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第72章 她沒有說真話
第72章 她沒有說真話
南奚起身走過去,彎腰勾起彩英的下顎,與她對視,慢條斯理地問:「你大小姐死了,你傷心嗎?」
「傷、傷心。」彩英也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有些心虛,彷彿什麼心事都被面前這個姑娘看穿,不敢與之直視。
南奚沒有鬆手,就保持著這個姿勢,繼續問:「聽聞你在瓊州差一點兒成了你前姑爺的妾室,都是關婉青從中阻撓,回京后又火速把你嫁了個賭徒,即便這樣,她死了,你還是很傷心?」
「我……」彩英眸中的怨幾乎遮掩不住。
可也僅僅只是怨,沒有恨。
「奴婢的命都是大小姐的,大小姐要我生,我便生,要我死,我便死,投胎不到個好人家,這輩子就是這樣伺候人的命了,大小姐死了,只能換個主子,繼續留在關府,可卻再做不了大丫頭,更難出頭,怎麼會不傷心?」
她說的很現實,真真切切的不像假話。
南奚鬆開了她,再問:「關婉青可有打過你?」
彩英也不再隱瞞,點點頭,說道:「都是我笨手笨腳,常惹大小姐生氣,她懲罰我也是應該的。」
南奚算是看出來了,這彩英的奴性有點兒濃。
許是平日里被打壓的狠了,哪怕關婉青人已經死了,還不敢生出半點兒反抗之心。
可她還是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你被人打暈的時候可有看到或者聽到什麼?」南奚再問。
彩英連連搖頭:「不曾。」
見再問不出什麼,南奚便讓彩英走了。
她走後,芍藥忍不住說了一句:「其實她也蠻可憐的。」
南奚卻是沉著眸光看向彩英離去的背影,「她沒有說真話。」
湯敬意點點頭:「關於此案,她必有所隱瞞,咱們先等見了那江志誠再說。」
江志誠被帶來的時候,已經是臨近申時了。
「學生參見大人。」江志誠作揖拱手。
他是秀才,按著東嶽的規矩,可免跪禮。
南奚和湯敬意齊齊投去打量和審視的目光。
江志誠似是很膽小,見半天無人說話,便顯得更加緊張,畏畏縮縮地站在那兒,低著頭,手指捏著衣擺。
湯敬意上下掃視,沉聲問道:「江志誠,你既為考生,為何此時還在貢院之外?」
江志誠五官清秀,但舉止卻有著一種讀書人的刻板,略顯拘謹地朝著湯敬意拱手:「回大人,只因開考前夕,學生與人吃酒,導致次日起晚了些,錯過了貢院關門的時間,所以這才……」
南奚和湯敬意有些意外,沒想到居然會有人因為睡過頭而錯過了科考。
「那開考當天,你在貢院外可有遇到什麼人?」南奚問道。
江志誠看了她一眼,目光似乎在她臉上的胎記上頓了頓,隨後才說道:「遇到了我長嫂,不過她前些日子已經與我家兄長和離了。」
「你們可有吵架?」
「……有。」江志誠猶豫了片刻,沒有否認。
南奚繼續問:「為什麼吵?」
江志誠便把當天發生的事情描述了一遍。
原來,他在發現錯過開考時間后,還是去了貢院,想方設法要進去,都被門口侍衛趕走了,這一幕恰好被關婉青看到。
關婉青便指著他的鼻子數落,罵他沒用,連科考都能錯過,說他就算進去了也考不上,何必浪費時間,問他為什麼不去死,活著也只是浪費糧食。
他闡述的過程表情非常的淡定,平靜的樣子彷彿已經對這些侮辱性的話語習以為常。 「她這麼罵你,你不生氣嗎?」南奚不解。
任何一個人被當街這般辱罵都會受不了。
江志誠卻說:「長嫂為母,即便她與家兄和離,也依舊是我的嫂子。」
「那之後呢?吵完她就走了?」
「嗯,其實長嫂她或許只是心情不好,罵了我一頓,發泄出來,便沒什麼了。」
湯敬意又問了他一些問題,便讓他離開了。
芍藥總是憋不住話,撇撇嘴,道:「他也太慫了,被人那麼罵都沒反應,如果是我啊,肯定一個耳光扇過去了。」
南奚朝著芍藥招招手,「你去跟著江志誠,看看他平時都做些什麼,有沒有什麼反常的舉動?」
芍藥好奇地問:「姑娘是懷疑這個書獃子?不會吧,看他的樣子挨罵都不敢還嘴,怎麼可能敢殺人?」
菡萏嗔怒地瞪了她一眼:「姑娘吩咐你去做你且去就是了,哪兒這麼多問題?」
芍藥也沒生氣,吐了下舌頭,便小跑著離開了。
菡萏朝著南奚福身:「姑娘,奴婢代芍藥向您賠禮。」
沒有任何辯解,只是認錯,這是攝政王府的規矩。
錯了就是錯了,不需要任何理由。
南奚輕笑,「我覺得她這樣挺好的,敢說敢做,反而給了我很多靈感,你也別太拘著她了。」
……
科考結束當晚,藍珏回京了。
「爺,您的蠱蟲真的取出了?」他一回來就聽夏睿說了這兩天發生的事情,急忙來了黎卿墨的卧房。
南奚正坐在床邊喂黎卿墨吃飯。
因為不讓他下床,所以這兩天的晚飯都是她這麼喂的。
黎卿墨第一次體會到了卧床的樂趣,甚至覺得這兩天的飯菜格外的香。
「嗯,我給取出來了。」南奚點點頭,很認真地問藍珏:「你要看嗎?」
說著她便把碗筷放在一邊,從袖口裡拿出來一個玻璃小瓶遞了過去。
蠱蟲彷彿比之前又肥了一圈,緩慢的蠕動證明了它還活著。
藍珏覺得有點兒噁心,忍不住問:「南姑娘,您留著這個做什麼?」
南奚把瓶子收回來,借著衣袖做掩飾丟進了空間里。
「研究啊,反正養著它也不費什麼勁兒,等以後我見了給師父下蠱讓他受罪的人,就直接把蟲子餵給他吃,讓他也好好嘗嘗這滋味兒。」
黎卿墨微怔,他倒是沒想過南奚留著蠱蟲是為了這個。
「師父,還吃嗎?」南奚問。
黎卿墨搖了搖頭,他本就不怎麼餓,剛剛也只不過是想纏著這丫頭,和她多說些話罷了。
碗筷被下人收走,黎卿墨看向藍珏,那股子溺死人不償命的溫柔瞬間斂去,只剩一臉的冷凝。
問:「都查到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