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意外案件
月色濃濃,屋頂的風倒是舒適的很。
“安賢哥哥,你說,為什麽人會有生老病死呢?”祁玥一時興起,又因白日裏沒找到師姐,便閑來無趣,把柳安賢留了下來。
此時,正是宵禁之後,祁玥帶著柳安賢,去了客棧的屋頂上,乘涼、賞月。
柳安賢倒也是第一次,和一個姑娘在屋頂賞月,既是要擔心姑娘的名聲,又不得不看著她,擔心她出事。
“這倒是個深奧的問題,我卻是沒有仔細考慮過。
那你為何想問這個問題呢?”柳安賢本是聽著她說些在師門裏的趣事,卻突然間,開始如此的悲傷,也是驚訝不已。
祁玥隻是輕輕的搖首,並沒有繼續解釋。
“那,你是害怕麽?”柳安賢望著月色,也看著眼中如無一物的祁玥,忽然不知為何,這個小姑娘的模樣,有些不同了。
不是外在的氣質,而是一種殺氣不經意的蔓延而出。
“不是,生而為人,就是意味著我們的不同。
但終有一日,所有的榮耀離開,是人與不是,也沒有太多的區別吧,安賢哥哥?”此刻,這祁玥所說,似乎所指的,不是簡單的生老病死。
但是柳安賢不是此類人,過於複雜需要思考的事情,其實沒有很大的必要非要糾結個一清二楚,畢竟,難得糊塗。
祁玥隻是聽了聽,倒是覺得也是有道理的,便隻是點了點頭的認可,沒有多麽的在意。
隻在此刻,柳安賢也沒有了那麽多的話好說,隻是靜靜的陪在了祁玥的身邊,陪著祁玥賞月。
而此時,就在對麵的巷子裏,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裏,站著一個黑衣打扮的姑娘。
手中寒光四起的寶劍,視線卻一直都在那屋頂之上的二人身上。
隻是,看著男子的時間,更長一些,隻怕就連黑衣女子本人,都沒有察覺這一點。
“好了,我累了,咱們回去吧安賢哥哥。”祁玥其實,早就看見了落在那黑暗中的黑衣女子。她知道,那是她的師姐,若是師姐已經追了上來,就表明自己留下的東西,師姐已經看見了……
祁玥就在抵達城中之前,給她的師姐留了字條在很隱秘的地方。
“祁玥,這,為何事情演變如此?”當師姐看見了,心裏無不是驚訝和不知所措。
祁玥的意思是,因為柳安賢誤以為師姐是殺人凶手,並且也見過師姐的臉,正打算畫了師姐的肖像,送報官府。
而祁玥出現在柳安賢的身邊,且與對方關係尚且親密的模樣,又究竟是為了什麽?
正在師姐疑惑的期間,隻見,那男子從客棧的大門走出:“祁姑娘,回去吧。”
此時是宵禁,就連師姐,也隻是悄悄的躲起來,打算悄悄的回去。
那麽此男子呢?
隻遲疑了片刻,男子也是小心翼翼的走了。
看著他漸行漸遠的背影,師姐陡然間開始失落了。
“師姐,你現在居然還敢來啊?”祁玥悄悄走了過來,並將她拉進了客棧之中。
直到到了房間裏麵,祁玥這才聽見師姐的回答。
“我是擔心你,畢竟我們一前一後的救了和剛剛走掉的那男子同行的人,他們能認出我,自然就能認出你。
我們蘭相門有規定,如果任務意外暴露身份,至少十年之內不能再出山了。”
師姐的內心是焦急的,因為師姐全然相信祁玥留下的紙條,相信祁玥說的,那男子已經要報官了。
可是祁玥也是焦急的,隻是祁玥的焦急,有所不同。
“師姐,我當然知道這個規定。
所以我現在在很委婉的,打探安賢……柳安賢的口風,看看他是不是真的要報官。
如果你的臉,堂而皇之的出現在通緝令上,那師姐也是就完了。”祁玥握起了師姐的手,心裏卻是百感交集。
祁玥的確是一副極其擔憂的眼神,仿佛真的極其在乎師姐的安危,和師姐接下來如何麵對這些情況。
師姐動容了,這畢竟是她一起從小長大的師妹,她的心性的確是乖巧、懂事的。
可是,師姐忘了。
他們蘭相門,不是收容可憐孤兒的地方,而是殺手組織。
殺手,隻要買主給了足夠的錢,他們出任務殺人或者其他,完成任務即可。
其實,師姐手上的人命,並不少,但是大多目標都是惡人。
“祁玥,師姐是真的擔心你,如果你一個人在他們身邊逗留,他日被他的同行人認出,又該如何?
所以,你也和我一起,盡快回師門吧。”
師姐的擔憂是真的擔憂他們兩個人的處境,但是師姐也是有些不舍的。
明明自己殺的是該死之人,為何那公子非要誤解,非要……說來,其實那公子做得何嚐錯了?
