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天下易主
正當那大殿之內千鈞一發之際,即墨珝終究還是進來了。
除了祁王和薛家,便是軒轅灝澤的暮冬門。
唯一被捆綁起來的,就是皇後和皇子們。
但令人沒有想到的是,即墨珝前腳進來,阮筠琦後腳也跟了進來。
“陸笙。”阮筠琦就那麽在眾目睽睽之下,去了軒轅灝澤的身邊,到了軒轅陸笙的懷中。
祁王不禁疑惑,即墨珝怎麽可能帶著她出來?
“即墨振,你做個決定吧,是自己了斷,還是我一一處決了你們。”祁王很平靜,沒有去過多的在意阮筠琦的事情。
阮筠琦彼時也去看了看那在上的皇上,和下麵的皇後和皇子,似乎,略有不對勁之處。
麵色之間,隱晦的很,似有中毒之跡象?
“陸笙,他們好像……”阮筠琦便和軒轅陸笙一直躲在了暮冬門之中,受著他們的保護。
可自打軒轅陸笙入門的那一刻,他就已經發現了。
“是,無力回天了。”軒轅陸笙本該是能有挽救形勢的一線生機,可是此刻,卻連半分都沒有了。
毒入骨髓,隻怕馬上就要發作。
而當今皇上的所有子嗣都在此處,便隻能讓這個曾經祁王的兒子登位稱帝,也就完美的符合了嵇崇所言。
“你荒謬……”皇帝站起,捂著心口之處,一口黑血,噴了出去,便倒了下去。
那皇後悲痛欲絕,沒走兩步,也是一樣的情況死了。
皇子們驚慌失措之下,完全能夠明白這是何種境遇,皆是生無可戀,靜候死亡。
隻在一瞬間,大墨的皇帝、皇後和皇子們統統被毒死,那場麵,令人無法置信。
那血跡順著流下,而那廝殺聲卻隨即響起。
阮筠琦在慌亂中,製造了煙霧,帶著一行人,殺了出去。
皇宮雖然都是祁王的人,但是來的時候他們已經做了萬全的準備,抄了小道,從北邊的冷宮之處,逃出了宮。
“上了馬車,我們分頭走,十日之後,在天涯海匯合。”
阮筠琦備了無數馬車,分頭入內後,便分頭跑開。
速度之快,一路上也是毫無阻攔。
但是祁王並不在意,煙霧散去,那些屍體還赫然的躺在那,直勾勾的望著。
“把那屍體給我拖下來!”祁王一聲令道,手下便紛紛前去,將即墨振的屍體拉了下去。
祁王隻是靜靜的環視著,冷觀著,這一切,終於都完成了。
“從今以後,你就是大墨的皇帝,你就是真龍天子!
拜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也許,誰都沒有注意到,祁王的眼中,有淚。心中有愧……
即墨瑜的計劃,即墨伶的謀反,一切都是他的策劃,卻都因為軒轅陸笙和阮筠琦被破壞之後,下場不忍回憶。
即墨瑜雖是璞王的兒子,可是即墨瑜私底下卻一直在接濟那些曾經王爺的女兒們。
當然,誰也都沒有注意到,即墨珝心中的那一片酸楚。
放走阮筠琦,也是他自己的意思。
“平身……”即墨珝已是被黃袍加身,扶持著,坐上了那皇位。
這提前準備好的一切,就在今日徹底實現了。
可是以後呢,以後真的再也不能與她相見了麽?
這一年,新皇登基,年號明靜,元年初,大赦天下。
封原祁王為逍遙王,不設府邸,可自由進入皇宮。
封原澄開薛家薛穀銘為仁義大將軍,但不居要職。
廢除君齊書生一職,令正行門代為統管。
十日後,天涯海處。
“師傅!”軒轅灝澤等人準時而來,唯有阮筠琦與軒轅陸笙臨近正午方到。
見他們平安下了馬車,這才放心了許多。
“如今天下易主,君齊書生也被廢除,如此一來,我們二人打算歸隱去了,不知你們呢?”
軒轅陸笙拉著阮筠琦正緩緩走來,而內心之中也稍有煎熬之意。
淩霖兒本該是一副質問或者至少很生氣的模樣,沒曾想,沒有。
“師傅,天下確實已經如此,我們也做不了什麽。
可是我還想留在暮冬門,將暮冬門傳下去。”軒轅灝澤的心裏,始終還是那個江湖,還是那個曾經的堅持。
軒轅陸笙也想到了這一點,遂沒有強求。
何況,如今的皇帝即墨珝若真是想殺他們,隻怕他們也不能平安來到天涯海。
“新皇登基,這個中的緣由與背景,著實發人深思。
如今星天無意朝堂,已經留了一書,說辭官了。”
聶星天的職責所在,聶星天的那一生追求。便在親眼看見皇上和皇子們死去的那一刻,統統沒了。
一直以來的堅持,究竟是什麽?
一直以來的忠誠,又是給了什麽樣的人?
