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夢碎了
季新晴向前走了兩步，唐寒迅速反應過來，攔在了她跟前，“季小姐，”
“為什麽要攔我？”季新晴抬頭看他。
唐寒的語氣一如既往地恭敬，“季小姐，你先回去吧，等手術過後，屬下自然會將小闌珊小姐送回去。”
季新晴突然笑了起來，“我是小闌珊的監護人，沒我的允許，你們怎麽可以這麽做？”
抬頭，季新晴定定地望向唐瑾堯，“唐少爺，”
唐瑾堯的背影依舊冷漠。
蘇瑜輕歎一聲，走了過來，唐寒退到一旁。
“新晴，手術同意書，你……已經簽過了。”望著季新晴，蘇瑜輕聲說。
季新晴可笑地勾起唇，“我怎麽不知道我簽了手術同意書？”
蘇瑜猶豫的看著她，沒說話。
季新晴卻猛的一怔，腦海裏電光石火間閃過一個畫麵。
“新晴，這些文件我都審核過了，你趕緊簽字吧，我待會就要送到人事部。”
“這麽多？”
“新晴，別磨蹭了，趕緊簽吧，人事部急著用呢。”
……
季新晴的手腳越來越涼，感覺不能再支配自己的身體，她卻還是扯了扯嘴角，擠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蘇蘇，你也騙我？”
蘇瑜搖搖頭，“新晴，你就體諒一下我們吧，你既然能從那個小島回來，想必，小五的病……你應該都知道了吧，小五那麽喜歡你，你也不希望他這麽小就離開人世吧？”
季新晴的眼眶酸酸的，呼吸也有些堵，她問，“為什麽是小闌珊？其他人不可以嗎？”
蘇瑜輕歎一聲，“要是其他人可以，我們就不必花那麽大的代價了。”
季新晴努力抬高頭，抑製住了眼眶濕潤的液體，“那為什麽是小闌珊，小五不是你的孩子嗎？你不可以嗎？”
“新晴，我，”蘇瑜猶豫了一下，沉默了好久，她才開口，“新晴，小五和小闌珊，其實是……親兄妹。”
親……兄妹？
季新晴呆滯地抬頭，看到男人挺拔卻冷漠的背影。
感覺心髒那裏像被剜了一大塊，血肉模糊。
怪不得要騙她。
同父異母的……親兄妹嗎？
季新晴努力昂起頭。
冰冷的燈光射進眼裏，刺的她的雙眼也有些灼灼的疼痛。
看著她慘白的臉色，蘇瑜還是心生不忍。
“新晴，你別這樣，我們隻是從小闌珊身上抽了點骨髓，對她的身體構不成影響的。”
“是嗎？”季新晴語氣縹緲地開口。
“新晴，騙了你，是我們不對，可我們唐家以後會好好補償你和小闌珊的，你要錢還是……”
補償？
季新晴越過蘇瑜，徑直朝著站在手術室門口的男人走去。
“季小姐！”唐寒臉色一變，剛想上前攔下季新晴，蘇瑜就對著他搖了搖頭，唐寒猶豫地看了不遠處的男人一眼，見他沒發話，隻好又退到了一邊。
季新晴站在唐瑾堯身後，輕聲出口，“瑾堯。”
不知過了多久，始終背對著季新晴的男人，終於緩緩轉過了身。
還是季新晴熟悉的五官。
可觸碰到他寡淡眼神的那一刻，季新晴的呼吸頓時一滯。
她緊緊盯著他，期待能從他的眼裏看到一絲戲謔的柔情。
可是，沒有。
什麽都沒有。
他看著她，像是在看著一名陌生人。
“手術還有多久？”季新晴輕聲問。
唐瑾堯的指尖動了動，淡淡暼了她一眼，卻答非所問。
“等小闌珊出來，唐家會好好補償你們。”
季新晴扯了扯嘴角，她努力穩著自己的聲音，卻還是有一絲顫抖。
“我不要什麽補償。”
唐瑾堯皺了皺眉，“那你要什麽？”
“我……隻想問你一些事。”
唐瑾堯的眸暗了許多，“你問。”
“我的手機，和身份證，是你拿的嗎？”
“……是。”
“你是故意，把小闌珊轉到這家醫院的嗎？”
“……是。”
季新晴臉色蒼白的笑了笑，卻努力昂起頭。
“你接近我，就是為了今天這一刻嗎？你對我好，就隻是為了……”
季新晴的嘴唇有些哆嗦，怎麽也不能最後一句話完整地表達出來，她的指甲深深陷入了掌心，過了好久，她才繼續說，“對我好，就隻是為了，從我這裏搶走小闌珊嗎？”
唐瑾堯別開頭，聲音微啞低沉，“……是。”
身體僵硬地厲害，季新晴卻還是努力維持著臉上的笑臉，“最後一個問題，自始至終，你都在騙我嗎？”
唐瑾堯抬頭看她。
季新晴的眼眶紅紅的一片，她甚至不敢對上他的視線。
可一感受到他的目光，季新晴就還是很沒出息的抬頭回望他。
這是她好不容易下定決心要在一起的人，可怎麽，怎麽都在騙她？
“我……”唐瑾堯還沒來得及開口，一名保鏢就突然衝了過來，“小少爺，有人闖進來了!我們的人快攔不住了！”
唐瑾堯和唐寒對視一眼，唐寒微微頷首，朝身後的人一揮手，“跟我走。”
“唐助理，他是我的朋友。”季新晴突然輕聲開口。
“這……”唐寒很為難地看向唐瑾堯。
“唐助理，能麻煩你把我的朋友請到這來嗎？”
“小少爺，這……”唐寒猶豫不決。
沉默了許久，唐瑾堯終於點頭，“按她說的做吧。”
“是。”唐寒退下。
季新晴勉強扯了扯嘴角，“謝謝你……唐少爺。”
聽到這個稱呼，唐瑾堯的眸底一瞬間如覆上了冰霜，他再次轉過身，淡淡回，“不用客氣……季小姐，自始至終，都是我對不起你。作為補償，你想要的，我都會給你。”
感覺心髒像被撕裂般的疼痛，季新晴呆呆地望著他的背影。
關於剛剛的那個問題，季新晴覺得，她已經沒有再問下去的必要了。
一切……都是他給她編織的美夢。
現在，夢碎了。
她也該醒了。
可是，好可笑。
她好不容易得到她父母的同意，她以為能好好地和他在一起了……
“路是我選的，無論對錯，我都會走下去。”
季新晴背過了身，有鹹鹹的液體流進嘴裏。
她和他還沒走多遠，這條路就已經走不下去了。
季新晴不停地抬手擦眼。
以往的每次窘境，都是他出麵解圍。
可是今天不同。
她不能出糗了。
沒人會幫她。
季新晴努力地告訴自己，要笑，她要笑，可是，她就是忍不住，肩膀一直在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