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飯莊捉人
一上午,這阮筠琦果真是耐不住性子的。
心庭湖的景色也就看了一時,賞了那麽片刻,很快就分心去了別處。
“筠琦可是餓了?”徐紫鶯本是一度醉心在此,那一種悠然自得,是鮮少能體會到的。
唯有此刻,與天地共色,與心庭湖匯合一處,似乎心境也開了,煩惱也都忘卻腦後了。
隻是此時再看阮筠琦,她卻眉間緊鎖,似有憂慮。
眼神呢,卻時不時的瞟著已經空了的點心盤。
於是,徐紫鶯猜測,阮筠琦大約是還有什麽煩心事了,但是最要緊的,就是她現在餓了。
而此時還在湖邊,小茶棚裏,坐著喝茶聊天的雨兒和侯一也是心情極為愉悅的。
早前將那一堆人解決了一遍,也算是動了動筋骨,練練手了。
“侯大哥,你說你們家小姐是武林世家,那她身手也好麽?”雨兒是想到了什麽,就問了什麽。
殊不知,卻也是恰好問到了每個人的痛處上。
若是此話被阮筠琦聽見,自然就是微微一笑,說什麽,我就是愛文不愛武,和我師傅一樣的之類的話。
但是,說是這麽說的,心裏自然還是惆悵的。
阮家不僅是名門望族、武林世家,就連夫人的家族,也是一樣的顯赫。
為何這多年來,無人問津,也不過就是因為看著少主中毒,要麽活不了多久,要麽就是無法重振阮家。
這樣的不定繼承者,誰敢去接?
但是侯一並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的遺憾,隻是淺淺的笑著,眯著眼睛,看向湖中的那一葉小舟:“她哪會什麽武功,就憑這個聰明的小腦袋,足夠她闖江湖了。”
也許就是那麽順口一說,竟把阮筠琦說成是闖江湖的俠女一般。
畢竟雨兒這丫頭也不知,阮筠琦其實就是當今赫赫有名的鈞少公子。
而那小舟之上,阮筠琦聽見徐紫鶯問她是不是餓了,果斷的笑著:“對啊,我餓了。”
徐紫鶯聞聲便是一笑,竟是為了自己的心情,餓了也是沒有敢出聲的。“那我們回去吧,反正這半日光景倒是看夠了。”
徐紫鶯伸了個懶腰,好像很久很久沒有如此舒適的放鬆心情了。
阮筠琦頓時起了精神,小心翼翼的走了出去,開始往回劃船。
這邊侯一率先發現原本一動不動的船開始回來了,便立馬站起:“不說了,兩位小姐回來了。”
雨兒起身一看,還真是,急急忙忙就朝那邊揮手。
待船到岸,侯一伸手將阮筠琦拉了過來。
“哎呀,這待的夠久,我有些乏了。
之前我們要去的那家飯莊,侯大哥應該還有印象吧,待會直接去就行。”站穩之後,阮筠琦轉身伸了手,將徐紫鶯接了過去。
侯一表示的確記得她說的那一家,口味的確不錯的。“是。”
雨兒也是連忙去瞧瞧他們家小姐,滿臉笑容:“小姐,你和筠琦小姐還真是有緣千裏來相會。”
有緣千裏來相會,虧得雨兒也能想出這樣的句子。
對於阮筠琦而言,這不過就是陰差陽錯的緣分罷了。
如今還能有如此惺惺相惜的時刻,是該好好珍惜的。
還記得,多年前的京城,她也是如此真心待唐芷漪的。
唐芷漪,一個如今她連見一麵都很困難的女人。
“雨兒,你這話還真是對的。
我吧,小時候就機緣巧合見過你們家小姐,現在重逢,豈不就是很有緣的?
我還認識可多的文官才子,未曾婚配、和沒有心儀之人的,多得是。”阮筠琦拍了拍雨兒的腦袋,故意說了這些。
徐紫鶯還正想拒絕呢,本就是打算隨遇而安的,哪知他們家的丫鬟,比自己還要操心:“什麽,真的麽?
那太好了,我們小姐被夫人天天催,還總是排擠她。
要是嫁的好了,夫家人疼,還遠離了壞夫人,小姐才算又過回好日子了呢。”
雨兒頓時不僅激動,還非常的欣慰。
大抵是在她眼裏,這個極好的小姐,就該有一個極好的未來才是。
偏偏因為新夫人的到來,才害得小姐日子過得苦了。
阮筠琦本是打算打趣一番徐紫鶯的,卻見丫鬟能激動到如此地步,那看來,徐紫鶯在家的日子的確非常不如意。
她忽而正了臉色:“真的!
我和紫鶯認識,便是當她如親妹妹一般。
雖然婚事急不得,可我肯定會物色極好的人過來給你自己瞧瞧。”
阮筠琦說著說著,拉起了徐紫鶯的手,憐憫的很:“臨走前,不好好敲打敲打你們家那個惡婦,還不知要欺負你到何時?”
也許是,太久忘了有人為自己出頭的情況,看見阮筠琦的時候,忽然就記起了小時候,爹娘是如何的疼愛自己。
那段時光,實在是心底最、最溫柔的一處了。
“謝謝你筠琦。”徐紫鶯一時感激,輕輕的擁住了她,這感覺,可真是像親姐姐一樣,那麽的寵愛自己。
很快,他們離開了心庭湖,去了一處飯莊吃午飯去了。
剛剛坐下,這小二還沒有來得及詢問,一隊人馬統統圍了上來。
“好家夥,打了人還敢這麽囂張?
