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媽媽，別走

  和前幾次來19層不同。


  今天，19層的氣氛嚴肅了很多。


  黑衣保鏢多了一倍不止，正麵無表情地勘察著四周的情況。


  季新晴頭一次見到這樣的陣仗。


  “季小姐，你來了，小少爺正在病房等你。”守在電梯門口的一名保鏢恭敬地道。


  “好，我知道了。”


  保鏢領著季新晴朝病房走去。


  “季小姐，到了，請進。”保鏢幫季新晴打開病房門。


  “謝謝。”


  季新晴走進病房，看到守在內間門口的唐寒，走過去，她不安地問，“唐助理，小五的情況怎麽樣？”


  唐寒的臉色難得一見的嚴肅，他搖搖頭。


  情況，並不好。


  季新晴的心沉了下去，眸底浮上焦灼的神色，“小五的燒還沒退嗎？”


  唐寒依舊搖搖頭，有些無奈地說，“時醫生還在裏麵。”


  頓了頓，唐寒掃了季新晴一眼，隨後又說，“昨晚，小五少爺一直在等小少爺回來，所以才會……”


  季新晴尷尬地捏緊包包。


  這話的意思，唐寒是在怪她嗎？

  “我，我能進去看看嗎？”


  唐寒恭敬地打開門，“季小姐，請。”


  門一打開，季新晴就看到那個躺在病床上燒的臉頰通紅的小男孩。


  再沒了前兩次的鬼靈精，唐懷舒安安靜靜地躺在病床上，左手正打著點滴，那副模樣，虛弱的讓人心疼。


  季新晴的腳步硬生生僵住。


  唐瑾堯正坐在床邊，大手握著唐懷舒的小手，聽到腳步聲，頭都沒抬，隻是輕聲道，“來了。”


  “嗯。”


  季新晴抬頭，衝著時一微微點了下頭。


  “我先出去了，有什麽情況，你再叫我。”時一走出病房。


  “媽……媽，媽……媽，”虛弱的聲音猛地撞入季新晴耳尖。


  唐懷舒躺在病床上，皺著眉頭，幹燥的唇瓣不停的蠕動著，翻來覆去的卻始終都是這一個詞。


  季新晴愣了愣，又將病房打量了一遍，她這才注意到，身為小五母親的蘇瑜，竟然不在！


  心底浮上淡淡的怒意，季新晴掏出手機，“我給蘇蘇打電話。”


  小五是她的孩子，她這個當母親的，怎麽可以不在？


  就算前幾年，她出了國，沒辦法照顧小五，可現在她既然回了國，為什麽還把小五托給唐瑾堯照顧？


  唐瑾堯看穿了她的心思，這才轉頭深深瞥了她一眼，嗓音有些微啞，“不用打給她。”


  季新晴已經翻出了蘇瑜的號碼，聽到他的話，猛地僵住，她立即反問道，“為什麽？你沒聽到小五在喊著要媽媽嗎？”


  “蘇蘇既然是他……”


  “我說了不用。”唐瑾堯再一次淡淡地打斷她。


  季新晴蠕動了下唇瓣，似乎想說些什麽，可看到唐瑾堯的眼神，突然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


  突然發現，她其實從來都不懂他。


  “好，”季新晴抿了抿幹澀的唇，“那我就不打了。”


  季新晴來到床頭邊，隔著一層帽子，她愛憐地撫摸著小五的腦袋，輕聲說道，“小五，季阿姨來看你了，你要快點好起來，妹妹還在等著你帶她玩呢……”


  感受到了熟悉的氣息，唐懷舒努力撐開眼皮，他看到季新晴那張溫暖的臉。


  “媽……媽。”他用那隻打著點滴的手，緊緊拽住了季新晴的衣袖。


  季新晴臉上的笑凝了凝，剛想開口解釋她不是媽媽，突然觸碰到唐懷舒的眼神，心頓時軟了下去。


  季新晴輕輕扳開他的手，卻不料，她剛解救出她的衣袖，她的食指就又被那隻小手緊緊地抓住了。


  “媽媽，別走。”


  怕弄疼他，季新晴不敢再動，隻是彎下腰，又靠近了唐懷舒幾分，哄道，“對啊小五，媽媽來看你了，你要快點好起來知不知道？”


  “媽……媽，媽媽，”被燒的糊塗了，唐懷舒眼神渙散地叫她，一聲一聲地叫。


  不知怎麽回事，對於這個僅有幾麵之緣的小男孩，季新晴的心髒忽然狠狠地揪在了一起。


  季新晴根本沒注意到唐瑾堯陡然變得複雜的眸底，隻是又溫柔的衝著床上的唐懷舒笑了笑，“媽媽一直陪你，那你也要好起來好不好？”


  唐瑾堯忽然站了起來，唇緊緊地繃著，似有些壓抑。


  走進洗手間，幾分鍾後，他的手上多了一條濕毛巾，輕輕搭在了唐懷舒的額頭上。


  如此反複，唐瑾堯不厭其煩地做了無數遍。


  季新晴的手指被唐懷舒抓著，根本無法動彈，隻是看著唐瑾堯的一舉一動。


  心莫名地暖了幾分。


  他這個父親，做的很稱職。


  期間，季新晴的電話響了無數次。


  頭幾個，季新晴都壓低了聲音接的，可後來，電話卻越來越多，季新晴索性關了機，沒再理會那些電話。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天色漸漸泛起一層黑色，唐懷舒那通紅的臉蛋，終於恢複正常。


  時一量了他的體溫，“好了沒事了，燒已經退了。”


  臨走前，時一意味深長地掃了唐瑾堯一眼，什麽都沒說，隨後離開了病房。


  點滴還在打著，因一直抓著季新晴的手指，唐懷舒的手背泛起一層不正常的青紫色。


  季新晴眉頭皺了皺，幾次想抽出自己的手，唐懷舒卻拽她拽的更緊，嘴裏也不停地喊著，“媽媽，媽媽……”


  季新晴不敢再動，隻得安靜地坐著。


  “瑾堯，”季新晴忽然叫對麵的男人，嗓音很輕，“小五到底生了什麽病？”


  小五發了高燒，可唐瑾堯的舉動，在她看來，竟有種習以為常的無奈。


  唐瑾堯垂眸，沉默著沒回答。


  季新晴抿了抿唇，又問，“小五他，是不是經常像今天這樣，發高燒？”


  唐瑾堯的黑眸動了動，可還是遮去了眸底所有的洶湧，他回道，“是。”


  看得出來，有些事，他根本不想告訴自己，季新晴的心底有些悶，可還是笑了笑，“下次可不要這樣了，小五發燒，他喊著要媽媽，蘇蘇再怎麽忙也該過來的。”


  “好，我知道了。”唐瑾堯望了她許久，才輕聲回。


  又過了十幾分鍾，傳來咚咚的敲門聲。


  “小少爺，季小姐，晚餐已經備好了，你們現在要用嗎？”唐寒站在門口恭敬道。


  唐瑾堯的眸暗了暗，他望向季新晴，“回去後，你有吃過東西嗎？”


  季新晴愣了愣，好久後她才反應過來，他在問她，上午回去後有沒有吃過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