地方。


  卻更加因此,顯得有些心虛啊。


  “你說他們偷了你的金鳳凰,怎麽不報官?

  也是,你們既然是江湖勢力,靠著自己的手下,這情況自然很快就能解決了。”嵇崇倒是很有意思,一邊想問,一邊又自問自答。


  惹得那個杜汝深每每都是剛剛想說了,就被打斷了。而且最有意思的便是,他很清楚,這一行五個人的來曆絕對不簡單。


  “不錯,那男子偷盜,是為了回去置辦新的房子。


  一開始我們沒有找到他,遂才抓了他的女兒做誘餌。


  豈知,將你們帶回之際,那男人已經帶著兒子,遠走高飛了。”


  杜汝深似乎略有些失望,一個男人丟棄了自己的女兒,隻為了給兒子更好的生活。


  但是在座的五個人,幾乎是不相信這個說辭的。


  那時候來了兩撥人,雖然不知他們身手如何,但至少人多勢眾。


  就連他們也隻是因為寡不敵眾,才會放棄抵抗,被帶來這個地方。


  那麽那對父子,怎麽可能就這麽輕易從他們那麽多人的眼皮子底下,逃跑了?

  何況,就他們一開始的談話,似乎也不符合他們所說的盜竊。


  倒像是,這個杜汝深看中了人家的祖傳金鳳凰,欲得之,但其人不獻寶,於是抓了女兒做威脅。


  “那,這麽說來,即便是這個人如今不知去向也好,是偷盜也罷,對我們而言,好像沒有任何的關係吧?”嵇崇並不專心聽他忽悠,隻是獨自倚在那,無聊的時候,喝喝茶。


  杜汝深眼中流露出了一絲絲的不可思議,轉眼間卻又隱藏的很好。


  笑了笑:“豈會?

  這父子二人與我們約好了在此地相見,將金鳳凰一手交出來,換女兒平安回去。”


  杜汝深隻是簡單的說了這幾句話,不想,阮筠琦也是忍俊不禁,笑出了聲音。


  “哈哈哈……”一邊想要肆無忌憚的開懷暢笑,開懷暢飲,一邊卻又被此地的氛圍壓抑著。


  對於杜汝深而言,還不曾見過哪個如此的無禮,這些人完全沒有將他和深海逸閣當做一回事。


  “不好意思啊,我就是一時沒忍住而已。”阮筠琦一邊忍著笑意,一邊整理了些。


  對於他們而言,這笑意,可不就是莫大的恥辱。


  “好了,你也不看看,這是誰的地盤,小心別人將你滅了口。”軒轅陸笙冷不防的一句話,讓其餘的人從看著阮筠琦,皆變了臉色。


  阮筠琦止了笑意,點了點頭。


  “不錯。我剛才笑呢,是因為你的話實在是太有意思了。


  杜汝深,想必你也知道,這金鳳凰,舉世可就一個。


  前朝製器大師班闌的手下曾出過無數珍品,金鳳凰就是其中一個。


  可因為晚年得罪權貴,買通官府,要置他於死地。


  於是將他家中悉數珍寶充公,本該就此流傳下去。”


  阮筠琦講述起這個金鳳凰的來源之際,就像是自己的東西一樣的得心應手。


  “可惜,後來戰亂,珍寶皆不知所蹤。


  傳聞入了皇家秘密之地,傳聞已經盡數毀壞了。但至少有一點,尋常人是得不到這些的。


  所以說,你是如何得到這個金鳳凰的呢?”阮筠琦看似隻是玩世不恭的問了一句話。


  實際上,仔細點聽便不難發現,阮筠琦那是在諷刺他。


  杜汝深並不是沒有發現,隻是裝作了沒有理會的樣子。


  “姑娘果真愛開玩笑,你可不要多慮。”杜汝深隻是隨口敷衍了一句,轉而看向了適才發言的軒轅陸笙。


  這個人雖然悶悶的不說話,眼睛也是空洞一般,似乎沒有任何的生機,也不在觀察。


  隻可惜,這卻是他們幾個人裏,最厲害的那個。


  擅長掩飾自己的內心,導致別人無法掩飾自己的真實想法,而在他麵前,表露無遺。


  “你們雖然說你們隻是無心插手,可我卻不信。


  我深海逸閣一共多少的兄弟,都是陪著我出生入死,才有今天的體麵日子。所以,我必須要給他們一個交代。”


  杜汝深相當是會說話的,表示這一切與他無關,這還是弟兄們將他置於了這個位置。


  但是卻又隻字不提,如何處置他們。


  阮筠琦猛地想通了一些事情,心情大好,站了起來。


  “閣主,其實不論如何,你們將我們抓回來,目的不可能是為了金鳳凰的。


  我們又沒有見過金鳳凰,也不會喜歡金鳳凰。


  你這麽強人所難,為了一己之私就將我們關押,還真是很任性啊。”阮筠琦隻是冷冷的笑著,看著空蕩蕩的大殿,仍舊在思考如何和那個人麵對麵的聊一聊,確定其身份。


  杜汝深果真是臉色愈加的難看,掩著麵,心中已經是大為不快了。


  本以為,難對付的不過就是那個男人,沒想到一個女的,也是這麽厲害的。


  三言兩語,就差點能完完全全猜出來,這金鳳凰背後的故事。


  阮筠琦略一眼,那時候已經看見了杜汝深臉色冒著的冷汗,顆顆晶瑩剔透,倒像是白露時候的露水,清甜宜人。


  “那,姑娘如此理解,在下是沒有什麽辦法了。


  來人,將他們帶回去。”很快,杜汝深似乎是無話可說了,居然叫人前來,將他們繼續帶回牢房。


  嵇崇冷笑了兩聲,表示這個人一定不是真正的杜汝深,至少不可能是這個深海逸閣的主人,他沒有這個魄力和膽識。


  假作真時真亦假,真作假時假亦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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