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淩在身後悠悠地說道,“小白,季美人的事,我很抱歉,隻不過,我希望不要因此影響了我們兩個……”
白冉卻冷笑一聲,“顧少爺,你在說笑話呢吧?我們兩個?”白冉頓了頓,“我們兩個自始至終都沒關係不是嗎,又何來影響這一說?”
顧淩眸底的笑意淡了下去,他危險地眯起眼,“小白,你再說一遍。”
白冉深吸了一口氣,微微笑著說,“你是堂堂帝都顧家的少爺,可我是誰啊,我隻是個不入流的畫家罷了,前些日子,承蒙顧少爺的關照,隻是,還希望顧少爺大人有大量,不要計較我對你做過的事,還有,勞煩顧少爺,以後不要再來打擾我的生活……”
“畢竟,像你們這種人,和我們永遠不是一個世界的……”
“你……一直都這麽想的?”
“那是自然,我從來都沒奢求過,會與你們這種大家族的公子扯上關係,”白冉的眸底一片涼意,“是顧少爺你,三番兩次地闖進我的生活,不是嗎?”
顧淩盯著她,忽而冷笑了一聲,“那這些日子又算什麽?”
白冉頓了頓,沉默了許久,她才輕聲回,“什麽……都不是。”
“什麽都不是?”顧淩嘴角的笑意徹底凝滯住了,仿佛結了一層冰。
冷笑了一聲,顧淩說道,“白冉,如你所願。”
看著他的背影,白冉慢慢捏緊拳。
顧淩是唐瑾堯的朋友。
唐瑾堯既然能對季新晴做出那樣的事情,那顧淩,也好不到哪裏去。
他們……一丘之貉。
再說了,新晴傷心成這樣子,她怎麽還可以,和殺害小闌珊的凶手的朋友,在這邊風花雪月?
白冉擦了擦眼。
沒什麽好傷心的,就當識人不清好了。
白冉轉身離開。
回到公寓,白冉打開門走進去。
章韋端了幾碗麵出來。
季新晴卻呆滯的坐在餐桌旁,看著麵前的碗,她木木的拿起筷子,挑了幾根麵條送進嘴裏。
吃了沒幾口,她就放下了筷子,“我吃飽了,你們慢慢吃。”
章韋聲音哽咽地叫她,“新晴,你一天沒吃東西了,吃這麽點怎麽行,多多少少再吃幾口好不好……”
季新晴搖搖頭站了起來。
“不吃了,媽,我真的飽了,你們慢慢吃,我去收拾小闌……”
季新晴的喉嚨猛的一窒,身體開始顫抖,就連眼眶也浮上淡淡的霧氣,好久後她才繼續說,“我去收拾你們晚上睡覺的地方。”
季新晴走進次臥,“砰”的一聲關上房門。
一進屋,季新晴的身體就軟軟地靠著門癱坐在地上,她死死咬著唇,眼淚再次決堤。
沒了。
什麽都沒了。
她的小闌珊,再也不會回來了。
季新晴低下頭,死死咬著胳臂,眼淚一顆顆地砸落在地上。
隱忍又壓抑的哭腔傳到門外,客廳的幾人抬頭對視了一眼,紛紛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不知過了多久,屋內的哭聲終於矮了下去。
季新晴抬手擦了把眼,踉蹌地走到床邊。
她開始收拾東西。
床頭櫃上擺放著一個相框。
季新晴記得這張照片。
是她與小闌珊,去唐家農場的那次,被迫與唐瑾堯拍下的一張。
看著看著,季新晴的眼底就漸漸有恨意流露了出來。
這個男人,不配和小闌珊站在一起!
她一把拿起相框,高舉,可季新晴的手卻僵在半空,怎麽也狠不下心來將相框摔碎。
從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那麽痛恨自己。
她明明,該恨那個男人的。
可是……季新晴卻將照片扔到了床上。
……
客廳。
碗裏的麵誰都沒有動過。
白冉默默地陪章韋洗碗,季宏一人坐在沙發上,不停地歎氣。
“爸媽,房間我已經收拾好了。”季新晴走出次臥。
季宏看到她微紅的眼眶,卻什麽話都沒說,隻是給章韋使了個眼色。
章韋拉住了季新晴的手,很小聲地問,“新晴,明天跟媽回家好不好?”
回家?
季新晴恍惚地點頭,“好,回家。”
不敢在季新晴麵前掉眼淚,章韋連忙轉過身,心酸的擦了把眼。
事情,怎麽就發展成今天這種局麵了……
帝都兒童醫院,19層。
唐懷舒靠在枕墊上,安安靜靜地畫著畫。
身旁坐著阿雯。
過了許久,唐懷舒停下了手中的筆,“阿雯,這幾天季阿姨怎麽沒有來看我,而且,小六也好久沒來了……”
阿雯的身體猛地顫栗了一下,她勉強扯了扯嘴角,擠出一抹溫柔的笑來,“小五少爺,小闌珊小姐的身體已經好了,所以季小姐帶她回家了啊……”
“回家了啊?”唐懷舒不滿地撅起嘴,“季阿姨回家怎麽都不跟我說一聲,我好想她啊……”
唐懷舒又“嘿嘿”笑了兩聲,忽然從枕頭下麵抽出一張紙,獻寶似的遞給了阿雯,“阿雯,你看,這是我和小六一起畫的,她那也有一副差不多一樣的……”
阿雯接過看了,看到上麵四個小人。
中間是兩名小孩,旁邊各站著一名大人。
“這是我和小六,”唐懷舒一一指著畫上的人物介紹,“這是小四爸爸和季阿姨,怎麽樣阿雯,我畫的像不像一家四口?”
想起那個笑起來甜甜的小女孩,阿雯的眼眶不受控製地紅了,她忍不住出聲道,“小五少爺,其實,小闌珊小姐她已經……”
“阿雯!”一道厲喝聲響起。
阿雯的身體顫栗了一下,連忙站了起來,“小少爺,蘇瑜小姐,你們回來了。”
想起自己剛剛差點脫口而出的一句話,阿雯的後背冷汗岑岑地流了下來。
好險……
“請你過來,是讓你照顧小五的,不是讓你亂嚼舌根的,”蘇瑜淡淡掃了她一眼,“記得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要是還有下次……”
阿雯連忙垂下頭,“不會的蘇瑜小姐,沒有下次了,我……知道了。”
蘇瑜揮揮手,“好了,沒你什麽事了,回去吧。”
阿雯離開了,唐瑾堯來到床頭邊坐下。
唐懷舒糯糯地叫他,“小四爸爸。”
有些時候,他和小闌珊……真的很像。
唐瑾堯的眉眼軟了下去,伸手揉了揉他光禿禿的腦袋,“是不是又有事求爸爸了,說。”
唐懷舒睜著大大的眼睛,“小四爸爸,你之前說,等我病好了,我就可以去找小六玩的,你還說話算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