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深夜思考
走在回家的行程之上,阮筠琦總是會回憶起,那被滅門的當天。
是夜,於客棧裏歇息的阮筠琦,輾轉反側,無法入眠。
“少主?”侯一本就是睡的輕,門外的腳步聲,突然引起了他的警覺。
推開門縫一瞧,竟是阮筠琦,不由得開了門去,問道。
阮筠琦歎了一聲,擺了擺手。
隨後進了侯一的客房之中,端端的坐下了。
“少主,這幾日雖是緊趕慢趕,但也不是十分的疲倦。
怎麽這快睡的時候,你就如此模樣?”侯一自出京之後,總是能發現阮筠琦的臉上,多了太多的惆悵和懷念。
好像,是從那場大火之後才變的如此。
“那日溫府大火,我被困在其中。
也許因此刺激,倒是想起了我以前忘記的事情。
遂,這幾日來,終是無法排憂。”
阮筠琦隻坐了片刻,便沒精打采的趴了下去。
“少主的意思是,你記起了小時候的事情。
那麽你也記得那個主謀真凶了?”侯一忽然間警惕起來,這樣的事情,若是被幕後之人知曉,會不會很危險呢?
那日來了,卻又離奇離開的殺手們,到底是火域門,他們自己人,亦或是主謀派來試探少主的?
畢竟若真是正行門的,那隻怕也隻有那個死了的人才是正行門的人。
“不,他蒙了麵,我看不清。
可是我依稀記得,戚闊天就在他身後,遂真正的主謀果然不是他。
但是此人很厲害,豢養的都是武功高強之人。
我爹爹當年的造詣並不低,可是卻被人製住。”如此說來,此人的身份並不簡單,尤其是可以蟄伏如此之久定然不普通。
“少主,如是這般,你該收手才是,將這些都交給我們。
如今你不是有火域門了麽,我們可以幫你完成……”侯一的話還沒有說完,阮筠琦就登時站了起來。
“侯一,你若是膽敢背著我去找凶手報仇,我、我叫人打斷你的腿!”那副激動的模樣,並不是責備、不是發怒。
隻是到了一定的時候,突然開始掛心、擔憂了。
侯一的武功不低,可是對方人多勢眾,甚至不知底細。
若是真遇上了,隻有一死。
龍蛟已經犧牲了,她絕不可能再讓侯一去送死。
“此事,我還會繼續細細詳查,不管怎麽說,我都不同意再有人平白無故的死了……”阮筠琦說的,侯一當然明白。
龍蛟的離開,對三個人都造成了不小的打擊。
如今,淩霖兒還不知是何情況,而他們兩個又是這般。
“好,少主,我答應你,就算得知一二,也絕不輕舉妄動。”侯一不由得心酸了一把,這少主,和小時候的差距很大。
但是卻和師傅、師母的性情,越發的接近。
想來,小時候定是因為有一個弟弟龍蛟在那擋著,遂才那般的為所欲為。
“那麽,尹子席果然是和你有婚約的事情,你也想起來了吧?”侯一並不想讓她一直沉浸在那悲痛之中,便問了尹子席的事情。
“不錯,表哥的事情,我的確是記起來了。
若是按小時候的關係來看,表哥如今的所作所為,並無不妥。
可是我已經不是小時候的我了,我也不再是那個想要一直黏著他的表妹了。
如今我有了師傅,斷然不能再讓表哥陷入癡苦之中。
可是表哥,儼然是我很重要的親人,長痛不如短痛,我卻始終開不了這個口,也無法去做。”對於阮筠琦的憂慮,那倒是很簡單明了的。
“少主,你要想清楚,如果真的喜歡書生大人,那麽尹子席你就斷然不能再繼續接觸。
此次你們借用他和你的婚約,本就是違背了你們的初衷。
也讓尹子席會有一絲的僥幸,認為這婚事不會出問題,會如約而行。
他看起來玩世不恭、輕浮的很,可是眼裏的深情,卻不比任何一個人差。”侯一所言,阮筠琦何曾沒有想過?
眉眼間的疑惑、不安,比之前更加的厲害。
“我明白,此番若不是因為小時候的事情,我也就不會這麽為難了。
但是,對於那個人我都可以決絕,表哥自是不必說了。”
阮筠琦自感前生定是做了好事也做了惡事,否則雖然招人喜歡,卻還是慘遭滅門。
“少主,你的確不是拿得起放不下的,可是,你也很在意他們。”侯一隻微妙的表達了一部分的看法。
對於阮筠琦而言,最重要倒不是那些個浮名,而是家人和朋友,師傅和師兄。
夜深人靜,阮筠琦回了自己的房間裏,仍舊是睡不著的。
那個主謀,被人稱作尊主。
為何總覺得那一雙眼睛,似曾相識?