你可知道,我爹可是惠行商會的人,和你們徐家不相上下!
你得罪了我,我就叫你爹不好過!”
那走在人群最前麵的人,就是適才在遊湖時,故意打擾的人。
彼時雖是華衣一身,臉上卻是青一塊紫一塊的。
想來,定是被侯一教訓的不輕,卻沒有長記性。
也是因為對方來了大概二十餘人,遂才敢底氣如此足吧。
阮筠琦斜了一眼過去,人雖多,但是徒有其表罷了。
“你們家是商會的人,這意思就是官府也奈何不了你麽?”阮筠琦倒是鎮靜的很,端端的坐在那,示意他們都不要輕易出手。
徐紫鶯心裏也是焦灼的,和這個人的婚事,其實是雙方父親都不同意的情況下,幸免於難的沒有聯姻。
但是此人,的確是不怎麽好惹的。
“是又如何?”那人的囂張,絕不是一般的。
“你叫什麽?”阮筠琦並無心聽他繼續去炫耀自己如何的地位。但是她也有所耳聞,半個月前,太安城剛剛調來一個新上任的知府,也是聶星天的同窗,為人和聶星天甚有相似之處。
這個消息還是侯一從聶星天那處帶回來的,本來是打算好好和這個新任知府說說,如何狠狠的教訓這些糾纏徐紫鶯的人,沒想到,還提前了呢。
“老子?老子賀東。”賀東一句話說完,就命人把飯莊裏的人統統趕了出去。
飯莊的夥計們自是一個個都不敢上前來,紛紛躲到後麵去了。
阮筠琦不由得冷笑起來:“賀東,就你還敢自稱老子?”阮筠琦也不發指令,侯一卻是很懂的樣子,瞬間拔劍架在了賀東的脖子上。
“擒賊先擒王,你這麽容易就被我們侯一哥哥給抓住了,敢問一句,你腦子是不是落在家裏了?”阮筠琦起了身,望著這個剛才氣勢凶的不行,現在蔫了似的家夥,那是心情一個大好啊。
“你,你罵……你敢?”賀東以為,阮筠琦是打算殺人了,殊不知,阮筠琦的目的並不是這麽簡單。
“我不會對你怎麽樣,就是要找個人來評評理。
你……就是你,過來。”轉身看了看跟著賀東而來的那些人,看見了其中有一個年紀還不算大的,指了指他。
那個少年,一邊猶豫,卻又一邊慢吞吞的走了過去。
“你去衙門,就說這裏有人挾持你們家少爺,意圖殺人,把新上任的知府叫過來。”阮筠琦這句話可是把人整懵了,這挾持人是沒錯,怎麽還主動找人去官府報案呢?
“去去去,趕緊的!”那賀東仿佛也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覺得對方說的對,能報案,那絕對是好事。
少年一聽自家少爺發話,麻溜的就竄了出去。
阮筠琦還在驚訝於這個少年的速度如此之快時,賀東像是得了天大的好消息似的,竟然笑了。
“賀東,你恐怕不是今天把腦子落在家了,你是天天落在家了。”阮筠琦聳了聳肩,無可奈何的坐了下去。
一邊手輕輕握住了徐紫鶯,一邊安慰她道:“放心吧,新來的知府是個好官。”
徐紫鶯從他們第一時間就將賀東製住,卻不急不忙的坐下時,就知道,也許他們是打算好好徹底的教訓這個人。
此時又聽筠琦這麽說,自然就是要借官府的手,從此杜絕他們再來打擾自己的行為。
大概,是怕他們走了以後,賀東等人還是會重蹈覆轍,傷害自己。
得友如此,真是無憾了。
而此時,飛奔去府衙的少年,敲響了府衙前的大鼓,一陣描述之後,果然驚動了知府大人。
原本,知府大人是以為,不知哪裏來的人,非要挑釁公堂,藐視王法,卻又在細細思考之下,覺得此事甚是蹊蹺。
暗暗的吩咐了師爺,招了眾多衙役一塊過去。
“太安知府到!”不久,飯莊外麵傳來了一陣洪亮的聲音。
阮筠琦這才放寬了心,讓侯一將賀東拉去了一邊,自己卻站起迎接太安知府。
那些賀東的手下,因為賀東被挾持了,根本也是不敢動的,紛紛退到了很遠的地方,隻巴巴的看著。
“見過知府大人。”阮筠琦等人都對著進來的知府行了禮,且是畢恭畢敬的。
抬首時,打量了一番。
果真不愧是聶星天的同窗好友,那模樣俊俏,眼神純澈,渾身都是和聶星天一模一樣的渾然正氣。
“你就是主謀?”知府大人不禁打量了一番,眼神之中都是驚訝。
這麽一個柔柔弱弱的女子,笑起來的時候,還那麽甜美,怎麽就是一個喊打喊殺的主謀呢?相由心生的話,不像是這種人。
“哎呀,知府大人,我哪是什麽主謀?
我和我們紫鶯妹妹這麽無辜的呢,是吧?”阮筠琦一副人畜無害的笑容,立馬看向了徐紫鶯。
徐紫鶯不禁打了個寒顫,看來,還是正常點的阮筠琦可愛一點。
這種,明顯陰森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