“大……聶兄,你又何必呢?”侯一本是打算,陪同聶星天一起,聶星天說回去繼續任職就繼續,不回去就不回去。
如今聽這口氣,似有不生之念,這就有點危險了。
阮筠琦也是小心翼翼的看著那淩霖兒,生怕淩霖兒一個不注意就自裁了。
哪知,淩霖兒倒是主動,上前去拉著阮筠琦,說是單獨聊一聊。
阮筠琦便離了軒轅陸笙,和她一塊走了。
隻往南又走了走,很快停下:“少主,如今我也明白,這莫說阮家的大仇,就是你們軒轅門,也很難幸免。
但我也不是執拗的人,我明白你們的顧慮。
所以我也不強求你們給我龍蛟報仇,不強求你們和我一起繼續等待時機。”
淩霖兒這話的意思,大抵是沒有放棄報仇。
那麽,又該如何?
阮筠琦歎了口氣,淩霖兒的心思,其實也不好猜。
“霖兒,你可想過,若你就耽誤了這一生,就此黃沙埋了,誰還能記得和龍蛟的誓約,誰還能記得你們溫馨的回憶?”阮筠琦一把抓住了她,卻好像怎麽說都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勸得動。
淩霖兒盡是苦笑著,無奈的很:“少主,你以為呢?”
“是,我很清楚你現在的心情。
我也很無奈我沒有任何辦法去殺死祁王。不論是從勢力還是人數方麵來說,我們都不是人家的對手。
我也很想報仇,我也恨不得將他淩遲處死……”
“可現在就有一個機會。”
驀然間,阮筠琦驚了。
淩霖兒此話何解,何意?
“對不起!”隻聽見了三個字,人便昏了過去。
淩霖兒扶著已經被她打暈的阮筠琦,一聲口哨,喚來無數敵人。
原來,早在他們來的路上,淩霖兒就已經和即墨珝商量好,埋伏此地,隻等帶回阮筠琦。
“小琦!”無數名弓箭手皆對準了他們,此刻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
軒轅陸笙遠遠的,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阮筠琦被淩霖兒帶走,甚至一度責怪自己為何沒有,想到這一層……
“師傅,你別衝動!”軒轅灝澤盡管拉住了他,可他自己何嚐不想上前去救人?
眾人皆在惱火之中,一個為首的人喝道:“待那二位安全離開此地,我們會放你們離開。
主上說了,那姑娘她勢在必得,你們就不要妄想了。
還有,如果你們敢入京去救人,那麽主上也不怕玉石俱焚。”
恍惚間,這一切又都回到了起點一般。
失去的,還是失去了,未曾得到的,從來也得不到。
這個即墨珝,居然還是拋不下這一切,聯合了報仇心切的淩霖兒,利用了她。
可是即墨珝怎麽可能答應淩霖兒,害死自己的父親?
淩霖兒同樣也不可能相信即墨珝會為了阮筠琦殺死生父。
偏偏是最不可能的事情,發生了。
幾日後,皇宮宮殿之中。
“這是?”阮筠琦醒來之際,早就不在天涯海了。
“筠琦,你醒了?”耳邊是一聲熟悉的呼喚,但這熟悉,卻不那麽的讓人愉快。
“即墨珝,你!”阮筠琦一掀開被褥,赤腳就走了下去。
這是怎麽回事,自己怎麽會回到了皇宮?
當時昏迷之前,好像是淩霖兒說什麽還有機會?
“淩霖兒呢?你把她怎麽了?”阮筠琦並沒有顧及自己的身子,怒聲質問道。
那身鵝黃的龍袍,此刻竟那麽的刺眼。
即墨珝依舊是溫柔的笑著,走近了一二步:“筠琦你放心,我是不會傷害她的。
我知道她要複仇,我就把她安排在父王身邊了。
父王也知道,所以如果她有本事,能殺得了父王,我也不會將她問斬。
這是我們三個約定好的。”
對於即墨珝的這一番話,實在是更加的匪夷所思。
不要說即墨珝會不會答應,即便是祁王,又怎麽會這麽沒腦子的在身邊放一個想殺自己的人?
“我不信,你讓她來見我!”阮筠琦此刻隻擔心她的安危,並不責怪她把自己當做了籌碼去和即墨珝做交易。
此刻,即墨珝也並不生氣,點了點頭。
“來人啊,傳朕旨意,令淩霖兒立即進宮麵見阮姑娘。”
彼時,那聲音之中,仿佛傳達了一種,與生俱來的特殊。
就像是第一次見到的靜荏,其實也被他震驚過。
原來,那不是佛家的氣息,是帝王之家的風範。
可阮筠琦也明白,如果他是真有心稱帝,這位置定隻能屬於他自己。
可眼下看來,顯然不是。
“你的腳冷不冷?”雖然不是寒冬臘月,不過光著腳總是不好。即墨珝還好意的提醒了一句。
阮筠琦低下頭看去,心中也是悵然若失的。
慢慢的走了回去,坐回床邊上。
“皇上,如今你已貴為天子,廢除君齊書生之後,我就是一個平民罷了。
你何苦呢?”
阮筠琦的心,完全不在這裏,遂心裏也是空落落的。
可是,即墨珝卻並不以為然。他仿佛隻要能看見她,能聽見她說話,哪怕是奉承的,假意的話,都是極大的恩賜了。
“筠琦,那如果我願意為你放棄江山,陪你去走遍天下明山秀水呢?”
這一句話,好像似曾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