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新晴的身體遏製不住地顫抖,她穩著呼吸,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平穩些。
她知道此刻的自己,無論如何都不能露出怯意。
“有沒有別的選擇?”
“別的選擇?”沈典典勾唇笑了一下,笑的極其詭異,“季新晴,你當這裏是菜市場,跟我討價還價?”
“你今天過來不就是為了救這個小孩嗎?我現在給你這個機會,季新晴,這個選擇很好選不是嗎?”
“等這個小孩出去了,所有人都會知道是你救的她,到時候,你就成了人人稱讚的大英雄了……隻是可惜啊,沒人會知道是你的這位朋友,犧牲自己的生命救了這個小孩,嘖嘖嘖,所有的美名都是你的,季新晴,你看,我為你考慮的多周到?”
周到?季新晴突然想笑,卻偏偏又笑不出來。
她可不可以將這話理解為……挑撥離間?
沈典典從懷裏掏出槍,黑黢黢的槍口對準白冉的眉心,“看到沒,這就是你所謂的朋友,我今天就幫你看清她的真麵目,等到了陰曹地府,你可別忘了感謝我……”
白冉冷冷地盯著她沒說話。
季新晴的拳頭緊緊地捏著,半晌後抬頭。
“沈典典,你想殺的人從頭到尾都是我,你沒必要將她們牽扯進來,放了她們。”
沈典典慢慢將槍移到白冉的腰側,聲音輕輕的,“別動,你要是敢動的話,我可不保證,我會不會被你嚇到……要是被你嚇到的話,你的小命可就不保了……”
見白冉不敢輕舉妄動,沈典典才笑著扭過頭。
“季新晴,你還真當自己是救世主了?拿你一個人的命,換她們兩個人的命,你當我傻?”
“不過呢,”沈典典故意頓了頓,音調拖的很長,目光落在季新晴的小腹上,“你要是想救你這位朋友,也不是不可以。”
季新晴被她的目光望的一陣發寒,想起沈典典是因為那個意外流掉的孩子才記恨上她,她猛地意識到了什麽,伸手捂住了小腹,“你想做什麽?!”
沈典典搖了搖頭,“不做什麽,我就是告訴你,你要是想救你的這位朋友,你必須拿你身體裏的一樣東西來換。”
話說的這麽清楚,這麽直白……沈典典分明是想讓她拿腹中的孩子,換白冉的命!
可是,可是……季新晴卻更緊地捂住了她的小腹。
她不知道那個男人今天會不會找到這來,也不知道她今天有沒有活命的機會。
她今天來這,是為了救張依裴沒錯,可同時,她卻是一名母親。
小闌珊,和小五,那是季新晴這輩子都永遠彌補不了的過錯。
可說不定,小闌珊和小五當了天使後,舍不得她,又投生到了她的腹中……這種可能,不是沒有,小闌珊那麽乖,小五也那麽乖,他們肯定舍不得離開她。
她今天可能會死,但她無論如何都不會主動對腹中的孩子怎樣。
眼眶泛起澀澀的疼,季新晴望向白冉,“……小冉,”
白冉努力地勾起唇,明明臉色難看的要死,卻為了讓季新晴放心,硬生生扯出一絲笑,“新晴,沒事的,你先把這個小孩救出去吧,她還那麽小,她爸媽找她肯定找的急了,”
說著,她就調侃起了自己,“可我不一樣啊,我都活了二十八年了,該玩的玩過了,該吃的也吃過了,也沒什麽遺憾的……”
“再說了,我是個孤兒,死了就死了,根本就不會有人在意……”
說到最後,白冉的聲音越來越輕,輕到沈典典都沒聽清她說的是什麽。
季新晴望著她無聲地翕動了幾下唇瓣。
她說,“……對不起。”
白冉卻笑了,她懂,她都懂。
沈典典看著兩人的互動,不耐煩地皺起眉心。
她討厭這種不用說話就能明白對方心意的朋友!
憑什麽季新晴能有這樣的朋友,她卻沒有!
不!她既然沒有,那季新晴也不配擁有!
不等季新晴開口作出選擇,沈典典就勾唇冷笑了一聲,“季新晴,既然這麽長時間過去了,你都做不出抉擇,那我就幫你一把吧……”
沈典典的聲音輕到詭異,不等季新晴對她的話作出反應,她就陰森森的笑了聲。
陡地!
“啪嗒”一聲,沈典典迅速將智能炸彈鎖在了白冉的手腕上,隨後拿著那把小鑰匙在手上慢悠悠地晃著。
等季新晴反應過來的時候,她隻能看見沈典典嘴角彎起的越來越詭異的弧度。
以及,鑰匙在空中劃過的一道明晃晃的拋物線……
時間仿佛凝滯不動了。
季新晴看著那被鑰匙砸出了一個窟窿的窗戶,驚得嘴唇哆嗦不已。
偏偏,沈典典笑的異常恣意,“呦,手滑,真是對不住啊,我連你這位朋友的最後一條生路都斬斷了。”
季新晴盯著她良久,抬腳離開。
鑰匙,鑰匙,她必須找到那把鑰匙……
“哎,站住。”沈典典開口叫住她。
季新晴腳步不停。
“季新晴,你是想你的這位朋友,現在就蹦——的一聲炸的血肉模糊?”
腳步陡地一僵,季新晴轉過身,望著沈典典的目光,眸底越來越涼。
沈典典卻慢慢從懷裏掏出一個微型遙控器,“季新晴,你以為你有多大的能耐?我告訴你,你要是再敢走一步,我這手可就不聽使喚了……”
“你要不要試試,看你是先找到鑰匙,還是……這個炸彈炸的快?”
“別用這樣的目光看著我,”沈典典狠狠瞪著季新晴,“你以為自己有多高尚?以試管嬰兒為借口,把自己送到唐瑾堯的床上!季新晴,你是有多饑渴,秦閱不碰你,就成了你爬其他男人床的借口?”
“嗬嗬嗬,不過啊,這上天也是有眼,季新晴,為這事付出代價了吧?你那神經病女兒還是死了吧?”
說著說著,沈典典的眸裏就漸漸湧出來一股癲狂的神色,“季新晴,說不定你這胎也是個帶病的!你還是趁早讓他去死的好!省的他生下後以後還要遭罪!死了多好,一了百了!!”