此時的很多的事情,都無法去用正常的考慮去思量,尤其是,對於他們而言。
尊主的背後,隱藏的會是何種的勢力呢?
想到這裏,阮筠琦不禁歎了歎氣,倚在床邊坐下。
另一邊的屋子裏,尹子席一樣是無法入眠的。
自從小得知了表妹和他的婚約,他就開始存著一個心思,那就是長大了就可以娶表妹了。
小時候,姑父很嚴,不論是抽背書籍,還是教訓道理。
當尹子席明白什麽叫嗬護的時候,就已經開始去保護她了。
隱藏在笑容下的那一顆心裏,充滿的都是對表妹的思念之情。
殊不知,那一年滅門,對於尹子席而言,也是何種的打擊。
痛徹心扉,卻無能為力。
明明最心疼的表妹,明明最溫柔、最好的姑姑,還有雖然嚴厲卻很公正的姑父,為何會被人害死?
他曾經立下誓言,此生若是不替表妹一家報仇,誓不為人。
如今,多少年過去了,卻是一點消息都得不到。
就像表妹那般,活的肆意瀟灑自然是好的。
可是,他卻還是記著,記著一些,那時沒有完成的事情。記著,表妹的所有愛好和討厭的事情。
闊別了這麽多年,表妹已不再是那個表妹,是天下皆知的鈞少公子,是君齊書生的徒弟,是別人的心上人了。
他尹子席何嚐就想放棄呢,可是能怎麽辦,不是自己遇見的遲了。
偏偏在唾手可得的時候,驟然失去。
那眉眼裏的遺憾滿滿,獨獨沒有滿足。
沉沉夜去,第二日一早,所有人都啟程了。
“怎麽,昨夜沒有睡好?”軒轅陸笙望著阮筠琦那睡眼惺忪的樣子,不禁蹙了眉。
語氣之間,並沒有很多的責備,倒是帶了一絲的擔憂。
也正是因為如此,阮筠琦才搖了搖頭,一邊還移了過去,倚在他肩頭:“沒有,我就是貪玩了一些。
師傅,你可不要這樣看著我。
我小時候,最怕我爹爹這樣看著我了。他每次這樣看著我,就是要開始考我了。”
阮筠琦撒嬌一般,依偎著軒轅陸笙。
那甜蜜的關係,不言而喻。
而在尹子席看來,自然是非常痛苦的,可是卻又不能說出分毫。
卻還是滿臉喜悅之色:“表妹,你笨就是笨,怎麽能怪姑父?”
尹子席的笑聲隨之而起,灑脫不羈。
可是對於阮筠琦而言,尹子席現在的所述,的確是真的。“表哥,小時候那還不是爹逼我的。
現在想想,我就是可憐。
爹多愛娘啊,都根本不顧及我的。”
裝的可憐,卻是根本不在意的罷了。
拽著軒轅陸笙的袖子,就走了。
尹子席終是一邊笑著,一邊跟在侯一的身側。
“聽說,兩年前,淵安山一戰,你弟弟死了?”尹子席忽而收起了笑容,冷冷的道。
侯一回了一個冷冷的目光,並沒有回答他。
“要知道,你們從我姑父帶回來的那一日就注定了,此生,她生,你們生。
她死,你們死。
不過如今不需要了,我會保護她。”從尹子席這般的人口中還能聽見這樣的話,實屬難得。
“放心,我會好好保護她的。她是我們的少主,即便是弟弟已經死了,那也是我們的事情。
尹子席,你就算是曾經和她有過婚約,也不要妄想,你還可以繼續和她在一起。
衝著你們尹家的這個態度,我們阮家是不可能接受你們了。”侯一抱著劍,瀟瀟灑灑的就走了。
追上了前麵還在和軒轅陸笙說著話的,阮筠琦。
尹子席並不生氣,這些話本就是故意說的。
但看侯一並不計較的模樣,也就是果真將阮筠琦當做他們唯一的主人了。
表妹以後的日子,能有這麽多人保護她,實屬不易。
“尹公子,你若真的喜歡少主,還不如放手。
這多年來,不論是你、我還是侯一,都不曾陪同在少主的身邊。
你知道她如今喜歡什麽、不喜歡什麽麽?
我們再好,誰也是比不過那個龍蛟的。
再好,也比不過書生大人。”白易隻是微微的笑著,並沒有什麽別的意思。
拍了拍他的肩,也走了。
看著他們的背影,尹子席的落寞之心,終究是隱藏起來了。
“少爺,這婚事不是定了麽?
可是老爺他們會同意麽?”尹禾的擔憂質疑並不是沒有道理的。可是對於尹子席來說,目前最重要的是,表妹可以平平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