殺人償命,本就是律法之一。
卻不知為何,江湖上很多情況是不受此律法控製的。
若是買家出錢請殺手殺人,也許殺手是不用償命的。
但在常人的眼中,殺了人就是要被受到懲罰的。
“師姐,不行。
如果現在走了,那柳安賢報案了,你的容貌從此就暴露了,你再也不能出門了。
我再蟄伏幾日,必要的時候殺了他,以絕後患行不行啊師姐。
師姐,你相信我吧師姐。”祁玥難得出山,第三次就能遇上一個那麽喜歡的人,她是無論如何都不肯輕易放棄的。
但是師姐並不知此時祁玥的這種心思,隻是茫茫然之間,不得不聽從祁玥的想法。
“可是,留你一人在此我實在放心不下。
這樣吧,我先去避一避,三天後我回來,不論結果如何,我帶你一起回蘭相門。”
祁玥心中,其實十分的抗拒,可是她此刻不能表露一分一毫。
隻能默默的點了點頭,默默的放下了師姐的手,故作輕鬆的笑著。
此時此刻,隻有她一個人知曉,接下來發生的一切,完全不受師姐的控製了。
當夜,師姐就走了。她沒有離開蘭台城,隻是找了一個荒廢的宅子,暫時借住。
而就在師姐靜靜倚在牆邊時,她記起祁玥喚那公子,柳安賢。
柳安賢,原來,他叫柳安賢啊。
帶著一絲的遺憾,師姐入了夢中。
但是師姐不知,她入了夢,不是她累了、困了,而是因為有人燃了一種無色無味的安魂香。
第二日一早,蘭台城甘家的小公子屍橫自家門口。
因當時天色還早,是路過的打更人發現的,立馬通知了甘家,而後報官。
“安賢哥哥,這是怎麽了?”祁玥醒的不早,但是一醒來,就聽說官府到處在查。
柳安賢一路而來,也是不知情況,但是也聽說了一些,似乎是哪家出了人命。
但是又因為擔心祁玥,遂沒有仔細打聽,就直奔客棧而來。
此時,祁玥又問,他也是一無所知的:“我倒不是很清楚,但是既然出了人命,那就還是不要輕易去摻和的好。”
可,也就是這一刻,突然來了幾個官府衙役:“是不是他?”其中一個直奔而來,指著柳安賢說道。
柳安賢自然是一頭霧水,不知其意。
祁玥亦是蹙了眉頭,怎麽此刻會有衙役來找她的安賢哥哥?
“在下柳安賢,不知官差大哥找我何事?”柳安賢倒是沒有多想,隻以為會不會是找錯了人。
但對方幾個聽見他自己介紹自己是柳安賢,卻紛紛肯定了。“跟我們去衙門一趟,到了你就知道了。”
衙役一上來,就直接帶著柳安賢走了。
不光是柳安賢不知所措,就連祁玥也是一樣。
但是總不能任由柳安賢被人帶走,祁玥便連忙追了過去。
“等等我,我也去。”祁玥緊隨他們身後,對於衙役此刻的態度,心裏有些好奇。
柳安賢雖然不解,但是因為自詡行得正、坐得直,遂並不畏懼,隻是突然擔憂的回首看了看:“祁姑娘,你就不要跟來了,你畢竟還要找你的師姐呢。
柳某不會有大礙的,你快回去吧。”柳安賢不想她一個姑娘家家,就牽涉了什麽不好的事情,立馬提醒她。
卻不知,祁玥居然大起膽子,直接走在了他的身側:“沒事的,安賢哥哥。
我雖然不是什麽很有身份的人,幫不到你。
可是現在這個時候,我如果不出現,那肯定不行。
我不想在客棧幹著急的等著,那太難過了。
玥兒一定要一直陪著安賢哥哥。”
祁玥那乖巧的模樣,哪怕是才見了沒幾麵、才認識第二日的柳安賢,都忍不住的想要更好的保護她,嗬護她,不忍讓她受一丁點的傷害。
而到了衙門之後,柳安賢才知道,此事沒有那麽簡單。
因為,出人命的就是甘家。那個和自己平日裏關係極好的甘文俊,那個和自己昨日一同出去卻再沒有回來的、甘文俊。
“柳安賢,本官找你來也就是問話。”公堂之上,甘家人哭的是肝腸寸斷,伏在蓋了白布之人那裏。
“是。”柳安賢沒有看見白布之下的容顏,直到此刻,他都不敢相信,那居然就是昨日才見過的好友。
“昨日你可曾見過此人?”知府大人一發話,衙役們去掀了白布給他看。
此時,那如同晴空霹靂般的打擊,讓柳安賢一時間,失了神誌。
但聞知府大人再言時,柳安賢這才回過神來:“回大人,昨日午後,我與甘兄相約,去了蘭台山,但是隨後不久我不知被何人迷暈,失了意識……”
祁玥心裏一驚,莫非此時,就要將師姐暴露了?
“然後呢?”大人繼續追問,但是柳安賢,居然遲疑了。
“待我醒來,一個蒙著麵的女人要殺我,但是有人救我了。
可惜救我的人不敵蒙麵的人,被她殺了,甚至砍了頭顱。
我將人葬在了蘭台山的蘭湖旁,大人可派人前去查看。
可是昨日的時候,看到那場麵,我著實嚇得不輕,急急忙忙葬了恩公,回去的路上並未看見任何人。遂我以為,甘兄是平安無事的,卻不知……”
柳安賢也十分的懊惱,昨日的確是走的匆忙,居然忘了去甘府詢問他回去了沒有。
可是,站在後麵的祁玥,卻著實一驚。
柳安賢隻見過師姐一麵,隻一麵啊,為何要幫師姐攔責?
柳安賢居然沒有說出,他見過師姐的容貌,特地說蒙了麵……
懷琴羽……我容不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